西藏佛教格鲁派传承简介——兼释部分对格鲁派的误解
慈祥 编写
格鲁派是西藏佛教四大教派之一,“格鲁”的意思是“善规”。格鲁派传承的教法以印度大德阿底峡尊者及其弟子所传承的迦当派教授为基本骨架,深受迦当派清净学风影响,故常被称作“新迦当派”。在金刚乘方面,格鲁派依循西藏佛教后弘时期翻译的“新译密续”(佛所传授的金刚乘经典称作“续”Tantra)。格鲁派传承是由西藏历史上最杰出的一位大圣哲“法王宗喀巴”开创的。
一 宗喀巴大师的生平及其广大事业
宗喀巴罗桑扎巴(善慧称)即名闻遐迩的杰仁波且(至尊师宝)。宗喀巴大师,公元1357年诞生于藏东安多的宗喀地区(今青海湟中县)。过去生中,他曾是释迦牟尼佛住世时向佛陀供养一串水晶珠鬉的男孩,佛陀授记这名男孩将来会成为佛法纯净见修的法主一一瑟茑罗桑扎巴,并对正法的宏扬做出极为卓越的贡献。有关他的种种授记可在佛陀和莲华生大师等历代大师的经教中得见。宗喀巴大师虽然宿根深厚,但幼年时代并未受到象对待佛陀一般的特殊礼遇。他童真出家,弱冠即受教于夏琼寺一位修持获得成就的高僧一一顿珠仁钦(义成宝)门下,为日后的修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年届十六,大师游学卫藏,遍参各派传承的名师,完整学习显密教法。在他所亲近的众多上师中,包括对他影响极大的萨迦派大德的仁达哇.宣努罗追(童慧)等法门龙象。大师以无与伦比的睿智和勤奋很快即于所学通达善巧,并从三十六岁起,舍事专修四年,通达了一切经论皆是教授,从此成为兼具大学者和大瑜伽行者于一身的一代宗师。
宗喀巴大师将其毕生奉献给了住持和宏扬佛法的事业,但是他所强调的始终是学习和实践佛法的重要,而无心于炫耀神通和奇迹。宗喀巴大师以前的西藏大德鉴于众生善根淳厚,往往通过示现神通来显示自身修行的成就,从而教化有缘弟子。但宗喀巴大师深知神通对于祛除众生痛苦的根源一一无明并无大益。鸟类能翱翔于湛蓝的天空,鼠类能畅行于阴暗的地下,然而它们依然愚痴如故,终不能更近解脱半步。在无穷尽的前世中,每个人都曾多次拥有神通,然而无数曾经拥有神通却深陷无明难于自拔的人们,至今仍无法摆脱轮回之苦。在善根日益浇薄的末法时代,当上师向弟子示现他心通、腾空一类神通时,往往不仅不会引发弟子的信心,反而会引起他们内心的猜忌和不安。一旦弟子感到善能察知他人心意的上师也将会洞悉自己深藏内心的隐秘时,他们大多会惶恐不已,而此类惶恐猜疑势必会给师徒双方招至障难。往昔一些示现神通的修行者就曾被认为是播弄巫术而横遭指责,甚至性命难保。
再者示现神通给上师带来的弟子往往是那些仅对神通有兴趣的人。凡此种种导致宗喀巴大师选择了与以前大多数西藏大德强调获得和示现神通相反的噶当派格西们的作法,一反将神通作为大成就者标志的风气,不仅自己不随意示现神通,也鼓励弟子追随自己的榜样,不随意公开示现神通,更不以神通为修持所追求的目标。大师所开创的格鲁派始终保持这一宗风,在格鲁派寺院中,直至今日任何出家人公开示现神通,都将被要求离寺。
然而大师并非象某些人误认的那样,不具备殊胜的实修成就和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仅是位学识渊博的大学者,其实他是位内证功德甚深稀有的大成就者,但他只示现给少数具信弟子,绝不四处宣扬自己是位大成就者。大师通过如法修持,亲见曼殊室利(Maniushri妙吉祥,也译作“文殊师利”)菩萨,并从之听闻了许多殊胜教法,如格鲁派不共的“大手印”教授等。大师能无余证得中观正见,也是与曼殊室利菩萨解释疑难分不开的。但大师并未炫耀这一稀有的证德。在修持金刚乘教法方面,大师生前已证得“集密五次第”的“语远离”究竟证德和“意远离”部分证德。如果大师当时依止事业手印,便能即身成佛。但大师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了中有成佛。这完全是为了教导后世学人珍重圣教根本一一别解脱戒,防止未来不具备证德的行者妄加仿效,败坏佛法,根本不是象有些人毁谤的那样,是由于大师修证水平有限,只获得了中等成就,或是由于格鲁派没有即身成佛的教授。后世格鲁派绝少出现借口修习“即身成佛”的密法而肆意妄为的现象,始终维护了显密全部佛法的纯洁和圣僧伽的清净,充分证明了宗喀巴大师高瞻远瞩的正确。大师的抉择也表明大师的一切修持时刻是由使众生获得真实安乐和使众生利乐根本一一佛法长久住世这一大愿所摄持的。
大师是一位真正将闻思佛法、修持佛法与弘扬佛法融为一体的大瑜伽行者。他完全不象某些所谓专务实修者每每借口为迅速成佛要专事修持,就将闻思佛法视为浪费时间,更拒绝为佛法的弘扬尽纤毫之力,在修行中又以同样借口自私地逃避一切责任,随心所欲,不计后果,结果所做的一切只是对佛法的败坏。
宗喀巴大师不公开示现神通,而倾其一生所致力的主要工作是:通过闻思学习佛法、身体力行实践佛法以成为众生楷模并向众生传播深广明晰的教法一一如何建立菩提道的基础,如何依止上师学习全部显密教法,如何将所学全部用于实修以及如何圆满菩提道。大师清楚地意识到智慧的增广是引导众生从痛苦中解脱的唯一适宜途径。因为众生智慧越强,无明就越弱,痛苦就越少。因而大师深知唯有建立纯正、圆满的佛法才是帮助众生获得智慧、祛除无明的良方。如果大师不是给予这些清晰而深广的教授并做出一个良好的榜样,相反仅是示现神通来展现自己的证德,那么我们将得到极为有限的利益。因为我们所需要的是一个清晰、可资仿效的榜样使我们步人无误之道,圆满安稳地实践她,最终成功地走完她。而在这一无误之道上,我们才能获得真正的智慧。在解决我们日常生活中面临的种种问题方面,获得智慧、对治烦恼是远较神通更为直接、现实的方法。由此我们不难看出大师无尽的大悲和深广、独到的智慧。
大师的一生学修可以用他自己的一个颂子来概括:“最初多求广大闻,中现经教皆教授,后尽日夜遍薰修,为弘正法皆回向”。应当说大师的一生就是他毕生所倡导的学修并重的菩提道次第教授最好的注释和范例。大师在闻思佛法时,不盲从前人,唯依据正理,认真分析抉择,务求找出清净的经论依据,从而纠正了许多长期存在的谬见。在前面提到的那次四年闭关中,大师异常精进地完成了大礼拜、供曼扎等忏罪积福的修法,用亲身实践说明了基础加行修持的重要。在宗喀巴大师的教法中,强调清净戒律是修行基础堪称一大特色。在大师以前存在许多对金刚乘的邪见和有误的修持,致使有人认为密法的修持与守护清净的别解脱戒如水火般相互矛盾。大师破斥了此类邪见。
不仅自己严持戒律,还对戒律做出了非常清晰和详尽的阐释,并为表明对根本戒律一一别解脱戒的尊重,特别选戴黄帽,因为黄色象征着戒律与增长。因此格鲁派也被称为“黄帽派”
或“黄教”。而格鲁派的兴盛又用事实说明了只有严格遵守佛陀亲制的戒律才能带来佛法真正的兴盛。至尊宗喀巴强调修行应结合显密诸道,特别是要将无上瑜伽部密法的修持同修习出离心、菩提心、清净见相结合。 “外持声闻律,内怀菩提心,密修二次第”,宗大师正是如此以自身的修持示现必须大小乘、显密教合修。从而为信众树立了一个注重实践的风仪典范,也说明了佛陀全部显密教法之间并没有矛盾,是一个相互增长、有序的整体。佛陀曾在《曼殊室利根本续》中授记大师为十方诸佛智慧合一的曼殊室利菩萨的化身。对此我们既可以理解为大师从诞生之日起就是圣者的化身,也可以视大师在出生时是和我们一样的凡夫,但以后由于他励力如法精进修持,最终成为与曼殊室利菩萨无二无别的圣者。大师用自身的实践验证了佛经中关于他是曼殊室利菩萨化身的授记,也说明了任何人只要如法修持,都可以知前所未知,证前所未证。
应当说大师降生人间的最重要意义就是住持和弘扬佛法,其功在千秋毋庸置疑,但某些现代学者赞誉宗喀巴大师为“东方的马丁.路德”确属牵强。因为宗喀巴大师从未改革过如来圣教,一切智一一佛陀开启的传承本身是最究竟圆满的,没有必要改革,也不可能被改革得更圆满殊胜了。其实大师从事的事业并非宗教改革,而是一项返本还原的工作,即将佛法从由于遭到破坏和掺杂呈现的支离破碎、不纯净状态通过如法整合、剔除不净重新恢复回释迦牟尼佛直至印藏诸清净大德所传承的圆满、纯正的本来面目。如同慈母训育独子,大师细致人微地教导众生修行的每一方面,清晰而全面地阐明了修行次第一一循序渐进地从最初步人佛法大门直至最终圆满佛果。例如在《菩提道次第论》中,大师将佛陀的一切经教根据阿底峡尊者的教授并参考多种经论融汇成一严密而系统的闻、思、修阶梯,圆满无误地阐释了一切众生的成佛之道,这不啻是一把开启佛法宝库的钥匙。菩提道次第的教授虽来自佛陀。
但直接阅读佛经,由于佛经内容的广大甚深,人们往往难于领悟佛陀本怀。而阿底峡尊者为开示菩提道次第所作的《菩提道灯论》仅有不多的几页,成佛之道的种种甚深意趣及全部修行次第被高度浓缩在极其洗炼的语言中,一般众生很难依之修证。正是由于宗大师的慈悲开示,后世众生才得以学习并修证殊胜的菩提道次第教授。此外,宗大师的智慧绝不仅限于学修方面,非凡的组织才能使他在恢复和开创道场、造就僧才、推动佛事活动等利生事业方面的功业同样不可思议。大师于公元1409年在拉萨发起了新年传召祈愿大法会,恢复了久已废驰的善规。同年他创建了格鲁派的根本道场一一甘丹寺。他的追随者们也因该寺的寺名而最初被称为甘丹派,以后才被称作格鲁派。虽然宗喀巴大师象普通僧人一样谦逊,过着少欲知足的简朴生活,但其作为佛教导师模范人天、使如来圣教久住的美誉却遍传十方。
公元1419年藏历十月廿五日,宗喀巴大师圆满完成了他在人世间的利生事业,于甘丹寺示现圆寂。这一天也是宗喀巴大师的诞辰纪念日,它成为全西藏和蒙古以及其他地区藏传佛教的宗教节日一一燃灯节。藏区的十月是个少风的时节,每到二十五日的夜晚,人们就会在户外的山地、平原以及屋顶、窗前伴随着回荡在天地间的“无缘大悲颂” (无缘悲藏观自在,无垢智王微妙音,尽摧魔军秘密主,雪岭智严宗喀巴,启白善慧名称足),燃起一盏盏明灯。缅怀在雪域西藏圆满重现如来正法的第二导师一一宗喀巴大师及其终身倡导和躬身实践的理想一一“深信唯有佛圣教,乃是众生善乐本,纵失身命不弃舍,以大志力持正法”!二 格鲁派传承的形成宗喀巴大师训育的弟子可谓英才辈出,经他们及其再传弟子的不懈努力,格鲁派传承最西藏佛教格鲁派传承简介终形成并遍及藏区。1416年,大师弟子嘉样曲杰(妙音法王)建立哲蚌寺。1419年大师另一弟子强钦曲杰(大慈法王)建立色拉寺。甘丹、哲蚌、色拉三大寺是格鲁派最重要的道场和最高学府,且均在拉萨附近,被称为“拉萨三大寺”,她们也是西藏最大的寺院。1440年喜饶僧格(智慧狮子)在拉萨创建举麦扎仓(下密院)。1474年喜饶僧格及根敦珠(僧成,宗大师首要弟子之一,其转世即历代达赖喇嘛)尊者的门徒贡噶敦珠(闻喜成就)设立举多扎仓(上密院)。举多、举麦两扎仓是格鲁派传播金刚乘教法的最高学府。三大寺和上、下密院堪称古印度那烂陀寺、超岩寺等佛教大学及其千年学术、修持传统在雪域西藏的复兴。1437年强钦曲杰在藏东康区建成昌都寺。
后藏地区于1447年由根敦珠尊者在日喀则附近建立札什伦布寺,该寺以后的寺主是宗大师首要弟子之一克珠杰(贤哲尊)尊者的转世化身一一历代班禅喇嘛。西藏东北部的安多地区不仅是至尊宗喀巴的故乡,还是重要的佛教学术中心。1575年三世达赖喇嘛在法王宗喀巴的出生地建立了塔尔寺。1710年一世嘉木样协巴(妙音笑)尊者在安多创建拉卜楞寺(位于今甘肃夏河县境内),该寺培育了许多优秀学者。
扎什伦布寺、塔尔寺、拉卜楞寺及前述拉萨三大寺是格鲁派六大寺院。
三 格鲁派传承的殊胜
格鲁派传承极为重视对佛法的如理闻思,为此建立了严密、系统的教育制度。每座格鲁派寺院几乎都是一座规模不等的佛教学校。寺院按学僧的程度,将其编成不同年级,首先对学僧进行严格的逻辑训练,随后指导学僧深入彻底地对佛典进行系统研习,同时教育和训练学僧以讲解、辩论、着述的方式宏扬佛法,并且也鼓励学僧掌握有益于利世济生的大小五明即包括医学、天文学、历算学、戏剧等世俗知识和技能在内的广泛学术领域,这也同样是继承了古印度那烂陀寺等佛教大学培养佛教最高级学者一一班枳达(意为“善知识”,对应于西藏的“格西”)的教育传统。因而格鲁派传承以其卓越的学术水平培育了无数杰出的通材式学者和论师,如四世班禅喇嘛、五世达赖喇嘛等。各大格鲁派寺院中的扎仓(学院)都采用各自推崇的学者所造不同论着为教材,如色拉寺的谢巴扎仓特别重视四世班禅喇嘛的论着,而哲蚌寺的郭莽扎仓则主要学习一世嘉木样协巴尊者的著作。然而机会均等、公正无私的格西学位晋升考试要求学僧所必须精通的五部大论是一致的:《释量论》(因明学)、《现观庄严论》(般若学)、《戒经》(律学)、《人中论》(中观学)、《俱舍论》(对法学)。
在修持上,格鲁派传承绝非象某些人传说的那样一一没有并且也不重视一生成佛的教授,其实格鲁派拥有全部甚深密法教授,如那若六法等,更有至尊曼殊室利菩萨传授的“大手印”等不共教授,只是禀承印藏大德古风,不滥传与不当之人(如学法动机不纯,企图利用密法谋求个人的名闻利养或懒惰懈怠、妄想寻求捷径等等),以防败坏佛法,而是强调结合出离心、菩提心、清净见,依菩提道次第按闻、思、修的顺序完整修习显密全部佛法,尤其强调切实遵守戒律,避免了重密轻显、呵戒为小、逾越次第、妄自尊大等通病。同其他传承一样,格鲁派的修持以圆满佛果为最终目的,但更为强调以五道十地的进升等菩提道上的真实成就作为衡量修持的标尺,而不是以神通作为修持的中心和成就的标准。尤为可贵的是,格鲁派的显密教授都经过宗喀巴大师等法门巨匠如理抉择,皆有可靠的经论依据,消除了由于盲目强调前人实修经验而造成的错谬。
另一方面,由于格鲁派具足广大闻思全部教理的殊胜,最初无论显密均作细致的闻思,因而在座上修习所闻思义时,有较多的正理抉择方便。而闻思越广,慧力就越强,修习也就越有力、越易于导致自心的转变。所以格鲁派在实修上堪称成佛左券稳操在手,也正因此格鲁派孕育了许多大成就者:如一生成佛的温萨巴尊者和本世纪重振格鲁派宗风、现身证得与胜乐金刚无二无别的颇邦喀大师等等,完全不象某些人想当然的那样一一格鲁派是不重实修只重学术的“论辩式佛教”。
在佛法主人的责任感策励下住持和弘扬佛法更是格鲁派一贯的宗风。由于对显密教法都作过细致、完整的如理闻思,又受到过良好的讲、辩、着训练,格鲁派大德往往拥有敏锐清晰的思维和惊人的记忆力,并且辩才无碍。种种生动形象的譬喻和幽默开朗的性格都是格鲁派大德阐扬正理、接引修学者的最佳武器。善修菩提心、不崇尚神异及连珠妙语使格鲁派大德在生活中显得更为轻松自在、平易近人,因此更容易被普通人接受作为学修的榜样和究竟的善友。凡此种种使格鲁派在弘法利生方面具有更多的方便善巧和成就。同样由于对修习菩提心的强调,使得格鲁派大德在住持和弘扬佛法上具有极为强烈的献身精神。如宗喀巴大师的弟子却旺扎巴(法王名称)为躬行菩萨行,常年与处于社会最底层、为人憎恶的乞丐为伍,从物质和精神上利益他们,引导他们走上解脱之道。
格鲁派在从事佛教事业方面有着周密的组织、完善的制度和严格的管理。如格鲁派各大寺院的堪布(即方丈、住持)除个别特殊因缘,必须是拥有格西学位的僧人。格鲁派最高级学者和领袖即法王宗喀巴大师法位的继承者一一甘丹寺法座的受持者甘丹池巴(甘丹寺座主,首任甘丹池巴即为宗喀巴大师)的产生也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甘丹池巴从获得格西拉然巴(即一等格西,正月传召法会时,面对三大寺全体僧众答辩通过而获得)学位并担任过举多或举麦扎仓堪布(相当于住持,获得格西拉然巴学位后进人此二扎仓研修金刚乘教法,品学皆优者可考取此职)、显密圆通的芯苔中产生,任期为七年,无特殊情况不得连任。任何僧人只要具备资格都有同等的出任机会,因而达此法位的过程是完全公正的,正如一则西藏谚语所述一一“谁家慈母之爱儿,若持如量功德聚,甘丹法座为彼设”。迄1998年为止,格鲁派已有一百届甘丹池巴。格鲁派的寺院组织管理制度由于严格依据戒律,同时尊重现实情况,不断进行自我完善,因此一如其学术和修持水平,堪称首屈一指。
无疑格鲁派传承在印度以外地区最成功地继承、重现并发扬光大了古印度纯正、圆满的佛教。
四 格鲁派传承的入世功业
十七世纪,五世达赖喇嘛成为领导西藏政权的第一位格鲁派领袖,从此格鲁派开始在西藏政治中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到十八世纪中叶,格鲁派便成为团结西藏民众和各教派的主要力量。
有人认为格鲁派和格鲁派大德热衷政治,其实这纯属一种误会。在格鲁派执政以前,萨迦派和噶举派等教派都曾先后执政,因而参与政治绝非格鲁派的专利。格鲁派大德同以前其他教派的许多大德一样,参与政治活动完全是出于对众生无尽慈爱和悲悯的菩提心,并非是为个人谋取利益。当然在以僧人身份参与政治的人当中也难免混杂着争名逐利者,但绝非主流。格鲁派强调出离心,同时也特别强调大乘佛教的菩提心,因此格鲁派大德并不以“不过问政治”为出家人的清高、超脱,把这种无奈或不负责任作为美德来加以炫耀。相反,许多西藏佛教格鲁派传承简介本已深具出离心的格鲁派大德在菩提心的策力下,一旦社会和人民需要,就会毅然放弃隐居山林、舍事专修的生活,投身世俗社会,勇敢地护持政治,积极参与经济、教育、公益等各项社会活动,以实践菩萨行,履行做为菩萨行者对众生的责任。另一方面,这些大德在开创人世功业的同时,始终能保持内心的恬淡知足,不为烦恼尘埃所染。历史上的四世班禅大师、章嘉国师和现代的十世班禅大师、雍增赤江仁波且都是这类大德的典范。面对他人的不理解和毁谤以及政治生活中的种种风云变幻和艰辛困苦,多年深厚的修
持使大德们能泰然处之,并以独道的智慧游刃有余。引导众生获得现世暂时的安乐,并以此作为引导众生走上解脱轮回、获得永久安乐之道的方便,这才是格鲁派大德问政及开创其它人世功业的本怀。
需要指出的是,格鲁派并非由于执政才得以兴盛。早在格鲁派领袖步人西藏政治舞台之前很久,格鲁派就由于其教法的圆满无误和僧人的持戒精严、学修兼备而深深博得了西藏各教派僧俗民众的尊重和信仰。也正是由于民众的尊重、信仰和支持,格鲁派的影响才日渐增长,最终成为藏传佛教的主流教派。这在藏汉史籍上都有明确记载。因此认为格鲁派兴旺发达的原因是掌握了西藏政权,实在是因果错置。此外格鲁派并未由于成为主流教派、主导了政权就失去了佛陀、宗喀巴大师等圣
者的宗教宽容精神,去仿效以往的某些宗教和教派,利用政权的力量大肆迫害宗教上的异己(格鲁派就曾深受其害),而是始终尊重并帮助其他教派,尤其对各教派学修确有成就的大德更是给予特别礼遇,敬如师长,与本教派大德一视同仁,从不歧视和制造障碍。如五世达赖喇嘛就曾帮助宁玛派从事了整理伏藏、创设寺院等一系列事业;而格鲁派对宗喀巴大师的上师仁达哇大师所属的萨迦派更是一向优礼有加,直至今日在格鲁派大德中仍流传着“萨迦派是格鲁派的父亲”的说法;此外在昔日注重礼仪的西藏,格鲁派所主导的政府使噶举派的最高领袖一一DB法王享有许多与格鲁派领袖一致的仪仗和礼遇。至于象清朝乾隆年间勾结外寇入侵后藏的噶举派的夏玛巴呼图克图以及民国年间流亡汉地的宁玛派诺那呼图克图等人,则完全是由于政治上(包括武装对抗等活动)的原因而成为当时西藏政权的敌人,而导致他们不受欢迎的那些原因在任何地区、任何时代的政治生活中都不足为怪,当然碰巧这些不受欢迎的人士所反对的政权的主导者属于格鲁派,而他们自己则属于其他教派。因此将这些事件归之于宗教迫害实在无从谈起。这在历史学上是有明确证据的,无庸赘述。
五 格鲁派传承在西藏以外地区的传播
格鲁派在藏区以外特别是蒙古地区得到了广泛传播。三世达赖喇嘛曾两度访问蒙古,帮助蒙古人民消除了杀人殉葬、血祭等长期以来难以克服的陋习,使佛教开始深入蒙古各阶层人民的心中,不再只是少数精英的专利。而四世达赖喇嘛则出生于蒙古,格鲁派和蒙古人民的纽带得到了进一步加强。《甘珠尔》(经藏)在1628至1629年间翻译成蒙文。第一世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呼图克图”系蒙文,清政府授予蒙藏部分具有非凡地位和影响力的高僧的转世化身的称号,意为“寿者”)于1635年出生,他是五世达赖喇嘛的弟子,建立了日窝格易寺,并驻锡库伦(即今日的乌兰巴托)。
此时格鲁派的影响力正遍及蒙古,他和他的转世化身便成为蒙古的精神领袖。1717至1720年间,蒙文《甘珠尔》在北京编印完成,随后在蒙古广泛流通。1724至1729年间, 《丹珠尔》 (论藏)也翻译成蒙文并排印完毕。在这段时间对于格鲁派在蒙古的传播最具影响力的是乾隆皇帝的国师三世章嘉呼图克图若比多杰(游戏金刚)。先后有大批蒙古学僧到西藏留学,从中产生了许多着名学者,使格鲁派教法在蒙古得到更为有力的宏传。蒙古佛教与其他地区的佛教相比,最大的特色在于其传承是纯粹的格鲁派,而没有任何其他教派的传承。尽管本世纪蒙古佛教一度遭遇魔难,但由于佛法深
人人心,使几代人在佛教徒横遭杀戮、寺院被毁、僧团被迫转入地下、人民备受欺凌的黑暗日子里,依靠心中的三宝渡过了无数个漫漫长夜,迎来了佛法的重光,并在深具菩提心和殊胜智慧的大德的护持下逐步走向复兴。
1408年明成祖朱棣迎请宗喀巴大师弟子强钦曲杰到汉地宏法是格鲁派在汉地传播的开始。格鲁派曾在明朝的皇室贵族及极少数普通僧俗中有所传播。清代,尽管有皇室的信仰和护持,但碍于语言和文化的隔阂,格鲁派在汉地的传播基本局限于少数满族贵族,汉族士大夫绝少信仰实践者,民间更没有多大影响。民国年间,北京北海菩提学会和密藏院等团体的设立,白普仁尊者、九世班禅大师、安钦金刚持、阿旺堪布等蒙藏大德来汉地的弘化,使格鲁派开始在汉地较有组织地传播,在社会上也造成了一些影响,但主要对象仍以上流社会和少数知识分子为主。这一时期有一批有志学僧远赴西藏学法,返回汉地后译讲经论,推动了格鲁派在汉地的传播,其中最有成就者,首推法尊法师和观空法师。特别是法尊法师系统译介了大量格鲁派重要典籍,如《菩提道次第广论》、《密宗道次第广论》等,为格鲁派在汉地的传播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其功厥伟。此外能海法师借鉴西藏格鲁派寺院管理及教育制度,在汉地创寺育僧,不失为一伟大尝试。近年来,大陆和港台佛教人士逐渐增进了对格鲁派的认识,如《菩提道次第广论》在佛教界受到更为广泛的重视。而热心正法的人壬也开展了部分活动,另一方面来汉地传播格鲁派教法的西藏大德也在增多,如十世班禅大师在北京创建的中国藏语系高级佛学院就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尽管存在不少问题和障碍,格鲁派在汉地广泛传播的机缘正逐步成熟。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以来,格鲁派传承伴随着无数富于献身精神的佛子正士们不畏艰辛的宏法布教而走向全世界,分布在五大洲的佛法中心(Dharma Centre)正将甘丹胜利法幢建立在千千万万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男女的心中,宗喀巴大师清净教法的摩尼宝光正照耀着东方和西方,引导佛教走向又一个二千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