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品 观察非理
奴仆之人自傲慢,苦行之士讲究衣,
国王不依教法行,此三即是不合理。
身为奴仆的人却傲慢自大;勤修苦行之士夫讲究衣着打扮;作为一国之君而不依奉贤善教法行事,这三类都是不合情理之事。
世上邪见众多,虽不可能一一加以破斥,但却可以抓住主要的邪见,则其余支分便不攻自破。同理,不合理之事于世间也多得难以尽述,故作者在此宣说了三种最主要、最突出的不合理之事。首先,为人奴仆者本已失去自由,任随有权势财富的主人差遣,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办事不周往往还会遭到毒打与恶骂。这样的人既没有财富也没有权势和地位,种姓低劣,故常被世人轻凌、蔑视。凡为人奴仆者皆于往昔造诸恶业,先堕地狱,复转旁生,罪业渐轻时,报为人身也是贫穷下贱受人奴役,详见《药师七佛本愿功德经》及《地藏菩萨本愿经》等。由此可见奴仆乃罪苦众生,故应自处卑地,知惭愧,勤忏悔;倘若无自知之明,没脸没羞地做出盛气凌人的行为,或傲慢自大,则只会充当人们的笑柄,严重者还会受主人责罚及他人唾骂、嘲讽。
其次是追求解脱之士夫,趋于寂静山林苦行则不应致力装饰打扮。从古至今,历代传承诸师、高僧大德、瑜伽士等,他们都是舍弃一切致力于苦行,即身着粪扫衣,夜宿尸陀林或山洞,饮食无挑,唯求疗形枯,最终获得大成就。比如苦行之王米拉日巴尊者,过着跟老鼠和鸟雀一样的生活,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他说:“我这样勤苦修行,并不是找不到吃,得不到穿。其缘由有三,一是因为我害怕三恶道的痛苦;二是因为我见轮回就象投活人入火坑一样可怕,俗世的散乱纷杂,世人的争名夺利,一切世间八法,对于我就象病人呕吐出的臭食一样可憎厌而令我恶心;三是依奉马尔巴上师的训示‘舍弃世间八法和散乱,不顾衣食与别人的议论,要住在无人的深山中,弃绝一切今生的希望和念头,精进修行。'别人悲悯、同情,认为我可怜,却不知我是佛法的富翁。”所以苦行者于深山老林中讲求吃穿,那就不是苦行者,若要追求世间八法,走苦行僧之路则是错误的选择,你大可到繁城闹市中去讲究吃穿。
再者,国王为一国之君,统摄大众,王若奉行善法则能富国强民。所谓善妙之法莫过于释迦牟尼佛的教法,若国王能以佛法善持国政,则于国于民于己皆有大利,能使自他得到暂时和究竟的解脱。古今中外,此南瞻部洲曾有许多佛菩萨化现的贤良君主应世,如印度的无忧国王、阿阑律国王;藏地有除盖障菩萨化现的国王拉陀陀日年赞,观音菩萨化现的松赞干布,文殊菩萨化身的赤松德赞,以及金刚手菩萨化现的赤热巴坚;汉地则有文殊菩萨化现的康熙皇帝等。他们皆以佛法治国,使国家强盛至极。而有些国家的君主非但不奉行佛法,反而攻击、诋毁佛法;有的半信半疑;有的虽有信仰,却仅限于秘密活动,不敢大张旗鼓地弘扬,也就谈不上以佛法治国了。这些都是颠倒愚昧所致,极不合理。
承办力所不及事,结仇众人争强士,
信赖女人交恶友,五者为速毁自因。
从事自己无力成办的事情;与众多人结仇埋怨;和能力强大的人争斗;偏信女人;结交恶友,这五种不应理之事都是加速自己毁灭的原因。
愚痴傲慢的人总是夸夸其谈,轻视诺言,在众人面前,他们讲话不经大脑考虑,张口闭口说大话,随意发愿,从不衡量自己的能力。通常对于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应尽力承办,但对那些鞭长莫及自知没有把握的事,首先不去做方是明智之举。比如一人只能背起一百斤的重量,但却轻易允诺,亡命地要背起五百斤重的东西,则无异于自取灭亡。
俗话说:“朋友再多不嫌多,敌人一个也觉多。”人生在世不遇怨敌是不可能的,但若处处与人结仇、时时与人埋怨,导致敌众友寡则危机四伏。此时便如已陷荆棘丛生的危谷一般,学习、生活、事业都将四面碰壁,最终损毁自己。就算去逛商场,也只能得到售货员的一脸寒霜和一些高价的伪劣产品。正如德国一位名人所说:一个人有很多仇敌,就说明他一生中会有很多失败。同样,若自己没有能力却经常和能力高强的人诤论或争斗,那就是以卵击石,必定会遭到失败,而且还会引来他人的耻笑。
世人常说女人皆祸水,其原因是历史上的某些君王“英雄难过美人关”故而被女人征服,最终导致衰损。孔子周游列国时,受到卫国君臣的热烈欢迎。居住一段时间后,孔子发现卫国政权中左右卫王的是美丽的妃子。故孔子感言:“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又如杨贵妃和蜀王妃花蕊夫人都是国色天香的佳人,因他们而招致了亡国之灾,所以信赖女人极不应理。也许有人会说,怎么能因少数几位祸水红颜而诽谤所有的女性呢?对此不难作答,因为佛于许多经论中都明显地宣说了女人的众多过患,比如见异思迁,不稳重,保不住秘密等。女人今天想的事,明天就可能发生变化,让她保密的事却随意传送。麦彭仁波切也教诫说:“因向女人说密语,多数身败名裂矣。”
另外,交朋友贵在谨慎的开始,如言:“求友须在良,得良终相善;求友若非良,非良中道变。”不要靠馈赠来获得朋友,因酒食上得来的朋友大多恶劣,等到酒尽樽空,转眼即成陌路人,甚至仇人。若依靠此等恶友,暂时虽能保持亲密的关系,但绝难长久;反目成仇以后,也许他会对你下毒手。比如某人和一个恶友结伴外出做生意,结果恶友起了贪心,于荒野谋财害命,得手后只身逃往他乡。《君主法规论》也说:“倘若依止罪恶友,如同树干为虫蚀,衰减善聚增罪业,诸过根源即恶友。”通过以上分析,智者皆应观察自己有否受过患侵害,或察自身是否有某个缺点,若犯了上述毛病则须如理忏悔,严加防范以免毁己毁他。
无财而欲着妙衣,于人乞讨又自慢,
不懂经论想辩论,此三众人所笑处。
没有钱财而想穿着华丽的衣物;向别人乞讨却傲慢自大;不懂经论教典还想与人辩驳,这三者都是众人所耻笑的对境。
古人言:“穷人爱打扮,富人爱贮藏。”有财富的人往往舍不得吃穿,愿意将财宝贮藏起来,守着财富便觉快乐。没钱的人却总是讲究穿着,穷打扮,勒紧肚腹,忍饥挨饿也要买几件漂亮服装,太昂贵的若无力购买也要想方设法借来几件高档货装门面。从命运来讲,贫穷的人没有福报,各种各样的损害都会找上门来;富贵的人无须太大的勤作,财富便会滚滚而来,好似“命好心又好,富贵直到老”,如此财富将越积越多。所以穷人应量体裁衣,不可过分地贪求穿着打扮,否则定会被人嘲笑。麦彭仁波切也说过:“喜欢打扮之穷人,身着破衣之富者,此二世人所笑处,故应适当用衣饰。”
若人一贫如洗,无从生计而沦为乞丐,不得已只能低声下气地跪于人前:“可怜可怜我,给点吃的吧!”模样越卑微可怜越能得到善心人的怜悯。如果以傲慢的姿态出现,伸手要钱,别人是不会施舍的;若设下关卡,“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强迫他人施资便成了拦路抢劫的恶霸,前者被人耻笑,后者还会被人唾骂、治罚。据说有一个乞丐集团,他们称沿街乞讨为上班,白天在人前痛苦地呻吟、求助,夜晚打佯归家却要招来“的士”。久而久之,常有“的士”争着接他们。一日,为了抢生意,几个出租车司机争得面红耳赤,毫不忌讳地问“丐帮帮主”:“现在就听你一句话,到底约了谁的车。”不一会便引来了众多围观者,真相大白后众人纷纷扔东西攻击乞丐们,从此再也没人布施钱物给他们,街头巷尾人们交头结耳,窃窃私语,对他们指指点点,嘲笑、谩骂交杂在一起,久久不能平静。
孤陋寡闻之愚者,自己对经论教典一无所知,见到别人激烈的辩论场面,就按捺不住、跃跃欲试。许多初学者,对佛法的基本知识都未掌握,仅是一知半解,且不说引经据典,就算辩理,他们也是胡言乱语,东拉西扯,胜负已定时还要强词夺理,这样的辩论智者是不会随喜赞叹的。既无教证理论又无修证的人,若自不量力地去同智者辩论,也如大人同小孩游戏般毫无趣味。如果是精通五明的智者互相辩论定是精彩绝伦,且能启发别人,打开大家的思路,更能增上三学。
虽有美丽富饶境,恶人尚贪偏僻乡,
如郁金花当成肉,除彼豺狼谁作想?
虽然拥有美丽富饶的环境,恶劣的人却仍然贪恋自己曾经生活过的穷乡僻壤。比如将郁金花当成肉类食物,除了豺狼以外又有谁会这样想呢?!
一般说来,美丽富饶的地方人人都会向往,但因业力所牵,有一部份恶劣的人反而觉得不适应,认为太过约束,不得自由,身在福中不知福,仍然向往贫苦的生活环境。正如不净粪中成长起来的小虫,若人为它沐浴清洁迎至繁花似锦的园林中,它是呆不住的,翻来跳去有如狱火炙烤的痛苦,渐渐地它们会被美丽的环境折磨至死,但若将其送入肮脏的粪便中,它便如鱼得水,逍遥自在,快乐至极。同样,一些从小在偏僻的穷山沟长大的人,到了现代化的大城市却一直不习惯,吵着要返回故乡:“住在大城市真累,上厕所也要花钱,垃圾也不能随便扔,弄不好还要罚款,人多车多,处处都要小心,……还是家乡好,自由自在不受约束。”曾有一位偏僻山村的妇女通过某种关系由中国飞到新加坡,住了一段时间,她无法适应当地的生活,自己不会搞卫生反怪新加坡的人有洁癖。她做事情总按家乡的习俗,故洋相百出,让人啼笑皆非,最终不能忍受而踏上归途。乡邻见到她都兴致勃勃地询问异国风情,她却摇摇头冷冷地说:“新加坡的人太执著,很难相处。”随即两眼环顾四乡四邻转而高兴起来:“还是家乡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
譬如郁金花,梵语音译为甄叔迦花,状如蘑菇,果实有毒。而豺狼每每见到落于地的花瓣却把它当作肥肉津津有味地享用。除了豺狼以外,人或旁生又有谁会这样暇想呢?恐怕打着灯笼在世间也难寻。业障深重的恶人也是如此,偏偏要将贫苦的环境当作胜妙的仙境。真正美丽又富饶的地方却称为充满痛苦的恶趣。以名言理作观察,好就是好,坏就是坏,好坏颠倒也非理。
大者所受之迫害,出于自眷较敌多,
如同狮子自身虱,此外含生谁敢咬?
伟大的人物受到的迫害,往往都是来自于自己的眷属和随从,内部造成的损害比外部敌人还多。如同兽王雄狮,除了自己身上的虱子,别的含生又有谁敢咬食它呢?
此中大者是指有权势地位和财富的人,一般情况下,外部的怨敌较少,因世间普通人各方面都无法比及大者,故没有能力作害,而且大者身旁侍从众多,稍有自知之明者,权衡利弊则不敢作害。大者身边品性较恶劣的眷属、侍从,因太亲近、了解的缘故,往往见不到大者的功德,总是妄自尊大,为足私欲,挖空心思地损害大者。实证圆满的高僧大德,具足圣者七财,堪称佛教界的“首富”,座下弟子数以万计。肉眼凡胎不能现见的非人鬼魅等不敢给他制造违缘,都可怜兮兮地俯首称臣、祈求荫护和加持。外道诸众不论从教理还是修证的威神力等无不甘拜下风,欲害无能。但是大德身边某些卑劣的弟子却正面背面、直接间接地诽谤上师,挑拨离间,破和合僧,蒙骗上师的钱财。据说几年前清定上师的一个弟子就掠走常住几十万元人民币。众所周知,我们的法王如意宝于一九九一年时缘佳日,准备开启珠日神山伏藏之门,若这项事业获得成功则对整个世界的众生利益之大无以言表,具缘的所有弟子将以肉身无勤往生净土,直至最终成佛。按古德遗教对法王开启此伏藏的缘起和要求是:法王必须骑着带轮子的马开取珠日神山的伏藏之门。今人看来带轮子的马勿庸置疑即是汽车。为此必须在珠日神山处修一条汽车能畅通行驶的道路。但是法王的一个稍有权势的金刚弟子却一直造违缘、搞破坏,使出百般伎俩阻止修路一事,结果缘起被破坏,从而失去了这个以大方便救脱众生的机会。法王悲泪纵横,哀悯浊时众生福薄障重。释迦牟尼佛也曾说过:“我的教法虽任何邪魔外道皆不能毁损,然最终佛法会隐没,其主因即是内道弟子自作损毁。”同样,世间上一些高官乃至国王的事业之所以衰败,大多都是因内部眷属互相争斗残害、叛国投敌等所致。
比如兽王狮子威猛雄健无可匹敌,其它的野兽根本伤害不了它。但其自身生长出来的虱子却经常肆意妄为、猖狂地啖食其身肉,吸彼身血,令受诸苦却防不胜防,无计可施。
倘若主人害自己,则此余人谁拯救?
设使显现遮色法,则见彼色有何法?
如果一个人故意伤害自己,那么其余的人又有谁能拯救他?设若显现的光明遮蔽了一切色法,那么又能依靠别的什么方法见到彼色法呢?
每一个人都可以说是自己的主人,向善与否也有一定的权力。倘若此主人愚痴恶劣不辨取舍,一味恶意地残害怨敌或他众,甚至连自己和亲属都要作伤害,比如伤害自己的上师、父母、兄妹、道友等,对于这种人,寻遍整个世界也无人可以救度他。他们视生命如儿戏,亡命至极,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对因果毫无畏惧,结果被关进监狱或死后堕入金刚地狱。在果报未成熟时,他们能泰然处之;感受果报时痛苦异常,身心所受极难堪忍,哀泣嚎叫,凄楚惨然。目前世间上涌现了许多恐怖组织,且黑社会的党羽仍在潜滋暗长,他们以作恶为乐,严重地威胁着人们生命和财产的安全。当国际刑警围剿成功时,他们能逃则逃,不能逃的便通通“挺起胸膛,以身殉职”,真是“宁死不屈”。这种对自己也作害的人,想为他作利益之事也苦于无处下手,况且众生的业力不可思议,即便佛陀亲临也无计可施。此等堪悲愍者,我等除了以善根回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另一类人脾气粗暴,性格恶劣,只乐意奉承而拒绝批评,稍有一句不中听的话,麻烦就出来了,就算此智慧“劝语风”起自父母亲友,他也一视同恶,设法报复,思作危害。从前有一个人和别人结了仇,经常闷闷不乐,有人问:“你为什么愁成这个样子呢?”这人回答说:“有人欺负我,我打不过他,不知怎样才能收拾他,所以发愁。”别人对他说:“毗陀罗咒可以害人,不过有一个缺点,在没有害他人以前,会先害你自己。”这人听了非常高兴:“请您教我这个方法,只要能害到他,就是害了自己,我也情愿。”结果他先于怨敌受害而死,终堕地狱。此人即是自害自,行为最极愚蠢,的确是不可救药。
假如显现遮蔽色法,这是一种因明的推理方法。显现指的是光明,色法乃总称物质之存在,泛指有碍之物。本来光明有明现色法的能力,可使一切显现之物清晰明朗,只有黑夜才会遮挡色法使之不见。但作者运用假设推理的方法说如果能令色法明现的光明遮住了瓶子、柱子等外境色法,那么要见到这种色法还能有什么其它的办法呢?是没有办法的。同样,一个非常恶劣的人,不顾因果自害自,我们对他作怎样的利益之事都是徒劳,干脆不理他,尽量回避不接触为妙。
若害如法静行者,此人极为卑鄙也,
若杀托庇自己人,谁人会说彼英雄?
假若不知羞耻地残害如法修持的静行者,这种人即是世上最为卑鄙的人;如果杀害托求自己庇护的可怜人,又有谁会说他是英雄呢?
如法静行者指的是舍弃世间欲妙,独自到寂静的尸林、神山、岩洞等地修苦行的内道瑜伽士。他们风餐露宿,不追名逐利,一心精勤于出世解脱胜法,功德之大无以计量。但是有些恶霸、强盗,生性野蛮,丝毫不顾及因果,卑鄙无耻地跑到山洞里抢夺苦行瑜伽士的财物,把吃的、穿的甚至身上的衣服都抢光。不过这些恶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往往会遭到横死,也算是罪有应得了。比如大圣者米拉日巴尊者在护马白崖窟的一段苦行经历。当时,尊者唯以野荨麻充饥,衣衫褴褛不蔽形体,身肉耗尽只剩下枯柴般的骨架,头发和毛孔皆因吃荨麻的缘故而变成绿色。一天,一群猎人带着猎狗行猎,结果一无所获。无意间他们走到尊者所在的山洞前,一见尊者便吓得倒退数步惊呼:“鬼?!”尊者说:“我是人,是一个修行的人。”“您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因长期采食荨麻所致。”“你修行的粮食在哪里呢?给我们吃点,你要是不拿出来,我们就把你杀掉!”众猎人恶狠狠地威胁着。尊者说:“我除了荨麻外别无粮食,若有也无须隐藏,因为我相信对于修行人,只有人前来供养粮食,而决没有人恶意抢掠!”其中一个猎人说:“供养修行人有什么好处?”“供养修行人会有福气来的。”那人就笑着说:“好!我就供养你一次吧!”说完就把尊者从座垫上抱起来向地上狠狠的一掼,又提起来向上抛出,结果跌下来又是一掼。这样的突变,尊者瘦弱的身体自然不能禁受,痛苦万分。但尊者却悲心大起,十分可怜这群猎人,不住地流泪。另外一个没有折辱尊者的猎人稍有良知,他奋力阻挡疯狂者的暴行说:“喂,别这样,他是一位苦行者啊!你把这样一个骨瘦如柴的人拿来欺辱,也不算是英雄好汉哪!何况我们也不是因他而挨饿的,这种不讲道理的事快别做了!”接着又转向尊者:“瑜伽行者啊!我实在佩服您。我不敢扰乱您,请您回向保护我吧!”而那个欺侮尊者的人也说:“我已经好好献上献下地供养了你,你也应回向我保护我呀!”说着哈哈大笑地走了。虽然尊者没有施咒术,但没过多久,那位极其卑鄙的猎人因某事被法官判了死刑,除了说好话的猎人外,其余的人都受到了很严重的处罚。这也许是三宝的处罚,也许是他们自作恶的报应。
另外,杀害一个托庇自己的人也是卑鄙恶劣的人。托庇者就是托护、投降或是依靠、皈投自己的人。象这样的人已是无依无靠十分可怜了,如今投奔于你,诚心真意地依止你,祈求庇护,而你却狠心地将他杀害,在这个世界上谁会说你是英雄呢?同样,损害苦行瑜伽士的人也称不上英雄,仅仅是“玩火自焚”的可怜虫,既卑鄙又愚蠢。
尽管自己无稍利,恶人亦要害他众,
犹如毒蛇虽食气,遇见他众尚咬死。
尽管对自己没有稍许利益,恶劣的人还是要伤害其他众生。犹如毒蛇虽然以“气”为食,但遇见其他众生也要将之咬死。
古大德慈爱一切众生超胜自己,念念悲心,曾留下千古遗训:“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如是鞭策后人护生爱生。但世间人利欲熏心,不信因果,一言一行皆以我为中心,对自己的生活十分执著。锦衣玉食、杀生害命、强抢豪夺、驰骋沙场……绞尽脑汁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然而某些极其卑劣之人在没有丝毫利益可图的情况下,还是要损害众生,这就很不应理。有些人没有善根,未曾受过善法的熏陶,自小嗜杀成性,看到一条小虫,他立刻捉来杀掉,或打捞水中的鱼虾掷于热沙上,看到鱼儿蹦跳挣扎渐渐死去的样子就感到开心,并且拍手欢笑。曾经有位青年人喜欢玩弄猫狗等动物,捉到猫狗等动物后便折断它们的四肢,见其蹒跚而行、痛苦哀号就兴奋得手舞足蹈,可这位青年成家立业后,他的每个孩子都是跛足残废者。
又如几十年前,丰原附近乡村有一农家养了只母猫。当时一般家庭厨房造有大火灶,以木柴、稻草等为燃料。因灶内温暖,尤其是冬天,母猫最喜欢在灶内取暖过夜。那家农妇每天早晨生火烧饭必先赶走母猫。有一天,天气寒冷,虽经多次驱赶,它仍不愿走出灶外,农妇心烦意躁忽起嗔心,随即取稻草引火烧饭。可怜那贪睡的母猫,竟被活活烧死。
据一九八四年九月二十二日《新生活报》载:吉隆坡曾有一位男子无意间捕捉到一只黑猴,当场便将它活活地剥皮宰杀,然后吊在一棵树上示众。由此恶行,其乖巧可爱、年仅三岁的儿子于一场高烧后便不懂得说话,更不懂得撒娇,终日独自困在斗室内,偶尔发出几声酷似猴哭的凄惨叫声,虽利用传统的医术甚至巫术均不能有效地使其恢复常态。以上种种恶行对自己没有任何利益,即生感得的恶报也是罪有应得,其后世还将感受更难忍的痛苦。所以希望人人都能发慈心、献爱心,将世界变成美好的人间。
尽管对自己无有少许利益,恶人还是要害其他众生。比如毒蛇,以空气为食,天当被子地当床,但是以其业力感召,每当遇见其它众生时,总是要窜上去咬一口。同样,一些恶劣的人一见到其它众生心里就会生起嗔恨心,毫无缘由却怒火三千丈,马上要去作伤害甚至促其死亡。
愚者贪欲以为乐,实则行贪即苦因,
如同饮酒以为乐,实则疯狂当安乐。
愚蠢的人把贪欲当作安乐,实际上一切贪欲之行为都是痛苦的根源。如同以饮酒取乐的人,其实他们是将疯狂当作安乐。
人存活于世间常感受饥渴等苦,衣食饱足才觉得身体稍有安乐,然人的贪欲无止尽,且对贪的对境要求越来越高,衣食受用,权势地位乃至贪色无有厌足。圣天论师说:“身是众苦器,汝何重此身……虽经久受用,境无穷尽际,如恶医治病,汝身劳无果。”颠倒的世人认为尽情享受悦意之境或积累财富等为安乐,但却是徒劳无果,如被渴恼所逼的鹿子追求阳焰水终不能止渴一样。又因贪的对境永无满足无有穷尽,故愚者的欲望也是不断地增长,随之必定要感受诸多痛苦:变苦、行苦、苦苦、求不得苦等等。所以执贪欲为乐极不应理,其本性实为一切痛苦的根源,不但今生受苦且会导致后世乃至生生世世于三恶趣中受苦,如是恶性循环,则成为无法解脱生死苦海的根本因。
佛说谷酒、酒粉是放逸的来源,且会导致无穷的过患。《大萨遮尼乾子经》云:“酒为放逸根,不饮闭恶道……宁使身干枯,终不饮此酒。”有的人以酒自我麻醉,妄图以疯狂的行为转愁为乐,却不知“借酒浇愁愁更愁”的道理。《善恶所起经》指出了饮酒的三十六种过失:资财散失、众病之门、生起争斗、智慧渐寡、应得不得、纵得亦失、业际颠倒、纵色放逸、舍弃善法、行持非法、无惭无愧等,详见《走向解脱》之饮酒学处。嗜酒如命的人离开了酒就郁郁寡欢,一看到酒便狂饮不休,直到烂醉如泥。他们的行为与疯子无别,纵身裸露亦不觉羞耻;口中话碎,无人愿听;心不知取舍,行无节制,在危险万分的山、火、水、猛兽前也无警觉;在路口处上吐下泻,脏如臭粪,仰天而卧,犹如僵尸;喜怒无常,言而无信,脸色憔悴,眼眶充满泪水,一切成为他人呵斥的来源。
酒鬼们何不反思:假若酒与欢喜真的不可分割,那人们的欢乐都应该从饮酒中来,或不饮酒的人便永远与快乐无缘了,但这显然不现实。在诸大菩萨圣众们看来,以酒为乐的人只能是怜悯或厌离的对象。华智仁波切说,不但出家比丘和沙弥,就连在家居士若以发端沾酒入口也不开许。《别解脱经》中说:“饮能使人醉的谷酒酒粉得堕落罪。”《戒律根本论》中也说:“病人不得饮酒如草头许。”即使医生说不饮酒必定会死去,持戒者也宁愿舍弃性命,而终不饮酒。饮酒虽不是根本戒,但以此很容易破根本戒。以前有一个妇女拿着一瓶酒,牵了一头山羊,对一位修行人说:“要么你与我作不净行,要么你杀了这头山羊,或是将这瓶酒喝下。”她要求修行者从中做出选择。当时修行人想:如果行邪淫会犯根本戒,若杀生也不行,看来只有喝酒了。饮酒后他神智模糊,结果既破了淫戒又破了杀戒。可见饮酒的过患很大,所以佛及诸高僧大德皆严厉地禁止饮酒。
有些密乘弟子问:大圣者那若巴、谛洛巴、寂天菩萨都喝酒,我们为什么不能喝?答案很简单:他们是圣者,你却是凡夫,既无圣者的智慧又无圣者的修证境界。其实密乘中人也不能随便饮酒,《金刚顶续》中讲过:酒为一切痛苦的根本,一切错误的根本,故应断绝一切酒类。会供和供护法时密乘行者须要备酒,但自己不能享用。荣素班智达讲:“会供时供酒或把酒涂在食子上,但自己不能喝,只能做一个饮用的动作表示,或是在头上、身体外面涂一涂作加持。”虽然藏医、西医、中医里面都提到酒能入药,但作为一个佛门弟子若发心舍弃药酒肯定能得到佛陀的赞许。又从世间的角度来说,德国一位心理学专家关于饮酒对人大脑的危害曾专门研究长达二十年,结论为:饮酒者的大脑越来越迟钝,原有的聪明智慧也变得低劣,转为蠢笨之人;但戒洒以后,他的大脑会逐渐恢复和再生。所以不饮酒的人应发誓生生世世持此净戒,饮酒之人应发誓断除,如是则能断除过患而增长智慧。
若有学问世人敬,学问亦从精进来,
若不勤学诸知识,怨恨他人有何益?
一个人假若有学问就一定会受世间人尊敬,而学问也是从精进求学中得来的。若人不精进学习诸多知识,那么怨恨他人又有什么利益呢?
英国科学家牛顿说过:“无知识的热心,犹如在黑暗中远行。”所以,人类必须要用丰富的知识来充实自己,否则与傍生何异?人来到世间,不管走哪一条道路都必须要有学问作旅伴。人生之旅充满着种种艰辛和曲折,有了学问,许多疑难便能迎刃而解,无知会使智慧因缺乏食粮而萎缩,令人的灵魂僵死。因此有学问的智者是世间最殊胜的庄严,于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受到世人的恭敬,可见人类大多都希望自己成为博学多闻的大学者。但学问不可能无缘无故地降临,它来自不懈的精进。宋朝时代的欧阳修曾说过,很多有学士夫都是从广闻博学、锲而不舍的勤奋中脱颖而出的。达尔文也曾说:“我所有具价值的学问都来源于自学。”此言不虚,如今这高度发展的时代,在“学知识、爱科学”的浪潮推动下,不是已有许多人自学成才了吗?他们跻身于名人之列,成为众人羡慕的佼佼者。
古人言:“不食则饥,不学则愚。”人不怕没有智慧,怕的只是不勤学苦练。知道自己不足的人应自乐进取,勤奋好学。耻于向别人请教学习的人已被自满冲昏了头脑,往往不懂装懂,于人前卖弄,只会引来轻蔑的目光。不曾精进的人一般都没有高深的学问,要想真正拥有智慧成办事业是极其困难的。比如一个聪明人,若无精进,其智慧是难以显现的。反之,一个不聪明的人若能精进学习,慢慢地他的智慧也能提高,学问也会逐渐渊博起来。可谓“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分辛苦一分才”。智慧的高低与精进的程度是成正比的。如果不精进追求学问,一味地怨恨爹娘不曾给自己一个聪慧的大脑、埋怨老师教得不好、道友作违缘等等是毫无意义的。如言:“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又言:“晨不早起误一天,幼不勤学误一生。”所以学习要趁年轻,且必须精进。若自己没学问而去嫉妒、嗔恨、损害学者,即是愚蠢而卑劣的作法。只要你精进,勤学又勤问,就不用害怕没有学问。
出世的修法更需要精进,以出世无漏智慧所摄持的精进即是究竟的十度波罗蜜多之一,无论暂时还是究竟的功德都是从精进产生的。一个人虽然具有信心和悲心,但若缺乏精进,终将一事无成。《菩萨本行经》云:“一切诸事,皆由精进而得兴起。”又如《庄严经论》云:“资粮善中勤第一,理依此故彼后得,精进能得善清净,精进度越萨迦耶,精进得佛妙菩提。”故精进是诸佛菩萨善为称颂的修行动力。寂天菩萨于《入行论·精进品》中详细论述了精进的功德与违品,敬请参阅。所以,佛子若能做到“日不懈,夜不眠”,恒时精进,那么离佛果也就不会太远了。
诸人羡慕得长寿,又复恐惧成衰老,
畏惧衰老望长寿,此乃愚者之邪念。
世间人都羡慕长寿,也希望自己能得长寿,同时又非常害怕自己衰老,畏惧衰老而祈望长寿,这就是愚人的邪念。
众生大都贪生怕死,乃至蝼蚁之类的旁生,无论多么痛苦也乐意长久地存活在世间,何况为人呢?常常能听到人们互相祝福:愿您长寿。古时候,小孩一出世,长辈们都会给他们戴上刻有“长命百岁”字样的“长命锁”,以祝他能够长寿。今人虽已不再循此老套,但祈盼长寿的本性毫许也未泯灭。古来研制长生不老丹之人比比皆是,历代的君王更是求之心切。可见人们强烈地渴望长生不老,但事实却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衰老不可避免。由执著故常于镜前观看自己的容颜:“糟糕,我怎么有皱纹了?”“头发白了,牙齿也掉了,这可怎么办呢?”忆起年轻时的美好不禁老泪纵横,徒增伤感与痛苦。曾经有一群人为生、老、病、死诸多苦恼侵扰,想找个长生不老的地方。当听说某些婆罗门是世界上著名的医生,擅于治病,故前往就诊:“请为我等解除无常衰老的过患,永享安乐,令青春长驻不变。”这时有一位老态龙钟的婆罗门说:“我们也为诸苦逼恼,到处寻找长住久安的方法,可怎么也找不到。若有此长存不衰老的妙方,我也不会变得如此。”未修持佛法,不懂万法无常的人,一般都有羡慕长寿而恐惧衰老的心态。然而这却是一种愚昧的表现,提婆菩萨就严厉地将之呵斥为邪见,他在《中观四百论》中云:“任谁所谓活,唯心刹那顷,众生不了彼,故自知极少。汝爱久存活,而不乐衰老,噫同类众生,见汝行为善。”
以今人的平均寿命看来,人顶多活到一百岁。一百年其实并不长久,但人们就觉得那是长寿,并且希望活得更长久一些。在长寿诸天看来,人的寿命非常短暂,就象夏天的许多小虫一样,朝生暮死,寿命稍长者也耐不过秋冬。就世间百岁之寿而言,没有长寿福报的人怎么渴求也得不到,无因不生果,为什么还要妄想长寿千岁、万岁呢?不管哪一个众生若是在佛学方面真正得到一些体悟,那么以上的痛苦便不成为痛苦。如果没有这方面的修养,无论年轻还是年老的人在心里都摆脱不了死亡恐惧的阴影。索甲仁波切的《西藏生死书》在全世界享有盛誉,为什么会有很多人喜欢这本著作呢?因为他在书中以生活的事例来说明只有佛教才能解决人们心里的痛苦。戒杀放生可暂时得到世间的长寿,证达佛陀的境界才是永恒的大安乐;调伏自心即伏灭了烦恼,涅槃方是究竟的长寿。
何人学者身旁时,若不向他学知识,
则定此人遭受魔,或是业力所逼也。
无论何人,当你有幸依于学者身旁之时,如若不肯向他学习知识,那么这个人一定是遭到了魔害,或者是因业力的逼迫。
大善知识、大学者就象昙花现世一样希有难得,幸遇之时若未珍惜而错失良缘,待发誓要精勤依师修学时,只有痛心疾首悔不当初,这种人,作者说是遭魔了。有的人生病时就怀疑自己是不是遭了魔害,其实不然,生病只是四大不调的一种表现。真正的大魔害是已得暇满人生,且幸遇善知识,但却只乐于闲散琐事,而不精进学修诸知识的人,他们虚度光阴,如入宝洲而空手返回的可怜虫一样匆匆赶往后世。在一般人的心目中,魔都是青面獠牙,披头散发,奇形怪状的丑恶形相。其实魔有多种,如蕴魔、死魔、烦恼魔等等。还有可恶可怕的胜乐魔,它每天都要穷凶极恶地向众生射以贪、嗔、痴等五毒之箭,诱导众生入魔之罗网。这样的魔,肉眼凡胎是难以看到的,但从遭魔之人的性格作观察却可以推测。遭魔以后,他于善知识跟前不知求学善法,对佛法不起信心,反而开始诽谤,这便是一种遭魔的现象。
另一种于善知识前不求学问的人也可能是因业力所迫。即往昔修习善法的习气微弱,耽著劣事故心多放逸,愚痴颠倒故不知大学者和善法的珍贵,无论遇到如何殊胜的法、如何殊胜的善知识他们都不愿意精进求学。曾经有一位成都居士劝导自己的同学皈依佛门,邀约着前往昭觉寺拜见清定上师。对方却反问:“入佛门有什么好处?”“可以灭除烦恼,脱离轮回的苦海。”“轮回苦吗,我怎么一点没感觉?现在有吃有喝,有钱有权,我倒觉得快乐无比。若让我选择极乐世界和人世间,我情愿再转世为人。”这种顽固不化且执苦为乐之人,既是遭魔所害也是业力所迫。又有一位初入佛门的居士,一次偶阅地藏菩萨所发的大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她极度兴奋,从此再不学佛,并舍弃了自己依止了多年的上师。朋友问及,她一脸自豪地说:“地藏菩萨的大愿你不知道吗?他要把包括你我在内的所有众生度尽才成佛,故我无须精勤,唯等着他来度我,而且我比他还先成佛。”这也是一种遭魔的表现。孰不知,轮回无始无终,菩萨愿力如是,我等烦恼众生怎么宁愿久受苦痛而不欲早日出离呢?更何况哪有天上落下来的佛果呢?经云:“若无依止善知识,如何能得诸学问。”如果不依止广学多慧的善知识,怎么可能得到真正的学问呢?有的修行人在善知识讲法时不愿听闻,自以为博古通今无需再学,而一味闭关,走向另一个极端。在学院,每天上师都在传法,闻法也不用交费,而在国外却只有富人才能学到佛法,因为他们听七天法的门票就需要几万元钱,穷人哪有这样的条件呢?所以有机会,有条件听闻善法的时候就应虔诚地依止善知识,精进闻思修。
若人具备受用时,既不享受也不施,
则定此人受疾病,或是现前饿鬼也。
如果一个人在具备受用的时候,既不懂得自己受用又不愿布施他众,那么这个人肯定是得了严重的疾病,或者是现前了饿鬼的果报。
人们都认为活在世间必须要具足财富和受用才会幸福快乐,但吝啬的人具足受用也不愿享受,纵然家产万贯也无意义,反而成为束缚之因。藏族有句俗话:“越有钱的人越吝啬,越富贵的人越舍不得享受。”一般吝啬又富裕的人都喜欢装穷,衣衫褴褛,饮食粗糙平淡,既舍不得上供三宝,又舍不得下施贫众,就算逢年过节给父母子女买几件新衣服也要心痛半天,这样的人还是有很多。藏地许多牧民,牛羊成群,金银、珊瑚等珍宝一应俱全,折合人民币少说也有几十万,但他们却整日穿着破旧的藏袍,赤着脚于泥泞之地穿行劳作。黑暗的帐篷一角随便铺上一些丫丫柴,垫上老羊皮、藏毯之类的东西就算是安乐的“寝宫”。现代化舒适的都市生活他们是做梦也没想过。再如汉地的一些大老板虽然拥有几百万元的资产,但还想获得更多,于是忙忙碌碌不得喘息。曾有一法师劝导一位经营几个公司的富商:“你现在的资产一辈子也享用不尽,何不找个寂静处修学佛法呢?”他说:“不行啊,世间比我富裕的人很多,我还要找更多的钱。”可怜啊,执迷的世间人!
不修学善法,又不布施或自行享用,他们的财富到底有什么用呢?这些人与严重的精神病患者又有何异。在精神病医院里,护理员送上甘美的饮食,病人非要拌上不净物才享用;舒适的床铺不睡,却开心地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拿着人民币也会当纸撕着玩;身上若佩戴有珍宝饰物,他人索要不给偏要扔到厕所里……若非疾病所致,那定是在人间现前了饿鬼的业力。任何一类饿鬼都同样遭受着以饥渴为主的各种痛苦,转生到饿鬼界的主因即是吝啬和悭贪,或阻碍他人布施的行为。许多吝啬的富人就如守财饿鬼一样,守财饿鬼的特点即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一大堆财富,自己却只有保护的权力,没有享受的权力。华智仁波切讲过:上等富人供养三宝;中等富人布施贫众;下等富人却连自己都舍不得享受。作者在此呵斥的即是下等富人,这样的富人倒不如一贫如洗的穷光蛋逍遥自在,不吝啬的贫者有一个钱用一个钱,常常还能露出开心的笑颜。
了知教法未修行,则彼教法有何用?
庄稼长得虽壮盛,猛兽对此何生喜?
虽了知教法的意义但却从未依教修行,那么这种教法对他有什么用呢?田里的庄稼虽然长得茂盛、茁壮,食肉的猛兽对它怎会生起欢喜心呢?
教法即释迦牟尼佛的教法,是指导人类弃恶从善的正法。佛宣讲此众多法门是应众生不同的根机,为了调治众生不同的烦恼。依此教法修行的人能闭三恶道之门,转生人天善趣,乃至获得声闻、缘觉、菩萨以及佛的一切智智之位。但是通达教义而又不肯精进修持的人,则教法对他来讲也无任何意义。日常法师在讲《菩提道次第广论》时说:“佛法就是用来对治烦恼的,若未对治烦恼,学人能成就什么呢?什么也不能成就。”闻思如眼目,修行如双足,要迅速地到达解脱圣城二者缺一不可。若已见善道而不前进反走邪道、岔道、背道而驰,则正法反成堕落因。有些人虽然闻思《入菩萨行》等殊胜教典,但却把对治烦恼的方便法搁到一边作伏藏,又千辛万苦地观修气脉明点想顿超成佛。在他们眼里,对治五毒烦恼与成就佛果根本是两码事,这样又如何能得证悟呢?如果通达佛经教义,但未努力实修使自己心悟体证,则如佛经的譬喻:一个非常口渴的人掉在水里,始终未张口喝水,最后还是渴死了。同样,对于教法若仅能口若悬河地宣讲,但未依法调伏自心,遇到烦恼违缘心不堪忍而丑态百出,最终善道未成反堕魔网。比如善星比丘、大天比丘、提婆达多等皆为上述之鉴,所以修行人切勿重蹈覆辙。法王在《忠言心之明点》中说:“能讲诸论大导师,未调自续如鹦鹉,死亡顿到悔心因,教诫修行众密友。”
什么叫修法呢?一般人认为闭上眼睛打坐或在心里观想佛菩萨本尊等为修行,他们衡量修行的层次往往以神通为准,说什么天天可与佛交谈,看到什么……但对来势凶猛的烦恼却是束手无策,这种修行太过狭隘。真正的修行,按梵语和藏语来讲有两层意思:一方面确实有观想的意思,另一方面是实际行动实践修证。
比如雨水充足的夏季,田里的庄稼在农夫辛勤耕耘下长得郁郁葱葱,枝繁叶茂,馋得食草动物如兔子、山羊、牦牛等唾涎欲滴,一头扎进庄稼地旁若无人地尽情享用。而肉食类动物如虎豹等猛兽见到茁壮的庄稼丝毫不生欢喜,信步走过,也懒得看一眼,心血来潮时兴许会去打几个滚算是赏脸了。同样不精进修持的人,虽然懂得佛法教义也无用,未调伏自相续烦恼则算不上真修行人。
业力所逼之众生,有财亦不会享用,
如同乌鸦饥埋食,岂能复得自享用?
受业力所逼恼的众生,即使有财富也不懂得享用。如同乌鸦,无论多么饥饿也要埋藏食物,难道它能享用到自己埋藏的食物吗?
没有财产的时候渴求富裕,有了钱财却不会享受和正确使用,这一类人是比较愚痴的。某些精明能干的商业家、企业家一生劳苦,却享受不到自己亲手创造之财富所带来的幸福。年轻时代,他们致力于事业的拼搏,艰苦创业,没有时间和条件享受;事业稍有成功,又渴望更多的财富和地位,于是操劳、担心不亚于创业之初;到老之时,诸根衰退,美味佳肴吃在嘴里却没有味道,躺在豪华的居室中也难以成眠,对种种消遣、娱乐失去兴趣。而有些人是有钱不会用,不观察何处该用钱,何处不该用钱,总是把钱如流水般往外倒,事过之后又开始后悔:“我的命好苦,花了这么多冤枉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也是业力逼恼的一种表现。麦彭仁波切说过:任何事情首先须要观察,观察后再作决定,决定后才能实行。
若真正把钱用在供养佛法僧方面,功德很大,即生就能得善报,何况来生。但若事先不观察,就算供养三宝,某些人也会后悔起烦恼。比如不观察供养的对境,只凭一时的感情冲动而供养,待到情绪波动时便开始后悔。这样的供养不但无功反有大过,显然是得不偿失之举,鸡飞蛋打两头空。这也是有钱财不会享用的表现,非他人强迫,而是自己业力所感。
关于乌鸦看云彩埋食的习惯,前面已作详细的宣说。那么当乌鸦饥饿的时候,它能否享用到自己以前所储存的食物呢?绝对享用不到,它的食财早已被无常的云彩带走了。狗也是如此,当得到诸如骨头之类的美餐,它马上就叼到一僻静的地方挖坑埋藏,但忘了作标记,等它饥饿之时却怎么也找不到。这肯定也是乌邪和老狗的业力所致。所以,奉劝一些有财产的人,不要学乌鸦和老狗,使用财产之前一定要仔细观察,周密安排。如《入行论》中所说:“若身欲移动,或口欲出言,应先观自心,安稳如理行。”
既不享受又不施,彼财若当成富裕,
则可将山视黄金,此为富裕唾手有。
既不懂得自己享受又不布施他人,这样的人若把财产当成富裕的象征,那他也可以将崇山峻岭观想为黄金,这样的富裕无须勤作,唾手可得。
某些富贵的人,金银满库、粮食满仓,他既舍不得自己或家人亲戚等享用,也舍不得供养布施。这样的人若自以为很富裕,或者别人觉得他很富裕的话,则是犯了原则上的错误,他们完全不懂得财富的作用,其实这样的富翁与贫民、乞丐无甚差别。何以故?因为财富只有通过使用才能体现其价值。人们追求财富目的在于使自己生活得幸福美满,或者可随意供养和布施利益自他,倘若未起到这样的作用,那么财产已经和一堆石头没有区别了。作者在此也是用一种因明的推理方法呵斥那些吝啬鬼,如果把不享用、不供施的财产视作富裕,那么一个贫穷之人坐在山顶上,将整座山都观想为黄金,这个穷人岂不是也成了大富豪吗?吝啬富翁的财产和穷人观想的黄金,其性质完全相同,那即是:起不到任何作用。如有人反驳:“我的财富是经过千辛万苦才得到的,而且眼睛现量可见,黄金不等于土石,有着本质的差别,否则便失毁了名言现量。”对如是这般讲求名言现量的人再作破析:若你们所承认的实有之财需要亲眼见到,世人共许,那么穷人仍然可以安立为世界首富。何以故?因为,珠宝店的金银珍宝、百货商场的所有货物,高楼大厦等这些勿庸置疑皆是现量能见的,甚至你可以跑到银行大厦,一饱眼福,观看巨额的人民币。只须观想“此等皆我资财”,你就马上成为巨富,而无须精勤劳作,枉造罪业。所以不使用的财富只须观想就能得到满足,观想的财富唾手可得,如是任何人都能自豪地称作富翁。
比如一个人守着一座金山,但他自己舍不得使用,也从不布施给他人,那么这座金山与一座石头山便没有什么区别。同样一个人若有一百块钱,但他自始至终紧握不放,那么这张百元面额的货币,其作用甚至比不上一张白纸。所以一个人拥有财富的时候,无论多寡,最好用于上供下施,或修学佛法,至少自己得享用到,否则此无常的财富将滋生无穷的过患。
能讲种种法非法,如此学者虽极多,
然能知法修行者,于此世人真稀少。
能够宣讲种种善法与非法的道理,这样的学者虽然非常多,但真正通达教法真义而如理修行的人,在整个世间却极为少见。
在此,“法”指佛法方面的显密教法;“非法”是指非解脱道的一般世间法,比如生物学、物理学、化学等各种学问。目前,世界上精通各种各样学问的人比比皆是,这个是某项专利的创造发明者,那个是医学专家、博士,某某又是艺术家等,这样能说会道的学者为数不少,随处可见。从佛法方面讲,能在字面或口头上作文章,以善巧方便的言语宣讲教义的人也很多。各类经论的讲义以及讲经实况被制做为录音带、录像带、光盘、书籍于法物流通处真是琳琅满目,应接不暇。从洋洋洒洒的语句和华美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他们都能很清楚地分别法与非法,将如何坚持正法、如何铲除非法的道理论述得条条在理,确实很有见地。
虽然能宣讲法与非法的学者很多,但真能依循教理精进行持的人却寥若晨星,极其罕见。无论世法与出世法都应脚踏实地地去实践,不能驰于空相,更不能骛于虚名,应付以求真的态度实行。华丽的言辞犹如树叶,在叶子太茂盛的地方,很难见到智慧的果实,应如鲁迅先生所言:“现在的青年最要紧的是‘行',而不是‘言'。”所以实修对治自心烦恼杂毒是通往解脱的唯一道路。既然已了达佛法的教义,就应朝着崇高的生命之巅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海涅说过:“人们在那里高谈阔论着天才和灵感之类的东西,而我却象首饰匠打金锁链那样,精心地劳动着,把一个个小环非常合适地连结起来。”同样,少部分通达佛法教义且又具实证的人,或于清净刹土坐享安乐,或已圆满道业乘愿再来娑婆化度有情。他们显现凡夫身相,无须多讲什么,以其实证功德自可摄受利益无量众生。而那些站在佛法的教义上口若悬河地放声宣道的人,自己未曾尝过蜜糖的滋味却如盲人引瞎子般望文生义地高谈阔论。当一些修行人对于某些境界上的疑惑启问时,他们往往哑口无言,或是说:“佛讲过,某高僧大德也讲过,可能就是……”另外世间的凡夫也有类似这种情况。学了一点禅法,知道了一点数息观及不净观的修法,虽然能背诵其中的文字,但并不了解意义,自己也从未实修。他们各种修法皆未圆满通达,却自称善解禅法,于是就胡乱传授,致使前来学法之人身心迷乱,颠倒了禅法的正相,结果一年到头一无所获。米拉日巴尊者说过:“若对烦恼不加以对治,信口开河只能象空谷传出回音。自大是招来怨尤的原因,人前缄口就无口角可生,专心修持心不会散乱,独自静住自会遇到知音。”
真正如理如实地精通了佛法的意义,然后次第去修行,这种人在整个世间都是少之又少的。修行可以到寂静的地方,也可以安住城市中。按《密集金刚》所讲,修行的地方不一定是寂静山林,但初学者首先必须要依止寂静处,不然定会因种种违缘的影响修无所成。等到一定的境界,对治烦恼有一定能力时即如《时轮金刚》和其它密续所讲,行者在城市中也无有阻碍。
贵种体端韶年者,若无学问不为美,
如同孔雀羽虽美,岂为伟人之装饰?
种姓高贵、体貌端庄且又青春美满的人,假若他们没有内在的学问也不算是美。如孔雀的羽毛虽然艳美,难道它能成为伟人的装饰品吗?
贵种是指门庭高贵的种姓,比如国王种姓,或出自宰官贵族家庭的人。体端即是身体匀称、容貌端庄。韶年者是指青春美满、充满活力、朝气蓬勃、神采奕奕的那种人。上述几种人以世俗的眼光来看,无一不是令人羡慕的,但是若没有智慧和学问来充实其相续,便只能称作“绣花枕头”。美都是从灵魂深处发出来的,在审美观念上,我们要把精神美--丰富的学识、忠于信念、有人性、对恶的毫无妥协等置于首要的地位。有的人只有躯壳,没有学问,纵然出身豪门也只能算是行尸走肉;有的人只有漂亮的脸蛋,没有智慧,虽拥有如花似锦的青春,且打扮得花枝招展,也只能叫做衣架饭囊。大文豪雨果说:“假如没有内在的美,任何外貌的美都是不完备的。”
高贵的种姓虽令人羡慕,但却需要学问、智慧以及高尚的行为作护持,否则世事无常,沦为乞丐、盗贼、屠夫、妓女的贵族古已有之,故无学问的贵种不能成立为真正的美。青春乃人生之王,光辉灿烂,但它却是不耐久藏的东西。英国著名戏剧家莎士比亚说:“青春时代是一个短暂的美梦,当你再醒来时,它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正值韶华之年者,若无学问也非真美。高尔基说:“青春是有限的,智慧是无穷的,趁短暂的青春去学习无穷的智慧。”龙树菩萨在《亲友书》中讲到:“若人具族望,貌美复多闻,无智破尸罗,是人何足贵;若人无族望,貌丑寡知闻,有智护尸罗,人皆应供养。”法王如意宝也常教诫弟子:“在整个世界上,种族和相貌并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清净的戒律与无垢的智慧。”可见世间人与修行人的审美观点恰恰相反,世人将穿得好、长得帅的人评论为美,但实际上常常被美好的表面现象蒙骗。美丽的灵魂可以赋予一个并不好看的身躯以美感,正如丑恶的灵魂会在一个非常漂亮的身体上打下某种使人厌恶的烙印一样。没有内在学问和贤善品格作庄严的青春貌美之人即使出自贵族之家终究也是被遗弃的对象。
内心具足善良忠厚的品质和广大深远的智慧,即使外在一般或甚为丑陋的人也会受到世人的尊崇,比如布顿仁波切,其貌不扬,却也一样千古流芳。孔雀的羽毛绚丽多彩,非常美观,但伟人志士从来不会用它来做真正的装饰品。因为孔雀羽毛的美是暂时的,实际并无太大的价值。而金银、钻石、珊瑚等珍宝表面上虽然没有花花绿绿的色彩,但因其本身具有昂贵的价值,所以恒时被用作伟人的装饰品。
伪装鼻子购得子,借人之饰盗得财,
无有师承之智等,虽得世众亦不齿。
假装的鼻子、以买卖所得到的孩子、向别人借来的装饰品、盗窃所得到财物以及没有上师传承的智慧等,虽然得到了,但仍被世间诸人所鄙弃。
藏地历来沿袭着一种陋习,当家庭出现了一些矛盾纠纷而妻子又不听话时,丈夫就会把她的鼻子割掉,于是妻子只好用一片遮丑布挂在鼻子上或是用假鼻代替。现代的美容术相当高明,没有鼻子的人或鼻子不美的人都可以安上一个美丽的假鼻子,但有智慧的人对此绝不会羡慕和赞美。有些愚笨的人追求自身外在的完美,非要将自己的塌鼻子改换成欧式的高鼻梁,那样反倒让人见了恶心。佛说三界皆是有漏的世界,故有缺陷是名言实相,真正的完美无缺倒会给人一种虚假的感觉。真、善、美向来是不可分割的,只有真的东西才可能是美的。伪装的鼻子再漂亮也不会象自己的塌鼻孔那样呼吸自如。以前有个人的妻子非常漂亮,只是鼻子很难看。一次外出,他看到一个容貌端庄的女子,鼻子长得很好看,心想:若将她的鼻子割下来安到我妻子脸上,一定很好看。于是他蛮横地割下那女子的鼻子,带回家后,他急忙唤来妻子:“快点,我给你换个好鼻子。”待妻子出来,他就将其鼻子割下,然后把另一个鼻子安到妻子脸上。可是怎么也安不上去,原来的鼻子也没有了,白白地让妻子受了很多痛苦。
其次,通过买卖得来的孩子也没有人看得起。有些人膝下无子,便想方设法通过商业渠道重金购买一个孩子。因为是买卖所得,所以孩子的性格、相貌等各方面都不象新父母,其身份不明,还有可能是乞丐、娼妇等恶劣人的弃儿。人都有个执著,愿意将慈爱和财产给自己的亲生骨肉,而不想给予买卖得到的孩子。买来的孩子极不可靠,不仅世人瞧不起,买主养着也觉得患得患失,顾虑重重,一旦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便会毫不犹豫地舍弃。
借来的服装、珍宝等装饰品也被世人嘲笑。一些经济条件差但却爱慕虚荣的人,往往喜欢借他人名贵的饰物装门面,这种习惯藏民尤为突出。在喜庆的节日或隆重的法会上,总有一部份没有装饰品却又想打扮的人到处借装饰物品。据说色达建县四十周年的庆祝会上,很多身上挂满金银、珊瑚等装饰品的人都是花了很长时间、费尽口舌、历尽千辛万苦跑到青海、石渠等各个地方借来的。于是本无财富的人也穿金戴银,雍容华贵,耀武扬威地出入大街小巷,此种行为非但未得到人们的夸赞,反到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另外,以盗窃为业的劣人,表面上虽然把自己搞得很富裕,但实际却是社会的毒虫、人见人厌的害人精,其恶劣的行径始终受人唾骂。这样的人在现世就会遭受恶报,且于后世必堕三途。他们的财富就算用作布施也很少有人敢要,正直的人还会视为不吉祥。所以,盗贼无论多么富裕也只能生活在轻蔑的眼光下,他们出现于世时就象过街的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世间的一切智慧、学问、技艺都需要老师传授。尤其是佛法,若人不依止上师,未得上师传授和加持,仅凭自己的分别念阅览佛经教典,则很难得到智慧,也不可能通达佛法的真义,且容易歪曲佛陀的教义造成严重的过患。如圣者所言:“想修佛法的徒众,若不依止有德的师尊,纵然恭敬,所得加持也很轻。若未得到精深密法的灌顶,那单纯的经文会把你束捆。”有些自以为是的人,不愿在善知识座下闻法,看了几本佛经,得到一些分别思维的智慧,便以为自己也能讲经说法。尽管他热情地推销自己的智慧和学问,但却找不到市场,竟然没有一个听众。这即是未得上师传授,所得智慧极不可靠的缘故。世界上佛法遍布的地方,大都保持着释迦牟尼佛传袭下来且从未中断过的传承,比如印度、不丹、泰国以及藏土雪域。密乘对传承的要求则更为严格,未得传承便没有资格修学,纵修亦无所成。所以法王如意宝再再教诫弟子要有圆满的传承。且传每一个法都要讲述其清净传承的来源,使听者信服,闻者欢欣。对于没有传承的法要上师是不会随便传授的,更不会开许其他法师传讲。所以传承非常重要,没有传承的智慧不可能得到人们的重视,并且不能成为真正的智慧。
何人不知报恩惠,此人先已害自己,
如同学炼害人术,损人之前先害己。
任何人若不知道回报恩德,那么这个人首先已经是在害自己了,如同修炼害人的咒术,在损害别人之前就会先伤害自己。
知恩报恩是做人的基本美德,世法与佛法皆尤为提倡,并反复强调,是故前文作者已多次严厉地呵责了忘恩负义的人。麦彭仁波切、龙树菩萨、寂天菩萨等,在其所著的佛教论典中也讲到懂得报恩惠者是具有智慧和学问的人。如《二规教言论》所云:“若思此人于我等,乃是利济之恩人,了知其恩并报恩,此为高尚行为门。何人不辨利与害,亦无相应回报心,故除一切圣者外,谁愿于他作害利。……一切殊胜直士者,虽受微利报大恩,若有如是之美德,则定具足余胜德。何人若不报恩德,则彼无智无稳重,有愧谨慎正直等,其余诸德亦无有。若是知恩报恩者,共称彼人聚天德,以此德行能推知,彼人圆满余美德。”无论何人,若不知道报恩德,那这种人首先就已经毁坏了自己。原因何在呢?虽然回报的恩惠可能对别人来说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由此却可推测出此人的人格。若是佛教中人,则能表明他在佛法方面的认识和修养是何等的浅薄,同时也毁坏了自己往昔所积的善根福德,而且现世所做诸事将成不吉祥,从而把自己推入一种孤立无助的境地,遭人厌弃。
好比修炼害人法术、恶咒的人,在害别人之前会先伤害自己。佛陀说,对他人起利益之心会使自己得到安乐和幸福,而发心欲伤害他人,即是损害之因。一念害心起,善神皆远离,邪魔纷纷至,诱导恶人入地狱。世间上妖术、魔咒皆是魔王损害众生的伎俩,受害的人越多它越高兴,而修学彼邪术之人无疑已成为魔的眷属。他们依靠法术所差遣的恶神、非人,嗔心极重,丝毫没有利益众生之心,若它自己得不到好处,也不可能听候差遣,心怀不满怒火冲天之时,它们连施法术的人及眷属也要残害。就因果来说,彼等施法术害人者,终将堕入地狱无有出期。从前,有一家人依靠邪术下蛊害人而发家致富,至于下毒的后果如何他们从不去考虑。当他们无处下毒时,连自己的亲友也不放过,久之,此下毒世家的亲友们相互残害,最终自食其果,害人反自害,一一毙命,无一幸存。
尽管明知得受用,非理之处谁肯取?
野羊相斗顶淌血,狐狸求之头撞破。
尽管明确了知能得种种受用,但是不应理之处放置的财物有智慧的人谁肯取受?比如野羊相斗碰破头顶而鲜血长流,谗嘴的狐狸为舔食羊血也被撞破了脑袋。
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人人都渴望圆满的受用、享不尽的财富,但是“无功不受禄”,君子取财应有道,切不可违背仁义道德、王规法规牟取非理之财。一些卑劣无智的人以偷盗、诈骗等非法手段得到许多财富;为官不清廉的人贪污受贿,投机倒把,残害忠良,大吃特吃不义之财,这些都是卑劣小人的行径。非法非理之处牟取财富看似轻而易举,但有智慧的人了知利弊,明辨是非,怎么会羡慕和赞美呢?只会深深地呵斥,因为非法的希求定会导致自己在今生和下世都感受痛苦。智者凡事以德而行;劣者卑鄙无耻,一切向钱看,只要有利于自己,便不顾一切地抢着干,他们满脑子都是财富和利益。而智者最怕的是违背道德、损害人民利益的事,其次是怕做违犯国家法律之事。法律和门锁一样,防君子不防小人,小偷真正要偷,锁是没有办法的。法律也是一样,犯法的人大部分都是精通法律的,不精通法律的人也不敢犯法,所以只有因果道德才能弥补法律的不足。孔子也说:“君子怀刑,小人怀惠。”小人只是怀思福惠,见利就上。中国过去商场上有句话:“杀头的生意有人作,蚀本的生意没有人作。”说的就是那些贪图不义之财、不顾因果的愚者。
山羊和绵羊一样头上长角,它们打架的时候,会使出全身的力气两两相对,羊角互撞,“砰”地碰一下,然后分开,退到一定距离时,好象有人在指挥一样,又“咚咚咚”地相对猛冲,“砰砰”几声再拉开距离,又撞……直至鲜血淋漓。以前在尸陀林住着一只狐狸,一次他在城边见到两只野羊正在打架,因撞击了多次,两只羊头上都是血淋淋的。狐狸越看越馋,很想舔食它们头上的鲜血。它冥思苦想:我怎么才能吃到呢?这时两只野羊又发起猛攻,从很远的地方相对冲过来,狐狸顾不得许多,立即赶到它俩中间想坐收渔利,等它们碰击头部鲜血飞溅之时猛吸一口,痛饮鲜血。哪知狐狸的嘴尚未张开,头却被两对羊角撞成了八瓣。同样,非理之处的财富妄加取受也会遭至狐狸那样的惨痛报应。
不应依照某关系,即将随意舍他人,
即使帝释天王者,彼眷亦皆会逃避。
不应该依照某种关系,就将他人随便抛弃。即便是帝释天王,倘若随意舍弃他人,其眷属也会纷纷逃避开去。
智者在办理事务或与人相处之时,无论什么样的问题都要通过周密的观察和思考后才能实行,不可听信奸人片面之词。他人认为好的,不一定是好的;他人认为是恶的也不一定是恶的。若依靠某种关系,不观察、仅以他人的谣言而将自己身边的人才或良友舍弃,这样就不可能很好地摄受眷属。所以麦彭仁波切说:“办事情需要他人出谋划策,但既要听取他人的意见,也不能全按别人说的去做。”正确有效的方法应该是:听取别人的建议,反复斟酌后再做出自己的决定。世间上花言巧语的奸猾者颇多,他们的话往往甜蜜悦耳,使听的人中了毒、上了圈套还不知道。作为君主、领导对自己的属下应详加考察,以功德智慧作评判,切不可感情用事。就算属下真的犯了错误也要忍耐、包容一点,如果一点小事不能容忍,脾气一来,就处罚或舍弃属下,那他的眷属会越来越少,最终事业必遭衰损。如《君主法规论》所言:“浊世一切诸君主,于诸相合己意者,一切所作随其转,最终自他生悔心。具有智慧诸君主,恒时令己有主权,虽不将权施他人,亦能善巧令他喜。”一个领导、一个帝王,其本身就是法的体现,往往有“言出法随”的情形。他的话就是法律,他无论怎么做都是法令。正因为这样,君主做事才不能专权跋扈,姑息养奸,一定要重视人才,慈爱眷属,善于“赦小过”。因为谁都难免有错误,所以当领导要能原谅人,对属下小小的错误,不必太认真,尽量让他过去,或者稍加训斥一番即可,而不必使下属太难堪。历史上有许多名臣,遇到部下犯了错误,当众不说,召到房间里,关起门来责备一顿,出了房门,当主管的却自己背过,宣称是自己的错,不关那个属下的事。这即是一种厚道的修养,君主爱人也应如此。
同样,佛门中少慧寡德之人都习惯带有嗔恨或贪爱来说话,与自己关系密切的人就夸张地往高处抬一些,疏远于己的人就贬低一些。所以寺院主持、法师等君主在处理法务之时皆应观察推测,否则听人一说马上就信,且立即按此去实行,处罚甚至开除一个弟子,最后的结果经常是失败和失望。故上师和弟子以及金刚道友之间都应公平正直地相处,切不可依靠某种关系来舍弃他人。现今社会说是道非者虽多,但作为一个公正的人,应先观察他人的话有无道理,通过分析再行定夺。
好比帝释天王统治整个宇宙,其摄收眷属的能力非常大。然若帝释天王的眷属常常依靠某种关系挑拨离间相互舍弃,且帝释天本人也听信谗言,随意抛弃他的眷属,那么他身边的人会一个个离去,最后走得精光。堂堂的帝释天王也就不能称为王,最后落得一个“光杆司令”的地步。
情深老友不应舍,亦勿信任诸新友,
鸱鸮王依乌鸦臣,最终摧毁自己也。
对于情深义浓的老朋友不应舍弃,也不能信任某些新结交的朋友。鸱鸮王就是因为依靠乌鸦作大臣,最终把自己摧毁了。
人说:“美酒越老越香,朋友越老越好。”也就是说亲近了多年的老朋友,彼此互相有深厚的情义,是珍贵的挚友,故不可轻易舍弃。朋友的真正价值所在,就是有错误相互纠正,彼此都向好的方向勉励。对于无关紧要的事,不要和朋友斤斤计较,更不可把细微末节的小事当成天大的事,因旧朋良友乃人生最珍贵的财富,所以说“人者量宽为要,固交友谊长存”。古人言“故旧不遗”就是“念旧”,老朋友的交情始终惦念,历代一些有名的帝王,如汉光武、朱元璋等虽贵为天子,仍不忘旧情老友。朱元璋当了皇帝以后,要找年轻时和他一起种田的老朋友田兴出来,找不到就下令在全国的范围内寻找,并亲自写信致老友:皇帝是皇帝,朱元璋是朱元璋,你不要以为我做了皇帝就不要老朋友了……
古人大多数都念旧,而今某些人环境好了,看到老朋友,要问贵姓,或是舍弃不理。很多人都有喜新厌旧的毛病,新鲜的人和物等对他们很有吸引力,但对善德与佛法方面却是兴趣索然的态度。这些人给人一种薄情寡义的感觉,他们喜欢找“对味儿”的朋友,而得到的却尽是逢迎凑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所以新结交的朋友不可轻信,一定要仔细观察。华智仁波切也说:“尤其不能对新朋友说密语。”从古到今,过分信任新友所遭致的危害是难以计数的。一般凡夫,很容易受他人影响而改变,因此慎重择友尤其关键,对新友切不可完全无保留地相信,逐渐建立起来的关系才比较稳固和可靠。
曾经鸱鸮当国王时,就是因为轻信乌鸦大臣而导致亡国的。鸱鸮与乌鸦累世为仇,相互攻战无有间歇,而乌鸦的军队总是屡战屡败。一时,乌鸦王国出现一位足智多谋、精明能干的大臣。它仔细分析了敌我情况,便制定一条巧胜敌手的妙计:让众乌鸦将自己身上的羽毛拔光扔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当鸱鸮军队经过时,便悲啼哀嚎高呼救命:“无情无义的乌鸦把我抛弃了!我已无依无靠,求你们救救我吧!”经过盘问,秃毛的乌鸦说:“我一直劝乌鸦国王,两军言和。可它不听,一怒之下将我害得好惨。”虽然鸱鸮大臣们一致认为这可能是奸计,但喜欢新事物的鸱鸮国王经不起乌鸦的哀求和甜言蜜语。在一味歌功颂德的“糖衣炮弹”攻击下,鸱鸮国王破格收留了它。之后乌鸦臣以各种方法博取国王的欢心,终于爬上了丞相的宝座。一日,它对国王说鸱鸮的巢穴不科学,需要改革,即是:“做巢的材料应用干柴,里面须垫细软的干草,下面悬空以便通风,这样昼夜休息都很舒适温暖,因干燥的缘故也可免除风湿病等恶疾。”鸱鸮国王听后大加赞赏,吩咐马上照办。大家都知道,鸱鸮的生活习惯是白天睡觉、晚上外出寻食。一天中午,正当鸱鸮君民众眷于安乐窝中呼呼大睡的时候,乌鸦点起一支火把,将鸱鸮王国烧得片甲不留,终于大获全胜。
曾经,不丹来了位美国研究生,说要专门研究藏传佛教密宗里的伏藏品。他于不丹一住就是十二年,这期间,他依止了不丹国王亲自介绍的不丹国师顶果钦哲仁波切。然而意想不到的是他写了一篇诽谤密宗伏藏品的论典,还依此获得了博士学位。以上这些不好的结局都来自于未仔细观察轻信他人的原因,但愿有智之士都能生起辨析取舍的殊胜智慧。
竭力亲近恶劣者,亦不能成自己人,
如同将水再煎熬,亦不会在火中燃。
竭尽全力去亲近利益恶劣的人,也不可能把他转成己方贤善的眷属。如同烈火煎熬水,无论怎样烧煮也不会令之在火中燃烧。
《木水格言》中讲到:“本性如炭之恶人,纵施清净教言水,如何清洗亦不能,使其本性转纯善。”恶劣者通常集卑劣习气于一身,他们一般都表现为:忘恩负义、唯利是图、贪婪吝啬、顽固不化。即便人格高尚、戒律清净的大德竭尽全力去亲近教化他们,或给予帮助令之生起欢喜心等,但都很难改变其恶劣的本性。犹如往石头上倒水,终不能让石头转变成潮湿的本性。比如提婆达多生生世世与佛作对,佛亦生生世世千方百计地利益和救渡他,然却始终无法改变其恩将仇报等诸般劣行。
以前有位菩萨国王名难(即释迦牟尼佛),他觉悟到世事的无常,于是抛弃荣华富贵,着法衣,持钵盂,受具足戒,住山林苦修。树林某处有个坑,深三十丈。一日,有个猎人掉入坑中,同时也有一只乌鸦和一条蛇因受惊一起掉了下去。他们一同发出求救的悲音。菩萨寻声而来,举火把照见他们时,禁不住泪水流下打湿了衣襟,他急切地说:“你们不要担忧,我会救你们的。”随即做成一条长绳将三个生命救起。三者叩头谢恩:“在我们生命垂危如风中残烛时,是您的仁惠使得我们重见天日。不知如何报答此恩?”菩萨说:“我本是国王,衣食受用富足无缺,因厌恶轮回诸苦,故弃国为僧,但求如来圣果,开悟教化众生,使他们回归涅槃。所以我救渡的众生远不止你们三个,且各自回家去吧!见到你们的亲人,应劝他们皈依佛法僧三宝,不要违背佛法。”猎人说:“我在世上活了多年,虽见过儒士积德为善,却未见有如佛弟子您这样以己仁救济众生,隐居而不称扬名声的。您若能至我家,定以微薄之物供养。”乌鸦说:“我名叫钵,若恩人有难,望唤我名,定会赶到。”蛇说:“我名叫苌,若恩人有难,望唤我名,一定赶到。”说完各自离去。
一天,菩萨到猎人家去,本欲以善法相利益。猎人远远看见他,就吩咐妻子说:“那个不吉祥的人来了。我若叫你做饭,你且慢慢摆设,他过正午就不吃了。”于是他们将菩萨迎进屋,假意挽留摆饭,闲谈过了正午,菩萨只身离去。回到山中,菩萨唤来乌鸦,乌鸦得知恩人去猎人家的经过后愤恨道:“凶邪恶鬼难以用仁慈救济,违弃仁慈大恩是凶逆中的大罪。”说完飞到般遮国王宫,衔走了王妃的首饰明目珠,用来供养菩萨。王妃丢失宝珠后,国王即向臣民宣令:“有找回珠子的人重赏金银各千两,牛马各千头。获宝不献者,重罪惩治,祸灭宗族。”菩萨得宝珠无甚用处,便送与猎人。猎人却反将其捆绑,报告了国王。王将其活埋,后得蛇相救。国王了知事情原委后,有感菩萨高尚的德行,悲伤哭泣。然后王假意传猎人进宫领赏。国王见到猎人说:“不仁慈且背信弃义是众恶之首。”于是将猎人处以死刑。
呜呼!恶劣众生业力成熟之时,佛菩萨的加持也难以调化改变,何况我等初发心的凡夫俗子,因此暂时只能为其发愿回向,顺其自然了。比如把水再三煎熬,即使烧开,达到很高的温度,它也不可能在火中燃烧。恶劣人的本性也是如此,无论怎样也不能使其改变。大德常言:“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即依善道向上有如登山,需付出相当大的努力才行;反之,习恶者就象崩落的石头,从山头一直滚到山脚,难以挽救。一般凡人使自己学好已是不易,要改变那些本性恶劣的人,谈何容易?
若知事因而生嗔,则稍有理亦知除,
若无事因而生嗔,谁知除嗔之良法?
假如弄清了事情的起因而生嗔发怒,那么稍微用些道理也能遣除。如果无缘无故地起嗔恼,又有谁能知道消除嗔恚的好办法呢?
嗔恚在所有的烦恼敌害中,可以说是最猛烈狂暴的敌人。一些平时看来很如法的修行人,一旦生起嗔恚,其言行就变得十分可怕。同时由嗔所带来的过患也是巨大的,如《入行论》中所言:“一嗔能摧毁,千劫所集聚,施供善逝等,一切诸福善。罪恶莫过嗔,难行莫胜忍;故当以众理,努力修安忍。若心执灼嗔,意即不寂静,喜乐亦难生,烦躁不成眠。”既然如此,学佛之人则不应生嗔恨心,若生起也要及时对治。
一般说来,生嗔恨心有二种情况,一是生嗔心有一定的理由。如“强行我不欲,或挠吾所欲”,又比如有人打骂我,或是偷我的东西等,这样事出有因而生嗔恚还算情有可原,若依靠大善知识的教言等对治方法就比较容易遣除这种嗔恨心。其方法为观察嗔之因、果、本体等,从各个角度深入细致地分析寻找,便可得出结论:生起嗔恚的主要原因即是众人的执著。凡事以自我为中心,只顾自己的利益,故心不能保持豁达。如言:“这是我的财产、我的名誉、我的权利……他们这样说,这样做,都是对我的伤害……”若经常这样看待事物,愤恨难当之时就会蓄意报复,于是各种恶劣的言词、卑鄙的行为也随之纷纷上场。总之,极尽一切嗔恨损恼对方之能事,最终纷争四起,烦恼难以平息。凡遇这情况即当忆念佛陀的教言,大菩萨的妙语,如《入中论》中所云:“若已作害而嗔他,嗔他已作岂能除,是故嗔他定无益,且与后世义相违,……使色不美引非善,辨理非理慧被夺,不忍令速堕恶趣。”《中观四百论》中也云:“无能而嗔恚,唯使自己丑;有能亦无悲,说此最下等。说不悦意声,能净昔作恶,愚蒙不善士,不乐自清净。所闻不悦意,自性无损恼,故从分别生,妄执由他起。”了知上述道理后,无论受到什么样的伤害,就算别人提刀砍我的头,也不应生嗔。当观一切皆是因果业力所致,生嗔无益且有大损害,故当欢喜承受,因为获得了修安忍之良缘,能获大福德之故。
另一种人,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天天生嗔恨心,与周围的人难以和睦相处,见到任何人都觉得有气。但真正问他生嗔的理由时,他会直愣愣地无以答复,顶多来一句:“我喜欢,你管得着吗?”此类人就象患了无药医治的恶疾,也象一条充满嗔恚烈焰的毒蛇,不发嗔恨他就不知该怎样生活。如是以上诸多对治嗔恚烦恼的妙方对他们一般起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
若无观察怨敌力,虽是弱小不应辱,
如同欺负达支巴,大鹏胜伏大海也。
如果未观察怨敌的力量,虽然是弱小者也不应该欺辱。如同蛟龙欺负达支巴鸟,最终大鹏鸟胜伏了大海。
前文已多次强调观察的重要性,无论是交友还是承办事情,若不善加观察盲目行事必定会遭到众多违缘。此处分析对怨恨的敌人尤其应作仔细观察。有些怨敌从表面上看显得胆小乏力,非常渺小,但却不可轻视,其身后也许有强大的势力做支撑。历史上有许多国王和大臣,因未详察敌国实情而贸然出兵讨伐,结果反倒毁坏了自己的国家。再者,弱小者不可能永远弱小,强者也不可能永远势大力强,世事无常多变,一旦因缘成熟,当弱小的怨敌身居高位时,便会使出浑身解数竭力反攻,定会报复惩治于你。所以,在遇到怨敌或对他人心怀不满之时,一定要保持冷静的头脑,谨慎思维。纵然费尽周折损毁了怨敌甚至将其置于死地,观察结果究竟对自己又有何利?所以,冤家宜解不宜结,最好能以慈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以前有一群达支巴鸟(麻雀的一种,身体很小)住于海滨,依靠大海生活。但以蛟龙为主的海生动物却丝毫不把弱小的达支巴鸟放在眼里,它们经常鼓起海风、推动波浪将它们的家园毁于一旦,夺走鸟卵。终于,达支巴鸟忍无可忍,便聚在一起商量胜伏蛟龙的办法。一些聪慧的小鸟提出请求大鹏鸟帮忙,因为大鹏鸟威望高,且是龙的天敌。于是达支巴鸟前往大鹏处诉苦:“海中的蛟龙常欺负我们,它们以海浪冲垮了我们的鸟巢,吸走了我们的鸟卵,下一步就准备向你进攻了……”大鹏一听十分震怒,即刻颁布命令,吩咐龙王限期内将达支巴鸟的所有损失如数赔偿,否则便要吃掉龙王。龙王及众眷属听到大鹏的命令,非常害怕,片刻也不敢耽延,如数送还了达支巴鸟的巢穴和鸟卵。从此以后,大海便臣服于大鹏鸟,再也不敢欺侮达支巴鸟了。由此可知,任何弱小的对手也不能轻视和肆意欺凌,否则定遭衰损。
尽福之时生恶念,尽族之时生劣种,
尽财之时生悭吝,尽寿之时生死兆。
福报将尽的时候,人总会产生邪恶的念头;家族将灭亡时往往会出现恶劣之孽子;钱财将要用光的时候会产生悭吝之心;寿命将尽之时便会现出种种死兆。
一个人在衣食无缺,受用富足的时候,能顺畅地承办许多事情。此时,他一般都会循规蹈矩,安份守己,但是福报用尽或即将用尽的时候,就很容易生起非法的邪念。比如商人,在其事业与生活等不顺利时,就会寻思盗窃、诈骗或是杀害众生等罪恶的活计以谋生。藏族有句俗话:“尽柴之时烧房木,尽财之时生恶念。”可见福报将尽之人常常会变成不择手段的亡命之徒。
再者,一个种族的血统濒临灭绝的时候,也会出生恶劣卑鄙的孽种。比如一个国王,当王权不能继续维持下去的时候,往往会出生恶劣种姓的王子,以其卑鄙的行径摧毁国王的高贵种姓。比较高贵的家族也是如此,父辈们精明能干,拥有高官厚禄,财富满仓。但是当一个不肖之子降生之后,家里的财产逐渐被其败光,继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致使他本人锒铛入狱或被仇家追杀,最终整个家族彻底灭绝。
另外,钱财对于人来说是必不可少的,执著之心也异于它物,当财产即将耗尽之时,人会变得小气和吝啬。常见一些平时出手大方的人在财富用尽之时就开始生悭吝心,紧系钱囊不让财物随便流出,凡事精打细算,恨不得一个钱掰成几瓣花。
人的寿命将尽之时,也会出现种种死亡的兆头。藏族人常说,一个好端端的人如果突然有了很大的变化,不管是青年人还是老年人,所作若与往常大不相同,则说明此人已经现前了危险之兆。比如美国总统林肯遇刺的前十天,其梦境就预示了死亡的整个过程。藏族有一位老人,在他死亡的前一年就已经出现种种死兆,第二年他死亡前对家人说:“我今年必定会死,念经等任何方法都不能挽救了,死后会转生为土地神,因为我每天做梦都和土地神在一起。”这一年他果然去世,经有神通的人观察得知,他的确转生为土地神了。另外,在巴西有一位名叫玛丽亚的小姐,丈夫死前七天就预知自己会死。几年后,玛丽亚小姐也出现死兆,死后置入棺木中。这时玛丽亚的灵魂到了一个陌生且宽阔的地方,在那里,她碰到了已故的丈夫,他俩交谈了很久。丈夫告诉妻子:“我生前偷偷地买了些股票,藏在抽屉里,你回去将之换成钱,供你和孩子还有我的母亲一起享用。”后来玛丽亚复活,期间她共经历了二十四个小时,当时医生断定她已经死亡。复活的玛丽亚按丈夫所说果然找到了股票。所以,人除了现在的分别神识以外还有中阴身,还有灵魂,死并非生命的终结,只是以不同的形体存在着。
自己不为违法事,帝释诋毁亦无道,
泉眼自己不干涸,泥土怎能堵塞彼?
如果自己不做违背法规的事,就算帝释天来诋毁你,也没有任何道理。比如泉眼,若它自己不干涸,泥土怎么会有能力将其堵塞呢?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违背世规以及佛规。只要自己不做亏心事,行得正走得直,就不怕别人说短论长。不管别人如何评价,如何诽谤,实际上都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在整个世间来说,帝释天的威望大,能力强,名声高,但若未做违背法规的事,即使他亲自来诋毁你,也是无可奈何,何况世间凡人呢?正如俗语所说:“心里没冷病,不怕冷言侵。”
久远劫前,弥勒菩萨曾为定光仙人,他和五百位仙人在山林草屋中修行。当时有一位妇人路经此处,正值急风暴雨,为了避雨,她便在定光仙人处寄宿一晚,第二天才离去。众仙人见后便说:“定光肯定与那女人行淫事了。”定光知晓众人的诋毁后,怕他们因诽谤落入地狱,于是腾空飞入七棵多罗树高的虚空中安住,显现十八种神通变化。众仙人见后愧悔难当说:“身能离地四指高,就已断了淫欲之事,何况定光升到虚空中,示大神变,怎么会有淫行呢?”于是五百仙人都向定光五体投地,礼敬忏悔。相反,如果自己确实有某种过失,本身已变得肮脏污秽,则无论别人如何称赞也是一摊捧不起的烂泥。有些浅慧之人总以为别人对自己造谣诽谤会失去众人对自己的恭敬,所以对谣言、无理诽谤以及做诽谤的人都记恨于心,耿耿于怀。对此,麦彭仁波切宣说了一个甚深的教言:“他人无理之诽谤,皆为暂时非真实,总有澄清之时日,是故无须执著彼。”
夏天正是水源充足的时候,如果泉眼自己没有干涸,那么泥土无论怎么阻挡也堵塞不了它。若泉眼自己干涸,人们再挖再掏也不会有水流出。同样,正直的人由公而生明,因廉而生威,他们是“根深不怕风摇动,树正何愁月影斜”,故能笑对一切诽谤,虽然无理诋毁者会受到报应,但作为被诋毁者,如果能超越伤害与被伤害的局限,救助对方脱离苦难的报应,那才是更高的境界,这也就是菩萨超胜小乘声闻之处,堪为真正悲天悯人的慈悲之心。
同时启做百样事,一件事亦未究竟,
狡黠之人如老狗,常于村间乱窜游。
于同一时间内开始做百样事情,结果是一件事也不能究竟圆满。狡黠、狂躁之人就象老狗一样,常常在村间东游西窜。
同时齐做百样事,这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主要是讽刺那些无实际能力却又这也想做,那也要干,到头来一事无成的人。这类人好高骛远,不切实际,一张口就讲大话,异想天开,总以为自己有本事。比如一个人有一万元资本,同时想做百样生意,每项投资一百元,历尽千辛万苦,纵有所得也极其微薄,常常是入不敷出,又因精力与能力有限,多项投资化为水中泡影,且积劳成疾,最后一万元本金也不复存在,终无所成。修法也是这样,有的人这也要修,那也要修,佛陀传有八万四千法门,他若都能求得传承也要一一试修。于是从早到晚就象机器人一样,要诵的经书堆成了山;观修本尊象看幻灯片似的,一尊又一尊,应接不暇,最终一个法也修不成功,反倒埋怨佛法没有加持。这些都是比较愚笨的做法,全然不懂得究竟一门通世间的道理。这种人劳而无功,只会是自取衰损。龙树菩萨讲过:一个人若不会说话,最好免开尊口;对于做不好的事情,最好开头就不要做。所以我们做事情之前,首先要衡量自己的能力,对于力所能及之事自当尽力承办;若是鞭长莫及,那么最初就应放弃。智者所发之愿和实际行动自始至终都是相吻合的,只有愚者华而不实,处处许诺,事事食言,最后遭人嘲笑。
另一类人聪明之中带着几分狡猾,他们往往失于忠厚,很难踏踏实实地将一件事情做圆满。这类人不信因果也不循世规,而且好逸恶劳,闲散、懈怠,不能安心居于一处,其处境也是时好时坏,庸庸碌碌虚耗人生。就象老狗,经常游窜于村落之间,天天在外面转悠,于某家乞得一点吃的,第二天又会按时前往,未满足便“汪汪”乱叫一阵,十足的是万人嫌的角色。所以修行人应常观己之三门,防范贪嗔痴三毒的危害。
若受业力感召时,智者亦会行邪道,
外道胜师大自在,行持疯狂之禁戒。
如若受到业力感召之时,有智之士也会走上邪恶的道路。一位才高智广名叫大自在的外道胜师竟也修持疯狂的禁行。
常言“业力不可思议”,其奥妙也只有佛的一切智智才能通彻了知。因恶业之力的感召,就算是一个具足智慧的人,也有可能踏上邪恶之旅。现今某些佛弟子表面上对三宝信心很大,且对经论教典比较精通,但说不准哪一天业力成熟时,忽然会转入外道或诽谤因果等。以前藏地有位叫瓦诺的法师,在寺院修学时,智慧高深,学识渊博,于中观等显密教法造诣颇深。可是于十年浩劫期间,他却一反常态,大肆诽谤佛法。他说:“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佛法是古老的迷信,迷惑人心的邪说,科学才是真理,一切旧的东西都应推翻,我们应不断地改革、创新。三宝这种老观念已经落伍了,所以应该坚决驳斥这种旧的观点……”他的言行完全是一个疯子,人们见了无不垂泪哀叹。后来他终于认识到是自己的业力显现,醒悟后,于某僻静之地闭关。据说他已把大藏经读了三遍,金刚萨埵心咒诵了一亿遍,又于某地重受比丘戒,现在仍是一位清净的比丘。的确,业感成熟之时,没有一定修行境界的人是无力与其抗衡的,总是身不由己随业流转,业尽方得恢复正常。
比如大自在(与大自在天有别),初时精研世间一切学问,智慧相当高,而后却因业力感召误入外道,成为外道胜师,并且行持外道那些没有任何功德且有过失的疯狂行为。他们身著骨饰,头顶颅器,执持弓矛,遍行各地,即是与数论、胜论二派齐名的瑜伽派。虽然大自在以前有一定的智慧和学识,但一入外道,就以愚昧的禁行虚耗了一生,也不知何时能悟入佛法正道,实在可怜。目前国内外邪教、外道法门兴盛至极,他们差遣世间鬼神,虽有一定的摄受能力,但也与入道众生的业力有极大的关系。所以,希望大家常时祈祷上师三宝,并且诚挚发愿从今以后,乃至菩提之间生生世世出家持净戒,永远不离佛法光明……
倘若何人违法规,暂时得胜终失败,
如同曲甲违法规,虽得悉地终遭杀。
倘若一个人违背法规行事,虽然暂时能得到胜利,但最终必定会遭到失败。如同曲甲以非法行,虽然获得悉地,终究还是被杀害。
在这个世间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于出世间的佛法中还有出家僧侣以及在家居士所应持守的各种戒律。若人违背法规,纵使得到些名闻利养,终究也会失败。比如社会上某些以偷盗、抢劫等非法手段使自己名利双收的人,但因违背法规,一旦东窗事发,必定会受国家法律的严厉制裁。同样,佛教界某些违背佛法,假冒高僧活佛,瞒天欺地,盗取虚名的人,虽在表面上风光一时,名利双收,暂时能混过人们的耳目,但却逃不出因果的制裁,终将毁损自己的今生和后世。
如同行持非法的曲甲,最终没得好下场。曲甲是一个阿修罗,他经常违背阿修罗制定的法规做事。后来他勤修大自在天的法门,获得了一定的成就。大自在天问他需要什么悉地?因他当时与遍入天有怨仇,于是就求了“十个不杀”的悉地,即别人对他白天不能杀、晚上不能杀、人不能杀、非人不能杀、武器不能杀、非武器不能杀、外面不能杀、里面不能杀、天上不能杀、地上不能杀。得此悉地,曲甲目空一切,无视一切法规,变得更傲慢起来。一天,他对儿子说:“本来儿子长大后应该继承父亲的地位,但你永远没有希望,因为我永远也不会死。对此你若欢喜,且有能力为我唱赞歌的话就可以留在我身边,否则你就必须离开我这里。”儿子望着狂傲自大、恶习难改的父亲,冥思苦想也做不出半句赞词,因此被驱逐他方。一日,遍入天出现在曲甲儿子面前说:“你可以回家去对父亲唱赞词,称赞之前,必须在门坎上陈设一个法座,请曲甲上坐。然后称颂‘天上天下只有遍入天能掌管一切,遍入天最了不起',这样你父亲就会回心转意重新收留你。”儿子回家后按遍入天的吩咐一一照办,曲甲听完赞词火冒三丈,就在这时,遍入天将身体变成一个人身狮头的怪物,表示他既不是人也不是非人;他的手上长着铁指甲,既不是武器也不是非武器;于门坎处既非外也非内;于法座上既非天上亦非地上,于黄昏时既非白天亦非夜晚,就这样遍入天杀死了狂傲的曲甲。
过越聪明多事者,最后即将毁自己,
国王广思多念者,终将摧毁自国政。
聪明过头且多事的人,最后就会把自己毁灭。国王若念头太多,最终也会毁坏自己的国政。
聪明本是件好事,为何过分的聪明会导致不良后果呢?其主要原因是指苦心钻研世间法方面的聪明,那只算得上是一种小聪明,假聪明。这个事也想干那件事也要管的人,所做的事情往往没有好结果,因为全身心地投入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或种种无义的琐事,并自诩为是聪明,实际上却是愚笨至极的作法。他们已被恶魔厚利诱导,必堕恶道。其聪明常常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或是被称作“老奸巨猾”的那种劣慧,此等聪明即是堕落之因,根本不能真实地去学修佛法。最终的结局是什么呢?就是毁坏自己,稍有能力还会毁坏别人。如果一个人在佛法的闻思修方面展现才华,肯定不会成为过分聪明的人,而是一个追求大智慧的人。真正精进于出世修法的人,其智慧越来越高深,烦恼越来越少,便不会偏邪。前一种人即是智慧偏邪,故常被智者呵斥为恶慧。他们骄傲自满,目空一切,其心难于和佛法相融。要说聪明,佛菩萨拥有无量无边的智慧,那才是真正的聪明!世间上一般具有智慧的凡夫,若内心顺应佛法,便不会生起傲慢心,逐渐就能将自己的智慧转为大智、真智。否则即如《二规教言论》所言:“聪明智慧未究竟,聪明邪慧狡猾因,诡计多端假精灵,此乃放逸之过失。”
同样,身为一国之君,自当为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广思集虑,日夜操劳。然而有些君主却狂妄自大,企图吞并整个世界,主宰全人类的命运……若产生这样的念头,该君主肯定要遭殃。比如戈尔巴乔夫即是因想得过多,而使国家走向分裂解体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曾与德国和意大利联盟、野心勃勃想称霸全球的日本帝国也被迫写了投降书;古时一些自不量力的帝王想霸占全世界而不观察自己的实力,最后把自己和国家的前途都葬送了。不切实际的妄想即是自他毁灭的根本,所以修学之人应舍弃世间八法,将所有的智慧、能力和精力用于弘法利生的事业上。
积集财物过多者,彼财即为索命鬼,
富翁往往遭祸害,乞丐岂非常安闲。
若人积累很多的财产,且超过一定的数量,那他的财物就会成为索其性命的魔鬼。世上富裕的人往往会遭受诸多祸害,而乞丐反倒非常安闲。
人人都追求财富,日日夜夜皆为财物而忙碌,积累之时兢兢业业,舍不得吃也舍不得穿。当欲望无有止境时,财富过多反而会给主人带来生命危险,世界上因财富而丧命的人已多得不可胜数。行为恶劣的亡命之徒最看中的是钱财,为此富翁便成了他们的“猎物”,谋财害命之事也时有发生,富者失去财产的同时常会葬送自己或家眷的性命。所以,人若过多的拥有钱财,而又舍不得布施和供养,他们的财物便如索命鬼一样,真正成为危害生命的恶魔。明眼者常能看到富翁遭受种种祸害:富者家大业大,衣食丰足,但钱财越多,其遭受危害的可能性也更大,有来自于外的,如大盗宵小,官吏同行之类;也有来自于内心的,如担惊受怕,乃至不堪重荷精神崩溃之类……的确,有些大老板生意兴隆,发达起来已有成百上千万的资产,但其内心却免不了烦恼和痛苦的煎熬,最后活得不耐烦便抱着财产自杀身亡。在某些报刊杂志以及电视收音机的新闻报导中,常常能看到或听到某某富翁被骗、被盗、被绑架谋害等消息。有的富翁虽然高薪聘请了贴身保镖,但也免不了遭暗害,甚至有些保镖为图谋钱财也反过来攻击、危害主人的生命。
在藏地,某些农民、牧民虽然也比较富裕,但还是遭受着许多伤害。牧民拥有成群的牛羊,待到寒冬腊月,经常遭受雪灾致使牛羊活活饿死或冻死;夏日水草丰足却又有牲畜受传染病的危害。农民害怕的是庄稼遭冰雹、干旱等灾难。比如马尔康一带的农民,其土地虽然肥沃,但却经常受到冰雹的袭击,整个夏天都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而一贫如洗的乞丐们没有财产反倒过得安闲自在,盗贼们从来都不会光临他们的陋室,生命一般没有什么危险。表面上看来他们也没有什么痛苦,讨到一碗饭填饱肚子,随便找个角落席地而卧,想吃就吃,想睡就睡,高兴时也会哼哼哈哈地唱歌跳舞。当然乞丐也要分两类,一种常常能乞讨到东西,且“知足少欲”;另一种因业力的关系很难讨到食物,心怀不悦而充满着痛苦。总的来讲,乞丐所拥有的快乐,有些富翁享受不到,而富翁感受的祸害在乞丐身上也确实难找。
威力过于高强者,此乃送命之前行,
沙场之上死亡者,多半皆为强力士。
威力过于高强的人,彼高强的武艺便是其送命的前行准备。在战场上死亡的人,多半都是身强力壮的武士。
高强而又威猛的人,无论在哪种场合都是非常出众的,且常能得到人们的夸赞,其本人也会引以为荣,但是此种“高强”的能力往往都潜伏着失去生命的预兆和因素。以前,色达和炉霍地区因草场纠纷久调不息,最后只好用武力解决。交战之时,炉霍一方出现了一位英勇超群的人。只见他东奔西跑,穿梭于枪林弹雨之中而不避不让,毫无惧色,口中还大喊:“冲啊!冲啊!”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将说:“完了,他只能活到今日。”果然那位豪放的勇士于当日饮弹身亡。一般的人还以为老将有神通预言不虚,其实不然,那仅是表面征兆的经验之谈。过于勇猛、力大无畏又锋芒毕露者只会加速自己提前送命。
另外,还可以看出于沙场上阵亡的人一般都是打仗的能手或强壮的士兵。而胆量小的人通常会想方设法地躲避,甚至边打边退,对自己的生命万般重视,稍有不测便举手投降,苟安以求存活。诚然,战争是极其残酷的,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及英法百年战争、美国南北战争等,直接与间接死于战争的生命不计其数。据载,第一次世界大战就有三千余万人丧生,第二次世界大战参加战争的人数已超过二十亿。在美国白宫的石墙上刻满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阵亡人的名单。上师如意宝参观白宫时对此等“英魂”亲自作了超度和加持。中国近代也发生了许多惨绝人寰的战争,如鸦片战争、抗日战争、抗美援朝、解放战争等,特别是日本入侵中国时那些令人发指的屠杀行为,单单南京便有三十余万人死于屠刀之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人的生命被亵渎得一文不值。所以人们渴望和平,再三呼吁世界和平,各国君主皆应互利互助,友好往来,切不可因小小的争端而发动大规模的战争。慈悯的首脑人物们更应当顾全子民的生命与幸福,免去无义的伤亡。麦彭仁波切说:做为君主对胎、卵、湿、化之四生有情以及地水火风空的器世界皆应爱护,更何况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子民呢?历史上那些反对战争,为了人民的幸福平安而舍弃王位之贤良君主的做法确实令人赞叹与敬佩。
财富智慧势力等,有福之人即助缘,
倘若无有福泽者,彼等亦成毁己因。
财富、智慧和权势等等,这一切若被具足福报之人拥有就会成为其实行自他二利的助缘;倘若没有福报的人获得却会成为毁灭自己之因。
因往昔广行众善积累资粮使今生成为具足福报之人,若其财富充盈智慧深广势力强大,同时也懂得运用这些殊胜助缘成办自己与众生的利益,那么他的福报就会不断地增上圆满。比如释迦牟尼佛时代的一些贤善施主,心地善良,乐善好施,且对三宝深具信心,故将己财不遗余力地供佛及僧,同时布施许多贫苦的众生,这样有福德的人财富即已成为自利利他的极大助缘。有位名叫滚蒙热雄的施主,他每一次供养佛及僧众的黄金和珍宝等皆以马车运载,并将自己的庭院也全部供养给三宝使用,而他的财富却好象永远也用不尽似的。智慧也是如此,无论藏地还是汉地,许多高僧大德以自己出世甚深的智慧广作弘法利生的事业,如近代持律上首弘一法师,禅门宗匠虚云大和尚等,他们的一生即是对这一道理最好的说明。同样,具足福德的人身居高位,其势力也能成为自他二利的助缘。比如泰国的国王和僧王、不丹的国王以及历代贤善的国君等大人物,他们不但拥有强大的势力,并且能利用自己的权势倡导眷属臣民断一切恶、修一切善,以仁治天下,且对佛法大加推崇。如此正确运用权势也体现了福德的真正含义,并能使之增上圆满,直至菩提永远具足不缺。
反之,没有福德的人若得到了上面所说的财富、智慧和势力,则只能成为毁坏自己的根本原因。没有福德的人因往昔未曾积累善法资粮,而心性恶劣,脾气暴躁,他们以非法手段牟取钱财后,便开办养鱼场、赌场、妓院等专门积累罪业的行业,如此利用财富真不知伤害了多少众生,造了多少孽。有些邪慧恶智的人,如果在科研领域,他们就会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发明创造许多高强度的杀生武器。谁能计量这些武器对众生的伤害有多大,他们的这种邪恶的智慧又会将自己引向何方呢?有的自食其果,反丧命于自己研制的杀生机器。势力也是如此,没有福份的人若地位显赫,贵为总统、元首或掌握某些实权,他们便仗势欺人,只顾个人的欲乐,全然不管众生的死活,一声令下就可以令无数的生灵惨遭涂炭,至少也会使无数人都生活在恐惧之中,他们不知伤害众生、损毁佛法的同时也是在摧毁自己之理。某县肉联厂的厂长,自称信佛,却大量地收购牦牛,每日宰杀几十头。爱生护生的佛教徒欲以重金赎买牦牛放生,而以厂长为主的领导们却死活也不同意,竟大言不惭地宣说“厂兴我荣,厂衰我耻”的恶言罪语,他们自以为给人们做了利益之事,理由是“改善了人们的生活……”。这种缺福少慧的愚人在权力之光的照耀下,正走向通往恶趣深处的不归路。
智者无论为何事,观察自福而行之,
诤时圆满福泽者,百人之中亦难得。
具足智慧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观察自己的福德而行动。末法诤劫之时,一百人中也难以找出一位福德圆满者。
做任何事情都需要观察,本论也是以观察贯穿了全文,如云:“智者自己能观察,愚者总是随他行。”又云:“智者事前先观察,愚者事后再观察。”智者和愚者之间的差别从来都是如此的鲜明。当今时代有许多人做事不经考虑,别人做什么都跟随而行,自己没有一个坚定的主张,往往败事毁己。抉择事情时听取别人的意见固然重要,但自己应该有一个比较稳定的见解才行。成办事情除了聪明才智外,还需要具备福德资粮,也是人们所说的“天命、福运”。所以智者事前侧重观察的便是自己的福报和能力,其次再决定是否该做。如果该做且有利于众生则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险阻都要进行下去,如果自己没有福报和能力则一开始就应放弃。比如一些高僧大德,在创办道场之时,首先会观察自己的福报以及摄受众生的能力。若福报具足则可大兴土木修建佛殿、宝塔,广收徒众,其资具和钱财都能具足不缺,同时也能得到社会各阶层的支持;如果福报欠缺则隐于寂静山林,以另一种方式度化有情,或量力而行仅办一小道场。
如今已是末法的诤劫之时,人寿皆在百岁以下,众生五毒烦恼异常炽盛,由烦恼而引发的身口意之恶业极难对治。此时,真正圆满福德,具足一切能力的人是少之又少,一百个人当中也难以找到一位。故有智慧的人不会盲目行事,总会三思而后行。经云:“人生难得难值佛,幸会闻法难中难。”人生已属难得,然遇佛法较其更难,特别是对佛法生起真正的信心,具足智慧,且能听闻佛法,这样的机缘就更是难中难了。放眼世界,能入佛门听闻正法的人有多少?能出家修梵行的又有多少?比之恶业丛生的凡夫俗子实在是寥若晨星,那也应是具足福报的象征。幸甚哉!我等生于如来家族中的佛子,在具足修学佛法的福报之时就应珍惜,切不可虚度此生。若无少许修证功德,于己生死无力把握,一旦业际颠倒,纵得人生亦难值佛,何等的可怜啊!由此,百中出一的具福之人应猛励地鞭策自己,修持正法勇往直前,精进不懈。
若于劣塘灌满水,定有一处会崩溃,
何人具有财富时,其之种族极难旺。
如若将劣等的池塘注满水,则定有一处会崩溃、决口,无论何人,如果不具足福报,在其拥有大量的财富之时,他的种族是极难兴旺发达的。
劣塘是指质量低劣的水池,如烂泥砌成的或因修筑者偷工减料敷衍了事而成的,或因年久失修,昔日的“良塘”如今变成为“劣塘”……但不管其成因是什么,只要往劣塘中注满水,则肯定有一处会崩溃的,或者塘岸决口,或者塘底渗漏,总之无法存水,严重的还会漏得塘底朝天。
同样,一些没有福报的人也如劣塘一般存不住财富,虽因今世的某些因缘得到财富,其家族也难以兴旺,终会日益衰损。此中“何人”非指以前世福德因缘获得财富的人,而是特指前世未积善业资粮,缺福少慧之人。这种人因没有福报的缘故,便以种种非法手段谋取不义之财,但所得的财产对他自己却没有多大的利益,还常受恶鬼的伤害。藏人常说:“黑心可恶独角鬼,喜怒无常专害人,使诸富者不得子,反令贫者子成群。”独角鬼即是一种极其卑劣的恶鬼,见到一些富裕而不具足福报的人,就故意断绝其子孙后代,致使种族不能兴盛,故其财富无人继承管理,终致彻底的衰损。在富人劳累悲伤之时,独角鬼却在一旁拍手欢笑。相反,贫穷无福之人,独角鬼偏要“加持”他们生育很多孩子,做父母的就象生孩子的机器一样,生了一个又一个,看到贫穷的人子女成群且吃不饱、穿不暖,独角鬼也是幸灾乐祸地欢呼。这也许是独角鬼的“业余爱好”,但也可能是“专职”,因缘如此,众生的业力如此,故也怨不得他人。另外,美国黑人种族也有类似的说法:“富者生财,贫者生子。”所以福德才是真正的财富,不具福报的人财富越多越痛苦。有人说:“金钱象苦汁,太苦了!”英国一位大文豪曾说:“金钱是和肮脏相结合的。”龙猛菩萨也说过,财富首先有积累的痛苦,中间有守护等痛苦,最后有失去的痛苦,故财富是一切痛苦的根源。劣塘可用种种方法维修改造使其变为良塘,那么缺少福德的人了知此理后,即应努力积累福德资粮以自利利他。
有子之时无财富,有财之时受敌害,
若此一切圆满时,往往众人速死亡。
有子女的时候缺少财富,具足钱财的时候却常常受敌人的伤害,如果子女及财富样样具备圆满之时,这些人往往会迅速地死亡。
无尽的轮回,痛苦的三界,苦因极多,乐因鲜少,一切皆为有漏,哪有圆满的人和事呢?如云:“世间诸事般般有,岂能尽如吾之意。”前颂已讲贫者常受独角鬼的伤害,虽子女成群,但缺衣少食,又求财不得,这种现象古已有之,也是众人有目共睹的。诸如乞丐以及穷乡僻壤的贫民等,他们劳苦一生也得不到所欲的财富,虽然儿孙满堂,但却连基本的温饱问题也难以解决。具足财富之人往往求子不得,并且常受怨敌的危害。怨敌有多种,有前世因缘累劫结怨的仇敌,也有今世新结的仇家,他们显现为人或非人,业果成熟之时便纷纷找上门来。他们不愿你富足,总是有形无形地损害你,或令遭盗贼,或生恶疾,或受魔害,或遇天灾……比如米拉日巴尊者的伯父,蛮横无理地掠夺了米拉日巴的财产,使自己成为暴发户。虽然财产丰足,但在他为儿子娶媳妇、筹备婚事之时,房子突然倒塌,倾刻之间,欢歌笑语的华屋就变成了凄惨悲凉的坟场。
整个世间都体现着无常的本性,有时表面上看来样样圆满,其实已隐藏着更大的祸端。有的人大发横财圆满种种资具,且生儿育女,幸福美满,此时主人就象完成了事业一样,匆匆撒手西归,或遭横死,或寿终正寝。有的年纪尚轻就会无缘无故地死去,自己竟无享受快乐的机会,这就是没有福报的缘故。如言:“财富不是属于主人的,而是属于享受者的。”能享用财富的人必定是具足福报之人。某些财物的主人仅仅是在表面上拥有财物,享用者才真实拥有财物,前者是后者之奴仆。同样,一些修行人在佛法兴盛的圣地求法之时,有的资财欠缺,有的身体欠佳,因而失去闻受甚深妙法的机会;有的人身体健壮,资财丰足,且修建了舒适的“寝宫”,不想因缘不契怎么也呆不下去,烦恼一来便返回老家,这些都是福报欠缺所致。而另一些有福报的人,却稳稳地坐在前者舍弃的“寝宫”中享受安乐,闻受妙法。
是故智者积福德,造福即是安乐因,
何人一切诸圆满,此乃积福之本相。
如是之故,智者懂得积累福德,因为行善造福是一切安乐之因。无论何人,若一切圆满具足,这就是积累了福德的标志。
前面几首偈子都说明今生的受用与前世的福德有很大的关系,此颂即承接前文而作总结:所以有智慧的人应该精勤于积累福德资粮,这样才能得到真正的安乐,无论从精神或物质各方面都完美无缺,做什么事都称心如意、吉祥顺利。比如一家人当中,父母将财产平均分配给两个儿子,其中一子越来越富,诸事圆满;另一子却越来越穷,败事毁己,诸不吉祥。其主要原因即是各人前世有否修积福德。曾经有一次政府部门为扶助贫民,将地方头人的土地、牦牛等财产分给穷人,使之富裕起来。因此,有一个叫秋央的贫苦藏民,分得了十三头牦牛,事隔三年他又穷得连一根牛毛也找不到了。不久,他又分得一些珠宝,同样好景不长,短期内他又变得一贫如洗。而另一些具福报的人,以前富裕,而今更兴盛,这无一不是在说明前生后世的果报。
据传,华智仁波切于某地举办极乐法会时,从四面八方涌来一些乞丐,仁波切便亲自出面向他们募捐,乞丐们也都尽己所有奉上微薄之供养。仁波切将其财物供养三宝,并予以善根回向,最后语重心长地说:“这些乞丐很可怜,往昔从未积累福德资粮,因而落得如此困苦。长此下去,则永无安乐和解脱的机会,依此供养三宝的方便,愿他们离苦得乐……”
断一切恶,行一切善,舍弃自我,如是常以利他之心饶益众生,上供三宝,下施贫众,此等都是殊胜的造福方便。如《胜利道歌》中所言:“究竟虽欲广利自,暂时利他乃窍诀。”这是从更高、更完美、更直接的角度说明了安乐的根本来自利他之心。又如《佛子行》所云:“诸苦生于欲自乐,诸佛生于利他心。”要追求终极的安乐,就要以利他心做利他行,得佛位时,功德圆满,目标就自然达到了。如佛陀时代的一位贫女,将乞讨来的一个小钱购置了一盏酥油灯供养于佛及僧众前,并发殊胜菩提心愿:“以供灯之福德,愿消除一切众生的无明痴暗。”其灯盛燃,大尊者目犍连以神通力也无法扑灭。佛为之授记说:此贫女当来成佛,号燃灯。因果的确很玄妙,微小的善业福因也能感受巨大的乐果。此理亦如世人所言:“春种一粟,秋收万粒。”无因不生果,故积累福德尤为重要。
若思谎言诱他人,实为此人骗自己,
若说一次妄语后,彼言实语亦生疑。
若谁想以谎言诱惑他人,实际却是在欺骗自己,若人说过一次妄语,此后就是他讲实话别人也会产生怀疑。
谎言即妄语,是怀有欺人之心而说的一切语言,其感受等流果为自己常常遭到别人诽谤或被他人欺骗,所以诱哄他人即是欺骗自己。一些愚笨的人不懂得此理,有事无事经常用谎言欺诱他人,并引以为乐。常听某些人得意地说:“今天把他们蒙得一塌糊涂,我的口才看来不错,三言两语就把他们骗了。”但人不可能都是傻瓜,一次两次后,他们还会相信吗?正如小学生的一篇课文《狼来了》,顽皮的小孩以谎言戏弄勤劳耕作的百姓,最终失去别人的信任而被狼吃掉。
一般情况下,仅说一次妄语,别人便会产生根深蒂固的印象,当其再说真语时,受骗者非但不生信反而会产生怀疑。如《百喻经》中的一则故事,从前有个蠢人,他的妻子容貌十分端正,两个人感情非常融洽。日子一久,妻子失贞,中途有了外遇,淫欲之心剧烈膨胀,想抛弃丈夫与情夫私奔。于是她悄悄地对一个老太婆说:“我离开以后,你想办法弄具女尸放在我家,对我丈夫说我已经死了。”老人趁她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将一具尸体放在他家,等他回家时告之:“你的妻子已经死了。”丈夫一见尸体信以为真,痛哭流涕,遂将尸首火化,捡了骨灰装在口袋里,昼夜携带不肯离身。后来他的妻子对情夫产生厌烦之心,想到丈夫的种种好处又再次返家对丈夫说:“我是你妻子。”但无论如何丈夫也不肯相信,摇头说:“我妻子已经死了,你是什么人?竟敢冒充我的妻子。”
所以说妄语骗人暂时究竟都会损害自己,在交友与办事的过程中永远也摆脱不了假装或骗子的嫌疑,无论怎么解释他人也难以生信。如云:“妄语之过污身黑,如何洗涤亦难净。”佛制不妄语乃是一条根本戒,无论在家出家都应精勤持守,如是则能感得众人称赞,且具足仁慈。
不细观察贤劣时,一嗔不应害他众,
如同鸽子杀自妻,后生失伴之忧愁。
任何人在没有仔细观察分析贤善与卑劣之时,都不应一怒生嗔而残害他众。如同鸽子不观察而杀死自己的妻子,后来真相大白时又生起痛失伴侣的忧愁。
凡事无因无缘是不可能发生的,因和果都有贤劣之分,若未详加观察妄下结论,稍不悦意便起嗔恨心,以致做出丧失理智的行为,最终害他且伤己。有的人稍微遇到些不顺心的事时,便生嗔心,将家中的碗、坛子、罐子通通摔碎。事后气消了,自己又生懊悔:“这些碗打碎了,实在可惜。”嗔心重的人还会骂人、打人甚至杀人,待铸成大错以后才心生悔意,却为时晚矣。寂天菩萨说:“罪恶莫过嗔,难行莫胜忍,故当以众理,努力修安忍。”麦彭仁波切也说:“嗔心生起之时,当观彼之生处,默然静坐片刻,嗔恨怒火自灭。”通常情况遇到生嗔的对境,稍微忍一下,三五分钟后就会慢慢消气,即“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从前有雌雄两只鸽子结为夫妻共住一巢。秋天果子成熟的时候,它们捡来果子装满一巢,后来果子被风吹干体积减少,只剩下半巢。鸽夫就责怪鸽妻:“捡果子是很辛苦的,你怎么独自偷食了一半。”鸽妻答言:“我没有吃独食,果子是自己减少的。”鸽夫不信,大为恼怒:“不是你吃独食,果子怎么会减少呢?你还要骗我,哼!”一气之下就用嘴啄死了雌鸽。几天以后,下了一场大雨,果子吸收潮气又变成满满一巢了。雄鸽看到以后傻眼了,遂开始后悔:“她真的没有偷吃,我把她错杀了。”于是伤心地哭喊雌鸽:“你到哪里去了,快回来吧!我错怪你了,我悔过!”可惜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可寻的,雄鸽就在忧悔的煎熬中度过了余生。如言:“忍字心上一把刀,为人不忍祸自招;若能忍得片时刀,过后方知忍为高。”又言“忍之为明,逾于日月;龙象之力,是谓威猛,比之于忍,万不及一;七宝之耀,凡俗所贵,然拾其忧,以至灾患;忍之为宝,始终获安。”无论世间人还是修行人都应披上忍辱的铠甲,精进勇猛地抵制嗔恚恶魔的攻击,如是在灭除过患的同时也积累了无量功德,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未来众事不应管,到来之时竭力做,
遇见河水方脱鞋,不见河水何必矣?
未来的许多事情不应该去管,事情到来的时候则应竭尽全力去做。遇见河水需要趟过的时候方才脱鞋,没见河水之前又何必打赤脚呢?
世人常言:“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未来必须要做的事,智者都会详细地加以观察、抉择、筹划,这也是成事的关键。但所有未来之事现在都要竭力去做吗?这倒未必,因为办什么事都要有一个过程,应时节逢因缘,花开花落自有期,某些事时机尚未成熟就忙着去做往往是徒害无益,且易遭致嘲讽。比如一棵果树,花开之后结出了果实,秋天果子必定会成熟,但若人不待因缘,一见幼嫩苦涩的果子就摘去卖,即是劳而无益的荒唐之举。修行也是这样,无论修显宗还是密宗必须要有一个次第,若不修加行就直接趋入密法正行是不可能得到真正实益的。并且加行中的积累资粮和忏悔罪业是任何时候都应该修持的,当下即应尽力精勤地去做。而某些修行人一入密乘就忙着修大圆满中最高的法,同时又筹办道场,八方攀缘,以求“即生早日成就”而普度众生。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道场建到一半,法未修成,自己却匆匆往赴中阴后世去了。修行之人在生死未得自在时切不可耽延时日,而应努力闻思修,待因缘成熟具有能力时方可精勤不懈于苦海常作渡人舟。否则,定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世间上的许多事情都有一定的程序,若不按规律操办则只能失败。一个目不识丁的人,想直接进入大学,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拿到大学的教材,废寝忘食地研读,除了浪费时间外,也得不到真实的利益。比如某人路遇河水,必须趟过去,此时就可以脱掉鞋袜,赤脚过河。如果连河水在哪里都不知道,只是想“前面肯定有河水,我必须趟河”,于是早早地就把鞋袜脱掉,那么脚肯定会被刺破或扎伤,血淋淋地枉受诸苦,所以未见河水就不必脱鞋。同样,自己未证菩提就不能盲目地效仿大成就者之行为,否则也只能使自己走向毁灭。
将来不能成之事,即使再妙亦勿为,
腹中不能消化食,即使再香谁肯食?
未来不可能成功的事情,无论多么胜妙也不要去做。吃到腹中不能消化的食物,即使鲜美香浓又有谁肯去食用呢?
承办任何一件事,其结果很难了知,但有的可以推测。若推测出的结果是此事必定不能成功,那么再精勤最终也只是空花泡影般的妄想。因此,对于永远办不到的事情,一开始就应舍弃,虽然某些事情看起来很善妙,很诱人,但也不宜实行。从前有个农夫进城游玩,偶遇国王的女儿,见其容貌端庄,举世无双,顿生爱慕之心。此后日夜思念,不能自已,虽想方设法欲与公主接近,却苦于没有机会。过了一段时日,资财耗尽,人也逐渐变得面黄肌瘦,最后卧病不起。这个农夫即是自不量力,明知不可能得到王女,偏偏要做许多无用的努力,所得到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因而所做所为都是痴心妄想。有些世间蠢人不考虑四季的时令便在冬天将种子撒播到贫瘠的土地上,希望能得到丰收,这也只是白白浪费功夫,终无所获。所以,人不能盲目地立一些无法达成的过高志向,要考虑到自己的能力,若一味地蛮干傻做,就只能导致徒劳无功的结局。
一些修行人明明知道自己未得证悟,不具神通,却假冒成就之圣者的行为,一切行持无所执著,任意妄为诸如“疯狂之禁行”般的行为,回头还美其名曰:“是最高境界的修持。”他们欲以此“方便”广收徒众,求取名闻利养,结果所求不得反使自己堕入险坑。好比吃东西,色香味美的佳肴人见人爱,但并非人人都能享用。有的人肠胃欠佳,食用山珍海味难以消化,故只能食用些清淡易于消化之食。贪食的患者,宁肯眼泪流,不愿嘴受穷,如是这样定会令疾病加重。所以明理之人对于吃下后会导致自己不适或不能消化的美食,无论多香也不敢多享用,他们不愿以一顿美餐的代价换取一大堆的麻烦和痛苦。同样,有些一辈子也难以成办的事情就不能勉强或赌气去做,最好是默默地发愿,等待因缘成熟时再做。
若无精进贪乐者,今生来世无成就,
若无精勤耕耘者,肥田中亦不得收。
若是不肯精进且又贪图安逸福乐的人,其今生或来世都不可能得到成就。如果不下工夫精勤去耕耘,这样的人无论拥有多么肥沃的土地也不会得到任何收获。
无论是成办世间事还是佛法之事,唯一不可缺少的就是精进。若缺少精进,光贪图眼前的安乐,这类人不要说今生于佛法上有什么成就,且连一般的世间法也会一事无成。从资粮道起修的大乘菩萨须经三大阿僧祗劫精勤不懈地修持六度万行,功德圆满方能证得究竟佛果,所以佛子乃至未得菩提之前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密宗虽有一生成佛的殊胜法门,但那也是上等精进的人才能做到的,绝对不可能有天天睡懒觉耽逸贪乐而即生成佛之人,学佛是很重大的事情,应该持之以恒地精进努力。佛陀教导说,精进方能到达大乐的彼岸,具体方法为思维佛法的奥妙,进取不觉疲倦,行、住、坐、卧乃至气息的出入等任何时分刹那都不废止。如是精纯专一,修行不懈,耳目鼻口手俱为佛道而用,体道味真,方能在履道济众的坎坷之路上,展示勇猛精进的大无畏精神。无数劫前,有一切度王如来出世说法,当时听众中有两位比丘,一名精进辩,另一位名德乐正,前者以精进获得不退转之菩萨果位,后者贪乐逸睡终无所获。
由此,修行人当以精进为重。正士楷模如法尊法师,他每天早晨四点起床,摇铃打鼓做功课直到七八点钟,用过早餐,便开始了整个上午的讲经等法事活动;中午处理事务;下午着手翻译《菩提道次第论》、《密宗道次第论》等巨著,同时还要翻阅佛经教典;晚上十点又开始做晚课以及一些不共的修持,一切圆满就绪后才是一天中短暂的休息时间。他就是这样几十年如一日地长远精进。所以,我们应珍惜时间,不令空耗,于当日该做的事必须保质保量地完成,不能懒惰,也不能拖拉,否则“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便永无事成之日了。比如农夫,若不精勤地耕种、浇灌,就算得到最肥沃的土地,于此良田中也得不到庄稼的丰收;精进的农夫在田野里付出辛劳,日出而作,日暮而息,最终能获得硕果。
非处过越柔弱者,则彼众人会使唤,
如同棉花常作垫,谁人树枝当为垫?
不应理之处若人过分柔弱,那么他常常会被人使唤;如同柔软的棉花,人们常常用其作坐垫,而又有谁会将树枝拿来当坐垫呢?
众生的心性,多以痴妄自我闭塞,骄傲自大,常要胜过他人,官爵、王位等一切名闻欲妙都要占为己有,故贪婪嫉妒在心内,嗔怒怨恨在外表,如是私欲从来不知停止,故而癫狂烂醉般地长住昏暗痛苦的轮回中。他们苟活于人间之时,难免亡国、家破、危害自身、灭绝宗族等灾难;命终之后又有三恶趣的痛苦在等待。这些都是由于不能忍受耻辱,心怀不仁所致。故佛陀教化世人以修忍辱来对治嗔恚烦恼,恶来善往,以德报怨,时时奉行仁慈之事。若有众生对自己恶骂棍打,强夺财宝、妻儿、王位乃至危及生命,皆应以诸佛忍辱的福德,灭除愤恨,慈悲怜悯一切众生,并救护之。
既然如此,也许有人会疑问:“软弱之人常被众人使唤岂非也是一种忍辱,又有什么不应理呢?”在此作者非指忍辱不应理,而是特指某些缺少辨析智慧的人不取舍善恶,本性懦弱的缘故于非理处过分的软弱。作为佛弟子平常在金刚上师、三宝、父母等面前应该恭敬,温和调柔,哪怕别人看来过于软弱也完全应该。但若在任何人面前都过于软弱,则常常会被视作奴仆一样受人使唤。麦彭仁波切讲过:“于此宽阔大地上,谁应成谁之奴仆?”意即做人应坚强勇敢,敢于言论、敢于维护自己的尊严,人人平等,凭什么要做你的奴仆!所以应该坚强的时候,就不应该脆弱,如果过于脆弱,人人都会使唤、欺负你,甚至骑在你的脖子上,将你踏在脚下。“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即是此理,这种善并非是指佛所倡导的那种大慈悲之善,而是意志软弱之人所特有的本性。比如一位佛门弟子,若其过分的软弱,就会变成一味听话的草包,谁都能差遣使唤他,甚至外道邪众使唤他行持非法之事也会言听计从,不敢违背。或于佛法遭劫难时,此等懦夫也不敢声张正义,被恶人使唤而成为毁损三宝的帮凶……这些非理处的过分软弱便是罪恶之源,堕落之因。
过分软弱的人就象棉花一样,棉花太过柔软,所以常被用来做垫子,人们压着它也毫无反抗的意思。树枝则不然,它比较坚硬,不肯轻易就犯,对于人们的屁股它从来不会客气,大有一种宁折不弯的气势,因此也很少有人将它用来做垫子。同样,过分脆弱的人常受别人的欺负,在事业或修行的道路上一遇到违缘便缩首待毙,任凭摆布,终无所成。而坚强勇敢的人则柔中带刚,刚中有柔,分寸得法,能成诸事,故常受人恭敬。
劣事或永不成事,让做即做为愚者,
犹如谁信买毒药,谁人能说一切施。
极为恶劣的事情或是永远也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别人叫做就去做的人肯定是个愚者。犹如毒药,谁会生信去购买,又如布施,谁人能说布施一切。
佛经云:“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这即是教导佛弟子舍弃一切恶业,奉行一切善业,同时还要善于调伏自己的心。世间终极的善法亦莫过于佛法,故一个善良的人应以此作准绳。若劣者指使一位善士行持杀生、偷盗、邪淫等恶业,持善法者明知所做为劣事却仍然奉行的话,那么他定是个愚者无疑。另外,对于永远也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别人让做就去做的人也是不知取舍的蠢家伙。对此,前文已明示“将来不可能成事,即使再妙亦勿为”。因此,智者对劣事或永远不能成功的事情定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比如修学外道教法,令身感受无益苦行,或损他以利己等,如是劣事必种恶因而结苦果,同时也是永远不能成功之事,即依外道邪法不能得到究竟的解脱,所以这些行为全是蠢人之举。
譬如:某人携带各类毒药摆放于人声鼎沸的集市,大声地叫卖:“来买毒药!上等的毒药,品种繁多,有益于身体健康。”然而有谁会买来吃呢?许多人闻其声便生厌恶,眉头紧锁,鄙夷地远离他们。就算有人去购买,也肯定是个大笨蛋,八成活得不耐烦想自寻短见。所以,有智慧的人绝不会相信卖毒人的卑劣言词。
再如布施,于凡夫位中,有谁敢说自己是可布施一切的人?“一切施”是将自己所有的财物、妻子、儿女、手足、血肉乃至生家性命都毫无保留地布施。这种布施除了登地以上的菩萨外,凡夫人是难以办到的。因为一地菩萨入定时已圆满现见法界实相本面,出定时以大悲心与智慧如梦如幻地修持,于方便修积资粮时亦无分别执著,故在布施自身血肉时,没有丝毫的痛苦,常以悲愿力代受众生诸苦,施予众生安乐,其布施乃为出世波罗蜜多三轮体空的境界。而凡夫异生仍有很强的执著,比之真实菩萨乃是万分不及一,有自知之明者岂敢口出狂言“能施一切”?
积财而不享用者,此乃积攒自焚薪,
蜜蜂酿蜜自不食,他人取之自丧命。
只知积累钱财而不懂得享用的人,那即是在积攒柴薪为自焚作准备。蜜蜂辛勤地酿造佳蜜自己也舍不得食用,而在蜜被人取走的同时,它自己也必定会丧命。
贪婪又悭吝的人往往视钱如命,他们将一生的辛劳都花在永无休止的积累财产上。有了财产,他们自己舍不得享用,也舍不得令妻儿亲友享用,更不会布施给无关紧要的外人。此类人即如《药师经》中所云:“不识善恶,唯怀贪吝,不知惠施及施果报,愚痴少智,无有信心,多蓄珍财,勤劳守护,见乞者来,心生不喜……积集资财,然于自身尚不能用,况当供给父母妻子奴婢仆使及来乞者,彼诸有情从此命终生饿鬼中或旁生趣。”所以勤苦积财而不知享用的人所作所为皆无实益,仅仅是积累令自己堕落的罪业,而且他们在积累财产的同时也正是在积累焚烧自己的柴薪。如果某人正忙碌于堆积大量的柴薪,别人问及:“你为何积累这么多柴火?”答言:“烧毁我的身体。”那么人人都会嗤笑他那种愚痴疯狂的行为,且深生叹息。同样,舍不得享用的富者,其积累的财产也必定会在今生和来世“焚毁”自己。他们在世时紧护财产,犹如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昼夜谨慎,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恐惧紧张不已,身心俱被悭吝的烈火焚烧,痛苦不堪;命终之时双眼一闭,两腿一蹬,悭贪之业就将他引向恶趣。据香港某家杂志报导:国外有一乞讨为生的人,衣衫褴褛,常于寺庙、大街小巷行乞,死的时候,警察在其身上搜出一个存折,款额之巨相当于二亿元人民币。
又如蜜蜂,唯受积财苦,丝毫不得享财乐。蜜蜂整日穿梭于花丛中,风雨兼程,辛勤地劳作,回到蜂巢便将采得的花蜜精心酿制,细心储存,自己一点也舍不得吃。而养蜂的人则坐收渔利,轻而易举地夺尽它们酿造的蜂蜜。此时,蜜蜂们劳力衰竭且又痛失“财产”,便在伤心与追悔中死去。世间有漏的财产也即是无穷的苦因,故修行人应如米拉日巴尊者所说去行持:“舍弃世间之财,当积闻思圣财。”在拥有财物之时,应合理支配,除了自己的生活所需外,则当尽力供养三宝,或布施贫众,如此这般便能利于今生和来世。
第八品 观察事业
智者虽办极小事,亦经协议方为之,
其事成功何堪言,若遭失败亦为妙。
智者就算办一些极微小的事情,也要经过协议后才实行;其所做之事如果成功自是不必言说,若遭到失败也是善妙之举。
有智慧的人做任何事情都要经过周密的观察与思考,虽然有能力,却从不会以自我为中心,也不以“智者”自居,而是谦虚谨慎地待人处事,遇事先与别人商量,以求完善。就算承办一些微乎其微的小事,虽已胸有成竹,也仍然要将有关人员集中起来,互相协商,博取良言,以最佳方案实施。常言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确,每个人都有一定的智慧和能力,一些极平凡的人聚集在一起也能产生巨大的能力,智者互相商议,其力量更是难以估算。如前文所言:“若二智者共商议,则将生出善智慧,姜黄硼砂配一起,便会变出余色彩。”这即是众人共同商议的好处。
再者,世间诸事皆非单纯地存在,而是互相关联,犹如锁链一环紧扣一环。若在小的事情上麻痹大意,“一棋不慎,满盘皆输”,往往会影响到许多大事情的实施,智者目光放得很长远,许多事情在决定前多商议,定是有益无害的。作为一个领导若能时常与属下商议,一方面能了知下属的心理动态,另一方面也表示出对众人的信赖和重视。这样既给自己服用了“定心丹”,同时又能赢得下属的拥护,如是做事就很有把握。退一万步说,就算不成功,仍然不是坏事,因为事先大家就已尽了努力,互相之间便不会责备、埋怨,也不会相互推诿,更不会说主事者的过失。对此麦彭仁波切也有教言:“众人集会讨论时,主事者当详观察,与会诸人之观点。智者目光极远大,心思缜密有预见;愚者观点唯利己,或替亲朋作考虑,故彼建议无价值。君主去粗当取精,一锤敲定而实施。”反之,若缺乏协商的习惯,则败事毁己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小事都办不好,又何堪大事?智者之所以成为智者,即是有“凡事都与人商议”这一高明之处。假使自己智慧不高,遇事缺乏抉择能力,那最好去向智者讨教,通过商量,许多看来棘手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败落之事也会出现生机。
众生种种意乐故,诸众满意极难为,
设使自己具学问,诸众欢喜并亲近。
众生有种种不同的旨趣和意乐的缘故,要想使所有的人都满意是很难做到的。假如自己具足学问,那么众生就会对你生欢喜并亲近依止。
“意乐”是指想法、根机、兴趣等,众生因各自不同的业力,而形成有千差万别的界根意乐。寂天菩萨在《入行论》中云:“有情种种心,诸佛难尽悦,何况劣如我?故应舍此虑。”寂天菩萨说自己是劣者,显然是谦虚之词,但因圆满功德的佛也不能使一切众生心满意足,所以他要舍弃使所有众生都喜悦的顾虑,这便不是谦虚之说。释迦牟尼佛的智慧、大悲、方便,谁都不可穷其边际,但是善星比丘在给佛当了二十四年的侍者以后,心生邪见,毁佛谤佛,最后堕为饿鬼;提婆达多心怀不满,屡次想害佛,终以恶贯满盈直堕地狱……寂天菩萨住在那烂陀寺时,一些僧众不见其功德便吵着要把他赶走;无垢光尊者贵为大圆满的祖师,却也曾被寺院开除。这些并不是圣者不够完美,而是众生分别心太多的原因所致。比如几个人办一件事,某人提出建议,马上就会有人站出来反对;一个人觉得糖好吃,另一人则说吃糖如何恶心;一顿晚餐,有的要吃面条,有的要喝稀粥,有的还想吃火锅……少数几个人的意乐都难以满足,更何况一切众生。因此,佛为众生传了八万四千法门,那并非是佛陀多事,而是应众生不同意乐的需要。一个人觉得修布施殊胜,另一人说坐禅对机,为使众生各得其所,佛传了许多不同的法门,然而还是无法满足所有众生的欲愿。
尽管如此,若自己具足学问、智慧、大悲等优点,那么追求真善美和学问的人还是会对你生起欢喜心,并且不远万里前来拜见,逐渐会有更多的人来亲近、依止你。如果无德无学,即使最初有千百万的人恭敬,然而不用多久,你就会从天上掉进深渊,比如未证言证的大天比丘最终被人遗弃,死后堕入地狱。
了知上述道理,在办事的过程中,应主要看自己的方式是否合理,是否公正,是否有自私自利的发心。若以菩提心摄持,将众生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则某些人不满意也没关系,自己内心无愧,已尽了最大的努力,出现最坏的结局,也无须忧伤自责。
即使十分衰老时,也要广学而博闻,
闻慧有益于来世,布施亦无如是益。
即使在十分衰老之时,也要广学博闻诸知识,闻思的智慧有益于自己的来世,布施也没有闻慧的利益大。
本论第一品观察学者,已明示学习知识的重要性,如云:“即使明早要死亡,亦应学习诸知识,今生虽不成智者,来世如自取储存。”其意与本颂相似。然此处将所学升华到甚深的佛法智慧,即使一个人在十分衰老的时候,仍应精勤于闻思佛法,因为所有善业中,闻法的功德最大。曾经舍利弗尊者问佛陀:若两人共做一件善业,功德最大的是什么?佛陀答言:“一人讲法,一人听法,此功德最为殊胜广大。”宗喀巴大师在《菩提道次第广论》中引用《听闻集》等经论,阐明了闻法的功德:“由闻知诸法,由闻遮诸恶,由闻断无义,由闻得解脱。”以及“若由闻法发信意,成妙欢喜获坚信。启发智慧无愚痴,用自肉买亦应理。闻除痴暗为明灯,盗等难携最胜财,是摧愚痴器开示,方便教授最胜友。虽贫不变是爱亲,无所损害愁病药,摧大罪军最胜军,亦是誉德最胜藏,遇诸善士为胜礼,于大众中智者爱……听闻随转修心要,少力即脱生死城。”《经观庄严论》中云:“谁知句义已,记持二颂行,由彼具智者,能得十功德。令界得增长,死时获极喜,如愿能生起,能忆往生事。值遇一切佛,彼前闻胜乘,胜解具才思,能速证菩提。”《宝积经》云:若人以七宝供养十方刹土一切诸佛菩萨的功德,远不及一人听闻四句大乘佛法的功德。弥勒菩萨也说:譬如一人于千百万劫中以七宝布施一切众生,以及在千百万劫中以七宝供养十方诸佛,其功德远不如一人在极短时间之内听四句大乘佛法并生起信心的功德大,其余持戒、忍辱等修持的功德亦复如是。
闻法不分老幼,即使老态龙钟之时或是明日将死也应重视闻思佛法。以前印度有位年过花甲的白头翁,他住在寺院里,每天不断地听闻佛法。当时有个叫达玛巴拉的国王,看到老人精进闻法的样子,不以为然。他特意找了根枯木拿在手中,走到老者跟前:“你如此衰老,不如好好休息,无论你怎样精勤也不可能得到智者的学位,如是闻法又有何益?如果你能成为智者,那么我也可以让这根枯木开花结果。”老人听后心中虽然不悦,却未作声。从此他猛励祈祷文殊菩萨,七天后得大加持,通达了一切世间法,荣获班智达的学位。老人想起国王的戏言,就去见国王:“你的木头现在应该开花结果了吧。”国王万分羞愧,无言以对。而当今有些倚老卖老的人说:“我们是上了年纪的人,许多法听不懂,应抓紧时间修行,闻思是年轻人的事。”如是只重修而轻视闻,而无闻慧之修,岂非是盲修瞎炼!
闻法的利益极为殊胜,不要说是人,即使是旁生也能获得大利。本师释迦牟尼佛于莲苑中为弟子传法时,旁边有五百只天鹅听到法音,死后皆转生于三十三天。以前僧护法师经常为弟子讲经说法,有位婆罗门暗想:这个出家人到底在讲什么呀?好奇心驱使他跑到旁边偷听,但听不懂,最后失望地离去。以此因缘他死后往生到清净刹土,终得菩萨果位。又如法王身边的黑山羊,文革期间,它常替法王驮运衣物,法王在其耳边也传诵了许多大圆满窍, 诀和心咒,后来这只山羊在闻法中死去。过了很长时间,于藏历十七胜生周期土蛇年(一九九四年)六月二十四日,法王休息时,面前出现无边无际耀眼的光蕴,光中有一殊妙童子,青春美满,装饰妙严,令人视而无厌。其于法王前恭敬顶礼,并唱赞偈:“无畏讲著辩论语自在,圆满一切三学胜智慧,无边利乐之源如意宝,无等具德上师吾敬礼。”然后承白:“我是您以前的黑山羊,因您为我传诵了显密教法和密咒,以此因缘我死后往生香巴拉净土,成为一只极为聪明且通晓两种语言的鹦鹉,可自在地听闻‘不灭法王'传法。一个月前,我命终后往生到了东方现喜刹土,跟随全知麦彭仁波切,他老人家的名号为‘救畏菩萨'……以后我还会来看您,愿您长寿无碍,事业遍满十方。”说完化成一团光明消失了。
由此可见闻法的殊胜性。旁生全然不懂经咒的真意,但能得到解脱,那么我们已得暇满人身,可以生信心、发菩提心去听闻佛法,其功德利益更是不可思议。布施虽然也是一种殊胜的修法,且能积累福德资粮,圆满种种受用,但相比闻法的功德利益却是万不及一。麦彭仁波切也说:世间一切功德中,说法闻法最殊胜,自己修行为中品,独自诵经为下品。了知此理诸智者,精进闻思极为要。
当依功德圆满士,或者结交平凡人,
如同携带满水瓶,或者易携无水瓶。
一知半解学问者,谁人肯去依止彼,
如装一半水之瓶,谁肯携带于头顶?
应当依止功德圆满的正士,或者结交正直的平凡人,如同装满水的瓶子携带比较方便,或者是没有水的空瓶,拿起来也比较轻便。一知半解的学者,有谁肯去依止,好比只装了一半水的瓶子,有谁愿意将其顶在头顶携带呢?
功德圆满士指的是于智慧、学问、修养等各方面精通、圆融无碍的人。严格地说来,只有如释迦牟尼佛那样的正等觉或大菩萨才称得上“圆融无碍”,但此处是指凡夫位中学识比较渊博,已经能够调伏自相续,贪嗔痴非常微薄,基本上能对治自己烦恼的正士。他们有着崇高的品格,谦虚和善不求名利,在很多问题上能作出正确取舍以及合理开示,有能力引导苦恼的众生,使其所作所为渐趋贤善,因此,这样的智者是人们依靠处的最佳选择。
平凡者是指没有什么学问,但老实正直、性格单纯的人。这类人表里如一,不会花言巧语、口蜜腹剑地对待别人,故可以放心与之交往。在找不到功德圆满的正士作依靠处的情况下,就应该结交正直的平凡人。而一知半解的人,学习知识往往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仅懂得一点皮毛便忙于四处炫耀,自我陶醉。这类人一般性格轻浮、人格低下,夸夸其谈唯求哗众取宠。麦彭仁波切曾说:学法过程中最危险的就是学而不精,骄傲自满。一知半解的学法者对佛法粗略地研究一下,就妄下结论:“某大德的观点有误,某论宣讲得不究竟……”这就犯了严重的谤法罪,与他们交往也是极其危险的。前文也讲过:“愚者学问挂嘴上,智者学问藏心底。”虽无人请教,愚者也会热心地宣讲许多他自己分别心臆造出的“真理”,这即是愚痴的表现。著名作家大仲马说过:“不管一个人说得多好,你要记住,当他说得太多的时候,终究会说出蠢话来。”所以,圆满功德之人与平凡士夫以及一知半解的愚者,这三类人通过观察是不难鉴别的。取舍与否,智者也能做到心中有数,一知半解的人肯定不会有人前去依止。古人说:“万事半通不如一事精通。”求学之人当学而专一,精进不懈以求通达;学而不精之人往往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自己没有真才实学,事情办不成功而怨天尤人,那即是“不会撑船怪河弯,不会写字怨笔秃。”
譬如:一人挑水,当他挑着空桶前往水井之时,行走自如,觉得轻松自在;若只灌半桶水,挑起来便会哗啦哗啦地响个不停,而且荡起的水花会击到桶壁、溅到桶外,弄湿挑水者的衣物,行走起来极为不便,挑水者也会生起烦恼;将水装满时,水便安稳寂静地澄于桶中,不给挑水者带来丝毫麻烦,行走也比较方便。有些地方习惯用瓶状的水器灌满水置于头顶上带回家,而半瓶水是没有人肯将其顶在头行走的。因为半瓶水于行路途中会来回撞荡,很难掌握平衡,故难以携带。同样一知半解的人也不会有谁对其恭敬顶戴和依止。
何人了知能辨别,智者愚者之差别,
并能承办诸事业,此乃一切圆满根。
无论何人若能了知智者和愚者的差别,并且能够承办许多事情,这些即是一切圆满的根本,其人也必定是位智者。
有智有才有德的人,外表看来不异于众人,而在平凡之中却蕴藏着不同于众人的思想境界和胸怀,他们谦虚圆融,正所谓“大智若愚,大巧若拙”。智者常把聪明才智隐藏于笨拙之中,言行谦虚而不露锋芒,宁可随俗而不自命清高,并采用以退为进的方法处事。他们心量宽宏,胸襟开阔,光明磊落。另一类具有崇高修养的人看起来不可侵犯,接近之时却又温和可亲;听他讲话,尽管谈笑风声,但其言语的内容又非常庄严、不可违犯。反之,愚笨的人容易受人影响,狂妄自大,若稍作迎合乃至欺骗,他也高兴。另有一类愚者既骄傲又自卑,逞强好胜却又常常败事毁己。关于智者和愚者之相前文已作广述,在此仅略略提示。
能了知智愚之差别,且合理地任用他们承办事情的人才是真正的智者,此辨析之智慧即是成事的关键,亦是一切圆满的根本。作为一个君主、长官或佛教团体的主事者,具此辨析智慧尤为重要。比如法王仁波切,他老人家有时会选择一些表面上行为不是很如法的人来担任学院的重要职务。初时,众人都觉得不太妥当,但时间一长,就会发现仁波切所重用的人才堪称其职。在事实面前,僧众从心底发出由衷的敬佩。诚然法王是圣者,可以用神通观察智愚之人,而凡夫则必须通过长期细致地观察,才能推测一个人有无智慧,品格是否贤良等。若你能准确地观察出“此人有智慧,今后他有希望办成大事;那个人不行,委托他办事肯定要砸锅……”这也说明你是个有智慧的人。
观察上师也须具此辨析智慧,华智仁波切说:“具足菩提心是上师的重要法相之一。”愚者喜欢装模作样,诈现“智者风度”;而具相的上师却善以平凡的姿态出现于人前。能够识别善知识的人无疑也是智者,由此,于今生可学习一切善法,断除一切过失,逐渐得到一切圆满。依此善根,行者即生或可得成就,或往生极乐世界,最起码于后世能够成为智慧深广、福报深厚的人中俊才。
若经智者善培育,愚者亦会变高尚,
犹如有师教言辞,鹦鹉亦会诵论典。
若经过智者精心善巧地培育,愚笨的人也会变得高尚,犹如经过驯养师的训练、教示,鹦鹉也会念诵经论教典。
《佛子行》中讲到,依止善知识后,自己的闻思修等功德将如上弦月一样日日增上。反之,若人依于邪师,滥交恶友,则终被腐蚀乃至彻底毁灭。众生无始以来因无明业恼沉沦生死苦海,邪知恶见横梗于胸,颇有“造诣”,而于解脱圣道却如无依无靠的盲人迷失在空旷的荒野一般所知甚少。故依止上师万分重要,一切佛经、续部、论典中从未宣说过不依止上师而成佛的先例。通常凡夫异生心不稳重,易受友伴等暂时因缘所改变,所以当恒时依止善知识和善道友。邪恶的人受正士善行悲心的感化与加持后,也能免除三毒过患而增长三学功德,如《功德藏》云:“如玛拉雅树林中,漂落普通一节木,枝叶滋润出妙香,依止上师亦随行。”依止具德善知识则不离光明,又可无碍趋入解脱圣城。然若不善加观察,遇到邪师则将毁坏信徒一生的善法资粮,并且将空耗失毁已得的暇满人生,所以依师之前应观察。如今时处五浊恶世,圆满具足众多续部宝典中所讲的一切法相之上师极为难得,但真正可作依靠处的胜善知识也必须具备以下功德:相续清净、广闻博学、具大悲心、通达显密、现前断证、圆满四摄(布施、爱语、利行、共事)。对《大圆满前行》中讲到的如木磨、井蛙般的所谓上师,以及疯狂、盲目向导般的上师则不应依止。因此等上师未精进学修显密教法,孤陋寡闻,相续烦恼粗重,无正知正见,远离慈悲菩提心,无有净戒等,若去依止,非但无益反会遭到漂流于险暗之处的噩运。
有胜善知识在身旁,就算是愚者,若恭敬承侍,一心依止,恒时将师观如真佛,则终有一天会得到智慧,行为也会变得高尚。如同一位善巧的驯养师耐心细致地教导鹦鹉,初时它什么也不会,渐渐地亦可以念“嘎、卡”等简单的藏文字母,乃至拼读单词,最终能念诵甚至背诵简短的论典。
即使无力虚弱者,若依强者亦成事,
如同水滴虽渺小,汇入大海永不涸。
即使是一个没有能力而十分虚弱的人,若去依靠能力高强的人也能把事情办成功。如同水滴虽然极其渺小,但将其汇入大海,则永远也不会干涸。
在身体上或是在智力等各方面稍显虚弱的人,仅依个人的力量则极难成办事情,而他们如果以种种方便寻找一个强而有力的人做靠山,依靠强者的力量也能轻而易举地成办诸事。这样的道理许多小孩也懂得运用。曾经有一个身体瘦弱的小学生,常常受到别人的欺侮,致使上学回家的途中屡出障碍,自己也打不过别人,只好忍气吞声。没有几日,他便以几包糖果和一些玩具做代价,结交了一位力气最大、身体最壮的男同学,且与之形影不离。以前欺侮他的人从此对他刮目相看,即使大力士同学不在身旁也无人敢招惹他。这样,他遣除了学习生活中的违缘,身心愉悦地出入校园,轻松自在地学习知识,成了学校重点培养的高材生。这则故事虽不堪登大雅之堂,却可说明身体弱小但仍可以做事业上的巨人,受人恭敬和尊崇。
历史上弱者依靠有能力、有智慧的人而登上国王宝座之事例俯拾即是。比如汉高祖时期,最初所立太子为吕后所生之子,后来汉高祖因宠爱戚姬所以想废掉太子孝惠,改立戚姬之子。吕后得知此事后焦虑万分,孝惠也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但自己和母亲也没有强大的势力做后盾,也只能哀声叹气空悲切。吕后不得已只好问计于张良,张良说:“若孝惠太子能把商山四皓请来,汉高祖就不敢废他了。”商山四皓是从秦始皇时候就开始当隐士的四位老人,其学问深、名气大、品德高尚,汉高祖几次礼请他们出来帮自己治理国家都遭到拒绝。因汉高祖得天下以前,最讨厌知识分子,好谩骂,喜粗语,故商山四皓认为他不会礼贤下士。得此良策,吕后果然教孝惠太子以卑辞厚礼把商山四皓请来尊为上宾。汉高祖见到这种情形,就告诉戚姬:“孝惠太子党羽已成,连朕请不到的商山四皓都被他请来了,以后改立如意为太子的事就免谈了。”若不依靠商山四皓,孝惠太子也就不会有称帝的良辰吉日。
比如水滴,本来非常渺小,但当它汇入大海,与之融为一体,大海若不干涸,这滴水也就永远存在。同样的道理,修行人所修之善虽然微弱,但若以菩提心摄持,则其善根乃至佛果之前永远也不会用尽。又如几年前所成立的尼众基金会,凡施资捐赠基金会的人,寺院的尼众每天都要为其念诵一百遍金刚萨埵心咒,乃至寺院未消失之前都如是回向。现今尼众寺院人数增至三、四千人,这样算下来,基金会的供养者每人每天可以得到二十几万金刚萨垛心咒念诵回向的功德。
倘若自己无理智,应当询问余智者,
如手不能杀敌时,此人岂非取武器。
倘若自己没有才智,就应当去询问其他有智慧的学者,向彼等请教。如同能力不具足的人,空手不能杀敌的时候,他难道不会拿起武器对敌吗?
俗话说:“问百人,通百事,问遍千家成行家。”世间的学问广博精深,各行各业的智士能人也遍布于世界各地,所以一个人无论多么有才能也不可骄傲自满,应具有大海纳百川的宽广胸襟,谦虚地学人之长,求教于其他的智者。古人说:“不实心不成事,不虚心不知事。”处理事情若逞强好胜,骄傲得不愿请教任何人,而许多事情仅仅以自己的能力是很难成办的,如是又不愿别人来帮助的人就注定要失败。如果自己没有渊博的智慧、丰富的经验和高深的学问,此时,就不能盲目地跟随自我主观意识去办事情,而应去询问比自己有智慧、有经验、有学问的高尚人士。在大智大勇的人面前,只需极短的时间,自己心中的疑问就会烟消云散。
古代的许多帝王都会重用一些足智多谋的正士为军师或大臣,并广召天下能人志士参与国家的建设,有的甚至恭请具德的高僧为国师,以便请教施行仁政之善巧方便。在大智者跟前,身为一国之君的伟人也会毕恭毕敬、谦虚真诚地求教。战国时期,秦昭王为使秦国富强,称霸于天下,于是广召贤能之才。范睢即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智者,秦昭王向他请教了一次、两次他都不说话,使推荐他的人很难堪。范睢说:“秦昭王心不在焉,没有专心一意来听我的计划,所以不能讲,讲也是白讲。”推荐的人后来再向秦王报告。因此在第三次见面时,秦昭王推掉了一切公事,屏退了左右的人,单独和范睢见面,很客气地求教。范睢便毫无隐瞒地宣说了自己的雄策伟略,一席话把秦昭王说动了,立即封他为丞相,国家大事都要向他询问、商议以后才实施。
比如两人交战,其中一人力气不支之时,他难道不可以借用武器的力量来对抗吗?赤手空拳想战胜强有力的怨敌是比较困难的,势力稍弱的一方便会寻找枪支弹药或匕首、宝剑等武器,只要武器锋利,无论多么强壮的血肉之躯也抵挡不住,杀敌取胜更是必然。同样,智慧即如强而有力的武器,凡事依智者之慧便无有不能解决的问题。
纵使害己之怨敌,若巧方便亦成友,
剧毒对身虽有害,若知搭配成良药。
即使是常常危害自己的怨敌,如若以善巧方便摄持,也能使其变成自己的朋友。剧烈的毒物虽然对人的身体有极大危害,若人懂得搭配就会使它变成良药。
对于那些经常损害自己的怨敌,若以嗔恨心用强暴的方法是很难真正降伏的。那应该怎样做呢?若以善巧方便如慈悲菩提心、沙门四法等佛法甘露加以浸润感化,终有一天,这些怨敌也会变成自己的朋友,进而成为修行中的助伴。世间上的许多人都喜欢带一点勇武好斗的精神,你打我一拳,我回敬你一脚,你对我不仁,我对你不义,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觉得这样才有骨气。对于佛陀所提倡的以德化怨,慈悲忍辱之行,他们是万难接受的,反倒认为活得窝囊。稍有修学善法的人常说:“我要修忍辱,任何怨敌都是我的亲人和朋友,他们骂,我不还口,他们打,我不还手。若人在我左脸上打了一个耳光,我再主动送上右脸。”真正能做到这点的人则忍辱的确不错,也是很了不起的人。比如唐朝时期的名臣娄师德教导其弟唾面自干一样。当时天下太平,社会安定,而娄师德是世家公子,历代都作大官,声望很高,修养颇深。他弟弟要到代州当太守,上任前向他辞行。他便对弟弟说:“凡事要多忍耐,要以忍化怨。这是成事的关键,千万要认清这一点。”其弟答言:“我知道,就算有人向我脸上吐口水我会自己擦掉,不与人计较。”“这样做并不好啊!你把它擦掉,还是违其愿会给人家难堪啊!”“现在我懂得了,应该让它在脸上自己干掉。”“这就对了。”本着如是为人的原则,娄师德与其弟调伏感化了许多恶意找岔的怨敌,化敌为友,安乐于世。伟大的导师释迦牟尼佛于因地修行时,以强大的忍辱精进之力感化了众多恶劣之徒,并摄受为自己的眷属,广作利他之事。大菩萨修行乐于接受怨敌的危害,如《入行论》中云:“世间乞者众,忍缘敌害稀,若不外施怨,必无为害者。故敌极难得,如宝现贫舍,能助菩提行,故当喜自敌。敌我共成忍,故此安忍果,首当奉献彼,因敌是忍缘。”
如同毒性很大的药草,若口服则会损害身体,往往只用于外敷。中药、藏药中,毒药的种类极多,如藏药“达得”即是一例,其毒甚烈,但是否所有的毒药都不能口服呢?那到未必,若经善巧医师的调配,毒药也有转变为良药的机会,而且能治疗许多疑难重症,对此前文已有宣讲。
可取应得之食财,当除贪图不应财,
如同采摘树上果,若超树梢则堕地。
在享用钱财饮食之时,要取自己应得的那部分,当断除对不应之财的贪图之心。如同攀摘树上的水果,若爬上树顶越过树梢就会摔倒在地上。
应得之食财是指那些通过正当途径、不违背因果所得之清净食财。比如僧众每月的生活费或其它一些补助,或虔诚的信众以清净心供养之食财。在社会上的工人、农民、知识分子等以自己的辛劳换来的食财也可以说是“应得的”。但是现今有些贪得无厌之人除了使用自己每月的工资外,还穷思竭虑地想挣外快,于是他们盗取工厂、公司的财物,或于办事过程中贪污受贿吃回扣、敲诈勒索巧取豪夺等,这些充满罪恶的不义之财即是不应得的。究竟来讲,非份之财不会使人得到利益,因果不虚之故,自己迟早要饱尝作茧自缚的苦头。
六十年代初,正是人们恶劣业现前缺衣少食的苦难时期。某公社的出纳不慎将本公社所有卖粮的公款遗失了,这笔巨款恰好被公社书记捡到,但他没有退还给出纳员,而是悄悄地藏进自己的鞋底。为此,公社天天召开群众大会,书记每天都在大会上振臂疾呼:“无论是谁,或捡到、偷走、私藏这笔钱的人都必须马上交公。我们都是党的好儿子,若不上交的话一旦查出就要严厉惩罚!请看看人民的疾苦,快交出来吧……”当时谁也不知钱藏在他的鞋底,查来查去,人们怀疑出纳员自己偷了这笔钱,于是将他投入监狱。出纳员被关押后,他的妻子儿女痛苦不堪,整日以泪洗面。书记见后“好心”地劝慰:“你们不要悲伤,党小组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相信会有水落石出之日。他若真的无辜我们会给他平反。”为表示领导对苦难者的关怀,书记到商店买了许多糖果给出纳员的孩子。那时人们大都使用一元、二元面额的人民币购买东西,可这位书记一掏就是好几张“大团结”。由此,商店营业员对他生起了怀疑,秘密调查后,真相大白,书记不得不将公款交出,他痛哭流涕,捶胸顿足,说不是自己故意的……
贪图不应之财的人就好比爬树摘水果的人,在粗壮的枝干采摘便是应得之果。但若贪图树梢上的一些果实而奋不顾身地爬到树顶,伸手摘果,也许果子尚未摘到手,“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轻则受伤,重则死亡,实在是得不偿失。同样,超出自己应得之财切记不可贪图。
设若智者不谨慎,此时彼生诸过患,
设若智者极谨慎,则难发生诸过患。
假若智者粗心大意不谨慎,此时他也会产生诸多过患。如果智者为人处事小心又谨慎,那么在他身上就很难发生过患。
一个人无论多么具有能力、智慧和功德,就算贵为国王、总统或是佛教界的领袖,但在为人处事方面时刻都应谨慎,否则便会招致诸多过患。若行为放荡不羁就容易败坏名声,招人讥讽。在一些关键问题上若不谨慎,一环失利,其后果将是毁坏一件大事乃至一生之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世事无奇不有,玄机之中藏着玄机,变化之外还有变化。若智者稍有不慎,仅贪图眼前的利益而忘了身后的危机,事物之间的机关又是防不胜防的,在这种情况下,智谋又有什么可凭恃的呢?越是智者越须谨慎,历代不是有许多帝王、名人皆因大意不谨慎而毁掉了自己的权势、地位乃至身家性命吗?
反之,一个智者若于各方面都小心谨慎地行事,初、中、后皆不放过任何细节,凡事做全面了解、详细观察,一丝不苟地对待。即便是浅川也当作深川来渡,“念念总如临敌日,心心常似过桥时”,这样就能远离诸过患。有钱之时当念无钱的痛苦,得意之时须防失意的过患。对于修行者来讲应“日三省吾身”,念念关照:此事我是否违反了法规或戒律。若不小心,轻者自己招致过患,重则让别人对佛法生起邪见,因此时时当谨慎。古人言:“莫道春光好,须防寒来早。”这亦是谨慎行事之良训。《入行论》即用一比喻教诫学人应谨慎地防护自己的身语意。曾经有一位国王命令一个死刑犯人端着满满一钵油绕王宫走一圈,后面紧跟持刀剑的武士,其任务是若见到犯人所端的钵中洒一滴油在地上,就马上杀死他。犯人唯恐被杀,故极谨慎地端油行走,以致耳边演奏悠扬悦耳的音乐也没有使他分半点心神,当真达到了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之境地。同样,学佛之人若于闻思修、持戒、禅坐等各方面能专心致志地去实行,就不会对外欲产生贪执了。故常时不离正知正念与不放逸是极为重要的。有言“凶兽难害慎马”,如是谨慎的修行人也不易被凶神恶煞般的五毒所害。
其余论典中宣说,乃至势力未充足,
尔时应当敬敌众,何时充力随意行。
一些论典中曾有宣说:乃至自己的势力尚未充足之时,对敌人也应该恭敬地对待。当实力充足之时就可以随意行持。
古老的论典对国王宣讲了许多教言,欲创业兴邦之君当忍辱负重,在自己各方面势力还没有充足之前,即便万事俱备,然若“东风”未至也不能轻举妄动。那时对自己的敌人也要恭敬地对待,做一些供养和赞叹令彼欢喜,待到能力充足,稳操胜券之时便可随己欲愿,无所顾忌地行动。此理于其它一些格言中也有宣讲。但随意行仍然应有一定的限度,即不仁不义,违背因果善规的事莫为。比如妇孺皆知的包青天,在他未得实权之时对一些有钱有势的恶霸只敢怒而不敢言,但上任之后就惩治了许多恶人,其雷厉风行的作风难免结下一些恩恩怨怨,不过因他走得正,行得直,故扬者众,诋毁者寡。
而今一些年轻人因极好冲动,往往把世间事看得太过容易了,心不堪忍,别人骂一句,非要还十句不可;别人打一拳,恨不得将对方砸成肉饼。但若不观己之势力和能力,硬是拿胳膊去扭大腿,以鸡蛋碰石头,结果只能摧毁自己。
因此,作者殷重地劝勉诸人应理智地抉择问题,在面对势力强大的怨敌时,应如韩信那样屈辱于做胯下小儿。首先对怨敌恭敬,察言观色,伺机而动,在自己势力增大之时可逐渐挺直腰板。若有超胜敌众的势力,此时随意而行方不至于受到损害,此时谁怕谁?谁又该当谁的奴仆呢?
怨敌说得再悦耳,智者亦不应轻信,
鱼鹰猫儿虽温柔,时常竭力杀余生。
尽管怨敌说得悦耳动听,智者也不应轻易相信。鱼鹰和猫儿虽然显出温柔和善的样子,但却常时竭尽全力杀害众生。
为了成办自己所欲之事,奸险的怨敌总是会设下诡计丧心病狂地谋害他人。他们有时会说甜言蜜语,表面装出友善的模样,但有智慧的人一定要小心谨慎地对待,切不可掉以轻心。因为双方之间本来有仇,怨敌若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反常态地对待你,那他很可能有某种企图,或许是为了使你上当而设的圈套。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要详细地观察,不可轻信对方,否则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人。
古时,于藏地发生过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甲乙是两个怨深似海的对头,甲怎么也比不过乙。一日,甲想出一条妙计,他筹备了许多珍贵的礼物送到乙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们言和吧!再斗下去于谁都无利。以前都是我的错,从今以后我发誓重新做人,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忘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好吗?”乙是位憨厚的人,被甲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连点头,喜不自禁地答应和解。过了一段时间,甲邀请乙共同前往某地办事。夜晚,他俩住在一个山洞里,乙哪里知道是甲设下的圈套,故未加提防。其实乙所睡之处头部上方的那块巨石早已被甲挖松,等乙睡熟之后,甲偷偷起身撬下那块松动的石头将乙砸死。甲掩埋好乙的尸体后就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人心险恶,仅从外表难以推测内在。比如鱼鹰,它天生一副慈悲和善的样子,口中也“给咕、给咕、滴咚、滴咚”地鸣叫,按藏文理解便是“救命啊,救命啊”,让别人觉得它楚楚可怜。但事实上,这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幌子。鱼儿听到它的声音,由好奇心的驱使而前往探视,结果才一探头露面就被鱼鹰捕食。猫儿也是如此,模样乖巧,对谁都说“好啊,妙啊”,十分讨人喜欢,但就在这慈善的伪装背后,时常隐藏着杀机。
地主虽为嗔恚者,亦应悦意而亲近,
如于地上虽滑倒,尚需依靠此地也。
一些地方长官虽然是嗔恚心很炽盛之人,也应该欢喜悦意地亲近他。正如人们虽然在地上滑倒,但还得依靠大地才能重新站起来。
一提到地主,许多人都会想到“地主的斗,吃人的口”,脑海中也会浮现出他们那种恶霸地头蛇的丑恶嘴脸。而此处作者特指的是一个地方的主管,比如一国之君,一厂之长或省长、村长、院长等。凡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不管直接或间接都不能与其作对,当以谦卑恭敬之心任劳任怨地承侍。就算自己的主管具大嗔心,性格粗暴,气焰嚣张,专横跋扈,常常无故责罚属下,但是自己仍然应当愉悦地亲近他们,内心不太愿意也必须强装笑颜。常听人说“我的老师脾气大”或“我们的厂长嗔心重……”但毕竟在其管辖之内,如藏族谚语所说:“水再大也在桥下,山再高也在天下,嘴再大也在鼻子下……”所以,一个人无论处于什么样的环境之下,都是业力因果所致,身不由己之时,再大的能力和智慧也不能喧宾夺主,自当委曲求全,默默地承办自己的所愿。若与上司对着干,吃亏的只有自己,藏族有句俗话:“脑壳再硬也比不过石头。”因此,一个国家的大臣应亲近随顺国王;寺院的小和尚应恭敬承侍方丈,若逆水行舟,背道而驰,屡屡违背大和尚的教言法规,则终将会被摈除。
比如自己在行走之时,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也不能怪大地“作恶多端”而舍弃彼。若你愤恨至极不愿再见此大地,那也是不可能的,你尚须依靠大地生活,而且摔倒以后,还必须依靠大地,手撑地或借用他物撑地而重新站起来。若不依靠大地,你整个身体仍然躺在大地上;若不“悦意”地亲近大地,你将失去站起来的机会。如果在自家门坎处经常摔倒,最好的办法就是修理整治。假使将怨气都发向大地,一怒之下将其挖空,更大的苦头就会跟上你,何况你也没有能力将之全部挖空。同样,修行者应以此为修习忍辱的助缘,真实悦意地对待领导。
若人过越贪欲妙,则彼将会速毁己,
如同鱼众贪钩饵,立即彼等遭杀也。
贪得无厌的人如果过分地贪图欲妙,那么他很快就会把自己毁灭。如同鱼儿因贪食鱼钩上的香饵,立即被渔翁诱杀。
行寸进尺,得陇望蜀,世上不知足者大有人在,有的为了得到某种荣誉、利益而不择手段,往往丑态百出。给金银之时还恨没得到珠玉,封其为侯时怨恨未得王公之名。这种人虽说是权门豪族,却比不上贫民乞丐,因不知满足,所以他们永远不会快乐,反而使自己一步步走向罪恶毁灭的深渊。世间之诸多 “色、声、香、味、触”等欲妙,若贪著彼即是堕落之因。眼的贪境为绚美之色,耳的贪境为悦耳之声,鼻的贪境为种种妙香,舌的贪境为奇珍异味,身的贪境为柔软滑腻之触受等妙欲。现今某些为官者于世间欲妙尤为贪执,或贪色,或贪财……假使他们不自我克制,其后果将是或因淫欲过度而自残身体,或是因对财产的过度贪求,而为非作歹,被革职查办、锒铛入狱……因此我们必须和贪欲划清界线,应知“欲壑难填”及“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
作为修行者,应谨记佛陀的教言“所求皆苦”,人一旦生起贪念,就等于让自己跳入火坑,或使自己沉入苦海。世间的愚人常是如此,虽得到了一点利养,但心存奢望,仍苦于不能获得更多的利养,于是他们便纵情五欲,与世间繁琐之事纠缠不休,然而所欲尚未满足,死神便如迅雷一般突然降临,以致万事成空。故无著贤论师说:“会遇悦意之境时,当视犹如夏时虹,虽现美妙然无实,断除贪欲佛子行。”《中观四百论》亦云:“境由善可爱,彼境亦为恶,舍彼成吉祥,修彼复何为?”故发心脱离生死苦海的修行者,当知一切悦意之境,如美貌男女、精美饮食、动听音乐、华丽衣衫饰物等皆是无常的本性和罪苦的根源,迟早会老旧毁灭。是故,我等又何必去追求幻景而造罪,白白耗费大好时光,耽误修行呢?但见知足的苦行者,常觉野菜汤的味道胜于珍美的食物,粗布衣服赛过狐貉皮所做之衣,他们所持一种优雅脱俗的风度实比王孙更富有。
贪欲过度之人好比水中之鱼,当渔夫垂钓,于尖锐的鱼钩上挂置香饵时,鱼儿们便会奋不顾身地争夺,然而在吞食钩饵的同时,自己被渔夫钓上岸来,立即遭到杀害。由此比喻,望具贪者细细思维,引以为鉴,励力对治,早求出离。法王亦忠告学人:“妙欲如同饮盐水,越饮贪著越增盛,是故世间之名利,皆如梦幻无实义,具信道友速舍弃。”
对于应供或眷众,时常布施方能聚,
如同施放供品者,神鬼皆乐而护之。
对于应供养的尊长或是自己的眷属,若时常以财物受用等作广大的布施,定能使彼等会聚在自己的身旁。如同施放众多朵马供品的人,神鬼都乐意前来护持。
应供处是指上师、三宝等圣境,常时供奉则能得加持,从而趋入真实善道,究竟必定成佛。因佛陀时代的比丘皆持三衣一钵,沿街或入村落乞食,凡愿布施者,佛陀及诸大阿罗汉皆诣其所令之广种福田,享用斋饭之后必定要为众施主宣说正法,祈赐吉祥并善行回向。由此,施主便能得到不可思议的功德,若以菩提心摄持,乃至佛果间受用皆会圆满具足。除了上供,还应尽力对自己的眷属做布施,一方面可使眷属心生欢喜,不思他往,另一方面又能招聚新的眷属。如是新旧眷属万众一心,一起出力,则自己的事业何愁不能成办?在六度般若波罗蜜多和四摄法中都再再宣扬了布施的重要性,因布施是实现自他二利的殊胜方便。
久远劫以前,释迦佛陀是一位财富充足且明达经论教法的梵志。他喜好布施,护爱他众如护己身。国人敬其威德才学,皆尊他为师,随持梵行之弟子多达五百人次,且都具有儒士的美德。当时,有正等觉号啑如来,引导着三界迷情返回本元。梵志欣喜地作了皈依,并请佛及僧众留自家七日,以礼供养。弟子们也各自争抢着负责力所能及的事务,有一外出刚回的童子亦请求做一点事情。梵志说:“若有无人做之事,你皆可为之。”此童子年少清真,道志勇猛,见供佛之灯无人主管,遂把自己洗浴净洁,用白棉布缠在头上,不惜引火自焚,以身为灯。天龙鬼神惊叹童子励力向道之心,无不合掌随喜:“如此壮举世上罕见,他于来世必定成佛。”啑如来也赞许他,并加持令其火光彻夜长明,而他的头却不受损伤。童子一心专注于佛经之义,心无杂念,如是安住七日无一点懈怠疲倦的念头。于是佛为童子授记:“过无数劫,汝当成佛,号燃灯(又名锭光),脖颈、肩膀皆有光明,将教导、拯救众生获得解脱,功德无量。”梵志闻言也请佛为自己授记。佛言:“待童子成佛之时,他会为你授记成佛。”梵志闻言大喜,此后竭力行施,遇饥者予食,见寒者给衣,逢病者给药,飞蚊爬虫之类亦随其所食按时救济,故布施之功德广大无边,不可思量。
若陈设精美丰盛的供品奉于护法神前并念咒文仪轨作加持,以及不时下施饿鬼诸众,那么护法神和饿鬼等皆会欢喜地保护你。如焚烧混有乳、酥、酪三素的糌粑火烟,或混有血、肉、脂三荤的糌粑火烟可令厉鬼、非人、空游饿鬼暂时享用焦烟味得到满足;平时我们在倾倒残羹剩饭乃至洗脸水时若念一些观音菩萨的心咒(嗡玛尼巴美吽舍),或念“仔达巴郎达嘎黑”,或念“俄仔札巴学得阿垦贝娑哈”等心咒,依此也能使无量饿鬼众得到饱足,因为它们皆有神通之故,会知恩报恩,而恒时保护你。以低劣之饮食布施竟有如此利益,更何况以善妙供品供养呢?明智之士皆当励力奉行。
大者当除游戏乐,亦断贪图食乐等,
由贪所引之果报,楞伽罗刹王遭杀。
地位显赫或德高望重的强者应断除对游戏之乐的贪恋,也应断除对饮食等欲乐的贪著。贪欲能招致种种严重的罪恶果报,比如楞伽罗刹王因贪欲炽盛而被杀害。
世间之大者甚多,如国王宰官、高僧大德、英雄名士等,凡是具有一定地位势力,高于普通人的大人物都可称为大者。这类人有众多眷属和崇拜者,其平常的威仪言行,有形无形中都将影响许多人。作为一个君主若喜欢游戏、赌博、下棋、打麻将,或观看文艺节目、运动会,或常留连于歌舞厅、夜总会等贪染之处,甚至迷醉其中,肆意挥霍民众的财产,那么其名声事业必定会遭到损坏,难逃诸苦。龙树菩萨曾教诫乐行王说:“博奕乐观喧杂境,懒惰恶友敦亲志,饮食非时行六过,此劫芳名尔应弃。”又如寂天菩萨所云:“贪金涣散人,脱苦遥无期,贪欲生众苦,害多福利少。”
贪欲之过患极大,曾经有一罗刹王名叫楞伽,长有十颗头。他观修天尊大自在时日久远,却未得任何成就,悲伤之际欲将十颗头一一割下,投入火坑以作火供。大自在天得知后心生怜悯,遂派一天女前往罗刹王处传话。天女说:“我乃大自在天的使者,你需要什么成就,今天皆可以满愿。”罗刹王丝毫不把天女放在眼中,狂傲地说:“我求的是大自在天亲赐的加持和成就,你一个女流之辈,无论赐何成就我亦不希罕。”这下可触恼了天女,她愤恨地对罗刹王发了个恶愿:“愿你的国政将来以女人来摧毁。”说完离去。第二次,大自在又派遣一只叫玛理阿塔的猴子去询问罗刹王所需之成就。罗刹王说:“我绝不会在低级的猴子前祈求成就和加持。”猴子也因此生嗔发怒而诅咒:“愿你的国政将来被猴子摧毁。”最后罗刹王万般无奈,只得于白露仙人处求得一个宿命通的成就。
一段时间以后,罗刹王对南赡部洲国王绕玛拉的王妃诗达生起了猛励的贪欲,他朝思暮想,恨不得立即据为己有。因种种原因,绕玛拉国王舍弃了财产地位,带着妻子于寂静的山林中修习苦行。王妃每天采摘水果维持生活,为了确保诗达的安全,国王告诫她不能走得太远,并专门为她规定了活动区域,以婆罗门的咒语在界定的四周布上火网。一日王妃正在采摘水果,罗刹王突然现身,欲将她带走,望着喷射烈焰的火网,罗刹王想,若强抢王妃可能会被烧死,索性就将王妃与其所在的整块地一起搬到了罗刹国。(南赡部洲和罗刹国仅隔着一条常人无法越过的大河。)
国王失去爱妃,便四处寻找。一日,见两只猴子在争斗,夜晚其中一只较善良的猴子来请他帮忙杀掉另一只恶劣的猴子,并答应帮忙寻找王妃以作报答。第二天,国王以弓箭射死了恶猴,善猴当即请来它的朋友“风天”(即风神)帮忙寻找王妃的下落。“风天”探寻一周,终于发现了被罗刹王关押在一棵毒树下牢狱中的王妃。风天问她身犯何罪而受此苦,王妃答言:“罗刹王将我从南赡部洲劫来,逼我成婚,我誓死不从故被关押于此。”得到风天报告的情况,猴子和国王带领各自的军队攻向罗刹国。到大河边猴子一只只手拉手连成一座桥,让国王和国军踩“桥”而过。激战之下,罗刹王被杀,王妃又回到绕玛拉国王的身边。罗刹王因非分贪心所遭致的毁灭足见贪婪的过患。因此,修行人应常观己心,了知贪欲的过患而立断为要。
高士方可慈与诤,劣者绝不应如此,
如同珍宝有销赎,毒药谁肯如是为。
对于高尚人士才可以施予慈爱或与其辩论,然而对于品格低劣的人绝不应该如此。好比珍宝有销售的市场,而毒药又有谁肯拿它来作买卖?
真正的高士具有殊胜智慧和贤良人品以及广博的学问,当这样的一位高士落难而身处险困之境时,假使有人对他生起慈悲之心并给予帮助,总有一天这位高士会感恩图报的。如韩信一饭难忘的故事:韩信在落难时,行至河边饿得发慌,幸遇洗衣的老妇人,受其恩惠,吃了一顿饭。匆匆忙忙中,他未问清老人姓名便离去了。后来他称王时,想找这个老妇人报恩,却怎么也找不到,只好将千金放在水里。正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再者,若人对一些事情各持不同观点,或自己心中有什么疑团,那么就应向高士询问和辩诘。因高士有贤善人品,无论你提出什么样的问题,平凡的不嘲讽,希奇古怪的也不会生厌烦心,又因为高士具有深广的智慧,博古通今,自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很快就能解除你的疑难忧症,因此与高士辩论是很有必要的。另一方面讲,高士与高士之间也可慈爱相济,以互相辩论的方式来增长和稳固自己所掌握的世出世间一切学问。
然而劣者如同牛马,就算你对他施予最大的慈爱,他们也是全然不知,浑然不觉,好比往石头上倒水,起不到任何作用。当然,以佛教的观点来说,对诸如乞丐之类的可怜众生皆应施以慈爱,布施衣食所需。但是世间一些恶劣的乞丐却是贪得无厌,给再多的财物他们也不会满足,有的还会起嗔心发脾气。曾有一位衣衫褴褛的年轻乞丐伸手向一位法师乞讨。法师顿生悲愍,遂拿出十元钱慈颜善语地说:“你念一声观音心咒吧,念了我就给你钱。”可乞丐说什么也不肯念,并且用充满怒火的眼光瞪着法师。法师苦笑着摇摇头,仍然把钱递到乞丐手上。谁知那乞丐接过钱便如废纸般唰唰几下撕成碎片,还扬手扔向法师:“别以为乞丐就下贱,你的钱我不要。”说完一扭身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又如一些精神不正常或人品不好、非常愚笨的劣人,与其诤论则是白费口舌,讨论半天也得不到什么结果,反而因此生起烦恼。人格恶劣者,当你揭露他的过失、点到他们的痛处时,他们就会如火山爆发般地怒吼,不分青红皂白地乱骂一气,由于他们智慧低劣、蛮不讲理,所以对高士所讲的正理是不会接受的。与这样的人诤论则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既然得不到什么好效果,那么智者又怎么会与其诤论呢?
比如在销售珊瑚、水晶、钻石等珍宝的商店里,选购的人们络绎不绝,留连忘返,捧着珍宝爱不释手,不惜花大量的时间及精力去与老板讨价还价。这即是珍宝本身的价值所致,而高士恰如珍宝一般。但人们对毒药的态度却是截然相反,人们了知其为伤害众生的本性,不要说去购买,就算见了也会躲避,听见毒药之名亦觉浑身不自在;而劣者也恰似毒药,有识之士是谁也不愿接触的。
国王为税勿广收,微财渐能积满仓,
蚁垤蜂蜜上弦月,皆是由微而圆满。
国王对于赋税不能收得太广,征收微量的钱财渐渐地也会积满自己的国库。蚁垤、蜂蜜以及上弦之月,这些都是由微而逐渐增多最后趋于圆满的。
此颂是专为君主宣讲的教言。一位贤良的帝王如果真正要想使自己的国家强盛,人民安乐富足,安定团结,那么在征收赋税之时就要尽力克制,不可横征暴敛,应体察民众的疾苦。如《诫王宝鬘论》所云:“殷得蠲赋税,田粮(指田粮税)亦减少,救济债累者,免税及减税。”如是国王合理征税便会得到民众的拥戴。只要国家安定,国王虽仅收取微薄的赋税,但也能细水长流,渐渐地使国库盈满。
相反一些贪心极大的暴君,为了使自己越来越富,国库越来越满,他们往往良知泯灭,花样百出,强迫庶民交纳种种超过担负能力的赋税。只要能迅速填满自己的国库,“杀鸡取卵”也在所不惜,哪管百姓的死活。而国民到了极端贫穷的时候,就不要命了。从社会的角度回顾历史,一个时代的动乱,定是在社会贫穷、经济衰落的时候,这就是所谓的“饥寒起盗心”。所以国王若过分地镇压和剥削,民不聊生之时,百姓定会暴动起义,最终消灭暴君,推翻他的恶劣统治。以前印度有位国王,他要求每一个属民都交纳沉重的赋税,由此致使人民在饥寒交迫的贫苦生活中挣扎。走投无路的人民揭竿而起纷纷暴动,最后将国王杀掉。在他命归黄泉之时也未曾想到,仅仅是因自己欲壑难填才葬送了身家性命和大好的江山。是故王者皆应努力断除过度的贪欲之心,慈爱子民,施行仁政。遵循此颂之理,轻徭薄税的明君积累财产,即如蚂蚁挖洞运出的土所堆成的小土堆一样,从无到有,自小而大;蜜蜂也是如此,每次只采集少量的花粉,回巢后精心酿制,蜂蜜也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上弦月于初一之时乃是极小的月牙,此后每日增长一丝,到十五的时候就至臻圆满了。
国王不害诸眷民,并以合理收赋税,
芸香树中之香脂,若过流淌则枯干。
作为国王切切不可残害欺凌眷属臣民,并应以合理的方式征收赋税。比如芸香树中所蕴藏的香脂,若流淌得过多就会使芸香树枯干致死。
远古时代,没有国王官吏,人们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随着贪欲的增长,人们开始积蓄私有财产,因福报和业力的关系,人由贪而盗,由盗而抢,逐渐就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罪恶行为。为了保护个人的财物,平息纷争,维护安定局面,人们集会推选德高望重、能力超众的人为王。因此国王必须是仁慈善良、体恤民情的高尚之士,理应担负保护人民的责任。然而历史上却出现了许多暴君,他们为了一己私利,残暴地压榨百姓,欺凌自己的眷属,征收各种赋税,结果导致了许多民众不堪忍受而铤而走险的战争悲剧。所以,国王在向人民征收赋税的时候应保持一定的限度,少而微,切不可过度非分地夺取。假使国王将民众的财产都收空刮净,置百姓家破人亡之疾苦而不顾,那么国家也已面临衰亡、瓦解的危机。
久远劫以前,有位无道的国君,贪图财富,迷恋女色,而薄待贤人,贱视民众,每天从早到晚满脑子盘算的都是钱财女色,丝毫不理百姓的疾苦。然而他却特别怕死,偏偏“死”的念头总是浮现在他的脑海,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心悸,常常愁苦缭绕心头:“我做的坏事多如牛毛,死后进地狱是必然的,趁现在有时间,赶快搜集金银财宝献给阎王,疏通疏通,死后好让他高抬贵手,免治我的罪。”主意既定,他立即派大臣到民间四处搜寻钱财,并且颁布了严厉的通令:“若人隐藏一厘黄金,一经查出必办死罪。”如是重赋威逼之下,连续搜刮了三年,民间百姓都已身无分文,一贫如洗,再也没有油水可捞了。国王仍嫌不够,又欺骗百姓假意告示:“若有获得少量金子来献给国王者,则将王女许配,并委以重任。”
当时有一寡妇之子(乃佛陀前身)见贪婪残暴的国王设计诓骗国民,极为不满,听到告示便想出一条妙计,经母亲同意开墓取金(亡父下葬时置其口中的一个金币)献于国王。男子虽是自投罗网,却又随机说道:“大王,这块金币是我父亲死时放在他嘴里,用来贿赂阎王的,因大王设爵位求取金子,我才挖坟开棺取出来的。”国王问:“你父亲死了几年?”“十一年。”“他不用贿赂阎王吗?”“圣明的大王啊!您怎么能相信民间的风俗陋习呢?一切圣哲,只有佛的教导最真。经中说‘为善福追,作恶祸随',祸与福如影随形,身体乃四大假合,死后必定分离,灵魂转世变化随其德行所到,贿赂有什么用呢?您前世布施行善,今世成为国王,又崇尚仁爱,恩泽遍及四方八隅,虽然您现在还没得道,但下一世必定还是国王。”国王听后顿然醒悟且满心欢喜,于是下令:大赦狱中囚犯,退还掠夺的金银财富。此举得到了老百姓的拥护和尊敬,由此国家富强,王及眷属臣民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芸香树也叫娑罗树,当人们将其树皮割开时,从里面会流出一种香脂,世人称为白香,是一种名贵的药材,能治疗黄水病,也有愈合伤口、消除身体肿胀等功效。众人割树取脂,必须遵应时节,适量地割取,若贪心太大,天天割取,则香脂流尽以后,芸香树也会枯死。为王者,征收赋税之理亦是如此。
国王应当极温和,不因小事而发怒,
如同毒蛇虽有宝,智者谁肯近身旁?
做国王的应当极其温善和蔼地行事,不可因小事而发怒。如同毒蛇,虽然其头顶饰有如意宝珠,但是智者又有谁肯亲近依偎在它身旁呢?
国王应该具备贤善正直、沉稳仁慈的美德以及深广的智慧,同时还应具备极温和的品格,即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绝不能因小事而发怒、生嗔起烦恼。英明君主之楷模如藏地的松赞干布、汉地的乾隆等,他们于政治上的作为在历史上是大为后人赞赏的,知人入微,善体民情,君臣之间皆能以友道相处。据传乾隆与当时的名臣纪晓岚就发生了一起“老头子”的故事。有一个大热天,翰林院的人热恼之极,不堪忍耐故统统脱光衣服聊天。这时乾隆突然便服到翰林院,旁人远远见之一哄而散,纪晓岚人胖,且又是深度近视眼,一下子摸不到衣服,也没地方躲,索性就钻到桌子底下。乾隆看不到人就四处转悠,纪晓岚模模糊糊地看见好像有人在转,他在桌子下憋不住了,就伸出头来问:“老头子走了没有?”这下可给乾隆逮住了,叫他出来问话:“你们如此无礼,胆敢骂朕是老头子?”纪晓岚解释道:“万岁!万岁!万万岁!国之大为‘老',国家元首为‘头',真龙为天‘子',全国百姓都尊称陛下为‘老头子',实乃对您衷心的钦佩。”乾隆破颜一笑,也就不计较了。若是遇到残暴易怒之君主,纪晓岚等人定是难逃重罪之名。
虽然国王在必要之时也须以帝王的威严惩罚恶劣之徒,对恶习难改者适当地用方便法门调治,但若常时发脾气则是君王之大忌。如果国王动辄暴跳如雷,芝麻绿豆点的小事也大动肝火,不要说是人,就算你是帝释天,众眷属也会远离。同样的道理,身为高僧大德寺院住持者也应温和地对待弟子,善加保护他们的信心,令恶不生,使善日增。
又如毒蛇,其头顶上虽有昂贵的如意宝珠严饰,但其嗔恨心极重,体内充满毒液,善恶不分,见人就想咬一口,常令众生闻之丧胆,避而远之。同样,嗔恨心强盛的君王如同毒蛇,虽然拥有如意宝,智者仍然是闻之即舍,见之即躲,没有谁愿意亲密地依偎在其身旁。
纵使贪图财富者,亦应守护法为重,
若坏法规虽得财,则此今世怎恒久?
纵使是贪欲炽盛、乐求财富的人,也应该以守护王规善法为重。若败坏佛法及世间法规,虽然得到财产,但于今世又怎么能保持恒久呢?
世间诸人大都珍视财富,贪图享用,认为人活在世间,要想活得快乐幸福,就必须获取财富。这也不无道理,《入中论》云:“彼诸众生皆求乐,若无资具乐非有。”欲界之众生皆为寻求衣食丰足、资财受用圆满而劳苦奔忙,避苦求乐亦是人之常情,他们是不可能与知足少欲的修行人相提并论的。就算是修行人,若让他当下断除对一切财富资具的贪欲,也是极其困难,无始以来贪执五欲妙乐的深重习气哪能一下就放弃呢?但是作者警告诸人:即使是贪图财富,在获取之时也应该遵守法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佛教亦有清规戒律,在这些法规允许的范围内你尽可努力精勤地去追求,即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如果一个人在追求财富受用之时毁坏法规,违背道义,虽然他暂时能得到一些利养,但绝不会保持长久,罪恶昭著必将败落。有些藏民到他方将别人的牦牛偷走,牵到自己家中,满以为可使自己今后变成富人,永享安乐。他们自恃高明,高兴得手舞足蹈。但是过不了多日,失主便会寻迹找来,那时则只能自怨自哀,喟然长叹,涕泣涟涟而无人悲愍。因藏地历来延续着与众不同的风俗习惯,在人们的心中形成了一个颠扑不破的“法规”:若人偷了别人一头牦牛,一经查出,偷者除了归还偷得的牛以外还必须另赔九头牛,即还一赔九。如今虽不用赔九,但也得赔三,若人偷了一百元钱,被抓住后必须加赔三百元,否则事情难以摆平。就算法院审判长亲自裁决,若违反这样的规矩,藏民也不服气、不听从,或者因此而打斗乃至互相残杀,或者双方协议到寺院请求高僧大德来处理。另一条规矩,若我说某人偷了我的一头牦牛,说出此话后会有两种结果:一是别人真偷了牦牛,查出后他得赔我三头牦牛;二是通过调查,他没有偷我的牦牛,那么我非但找不回牛,反而还要赔给他一头牛。这些都是藏地的风俗习惯,其来源是法王赤松德赞专门为在家人制定的十六条法规,称为“道行规范十六条”,求财之人皆不能违犯。
所以,人人都应重视法规,不懂的则应多问、多学,力求精通,严防不犯。
对戚亦勿过越亲,对敌亦勿过越恨,
欲望亲友结怨因,对怨报复皆易行。
对自方的亲戚和朋友不要过分地去亲近,于怨敌也不要过分地忿恨。因欲望结成亲友却是结成仇怨之因,对怨敌进行报复都很容易实行,而且谁都会做。
漫长的轮回正是因为众生的无明烦恼、颠倒执著而流转不息,因缘会聚之时,亲人可能成为怨敌,怨敌也可能成为亲人,一切都是如梦如幻般无实有。自己无数次投生,无论转于何处,每次都孤身而来,孑然而去,出生的痛苦亲人不能代受丝毫,死时惊恐万状无怙无依,亲人也不能救护,因此对亲人不能过于亲热。另一方面讲平时对亲友越贪爱亲热,则生离死别的痛苦就越大。尤其站在修行人的角度,亲人对自己寻求解脱、修持善法所造的违缘远远超过怨敌,爱里生害也是常事。对怨敌也不能过分仇恨,因为他们在对我们作损害时也没有自在,受烦恼业力的指使之故。如《入行论》中所云:“我昔于有情,曾作如是害,既曾伤有情,理应受此损……或由愚得害,或因愚还嗔,此中谁无过?孰为有过者?因何昔造业,于今受他害?一切既依业,凭何嗔于彼?如是体解已,以慈互善待,故吾当一心,勤行诸福善。”
世人之间的结成亲友或仇怨,都极为容易。一般人不懂因果,以贪亲嗔敌而结下更多怨仇,动辄埋下堕落三途之苦因。现代的教育方式也存在这样的问题,父母和教师皆教导自己的子女或学生应该如何保护亲人,降伏怨敌等,如是父母为儿女造下罪业,儿女又以同样的方式作回报,所以亲友是结怨的因。有一次,嘎达雅那尊者见一位妇女怀抱幼子正在吃鱼,一只狗爬在她面前。她一边吃鱼,一边扔鱼骨打狗,那只狗则津津有味地啃食鱼骨。尊者即以神通观之:原来妇女怀中的孩子是前世杀害她的仇人,所吃的鱼是她前世的父亲,而狗却是她前世的母亲。于是尊者说偈曰:“口食父肉打其母,怀抱杀己之怨仇,妻子啃食丈夫骨,轮回之法诚希有。”因亲怨不定之故,应舍弃对亲戚的贪爱和对怨敌的仇恨,修持大平等的菩提心。为此,无垢光尊者也告诫修行人曰:“村落寺院以及深山等,虽住何处不应交亲友,于谁相触不怨亦不亲,稳重自主即是吾忠告。”米拉日巴尊者也说:除了光明觉性以外,我没有一个世间的亲人;除了烦恼以外我没有一个世间的敌人……
柔和既能胜柔和,柔和又能胜粗暴,
柔和能成一切故,智者皆云柔最利。
柔和之本性既能胜伏柔和,又能战胜粗暴,因为柔和能成办一切事业,是故智者们皆交口称赞柔为最利。
柔和的范围极广,从性格、语言乃至人物事物的方方面面皆可包括。如某人身心调柔,温文尔雅,又如某物韧性好,不易折断等。柔和之所以被提倡和称颂有两个原因。首先,以柔和能融入柔和。性格柔和的人相互交往之时,因两者身心调柔,彼此都通情达理的缘故,难以出现矛盾纠纷,办事顺利又圆满。其次,柔和能战胜粗暴。俗话亦说:“柔能克刚,软能胜强。”若以舌头和牙齿为喻:牙齿极为坚硬,在食用脆硬之物时不避锋芒,来者不拒,若硬抵硬,牙往往会被挫伤。蛀虫也特别喜欢钻牙缝,长年累月便出其不意地摧毁牙齿。牙齿寿命极短,人上了一定的年纪后牙齿就会脱落,最后一颗不剩。而舌头极为柔和,遇到脆硬之食便会吸卷着用唾液反复浸泡,一次次舔含,最终将顽食消尽吞咽。因此舌的寿命比牙齿长,人活多久它就能长存多久。古人亦云:“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谓之‘柔弱胜刚强'。”宣化上人在美国讲经之时也经常提到:柔和能胜柔和,柔和的人也能胜过刚强的人。如此比较,便知柔和的功德远远大于粗暴。
有些性情粗暴难以调伏的人,若遇性情柔和者却有办法使他们安静下来,心服口服地听从训示教导。比如大德高僧、活佛菩萨,他们性情非常柔和,待人以慈悲之心。一些初入门的弟子,在其前无论有什么不如法的行为或不妥贴的话语,他们皆能以广博的胸襟容纳,善言软语地宽容彼等:“哎!对!好!是……”然后以善巧方便伺机加以调服,使得每个接触他们的人都能随之转移。若人以柔和的性情慈悲为怀,那么一切事情都能成办。所以历代高僧大德、仁人智士在其所造的论著中皆说柔和为最胜,亦是整个世界上最锐利的办事武器,必能百战百胜。
不论谁为吾之敌,不说谁人不慈吾,
虽不仁慈亦不言,一言即将成裂痕。
不谈论谁是我的敌人,也不说谁人对我不慈悲。虽然别人对我不仁慈但也不能声张,一言道出即会使彼此之间形成裂痕。
在世间人际关系微妙复杂,与人谈话经常要观察自己的语言,分清该说的和不该说的。万事万物唯有在平衡中运行才能维持长久。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凡所交往的人,谁都有优点,谁也都有缺点。如果某人各方面都对自己不好,处处与己作对,彼此之间有了矛盾,但在其他人面前也不能将此层关系挑开,使敌我关系明显表现出来,否则恐怕会使双方关系更糟糕。所以,与人相处要讲究策略,切不可鲁莽行事。从仁慈的角度来讲,若把别人弄得走投无路的话,就好象堵住鼠洞消灭老鼠一般,一切生路都堵死了,那么一切好的东西亦都可能会变成坏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得理让三分”,可能于彼于己都有更大的益处。
有的人不善于观察和思考,心中所想从无隐藏,见人就讲,唯恐别人不知。如言:“某人对我很不好。”“以前我和他是朋友,现在已经成为敌人……”这种语言对自己相当不利,对方听到后肯定十分不悦,彼此的矛盾因此会加深恶化,这样做实无必要。又有一些人对自己的依靠处如上师、父母、亲朋等,凡是不能尽己心意,稍有不满便说:“父母不慈爱我,把我当外人看”或“上师不慈悲我,好象总对我有点看法……”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的话一出口就会被好事者添枝加叶广作宣扬,当上师或父母听到后,也会感到痛心。
就算有人对自己真的不仁慈,也要少说,最好不说。出家人和在家居士之间寡言少语尤为重要。把对别人不满的想法一说出口,彼此的裂痕即随之显现了。语言刺痛的伤口是极难愈合的,乌鸦和猫头鹰之间的关系不正是因语言中伤而导致的吗?为了防患未然,稍微忍耐一下不是更好吗?俗话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等自己说错了话以后才去观察、反省、后悔,那时对自己诅咒责骂也无济于事了。因此凡事之先应观察自己的语言。
不顾惭愧与羞耻,不知敬蔑之差别,
惟有贪图财食者,不应住于彼等处。
不顾忌惭愧与羞耻,也不懂得尊敬和蔑视之间的差别,惟有贪图吃喝与钱财的人,智者不应与此等人共相处。
人格低劣的人,没有惭愧心和羞耻心,在世间法方面如此,在佛法方面也是如此,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是非法。还有些分不清恭敬和轻蔑的差别,就象狗一样是不受抬举的,若人恭敬地将狗抬在肩上,它会惊恐地狂吠乱叫,弄不好还要咬你一口。若任其于地上奔跑,轻蔑地投以残羹剩饭、不净粪,它反会欢喜地摇尾巴并美美地享用。如果一个人在它面前恭恭敬敬地磕大头,它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人和狗截然不同,人的思维辨别能力应该比狗高才是。虽然从胜义方面讲不分胜劣,但在世间法当中仍然需要分清敬与蔑。
以上不顾羞耻、不知惭愧又分不清恭敬和轻蔑的人,存活于世间,只为贪图财产和食物,心中所思所想是财食,口中叨念的也是财食,身体所行更是为了财食。对此等人实在没有相处的必要,稍有智慧的人则不应与他们交往共住,相遇以后也当速速远离为妙。因为与他们相处对自己的修养、学识不会有半点好处,反而会沾染上恶劣的习气,使自己堕落。常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是这个道理。作为学佛修行希求解脱的人,对所依止的善师和同参道友也需要观察,不求学问、不求善法、不知羞耻的人,人格尚不完备,又怎能引导你趋向解脱呢?故当舍弃!结交道友亦是如此,当寻求能使自己增上功德的善友。
若未观察新境前,则彼不应弃旧境,
一足尚未立稳时,若举双足定跌倒。
在对新的环境尚未观察了解之前,则不应该轻易舍弃旧的地方。一只脚还没有立稳的时候,如果提起另一只脚,则肯定会跌倒。
任何人在对新的环境未作详细了解之前,切不可舍弃旧的环境,比如自己的学习、工作、住宿之地。有的人喜欢新的事物,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总想到别处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求学之时博学众家之长自是好事,但愚笨的人却是天天换老师,学业总是半途而废,使老师也对其产生厌烦之心,到头来一事无成。工作也是如此,有的人好高骛远,不安于现状,仅听别人一面之词,或见报章杂志,广告征聘等,便匆匆辞掉自己的工作准备另攀高枝,大展宏图,结果却处处碰壁,或上当受骗,或长期失业致使生活拮据……养育自己成长的故乡土地也是一定的因缘业力形成的,俗话说:“顺则生,逆则亡。”若人不观察而舍弃自己的家乡,远赴自己认为经济发达的特区,往往因水土不和身患诸疾或是不适应激烈的竞争而被社会淘汰。好比鱼儿离开水会死,鸟没有空气不能飞翔一样。换换新环境并非坏事,但在调换之前必须经过详细的观察,看自己能否适应,等适应后再舍弃旧的环境也不迟,以这样方万无一失。若超出自己的适应范围,盲目地去一个新的环境而又匆匆舍弃旧的环境,则无疑是自取衰损。
有的修行人在某上师前求学一段时间后,听说另一大德有即生成佛的窍诀,“白天修白天成就,夜晚修夜晚成就”。于是背上行李到上师处告假,不管上师开许与否便说:“上师再见,我以后再也不来了,您多保重。”但走到新的环境却并非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好,致使修行无有进展而且烦恼徒增,于是又想回到昔日的上师身旁,但因食言自惭,羞于再见师面而被迫四处飘泊。
以前有位出家人去拉萨朝圣,当时拉萨三大寺院皆设有一堂斋,大昭寺供茶,色拉寺发钱,哲蚌寺施稀粥。他走进大昭寺准备喝茶时,听说色拉寺有钱发,就立即赶赴色拉寺,可他走得太慢,赶到时钱已发过了。正在他懊恼之时又听说哲蚌寺有粥喝,于是又抖擞精神前往,不巧斋时已过,一天之内白跑三趟,到头来空欢喜一场。有的人也是如此,听说某地有法会,自己也不详细打听便风风火火地赶去,到了才知消息有误,垂头丧气赶回时,家乡的法会也圆满地宣告结束,何苦!民间有个说法:一只脚还没有站稳之时,另一只脚不可提前抬起,否则就会有摔倒的危险。同样,在对新环境了解清楚后,再行动是比较稳妥的。
竭力隐藏自诸行,公之于众会遭殃,
猴子设若不演戏,何必其颈系绳索。
应竭尽全力隐藏自己的一切行为,若在众人面前公开表现往往会遭殃。猴子假若不会演戏,人们又何必在它颈上系套绳索呢?
不懂得隐藏自己行为的人往往成不了大事,因为此等人好故弄玄虚,自己有一点能力与学识便急于表现出来,妄图得到众人的赏识,若遇妒嫉心强的人,心怀不满,则定会埋下祸根怨仇。有的人每做一件事,总喜欢将自己的计划办事途径和方法毫无保留地泄露出来,表示自己是办“大事”的人。如是在办事过程中常常会遇到违缘,非但事情不能成功反而会受别人陷害和利用。这类人失败遭殃的关键即在于暴露了自己的行为,他们在众人眼中即如一张白纸可以任人摆布,需要时提起,不用时抛弃。这种人一般没有什么价值,常被人轻视,倒霉时还可能成为“替罪羊”。
有智慧的人处处隐藏自己的行为,尤其是一些秘密行为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哪怕是最亲密的人。比如高僧大德,他们的行为一般不会公诸于世,秘密计划更不会提前透露,欲至何方应时则去;想做何事,做了就算,总是让人难测高深。在弘法利生的过程中,大德若不注意隐藏自己的行为,恶人就有机可乘。他们捕风捉影,肆意制造违缘,挑起事端争论。本来是大好事,一旦泄露被恶人一搅,大德的善愿无法实现不说,其他很多人也会直接或间接遭殃。当然这也包括制造违缘的人,因其阻碍圣者善行,造了严重的恶业,自食其果终将感受恶报。
比如猴子,有机灵善于模仿的特长,因此被人利用,在其颈上系缚绳索,走上戏台,充当人们赚钱取乐的工具。如果它懂得隐藏自己的行为,别人也不会知道它的这个秘密,其脖子上可能永远都不会套上绳索,可惜……同样,修行人也应隐藏自己的行为和功德。华智仁波切曾告诫弟子们:“不可将心里话全掏出来,否则即是疯人的行为。”疯子思想混乱,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一个外、内、密的区别。正常人应当分清密与非密,当说就好好说,不当说就尽力隐密,这也是成事的策略。
即使现量见过患,若非合境不应说,
世间众说见恶兆,最终见者自遭殃。
即使自己现量见到他人的过患,如果在不合适的场景就不应该宣说。世间人有一说法:见到恶兆的人若到处传扬,那么见恶兆的人最终会遭殃。
若人亲眼见到某人犯了戒或违背国家法规以及其它过患,在不适当的环境中也应保持沉默。若自己不经意地说一句话就很容易惹火烧身,将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造成难以收拾的局面。事情若能妥善处理也就罢了,如果越闹越大,即使作为见证人也难脱干系。汉地有个人曾亲眼目睹了一场凶杀案,他感到事关重大就向公安机关报了案。公安人员通过他举报的线索抓获了凶手。然而凶手老奸巨猾,不仅以若干“证据”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还设法使公安人员怀疑报案之人。况且有些现量也不一定都是准确无误的,自己的判断也不一定都正确。如仇迦离诽谤舍利弗和目犍连与牧羊女有染。他虽现量见到舍利弗和目犍连从瓦窖中走出,牧羊女随后出来,且有行淫欲的样子,但却不知是牧羊女自己生染心而失其清净。于是仇迦离向众比丘广泛传播此事,虽佛与诸比丘长者对其再三劝谏,他仍执迷不悟,嫉恨忿然而使身生恶疮,越来越大,婉如大瓠,身上炽热而跳进冷水池中,水也沸腾,最后疮皆溃烂,随即死去,落入大热地狱。
世间传袭着一种“谁人见恶兆,彼人必遭殃”的说法。比如某人见到某处有妖魔鬼怪或一些不吉祥征兆,当他如实地向别人宣说恶兆之时,人们反倒会说此人不吉祥,因见到了恶兆,所以难逃恶运。正因他是恶运的发现者与宣说者,人们为了不被其晦气所染必定会将他驱逐、诅骂、殴打等。亲眼所见之过患尚且不能随意出口,对于那些道听途说、信口传扬之事就更当谨慎了。戒律中指出,如果诽谤一位清净比丘破根本戒,则此人得僧残罪,将堕大号叫地狱二十三万零四百万年。佛经中说,如果诽谤一位菩萨,其罪较杀尽三千世界众生的罪过还大……所以不可乱讲他人的过失,若讲则对他人无损反倒会使自己遭殃。
他人说笑之财食,彼等虽有亦何用?
犹如猪狗食粪便,学者谁人有想望?
被他人耻笑谈论的钱财和食物,拥有它们又有什么用呢?犹如猪狗所食用的肮脏粪便,学者有谁会去想望呢?
为人所不齿的财食是指以诈骗杀生获得,以五种邪命获得的钱财和饮食,因来源不净充满罪恶,从来都是智者嗤之以鼻的对象。拥有这些钱财的人外表虽然穿得华美,饮食受用等圆具无缺,看似体面,实则他们内心得不到真实的快乐和幸福,常常于无缘无故中感到恐惧与不安,因造恶业善神远离,不予护持之故。以非法手段得到财食后,恶劣者便无修善之意乐,终身唯造恶业,以恶业感召终至地狱。所以他们拥有的财产无有任何真实的作用,这也象猪狗所享用的不净粪便一样。猪狗以寻臭逐秽的恶劣习气所感,总欢喜在厕所、垃圾堆附近转悠,东闻西嗅,刨刨找找,得到些粪便烂肉马上会津津有味地享用一番。它们看到有人走近,便会加强防护所得之“食物”,宁死不放,有些则强作与人搏斗的准备。然却不知人类对它们的“美味”是绝不会感兴趣的。
同样的道理,智者看到恶慧愚笨的人为财食而四方奔走操劳,惊恐守护等时,心中总是充满悲愍。别人追求高官时智者仍然恪守忠义,丝毫不为高官厚禄所诱,他们宁可舍弃富贵荣华而甘愿过澹泊清净的生活,尽留得一片清气满乾坤,为五浊恶世增添点点清凉,正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做人就要这样活得有气节。七十年代,西藏有位喇嘛和几个在家人共住一处,他们缺衣少食,生活异常艰难。一次,几个在家人偷来些牛肉分了点给喇嘛,喇嘛摆手拒绝:“这是不清净的食物,还不如喝一口清净的水好,我不吃。”那位喇嘛已饿了好几天,到这种地步仍然坚持净戒,实属难得。如果将前后两种人的行为作一番比较,差距何止十万八千里呢?是故,当代的修行人皆应力断邪命所得之食财,但求朴素清淡,心怀坦荡。
伤害他人之恶语,即使怨敌亦勿说,
否则如同谷回声,立即自受报复也。
凡能伤害他人的恶劣言语,即使对怨敌也不要说,否则就如同空谷的回声一样,你自己立即就会得到报复。
恶言粗语、诽谤挖苦等尖酸刻薄的语言一出口就如利刃一般能伤人,不要说对自己的亲人,即使对怨敌也不应说。虽有许多以温和方式不能调伏的士夫,必须以严厉的方便语使他们趋入正法,然因末法时代众生福薄业重,依靠厉语也会刺伤他们的心,更会使他们退失向道的信心,如全知无垢光尊者所云:“浊时中于野蛮之眷众,为其面责等虽是善意,依彼生起烦恼之因故,言谈平和即是吾忠告。”以善心说恶语尚且不应理,则于嗔等烦恼恶意中伤他人又何堪言?说恶语的过失无穷无尽,其中之一即是速时感受他人恶语的报复。一般的人说恶语会致使彼此成为仇人;对怨敌说恶语则会使怨仇加深。心不堪忍者,谁都不悦恶的伤害,因此你的恶口一开,对方马上会如数“还击”。
恶语伤人即如山谷的回音一样,你才一张口“喂”一声,山谷便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以同样的“喂”回敬你,你骂一句他还一句,绝不让步。以前有个人在羊魔谷里行走,曾听别人说山谷里有魔鬼,心里畏惧而毛骨悚然,于是开始念诵莲师心咒:“嗡啊吽班扎格日班马舍德吽!”咒音未落,山谷也随之念起心咒,他大声地念,对方也大声地念诵。他惊恐万状,不敢再念,拔腿就跑。第二天他将此事请教别人,才知是自己的回音所致。同样以恶言破口大骂,如同山谷回音般自己也立即会受到报复。
若欲损害诸怨敌,首先自应具功德,
如是则能毁彼心,自己亦能增福分。
假若想制服损害自己的怨敌,自己首先应该具备能力功德,如是则能彻底焚毁敌人,同时自己也能增长福分。
无始以来众生流转轮回苦海,因无明业惑而形成恩恩怨怨,贪亲嗔敌已成为坚固的实执习气。为了消灭自己的怨敌,人们往往兴兵争战,或者互相谩骂、侮辱,然而沙场上的激战,血淋淋的事实终究未能解决彼此的怨仇,反而使怨仇越积越深,冤冤相报永无了时。是故“怨仇宜解不宜结”,寂天菩萨也说:“顽者如虚空,岂能尽制彼,若伏自嗔心,则同灭众敌。”众生迷于嗔恚,贪于色财,永无止息,由护自利,不欲他人的损恼和侵犯故互相伤害。其实伤害他人是愚昧众生的本性,了知佛法教义之善士应寻求一种巧妙的制敌方案。
为此,作者提出一个新的主张,即:若想损害怨敌,最好的策略就是想方设法使自己首先具足各种善业功德,断除一切恶业过患。由此怨敌见之闻之,自然心生忧恼,却也奈何不了你。从这个角度来看,怨敌即已受到伤害。如前面提到过的月光国王,他布施自己的头颅,圆满布施度,声名远播,得登菩萨圣位。与此同时,其怨敌听到消息当场气死。当然月光国王并没有发心害他,且以强烈广大的布施心利益他人,行持一切善法,由此增上福德,圆满了布施度。
所以,努力使自己消除瑕疵,完善人格,则怨敌无机可乘。具足功德的人远离一切衰损之故,怨敌也就不攻自败。若以菩提心摄持,自己将不断增上福德和智慧,究竟能成办自他二利。
发心仁慈暴行为,方能制服野蛮众,
如同欲利自身者,以粗疗法而除疾。
内心发起慈悲心,外显粗暴的行为,这样才能制服野蛮的众生,如同想要利益自己身体的人,以粗暴的疗法除掉恶疾。
众生根器千差万别,故调伏他们的方式也不能一成不变。观世音菩萨为度化不同根机的众生而发殊胜广大的菩提心愿,如普门品中所说:应以宰官身得度者,我即现宰官身以度之;应以屠夫妓女身得度者,我即化彼身以度之……心行恶劣粗暴的屠夫猎人等野蛮众生,以慈悲的方法是很难调伏的,此类人业障深重,心硬如铁,与他们没有慈悲仁义可讲。因此,某些大德往往内隐大悲,外现凶猛粗暴的行为将之调伏度化。以前藏地的鬼怪众生对修建寺院兴盛佛法等百般作障,大堪布菩提萨埵以慈悲方式不能调化,不得已而迎请具德莲师入藏,以威猛的愤怒金刚之相次第降伏各类鬼怪,并摄为眷属,令彼等皈依佛门护持佛法。以此方便,既令鬼怪得度,又使弘法利生的事业得以顺利开展。可见发慈悲心施以暴烈行为是调伏野蛮众生的一种殊胜方便。在无上金刚密乘中则尤为提倡降伏法,有能力的瑜伽士对恶劣之徒(当降伏者)若不施以降伏法则违背了密宗誓言。索甲仁波切在调伏弟子时有时现慈悲相,有时也会以愤怒之相调伏,对境不同之故,调教方法也会随之改变。
比如身染恶疾,长时被病魔困扰的人,为了利益自己的身体,有时必须使用粗暴的治疗方法,比如以刀割火灸之类的疗法,则可当下见效。曾有一位重病患者,于九年中不断地服用中西医各类药物,却不见病情的好转,最后选择动手术治疗,不久病症即已基本消失。救度众生与治疗恶疾一样需要善巧方便,但能否纯熟合理地加以运用,就要看智者的能力如何了。
能害之事虽微小,亦应速治而和解,
常见巨大之壕沟,起因即为小渠水。
能害众生之事虽然微小,也应当迅速地加以对治,使之和解。常见巨大的壕沟,其形成的原因即是初时的小渠水所致。
贤愚经云:“诸恶虽微小,勿思无害轻,火星虽微小,能焚如山草。”一切恶业皆是能害众生之事,然世上许多有损害之事最初的起因皆微小如火星,正因未及时杜绝微小的祸端,而使其蔓延滋长,形成不可收拾的惨状,付出的代价就叫人难以承受了。国际上很多造成严重后果的争端皆始于一些小纠纷。比如英国和法国就曾因为一块小小的土地之争而逐渐发展成为百年大战,阿根廷与英国也曾为一个小岛而互相开火……又如迦叶佛时的一位年轻比丘,自恃声音清亮,便谩骂年迈老比丘浑浊迟滞的声音如狗叫,而老比丘却是已证阿罗汉果的圣者,因此一句讥言致使年轻的比丘于后五百世中皆转生为狗,受苦无数。摩摩帝也是因起贪财之念辱骂他人“汝曹啖屎”而堕入地狱九十二劫,从地狱出复又变为一条长虫,终年辗转屎尿之潭中。如此众多以微小恶因而招致的巨大恶果着实让人感到心惊肉跳。所以,修行人对因果取舍应入微入细。
我们常常可以看到那些既深且长又宽的壕沟,最初都是小溪小渠,后积长年累月之功力,土质慢慢流失,终于成为大壕大沟的现状。因此,我们要善于将祸根铲除在萌芽状态。而且,在处理此类微小祸因之时,切忌拖泥带水,今天推明天,如是一拖,小事也逐渐变成大事。拖不过去之时必定会暴发不可收拾的灾难。藏地有一种虫子叫阿查哇,天性疏懒,有得过且过的习性,下雨之时感到寒冷,遂发愿第二天放晴时造个“土坯房子”以消除寒冷痛苦。翌日,于红日当空,大地和暖之时,阿查哇虫却将昨日雨中的誓言抛到九霄云外,又开始一天的享乐,美美地睡大觉去了。如是一再重复发誓、违誓,再发誓、再违誓,直至最后冻死为止。
凡不合理之诸事,智者虽会亦不为,
如同大象摧敌众,时常遭受王之缚。
凡是不符合道理的事,智者虽然有能力做也决不会去实行。如同大象有能力摧伏敌众,因此常时遭受国王的束缚。
既违背佛教法规又不符合世间法规的一切事皆不合理,诸如杀生、偷盗、邪淫、吸毒等非法行为,此等诸事既能毁损今生和来世的安乐,又会坏灭善根而增长三毒过患。正因为智者德才兼备,深明大义,了知因果不虚之故,所以择善行而弃恶事。对于不合理的事情他们并非不会,而是明知也绝不去做,且因具足刚正不阿的品行,宁死亦不愿做。其实不合理之事皆不能算作学问,只是邪慧恶心之众生的必然产物。此类众生鼠目寸光,妄图饮鸩止渴,结果却是毒害自身。比如吸毒之人,多因无明及好奇心驱使并受人引诱而追求自我麻醉的销魂之乐,毒瘾日深而不能自止。为了获得吸毒的资本故铤而走险,诈骗偷盗,贩毒卖淫等无恶不作,最终蹲进监狱或毒发身亡,而死后仍然难免受地狱之苦。这类非法之事,智者并非无能为力,若做或许手段技巧会更高超,但考虑到其本质及后果,所以不会去步愚者的后尘而自甘堕落。
比如大象,威武赳赳,能力高强,如果善加培训,甚至可以在战场上横扫一切。但因它们太愚笨的缘故而任人役使,被人牵着鼻子走,以至经常受到国王的束缚成为国王征讨敌国、捍卫自域的四大军队之一(四大军队:马、象、车、步兵)。假使这些大象稍有头脑,虽然颇富能力,但深藏不露,又怎么会被别人骑着去刀光剑影中冲锋陷阵呢?同理,不加思索悍然去做那些非法之事者,不也变得与大象一般了吗?
亲友虽恨亦莫弃,敌众虽慈亦莫喜,
乌鸦互相虽受害,若依鸱鸮即遭殃。
亲朋好友之间虽然互相仇恨也不要舍弃,怨敌无论多么仁慈也不能生起欢喜。乌鸦虽互相残害,然若依靠鸱鸮即会遭殃。
由于种种因缘使自己与某些人变成了亲戚或朋友关系,又以种种因缘,自己与亲友之间产生了矛盾,相互仇恨、谩骂、打斗,但千万不要轻易舍弃他们。有人不禁要问:第六品中讲“若害亲人亦远离”,此处又讲“亲友虽恨亦莫弃”这两种观点岂不是很明显地成为矛盾了吗?如此我等学人又当作何取舍呢?其实两种观点并不矛盾,因为作者的侧重点不同,又宣说得比较细致,故我们亦应细致入微地分析抉择并加以领会和运用。前者要远离的是对我们学法修行造成障碍的亲友,表面上远离而心生悲愍以善根回向,并发愿待自己有能力时一定要度化、利益他们,暂时的远离即可免去亲友对自己学法修行造违缘的罪业。如经中所云:若障碍他人出家修行,其过失较毁恒河沙数佛塔罪还重,故远离彼等亲友也是慈悲心的体现。而本颂所述之亲友乃是并未对自己学佛修法作障碍者,彼此仅仅是在言语上不合或观点不一致等原因互不堪忍,各自据理力争言辞尖锐,谩骂诋毁甚至打斗,情节严重者似已反目成仇,势不两立。但毕竟是亲友,亲情、友情岂能轻易割舍,血缘、因缘岂能轻易地了断,彼此之间若互相忍让、谅解,找到症结所在而对症下药,则不难和好如初,所以不宜立即远离。
反过来讲,对于怨敌突如其来而施予的慈爱恩惠,也不应未加观察地生起欢喜。处理此类事情自己首先要保持冷静的头脑,仔细地分析判断,不可被花言巧语蒙蔽,更不可贪图对方所施厚利而忘了自身处境。也许怨敌诈现仁慈而设了“陷井”,诱你上钩,所以我们只有准确地断定对方的态度是真是假才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比如乌鸦同类之间,虽然经常闹纠纷,互相打斗伤害,却不会致对方于死地,到关键的时刻仍会同心协力互相帮助。假如乌鸦舍弃同类去投靠鸱鸮,因彼此累世成仇的原因,表面上鸱鸮会慈悲地摄受乌鸦,但乌鸦终将被鸱鸮控制,那么乌鸦的命运又会怎样呢?自己送命不说且会殃及同类,造成悲惨的结局。世人有言:狗和狗之间看似咬得很凶,但没有见过因此而丧命的。同理,至亲好友之间的口角讽刺也许会时时出现,但此类小问题很快会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事情无论大或小,智者恒为谨慎做,
狮子扑杀象兔时,相同对待无松紧。
无论事情大或是小,智者恒时都会小心谨慎地去做。比如狮子,其无论在扑杀大象或小兔之时都会同样地对待,绝无松紧之别。
智者有广博的学问,深厚的修养以及崇高的道德,处世遇事待人接物既注意大处,又谨慎于小处。因为世间的许多大事之所以遭到失败,追根溯源,常常都是由于小地方不注意而引起的。一个人的思想言论马虎大意,行为举止不注重,如果认为是小事情而无所谓地滥施慈悲,滥施仁爱,往往会误大事。所以,智者对待事情的态度是无论大事或小事都一律平等,小心翼翼,非常谨慎地做,从来不会认为“这是小事”而将之忽略。他们明白,若于小事上疏忽大意,将导致以后不可想象的过患之理。比如美国的祖巴仁波切,他为人处事的态度十分谨慎,大事小事一视同等。受他教化和影响,在其住持的道场内,每一个弟子对每件事情都是极其认真负责。他们人手一份记录,今日当做何事,明日应做何事,都按计划准时完成,绝不拖沓,这很值得我们借鉴。人在一生当中,总会遇到各类大小事宜,注重大事而轻视小事是不正确的处事态度。
对一个有声望、地位,影响甚广的大人物来说,不仅对大人大事要重视,对小人小事也应同样重视。比如某寺院每天都会收到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信件,来函中有出家的高僧和在家的白衣,也有高官及平民……为了满足众人的欲愿,寺院负责人不辞劳苦,呕心沥血,在百忙之中仍要抽出宝贵的时间“倾听”他们的心声,委托助理们代为回信,总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有信必复,长年累月从未间断。回信之事虽小,但写信者收到回音后则能倍感欣喜,随之对佛法更能生起信心。对于寺院负责人来说因及时回信之故,既能得到更多信众的护持,又得以免除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智者以鸿书为缘,跨越时空和地域巧设传扬佛法之七彩虹桥,直接间接地度化着无量有情。
再如狮子,号称“森林之王”,有勇有谋,威望极高。它在捕杀大象与小兔之时无有松紧之别,它深知大象体庞力强,不容易对付,不能掉以轻心;但对小兔,“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它也不会稍有松懈,否则甚至小兔儿也会从自己的牙缝中溜掉而损失一道“点心”。同样,任何人在做任何事时都应认真对待,尽量做到防患于未然。
若不尊重学者处,学者谁愿住此境?
水晶若当火石处,则此谁愿卖水晶?
假若在不尊重学者的地方,哪个学者愿意长久地留住此地?如果在拿水晶当火石用的地方,则会有谁愿意去贩卖水晶呢?
事业的失败都起于对因果的无知,因此学识对人类无比重要。然而知识的传播必须依赖于智慧深广的学者,但是狂妄无知的愚者偏偏认识不到学者的可贵,往往对学者制造种种违缘,更谈不上对其恭敬。也许是众生的共业所致,有些地方的人丝毫不接受学者的新知识与科学技术,依旧喜欢古老而原始的生活方式。去到此处之人都必须随顺当地的生活习俗,否则,便会被视作异类与不吉祥之物,学者去到那样的地方是很难得到尊崇的,所以学者不愿住在那样的环境中。
另一种情况是国王、首相等国家上层领导人物不重视学者。比如首次统一中国的霸王秦始皇,他担心百姓学识高了会对自己的江山有威胁,故采用愚民政策,焚书坑儒,迫使诸多有才智的学者走向民间,没于市井,而他最终只留得个“千古罪人”的骂名。又如隋唐时期的“文中子”王通,他本来有志于天下,欲辅佐隋炀帝兴国安邦大干一番,但与隋炀帝面谈以后,发现国君不重视学者,知道自己的志向策略行不通,故悄悄隐退了。可喜的是他并非消极的逃避而是默默地培养着年轻的一代,他仍然憧憬着未来,弟子的成功亦足以慰藉他那片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到了唐朝开国元年,李世民就创办了考试制度,广召天下才人名士,在第一次接受优胜学者朝见之后,忍不住得意地微笑道:“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这即是唐太宗的得意之处。而且王通当年所培养的学生如李靖、徐世勋、房玄龄、魏征等,这批唐代的开国元勋、文臣武将也都云集在李世民的手下,为开创唐代的文化思想立下了汗马功劳,且为唐代国运之兴盛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然而,中国历史上的开明君主并不多,为了巩固政权,一代代的统治者不断重复着“焚书坑儒”的愚民政策,致使今日的十几亿民众中,真正的智者并不多。
“火石”是藏族的专用名词,即压火之石。藏族人习惯于晚上将未燃尽的火炭用柴灰盖住,上压一块石头,第二天早晨取下石头,拨开柴灰添加一些柴薪,然后对着火炭一吹即可将柴引燃,这样可省去重新点火的麻烦。做火石,普通的石头即可充任,而水晶属于珍宝类,理应受人珍视重用。假使某地使用水晶当火石,那么哪个愚蠢的商人会到此处来贩卖水晶呢?就算有人去卖也是徒劳无益,不得收获。同理,不尊重学者的地方,学者也不愿长住久留。反之,重用、尊敬学者的地方则能聚集博学多闻的才子,故而能为社会和人民作出巨大的贡献。
智者或为人讲经,或者静处自修行,
如同宝石或顶饰,或者住留海岛中。
作为智者,其最明智的选择即是:或为人讲经说法,化度有缘,或者是隐于寂静的地方去独自修行。如同宝石,或者显露于世成为幢幡上的顶饰,或者默默无闻地留在海岛之中。
此中的智者是指佛门的龙象大德高僧,世间普通的智者却不在本颂所摄之列,他们在人生旅途中自然可以有各种各样的选择,可经商从政,亦可钻研某一学科……但作为出世修学的佛门中人则应舍弃一切世间八法,故其最普遍也是最典型的选择有两种:一是在众人面前讲经说法,教化世人,导之向善,普渡有情;另一种则是远离闹市红尘,趋于寂静山林或荒无人烟之处禅定静修,比如往诣前代祖师大德修行证悟的圣地潜心修证,树立修行的胜幢,修习甚深的空性或大圆满无二等净之见,且以善根功德回向利益众生。圣者米拉日巴以及全知无垢光尊者都曾在寂静之处潜心苦修。
讲经说法的大德亦是不胜枚举。比如马鸣菩萨,曾辗转于许多个国家弘扬佛法,他发愿要让天下众生都受到佛法的利益。相传小月氏国王在恭请菩萨讲经之前寻思:“佛说,众生皆有灵性,畜牲也不例外,我何不借此机会试试。”于是他挑选了七匹好马,让它们饿了五日,到第六日早上,召集国内所有沙门、外道都来听法;同时又命令把饿马系在道场的柱子上,在说法的时候不断添加掺有香料的肥草,看看饿马是吃草料还是听法。第七日马鸣菩萨登坛讲法,他讲的是《佛遗教经》,讲时言词恳切,深入浅出,感人肺腑。场上肃静,连饿马也听得出神,尽管饲以草料,它们都不思进食,皆竖耳谛听。待讲经完毕,只闻那七匹饿马同声长鸣,无不潸然泪下。国王及闻法众见此情景,深为感动,因而对佛法生起殊胜正信。菩萨之名亦由此而得。可见得道高僧讲经说法度化有情的功德是极为甚深广大的。浊时众生之依怙主,圣者法王如意宝亦是如此,他老人家不顾年迈体虚,从无间断地为成千上万的弟子讲授显密佛法的精要,引导无数众生趋向解脱圣城。
真正的高僧大德均不出上述两项特征,不讲经说法就精进修持,从不与琐事沾边,不被世间八法所染。作为后学者,我们都应谨慎思维,认准自己当行之路。比如摩尼宝为稀世珍宝,可遇而不可求,在福德因缘具足之时方能得之,出现于世也必定受人珍爱,人们总会将其供奉在高高的幢幡上面作为最殊胜的顶饰。否则便默默无闻地停在茫茫深海之中。总之,它们绝不会杂染于一般的土石粪堆之中。
设若依止高尚士,则对自己有大益,
住于山王之鸟群,彼等显成金色也。
设若去亲近依止优于自己的高尚人士,那么对增长自己的见识和提高自己的修养等一定会有很大的利益。比如住在须弥山上的鸟儿,它们都被山色显映成金色。
一个平凡的人,若想在世间有所作为或超脱世间成为圣者,依止一位高尚人士至关重要。《心性休息》、《大圆满前行》等法本中都提到高尚人士的法相,即戒律清净、人格贤良、智慧深广、大慈大悲、修行稳固等。如果能长期依止这些人,不知不觉中,耳濡目染,自己各方面都会向他们靠拢,逐渐也能完善自己的人格,增上修行功德。自佛陀出世以来,从未有过修行人不依止高尚的善知识而自我造就、以己之魄力智慧生起五道十地功德的。经云:“无舟子之船,无法到彼岸。圆满断证功德亦复如是,若无上师之引导,非能脱出世间界。”佛陀的十大声闻弟子之一优波离尊者,本是释迦王族中身份卑微的理发师,后来他闻佛功德遂对佛法生起信心,是年偕同释迦王子阿难、阿那律等人于佛前出家。他依教奉行,精进修持,同年结夏安居时悟道而成为僧团上首。奴隶出身的人依止佛陀竟然开悟成就且得到众人的尊敬,这个惊人的事实在当时如雷贯耳,震憾人心。
就世间法来说,小至个人的成家立业,大至为国家、社会、人民做事业就必须以德为本,依止高尚之师。步入不惑之年的人,更应该深刻地认识到这一观点。若想做一个领导人,必须具足领导的基本道德与学问,如是方能安抚天下,顺应人心。真正高尚的人才是世人恭敬尊崇的对境,他们活着是众生的光荣,失去他们将是众生的损失和悲哀。
山王即须弥山,屹立于四大部洲的中央,坚稳而不可动摇。此山王四面有四种不同的颜色,其中一面为金黄色,住在此面的鸟群常时与山体相触,身色也被映成金色的了。又如春夏之季,人们坐在绿草如茵且遍满黄色小花的花丛中,时间一长,身上的衣服也会泛金光,同样,高尚的善知识能影响一代人。曾经有位行者,在读小学之时寄宿在老喇嘛伊乐的家中,伊乐慈祥、和善,做事认真,修学精进,他常对行者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无论学汉文还是藏文,你都要认真努力。”受其影响,行者学习专注,成绩优异,于短期内完成学业,后出家修行,成为精通三藏的大法师、大罗扎瓦(大译师)。虽然老喇嘛早已圆寂,但却永远活在法师心中,伴其走过弘法利生的光辉大道。
若依嫉妒心重者,则将自己不成名,
如同靠近太阳故,月亮由盈变薄蚀。
如果依靠嫉妒心重的人,那么自己就不会上进成名。如同月亮,正是因为渐渐靠近太阳的缘故,其结果是由盈满逐渐变得薄蚀了。
嫉妒之心,凡夫之人皆有之,看见别人的财富、地位、名誉、相貌等优于自己皆不堪忍。由“眼红”羡慕而转为强烈的嫉妒之心,非但不赞叹别人的功德成就,反而竭力去损毁别人。一个人无论多么有能力、才华,倘若依靠一个嫉妒心强的人,在他面前是不可能功成名就的,嫉妒者会竭尽嫉妒之能事,在各方面施以压力和奸计使之名声不能外传,若压制不了,那么他就会施展恶毒的策略致彼于死地。比如秦国上卿甘罗和丞相吕不韦的故事。当时秦嬴政年幼,虽称为王然无实权,国家的命运全都操纵在吕不韦的手上,而吕是一个奸险歹毒且嫉妒心极重之人。甘罗的爷爷原本也是朝中丞相,因某事得罪了吕不韦而被刁难。吕不韦限他于八天之内送上公鸡蛋,否则将受罚遭杀。爷爷归家愁眉不展,小甘罗问明情况后说:“爷爷不必忧愁,我自有妙计。”第八日,甘罗不惊不诧地替爷爷上朝去了。朝中众人见来了位乳臭未干的小童,甚觉怪异,互相议论嘲笑着。甘罗却处之泰然正色道:“我虽不是朝廷中人,但此次是专程来替爷爷请假的,因为我爷爷今天在家生小孩,故不能上朝。”众人一听不禁哈哈大笑:“男人怎么能生孩子,简直是无稽之谈。”甘罗莞尔一笑:“既然男人不能生孩子,那么公鸡又岂能生蛋?”王臣上下无不惊叹甘罗的聪明才智,唯有吕不韦怀恨于心,本欲置甘罗爷爷于死地,想不到其孙子更厉害,便假意赞叹,而于心中又思计谋。当时正好需要人才出使敌国谈判,否则将起战争。吕不违则委派甘罗出使并许诺事成之后,封他为上卿。甘罗以惊人的智慧圆满地完成了使命,令敌我双方握手言和。自当上卿以后,甘罗备受秦嬴政的赏识,吕不韦嫉妒之火却从未熄灭,反而越来越炽盛,最后奸计得逞迫使年仅十二岁的甘罗服盐身亡。
如同圆满皎洁的月亮,正是因为它靠近太阳的缘故,所以一天天薄蚀了,它的光明是因太阳光所映蔽而无法显露。同理,选择依靠处应观察其德行,若是嫉妒心重者一定要舍弃、远离,依止善知识亦复如是。
何人友爱不坚定,谁愿与彼交为友,
空中彩虹虽美妙,望其装饰即愚昧。
任何一个人,若对亲朋好友的慈爱不坚定,那么会有谁愿意与他交为朋友呢?如同空中的彩虹,虽然绚丽美妙,但其华而不实,要想拿它当做装饰物,即是一种愚痴的妄想。
人言:“求友须在良,得良终相善。求友若非良,非良中道变。欲知求友心,先把黄金炼。”只有人格稳重,禀性贤善,友情坚固的人才值得信任和交往。反之友爱不坚,今天对此人好,明天对彼人好,对任何人都只有三分钟的热情,缺少持久稳重的精神,这样的人很难与别人成为真正的朋友。贤善之人在朋友困难之时会给予帮助,不管什么误会都勇于当面讲清,绝不在背地里乱讲,更不会见异思迁。他们不会把友谊挂在嘴上,也不会为友谊而互相要求点什么,而是默默地为对方做一切力所能及之事。富兰克林曾说:“择友勿急躁,弃友更须三思。”朋友之间最凶猛的瘟疫便是虚伪和谄媚,所以要严厉防范。
友爱不坚定的人好比蝙蝠,看见兽类时就露出齿牙说:“我们是同类。”看见鸟雀时又扇扇翅膀加入鸟族。那即是世人所称的“两面派”,具有投机取巧的欺骗性质,而且当它的本性暴露时便会落得被双方唾弃的下场。以前有个鹦鹉王,它拥有部下三千之多,其中有两只个头大、身体格外健壮的鹦鹉总喜欢凑在一起想些有趣的花样给大家玩乐。它俩经常各叼一根木棍的两端,让鹦鹉王站在棍子上,当成车子于空中飞来飞去,上下左右前后簇拥着三千眷属好不威风。日子久了,鹦鹉王思忖:“若长期寻欢作乐下去,就会逐渐失去好的品性和修养。而且,现在这些部下确实尽心尽意服侍我,但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且装病试试它们。”于是它诈称身体不适,悄悄躺在一边,一动不动。三千眷属草草地用树叶往它身上一盖就各自离去了。鹦鹉王看看四周,没有一个部下,便独自到深山去找吃的了。它的眷属则飞到另一座山林去拜见另一只鹦鹉王,并报告说:“大王啊!我们的国王死了,今来投靠您,愿作您的奴仆。”对方却说:“你们的国王真的死了么?我要以尸体为证,若是事实我才接受你们。”这群鹦鹉没办法只好飞回原处寻找鹦鹉王的尸体,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它们到树林深处,岩石中,到处寻找,最后终于找到了,但不是尸体,而是活的鹦鹉王。眷属们马上又象过去一样,跑来殷勤地侍奉它了。鹦鹉王感慨地说:“我还没死,你们就离我而去,你们只知寻欢作乐,也没个志气,世上再难找出象你们这样的家伙了。”说完,鹦鹉王就飞走了。
比如彩虹,以五颜六色艳丽多姿而著称于世,颇受人们的喜爱和赞叹。但若有人妄想将它用来作装饰品,则是大错特错,那样做只能显露自己的无知和愚昧。绚丽的彩虹虚幻无常已是世人共知的,不等你多看一眼,它就逐渐变淡,最后消失在虚空。同样,交友也应寻找情义深长,挚志不渝之人,如彩虹华而不实,说变就变的人切不可深交。
自己不喜之诸事,切莫强行让人作,
当思他人对自己,损害之时有何感?
自己不喜欢的任何一件事情,千万不要强加于人,让别人去做,应当思维:在他人对自己作损害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感想呢?
凡是自己不喜欢、不感兴趣的事情,小至自己不愿意吃的饮食,大到损害自己身心的苦事,都不应该强加于人,甚至“此事与我无益,让他顶着吧”的心念也不能产生。虽说“豆腐青菜,各有所爱”,你不喜欢的事,别人有可能特别爱干,但此处关系到“损人害人”的恶心问题,因此必须加以阻止。比如杀生,稍懂因果的人皆惧怕杀生的果报而不敢杀生,然而又贪吃众生的肉,因此就怂恿别人去杀,烹调好后自己享用。满以为自己可以脱掉恶业的干系,殊不知唆使他人做恶事,自己仍要获罪。如经中所说:“若自作恶或教他作,见作随喜,皆具罪恶。”
我们可以这样观想:假使他人对自己作了严重的伤害,比如砍了你的头,弄断了你的手脚,你有什么样的感想呢?你一定非常痛苦,断然不欲承受这种痛苦。别人也是一样,谁愿意无端遭受损害呢?对此,我们要反反复复地思维,修自他平等、自他交换之菩提心。我等大师释迦牟尼佛经常教导弟子守护自之三门,切勿伤害众生,因为每个众生都极其珍护自之身心。那些愚痴的世间人仅为自身利益考虑,毫无慈愍之心,任意宰杀牛、羊等旁生,根本不考虑对方的痛苦和感受,这与佛的教义相差何止天壤之别!
河西堪布曲确有一位非常调皮的出家弟子,外表看来人格很不好。一九九四年他身患重病,住进成都某医院接受治疗。医生诊断后说他体内的一个器官已全坏了,不过若能将一只狗的相同器官换上仍然有治愈的希望。他的哥哥兴冲冲地买了一只狗回来,准备开刀取器官救人。但躺在病床上的弟弟不肯合作,他说:“狗是无辜的,杀了它太可怜,千万不要因为我而杀死它。”可他的父亲和哥哥反复开导他,最后他急了,横下一条心:“这只狗一断气,我就自杀。”由此他保全了狗的性命。很可能是因为他宁死护生戒杀的诚心感动了佛菩萨,他的病居然奇迹般地逐渐痊愈,很快就出院了。曲确堪布了知后非常高兴,他说:“我以前对他的印象不太好,没有想到在他的身上居然能看到佛教慈悲、博爱的精神。他用生命来拯救众生的生命,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出家人!让我们都来学习他吧!”
六十年代,一些出家人被人威胁,说如果不去杀生就饿死你们,但出家人说:饿死就饿死吧!饿死只是短暂的痛苦,而杀生却要引来生生世世的痛苦,故拒绝杀生。听到这些动人的事例,每每使人感叹不已,这些人才是佛法的体证者,想着他们的崇高品质,再看看作者于此的教言,当真是一个殊胜的窍诀啊!
何事自己所喜爱,彼事让人亦可为,
因此自己所喜事,他人亦会来承侍。
任何一件事情,假若是自己所喜爱的,那么应该将之交与他人去做,使得欢喜与利益,因此自己所喜欢的事情,别人也会感恩戴德地来承侍。
与上相反,凡是自己喜欢的、感兴趣的事情,皆应考虑让给他人。比如丰盛的饮食,舒适的居室,悦意的美境,轻松自在的工作,乃至一切增上身心安乐、功德善业之事。因业力和习气的关系,娑婆世界众生皆贪乐厌苦,未曾修学过佛法的人,更是凡事首当其冲地为自己考虑。权衡世人的发心,修行人当如朗日塘巴尊者所言:“亏损失败我取受,愿将胜利奉献他。”自己所得的资具受用等,以殊妙之物对圣境当尽心供奉,于下亦励力布施。上供之时,自己不但要将精美的衣食真实地供养上师三宝,而且在平时耳闻目睹,认为这食品好吃,那风景好看,甚至看见易生贪心的对境--俊男倩女也应立即作意,念供养咒作意幻供养。再说下施,常时应于乞丐或恶趣众生心生悲悯将己衣食施出,以解除他(它)们的饥寒,此等皆是自利利他的好机会。然若将好东西留下自己享用,把卑劣的、秽浊的、吃剩的、腐坏的东西作上供或下施,则非但无益,反而会摧毁自己的福德,倘若能如是无误地明辨取舍,即与此颂所宣意旨相合了。
每每想起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名句时,心里总会浮现“此乃发菩提心之句义”的念头。他的这种说法与大乘佛法精要如出一辙。《入行论》中亦有云:“吾当离安乐,甘代他人苦,彼虽犯众过,欣然吾顶替。”以及“舍自尽施他,爱他如爱己……”行者均应如是一心修习自他平等、自他交换、自轻他重的菩提愿行。此等诸行,表面看来近似损己利他,实际却是真实的利己。如法王如意宝《胜利道歌》中所云:“究竟虽欲广利自,暂时利他乃窍诀。”是故在将自己所喜爱之事与物无私地奉献以后,自己不一定会感受衰损。因果不虚,如是因必有如是果,在积累善业资粮的同时,于圣境处将得到相应的加持,于布施对境,凡受益之人皆会感恩戴德,竭力图报,大力帮助和承侍,如是便能顺利地成办自己心中所欲之事。
智者对于蛮横众,既不交亲亦不争,
如同粗暴之老虎,不应结怨及交友。
智者对蛮横粗暴的人,既不会与之亲密交往也不会与彼争论。如同粗暴的老虎,作为人便不应与之结怨仇或交朋友。
人格低下,性格粗暴,蛮不讲理的人,若与之亲密往来,其结果是常被争论、麻烦所困,甚至受其伤害。若争论起来,你讲一句,他会回敬你十句,他们无理也要辩三分,邪理歪道胡搅蛮缠,吵得脸红脖子粗,而结局往往是不欢而散,或是他的邪理反倒占了上风。基于此理,智者对他们是既不交亲亦不争论。也许有人会问:“对于蛮横的人,有时躲也躲不开,你不理他,他自己也要找上门来,那又该怎么办?”那时可以用安忍来对治,或不答言,不理睬,或随彼所说,暂时顺应。曾有两个脾气暴躁的人因一小事而争论不休,眼看着夕阳渐渐西下,仍然未得出结论,二人不欢而散。当晚,甲先到本地一位得高望重的长者处,叙述缘由,请长者评判。长者言:“你说得很对。”他心满意足,欢喜地回去了。不一会儿,乙亦至长者家,说自己如何有理。长者听完仍笑容可掬地说:“你说得很对。”乙也称心如意高兴地离去了。长者的侍从见此情景,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不解地追问:“您为何说他二人都对?既然都对又为何要争辩呢?”长者举目一笑,说道:“你也对!他二人所辩的内容即如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毫无意义。继续蛮横无理争辩势必引生祸患,对于这类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我跟他们每人一个定论,他们也就满意了。”果然,甲乙二人平息了纷争。
智者于蛮横之人即如对待粗暴老虎的态度一样,不能与之结怨,否则自己已结下了一个强敌,随时会有被它吃掉的危险;也不能与之交亲,它是动物,你是人,彼此合不到一块儿,就算侥幸合在一起,也要提心吊胆地生活。因此,人们对老虎采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
依止一切高尚士,学者之前常询问,
交结义重情长者,谁具此等则常乐。
若能诚心诚意地依止一切高尚人士,于知识渊博的学者前常常询问请教,交结忠厚、重义气的人,无论是谁,凡具上述品德者就能常时感受安乐。
此颂之义本论已多次提及,也许有人觉得繁琐,但作为重点的义理是有必要反复强调的。《大般若经》中讲到常啼菩萨依止善知识,《华严经》中讲了善财童子五十三参的事迹。做为后学的我们,同样要有“上刀山,下火海”的大无畏精神,宁舍生命也不舍弃自己所依止的高尚人士。对于学佛修行的人来说,高尚之士莫过于根本上师;就世间来讲,中国古代“淑世主义”所尊崇的高尚人士则须具有温、良、恭、信、让等修养的贤善之士,即集中国古代传统文化思想精神之大成,既知书识理,又有着强烈的忧国忧民之情操,愿为千秋大业牺牲现实的荣华等。这类人士是博古通今、才华横溢的学者,在他们面前恭敬讨教,能获得真知实利。故学人于善知识前应常谦卑、恭敬而求学无厌。
再者,结交朋友之道也应做到温和敦厚而不愚昧,择友则应亲近义重情长者。中国历来提倡“仁、义、礼、智、信”,做人首先须具仁慈之心,进而以合乎时宜的道义相辅,世间所谓的“侠义”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合时宜之仁义不会失礼,有智慧故承事必得成功。“信”亦是指讲信用或讲仁义者可取信于人,古人常言:“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有些人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不顾性命,帮忙硬是帮到底。比如《三国演义》中的刘备、关羽、张飞桃园结义,终成为荣辱与共的患难兄弟。一次同曹操作战时,三兄弟于混战中失散了,关羽被曹军重重包围,曹操因钦佩关羽的胆识和为人,故殷重地劝其投降。关羽为保护二位皇嫂不顾命难而提出了“降汉不降曹”的要求。在曹营中,虽得到曹操“上马金,下马银”、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的礼遇,但却丝毫不为所动。后来关羽得知刘备的下落,便随即“挂印封金”,保护二位皇嫂“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去寻找刘备。这三兄弟实为典型的忠义之士,强烈地反映了中华民族义重情深的优良传统。重义之人坚守诺言,答应别人的事,出生入死也要承办。历史上亦有著名的“季布一诺千金”的故事。
修行人除了依止善知识外,同行善友也特别重要。若接触的是古道热肠,正义凛然的道友,自然会在无形中使自己的品格、智慧、大悲都得以增长。法王常教导我们,如果不能单独一人静修,则应结交一位善友,切不可与烦恼深重的人接触。对于上述几项要点,谁人若具足,那么他定会得到暂时乃至究竟的一切安乐。
谁说不合应时语,则彼众人会欺凌,
语无伦次喋喋者,岂非推知疯人矣?
谁人说了不合时宜的话语,那么他就会受到众人的轻视与凌辱;若有人语无伦次且喋喋不休地讲话,难道不能依此推知他是疯人吗?
不合时宜的话语,即不观察时间、地点,不管应说不应说而大大咧咧随心所欲,想什么就说什么,还自以为很洒脱。别人一听即知言者缺乏教养,说话没有水平,首先心里就瞧不起,若有机会再明讥暗讽几句。就算不合时宜的话出自天真烂漫的孩童之口也仍然要忌讳。一次宴会上,有位年仅五岁的小女孩兴趣盎然地尾随着一位身材富态的小姐问道:“阿姨,您肚子里的小宝宝什么时候生出来?”此言一出,胖小姐极为不悦,脸上的笑容霎时冻结:“呃?阿姨肚子里没有宝宝。”小女孩不肯放过她:“那你肚里面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大?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吃撑了对不对?”虽说小孩有口无心,口无遮拦,但闻者于大庭广众之下,受此屈辱自是尴尬不已,内心对小孩家长恨之入骨,怨恨孩子没有家教,图谋报复亦不无可能。可见语言是一种艺术,运用时更需要技巧,愚笨的人还是少说为妙。华智仁波切亦云:“恒常谨慎有三种,众中出言应谨慎,独处行为应谨慎,平常观心应谨慎。”比如鲁迅先生所塑造的阿Q即是一个肉体与精神都深受摧残而麻木不仁、盲目自大的人。他常常自欺欺人,自轻自贱,自高自大,欺软怕硬,却又以“精神胜利法”胡言乱语,结果成为众人嘻笑欺凌的对象,自然常常遭受别人的辱骂与殴打。
精神不正常的人说话颠三倒四,喋喋不休,无条理、无中心,旁人依其话语立即可以推知彼乃是疯人。有些心智虽正常,但说话语无伦次,充分享受“言论自由”而不思维取舍的人,他们与疯人又有什么差别?彼等虽非真正的精神病人,却也与疯子靠得很近了。有的人天生即有爱啰唆的毛病,两句话就能讲清楚的事情,他非要讲几十句乃至几百句,唯恐对方不明白,反反复复地重述。曾有位台湾居士打电话到大陆向上师汇报事情,一讲就是两个多小时。上师耐着性子听完,略一归纳,所言之事,几分钟就能讲完,对方却为此花了四千多元人民币的电话费。会讲话的人言简意赅,说得虽少,内涵却耐人回味。对此,西方人就很有时间观念,他们讲话条理分明,简单明了,决不啰唆,有识之士皆应,取他之长,补己之短,优则学为己用,且大力提倡。
弱者以为自所说,一切皆会出差错,
了知此义不多言,彼者会受人尊敬。
性格脆弱能力有限的人,总担心自己所说的一切话语都会出差误。了知此理后,便不多言,因此他们会受到众人的尊敬。
能力弱小者指知识面不广,语言表达能力不强的人,此类人若有自知之明则做事就会小心翼翼。弱小者讲话时总以为自己所说肯定有错误,因此在众人面前少言寡语,或者干脆缄口默言,如是可免落下被人嘲弄的笑柄。因为他们在聚会场合老保持这种姿态,久而久之,便会得到别人的尊敬。人们觉得他从不搬弄是非、说东道西,也不与人抬扛令人发窘,给人一个老实稳重的良好印象。虽然是他们自己怕出差子,并不是以正知正念守持身口意而得到众人的尊重,但较那些言多而失,令他人厌恶的健谈利口者来说,自然好得多。有智慧的人多半深明“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之理,且不说智者,即便是愚者,若在众人前默然不语也会使人对自己莫测高深而产生敬畏之心。比如前面所提及的南莫科班智达,初时是一位最极愚笨的人,在宴会上经足智多谋的神安巧妙地“设计”和“包装”,只对国王讲“索瓦索得”,对旁人则拒不开口,故而使众人都相信他是一位了不起的大智者,进而得公主为妻,后因祈祷妙音天女而成为真正的智者,名震寰宇,受人尊崇。
世人总以为交际应酬必须擅于谈论。半生不熟的朋友皆“哈哈哈,好久不见”,天南地北地闲扯。如是往往达不到预期的效果,反倒因一些不观察的语言触动了别人的隐痛使互相难堪,最后不欢而散。有了惨痛的经验后,有的人会学得乖巧,不断总结经验教训,与人交谈时,他人问及好恶或意见,便开始给些模棱两可、两边不得罪的答案或者干脆不置可否,只是报以微笑。如是也就免去了许多麻烦,使更多的人认为此人稳重,可以信赖和交往。
若遇应时合境时,当以谨慎说少语,
虽有善说若过多,如同剩货无人用。
如果遇到相应时宜且合意的环境时,应当以谨慎的态度说少量的话语。虽然都是善妙之说,但若过多,就如市场上销售不出去的剩货一样无人需求。
前面讲了说话应小心谨慎,此处讲如果机缘成熟,人物、时间、环境都适合之时,该说的话或对众生有利益的话不说也不行。尊者告诫我等末学当以谨慎说少语,把持正知正念,观察自己所要讲的内容,抉择因果利弊,经过再三权衡之后,才将欲说之词托出,必定利大弊小。俗话说:“敌中作战难,人中说话难。”不认真观察,随便几句话脱口而出,就已经如离弦之箭,射伤人矣。对于同样的一件事,若说得低一点,大者不满足,说得高一点,弱者不欢喜。自己说一句话,既要准确得当,又要照顾到场中每一个人的情绪,确实不容易啊!所以要在人众中讲好话,不详细观察对境怎么行得通?完成上述加行,在正行--正试言谈时还要谨慎地少说话,古人言:“夫人不言,言必有中。”精通语言艺术的人讲话的态度很谦虚,很温和,有礼貌,无论大事或小事皆不会乱说,所说都能抓住重点。
不懂此理的人在商量事情时,往往发言没有条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东拉西扯,问牛答马,使与会者皆变得懵懵懂懂不知所云,正事一样未解决,闲话扯了一大堆。旁观者一听,那感觉就象无数高音喇叭在自己面前叽哩呱啦地乱叫,让人觉得嘈杂,不舒服。学习本论后,望大家学会深思熟虑,掌握谨慎少语的说话方式,这对个人的谈话水平以及开会的实质效果都会有大幅度的提高。
且不说一般的语言,即使是词句优美,义理丰富的善说,若说得过多也无人接受。如某些道场讲经说法的时间过长,连续五六个小时,无论法师讲得多么精深,作为烦恼粗重的世间人既听不进去,又易滋生厌烦和嗔恼之心,甚至丧失闻法的积极性。所以贤明的善知识皆懂得让弟子劳逸结合,讲求效果,将传法时间控制在两小时以内。如同物美货缺的商品,在适合的市场竞争中,肯定是人们争相采购的对象,但若达到饱和之后,这些商品即成为剩货,再无人理睬了,故人们常说:“物以希为贵。”
虽是广闻博学士,亦难认识自过失,
众人若指自过失,则能推知自有过。
虽然是一位博学多闻的智士,但也很难认识自己的过错;假如众人指出自己的错处,就能推知自己有这些过失。
拥有大智慧,学识渊博的伟人志士,虽然在各自领域中出类拔萃,但仍旧难以认识自身的过失,如古人所言:“知人易而自知难。”当他们在事业上志得意满之时,处处受人尊敬赞叹,而又没有人站出来说“你有某种过失”,他们当然觉得自己确实“完美无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不观察自己的正误,却擅于“纠正”别人的错处。比如太宗皇帝,是一个文武双全,英明盖世的能人,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在他身边有两位监督他言行的“明镜”:一为长孙皇后,另一位乃忠义贤良的魏征。皇上一有过错,他们立即会巧妙地指出。据《贞观政要》一书所载:唐太宗喜欢一只小鹞子,一日正在玩鸟,魏征来了,太宗怕魏征指责自己,赶快把小鸟藏到怀中。魏征假装没看到,故意留下来与他商谈国家大事。太宗心里虽为鸟着急,却也怕暴露,因为他信任、敬畏魏征。等魏征走后,太宗取出怀里心爱的小鸟一看,早已命归黄泉了。于是伤心地回到后宫,大发雷霆说:“我非杀掉这个田舍翁(乡巴佬,指魏征)不可!”皇后闻之,问明原委,立刻穿上大礼服向太宗行礼道贺:“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唐朝有魏征这样的好臣子,又有您这样的好皇帝,这是有史以来没有过的好现象,国家兴盛指日可待。”故使太宗渐渐平息了怒气。以太宗这样的器量宽宏之人,对魏征的意见虽样样接受,但也会因一时不满而生出杀气来,若非皇后以智相谏,待酿成大祸,将如何收场?
纵观当今社会也确有许多只知他人丑不知自己黑的人。一些高官显贵或大法师在为别人传达“精神指示”之时,均能引经据典,绘声绘色地要求听众如此这般那般,却忘了自己也应依法而行。当他们自身犯了罪过或被戴上镣铐锒铛入狱,或死堕地狱之时才会真实感到:“我走错了。”在此之前,能自觉发现过失并加以改正的则是寥寥无几。
所以,当我们于佛法或世间法有成就之时,能得旁人监督、提醒、指出自己的过失是相当重要的。当然,如果仅是一些白痴或恣意寻事挑衅者指责你,则不一定说明你有某种过失。若是具有德行的智者指出你的过失时,就可以推知自己肯定有过,应反观自己力图改正。因此,我们应当真诚地感谢指责自己的人,也应万分珍惜这种福报机缘!
虽知过失而不改,此人定是遭魔缠,
若尚不依对治者,自己切莫视为人。
虽然知道自己的过失而不改正的人,则一定是遭到了魔鬼的纠缠。如果还不依靠殊胜正法来对治的人,那么他自己休想被当作人看待。
蒙他人指责过失是难得而可贵的,可偏偏有些愚蠢而又自以为是的人不珍惜这种机会,听到别人的善意相劝,又明明知道自己有过错,却仍然不愿意改正,而固执地一错到底。以佛法来讲,凡夫人处于修行阶段,一点戒律都不犯是不可能的,但是知错而忏悔且誓不再犯,仍不失为智,佛对之也会欢喜加持。对过错本身而言虽祸患无穷,然若依对治力忏悔则能使之转为功德。最可怕的是犯了戒律不肯承认,还要挂着修行人的招牌广纳供养,受人礼敬,此举不但有损佛陀圣法,且犯戒者自己也会越滑越深,到头来永无解脱之日。若心向菩提,希求证得大、中、小三乘圣果,就应坚定地持守禁戒,杜绝一切恶行。但有些人迷恋五欲而毁了净戒,犯戒之后,又舍离三乘,纵情恣肆,无恶不作,如是乘门戒门都丧失干净。此亦是知错不改,以烂为烂,破罐子破摔的愚笨行为,同时也是一种被邪魔蛊惑、纠缠的表现。
明知此理,相续中若有善根的人定会痛改前非,与自己的过去永别。但若照旧充耳不闻,不愿对治,于此类人,作者也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且附上一句:从今以后你别认为自己是人,实在难以调化!不把自己当人,那当什么呢?那即是狗、猪、老牛……都可以呼之。
稍有辨别智慧众,当知过失并除之,
如是常依对治者,此人日日会上进。
稍微有一点辨别智慧的人们,应当了知自己的过失并遣除,以绝后患。如是常常依靠殊胜对治法修持的人,自然会一天天地长进。
前面作者宣讲了如何认识过失,附带批评了知错不改者。在此,正面对愿意进取,积极向上的人说教言。凡是有头脑,懂得辨别是非黑白的人,有能力推知未来将要发生的事,并且可以正确分辨过去事物的对错,敢于面对自己的烦恼过失,如是之人请听我说:一切过错都是今生和来世痛苦的根源,亦是不安乐之主因。它初生之时,力量一般不大,而一旦坚固则难以拔除,但它没有自性,因此可以对治,最有效的办法是将之断除于萌芽状态。在对治任何一种烦恼过失之前,必须从道理上弄清楚,精通对治方法,鼓起消灭它的勇气,待它一露头角,便立刻将之消灭。何人若能持之以恒,常依此法对治,我可以保证,他的人格、智慧、修证等各种功德都会日日上进,终臻圆满。
听了这番教诫,学人当有所感悟才是,以前诸多大修行者也是通过这种方式超凡入圣成佛作祖的。比如以黑白两种石子衡量自己善恶功过的札甚婆罗门。又如台湾的一位法师,收了很多僧俗弟子,他要求弟子们每天写一篇日记,详细记录一天中生信心、菩提心、出离心等善心及生嗔、痴等烦恼心的情况,好似学生交家庭作业一般,每过二日都要给他过目。初时,弟子们不太习惯,尤其是女弟子面浅害羞,但又不敢违背上师教言,于是勉强写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弟子们习惯了这种调心方法,也渐渐对上师产生了真实的感恩:“上师以慈悲和智慧的双手帮助我们掏出了心灵中肮脏污秽之物,强制性地调伏、对治我们的烦恼分别。我们修证上的少许进步,无一不是来自上师这一方便善巧的法门……”
在一些学校的大门口,常常可以看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警语。想一想,其实这个内容很深,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无论学识之深浅,权势之有无,只要真心实意地“好好学习”,此人的学识和能力何愁不会“天天向上”呢?这句警句可能就是起于萨迦班智达的这番教诫吧!
聪明之人仁慈者,随和之人勇敢者,
彼等不知其余事,亦应各行而护之。
聪明的人、仁慈的人,随和的人以及勇敢的人,他们虽然不懂得其它的事情,作为主事者也应对之施以各种不同的行仪加以护持。
众生漂泊轮回,因机遇、生活道路等皆不尽相同,有的人聪明,见多识广;有的善于仁慈待人;有的人走到哪里,便能将随和的气氛带到哪里;有的虽无足智却也以勇敢著称……这些人各有各的特点和专长,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有些君主选拔人才的标准必须十全十美,既要聪明,又要忠实,不但要能说,还要能干……如此之贤才虽说有,但毕竟十分罕见,得不到所期望的全才当如何是好呢?在此尊者提出建议以供读者参考。虽然上述聪明者、仁慈者、随和者及勇敢者,也许除了各自特长外,不知其余事而难成“多面手”,但不能因此而认为他们无用,拒之门外。是故应当扬他人所长,避他人所短,使之在力所能及的基础上发挥特殊作用。勇敢的人个性果断,对事情一旦下定决心绝不会动摇,这样的人可为统御三军之帅。但若让这样的人从政,就不太合适,因过刚易折。随和的人比较通情达理,不会对每一件事盯得死,看得牢,有超然的胸襟擅于灵活变通,不呆板,交际应酬之时亦能有出色的表现。仁慈的人心包太虚,慈爱一切众生,无有不平之惑,堪为人天导师。聪明的人足智多谋,见识渊博,知识丰富,多才多艺,堪为文臣军师。
作为一个大政治家或是一般的君主,对于以上人才皆不能轻视或舍弃,如能集众家之长也就自然能使自己的势力趋于强盛。此类人既有刚毅果断的精神,又有宽宏大量的胸襟,也就是所谓的大将风范。任劳难任怨更难,当一个计划,一项政策在没有实施以前,如果有人骂你,最好低下头让他骂,等做出成果再说。所以贤明的主事者皆应具备识别特殊人才的“慧眼”,而且还必须具备宽宏大量的气度,如是才能妥善地护持这些特殊的人才,以便令其为自己的事业尽献忠诚。
虽久交往蛮横者,然彼远离则安乐,
翁云动牙虽为美,然彼拔掉得安乐。
虽长久与蛮横的人打交道,然若远离则定能获得安乐。老翁言:松动的牙齿虽然很美,然若将之拔掉才会觉得更安乐。
蛮横者恶劣的品行是不受人欢迎的,因此作者于本论多次对他们进行“点名批评”。无论与蛮横者相处多久,除了感受扰乱之外,毫无利益可得。遇此情况人们心里便会强烈地希望远离他们,等他们离开后,才能感到一丝安乐。在单位里若有此类“害群之马”,无论花多长的时间,领导总会想办法将之铲除。在小小的家庭中,父母对自己亲生儿女,本来是极为慈爱的,无论如何亦不忍其远去。然而有些儿女的行为过于出格,在内扰乱父母亲友,横行霸道,在外惹事生非,胡作非为,长此以往,父母终会忍耐不住,或将其赶出家门,或断绝往来,直到他们离去,烦乱的心境方才平静下来,真可谓是“眼不见,心不烦”。古时有一大富之家,生得一双儿女,视如掌上明珠般珍爱,使之从小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长子逐渐成人,却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偏偏喜欢赌博,一日不赌便如坐针毡般痛苦。久而久之,他输掉了家中大半财产,因此被父亲捆绑回家后一顿重罚,令不再犯。事不多日,父亲为他娶得一位贤良的妻子,意在收摄其心。可这位蛮横的公子哥恶习难改,岂能受妻子所禁,于是跳窗、翻墙四处寻找赌友,终于将整个家财输光殆尽,最后无颜见爹娘便逃往异乡过着乞讨流浪的生活。此时父母虽愤恨难当却也无可奈何,只怪自己生得个败家子。此后家境虽然贫寒,女儿和媳妇倒也孝顺,因此日子反而过得和美幸福。
藏族有句谚语:“不见尸体不落泪,不见怨敌不生气。”家里死了人,老放在那里就会惹人泪下,将尸体焚烧、掩埋或天葬处理后,亲人就不会天天为此而哭泣。比如有些年过花甲的老翁,他们常说:洁白的牙齿看来美丽,也是人的庄严,但是松动后它不太老实,吃饭不敢使劲,稍一碰触也觉得疼痛难当,着实别扭,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拔掉为妙。拔掉松动的牙齿后,相对来说会感到安乐。
时常怨争之眷属,为彼稍施当驱逐,
毒蛇所咬之伤口,不能切除则离命。
时常起怨争闹的眷属,对他们稍微布施一点财物就应当驱逐。好比毒蛇所咬的伤口,若不切除,那么定会因此而丧命。
对一个上师、一个寺院或任何一个团体来说,经常引发怨恨争斗的眷属是最让人头痛的。应如何处理呢?首先可以对他说一些温和悦耳的语言,然后给他一点钱财打发了事。一些佛学院或寺院对于实在难以教化且对僧团有害的人,也常常采取类似的方法。如言:“你是个很有前途的人,老呆在这里没准儿会耽误了你。”然后给他一点钱就把他撵走了。摈除教内的恶徒,可以减少弘法利生过程中的大违缘,花点钱又能算什么呢?
从前有位婆罗门因对国王有恩故被礼为国师,所有的国家大事都要与他商议,待遇与国王不相上下。在此之前,国王一直按正法治理国家,处事公道,从不无礼对待眷臣,更不冤枉任何一个人。可这婆罗门得势后,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依仗着国王的恩宠,与国王同桌吃饭、同宫议事,便两眼朝天,目中无人,对大臣们呼来喝去,当奴婢一样使唤,还时常无理地挑起诸多事端,于是宫内怨声载道。但婆罗门恶习不改,反倒日益猖獗,最后连国王也不放在眼里。一次,婆罗门外出晚归,见国王早已用餐完毕,不禁火冒三丈:“你怎么独自先吃饭?不顾礼仪,违背誓约,不得好下场。”宫中众人义愤填膺,说他犯了欺君之罪,应当处死。国王说:“为人应该讲慈悲,对一切众生都施以仁爱,不能随便伤害其性命。这样吧!我们发给他一些路费,把他驱逐出境从此不准再来我国就是了。”在宫中时,婆罗门锦衣美食,享受惯了,如今被驱逐,独自爬山涉水,顶风冒雪,吃尽了苦头。
如同被毒蛇咬伤的人,考虑到后果,还是会忍痛割掉伤口那块肉。假如认为此身体“受之于父母”,又百般珍惜而不愿“伤损”,那么几分钟后,别说伤口那块肉,就连整个肉体都保不住了。世界上很多地方都有毒蛇存在,尤其是热带地区。印度有一种头部极小的蛇,被称作“果洛”,印度人对之极为畏惧,一般不敢坐在草地上休息,否则,它就会悄无声息地游过来咬你一口。据说,被咬的人走七步之后就会倒地身亡。
设使已成高者时,不必吝啬琐碎物,
若能制服诸眷民,不必悭吝珠宝也。
设使自己已经成为高尚的伟人,那时就不必吝啬琐碎的财物。若能制服下属眷民,也不必悭吝些许珠宝财物。
拥有显赫地位,崇高声望的人都称为高者,如国王将相,或佛教领袖、大法师等,一旦成为这样的高者,对一些琐碎之物便没有吝啬的必要,对之也不必贪求,而应广作布施。如是财富反倒会如潮水般涌来,不求自得,且越施越多。作为一国之君,既然能够以威力慑服全国眷民,那又何必对一些珍宝古玩之类悭吝不舍呢?珍宝古玩虽也贵重,但既然国家都属于你,世间奇珍异宝还不等于都是你的,又何必贪求呢?
居高位者皆应具有宽广的胸襟,深明大义,不吝啬琐碎财物。据说出在清代康熙和雍正年间的桐城人张廷玉,他是满清入关后,父子入阁拜相的汉人。当年张廷玉在家乡盖相府时,邻居与他家争三尺地。官司打到县衙里,张家总管便立即写信到京城里告知相爷,希望相爷写封信给县令关照一下。张廷玉看完信后,在原信上批了一道诗寄回:“千里求书为道墙,让他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谁见当年秦始皇。”接到回音,总管立即吩咐让了三尺地出来,邻居一见也让出三尺地来,于是留下六尺空地,成为人人都能通行的一条巷道,后称为“六尺巷”。由此张廷玉名声大震,倍受乡邻的称扬。轻财而喜布施的人,其地位修行会更加稳固。而吝啬财物的人却常被人贬称为“吝啬鬼”,是否预示他因在世时悭贪吝啬,死后会变成饿鬼之意呢?不得而知。不过在佛教界,对于吝啬从来都是旗帜鲜明地加以反对的,祖师大德们并针对吝啬病开出了布施的药方。悭贪吝啬虽看似不起眼的小烦恼,但依此可让人堕入恶趣。释迦佛陀在世时,有一比丘对自己的钵特别贪执,临终时仍然对钵念念难忘,心生猛烈悭贪,死后便转为毒蛇盘踞在他所执爱的钵中。当时佛观察因缘而为众比丘宣说悭吝的过患,并为毒蛇作加持,终令其得到了解脱。
智者若欲积财富,稍微施舍方护财,
若欲井水常充盈,舀水便是胜窍诀。
智者如果想积累财富,那么只须稍微向他人作施舍才能保护并增盛自己的财物。要想使井水常时充盈,那么经常舀水就是最殊胜的窍诀。
智者对待财富的态度前面讲过多次。他们藐视财物,就象对待不净粪一样,绝无贪执。印度阿阇黎华沃说过,贪执财富的人无有生起菩提心的机会。的确,贪执财富的人甚至没有办法生起出离心。追求解脱,立志成佛度众生的智者绝不可贪执毫许财物,而应尽己所能,不吝相施。假使说智者为了事业或度化众生的需要而必须积累或保护财富,那他也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窍诀,即是稍微作些布施。自己拥有财富之时,不要紧握不放,否则只能使自己逐渐贫穷,就算不是马上贫穷,至少这一堆财产放在那里也不会自然增多。如果在富裕时乐善好施,做适量的布施,一则不会对自己的财富造成严重损失,二则因为布施的原理是“一本万利”,所以布施以后,无需勤奋追求,也会有很多人对自己做供养或以其他方式感受布施的果报,那时,财富便在无勤中迅速地积累起来了。《二规教言论》中云:“我今虽多积受用,死时必定留此世,故当生起施财心,勤修今来圆满果。布施虽小果极大,受用虽多获利少,往昔布施今富足,今若未施来世穷。”
比如说新打的一口井,要想使井水清澈充盈,那么就应不断地往外舀水。事情就是这样希奇,人们天天不断地从井中汲水,井水不但不见减少,反而越冒越欢。相反,一些比较愚笨的人担心舀水过多会使井水减少而禁止人们舀水,结果事与愿违,井水非但不能充盈反而变得臭秽不堪,有的甚至还会慢慢干涸。
何者若欲皆圆满,彼当忙碌种种事,
若见琐事痛苦因,则应断尽彼妄想。
任何人若想令自己圆满、幸福,那么他就应当忙忙碌碌地操劳种种事务。如果见到琐碎的事务而认为是痛苦之因,那么就应断尽希求欲妙圆满的妄想。
世间诸人所欲求的是圆满受用、享乐;高僧大德所欲求的是圆满弘法利生之菩提大业,因佛法不离世间法,所以他们必然要穿插于世间法和佛法中而忙个不停。以前有一位教内人士,为办公事去找班禅大师,有幸在其办公室逗留了半小时之久。他感触颇深,回到家乡逢人便说:“天哪!半个小时,大师办公室的电话就没断过,这个客人刚走,那个又进来了,这件事刚处理完,那件事儿又冒出来了。我仅仅呆了半小时,若呆上一天……”他说话时还带有紧张兼害怕的表情,那意思是说“幸亏不是我”。
尊者说得很清楚,要想诸事圆满就得忙碌,如果你害怕忙碌,就趁早打消自己的雄心壮志吧!躺在安乐窝中想获得圆满,那是痴人说梦,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我们立身于此世间,有些事情固然可以放弃,有些却是万万放弃不得的。且不说个人解脱或度化众生,就算小小的家庭,若没有人忙得团团转,而里外当家,则不能红火、兴盛,生活也不可能幸福美满。
放眼乾坤,人们不愿意放弃世间的圆满都忙得不可开交,用餐也嫌耽误时间,纷纷提倡快餐。工、农、商等各行各业不外乎忙于自身生计,其忙碌、辛劳对自身解脱和众生安乐却毫无助益。作为佛的弟子,我们虽然也在忙,忙于闻思修,忙于追求解脱,忙于积累福报,忙于弘法利生,但二者性质截然不同。《入菩萨行论》中云:“渔夫与屠夫,农牧等凡俗,唯念己自身,求活维生计,犹忍寒与热,疲困诸艰辛,我今为众乐,云何不稍忍?”因此,回到世间必然要忙,而在修行的道场也是忙,我们都有智慧,应当观察自己所忙的一切是否如理如法或有无功德利益等。有功德的事自是越忙越好,行者应清醒认知。
也许有人会说:“尊者讲得虽然很有道理,但我发不起那个精进勇猛心,还是让我清闲清闲吧。”好逸恶劳只求现世清闲的人虽能得到一丝所谓的安乐,但到临死、中阴、下世的时候可能就不太好说了。牦牛一生清闲,一天到晚东游西荡,除了吃, 草、喝水、睡觉以外什么也不干,够清闲了吧!可它的后世会到哪里去呢?是恶趣,更深的恶趣!懒惰的人确实日子太过清闲,早上睡到十点钟,才懒洋洋地起床,在厕所里蹲上半小时,回家做午饭吃,喝几口茶,胡思乱想一会儿,抬手一看:“啊!才三点钟,剩下的时光该如何消磨,太无聊了……”
这哪里是什么清闲,分明是虚掷光阴,浪费暇满人生!一生不修善法,下世去哪里,不说也应该知道吧!为此精进的人应披星戴月,昼夜无差,废寝忘食地修行,这样修证功德才会日趋圆满。
无论需做任何事,当思功德与过患,
德过等亦不应为,过多德少何堪言。
无论做任何一件事情,都应当思维其功德和过患,若功德与过失等量也不应去做,过患多于功德的事情就更不用说了。
凡所承办之事,无论大小,初时都需要充分考虑,衡量功过。若全是功德或功大于过,应竭尽全力去实施;若利弊参半就应放弃;若过大于德就更应放弃。就现实的例子讲,一些寺院,本着以寺养寺的原则办起了大小商店,此举既有过失,也有功德,因此我们就要在两者之间作观察。开商店赚钱解决了学僧的后顾之忧,使他们能安心地闻思修,利益极大,当然是功德大于过患;开商店虽赚钱帮助了贫困的学僧,但却因此损失了另一些人的闻思修行,如是则功过参半;若商店不但没有赚钱,反而障碍了功德之增上,使学僧更散乱放逸,如是则过失大于功德。这样一观察,前者功德大于过患则应该做。虽有几个人在商店里忙,但在总人数中占的比例极少,而且他们也未完全放弃修学,所以办个商店完全可行。第二种情况意义不大故不应实行。如是第三种情况更没有做的必要了。
缺乏辩析智慧的人善恶标准是比较模糊的,因此衡量出利弊也不太确切,他们认为有功德也不一定是善举。比如在路帝旁看到一个人很痛苦,在作人和道理上应毫无考虑地去搭救。但往往会在救了人以后悔恨难当,因为做理前未经观察,救的竟是罪恶昭著的坏人,不救他反而干脆,以后少些人受害,而他自己也可以少做几件坏事。所以救活了这个坏人后,对于社会的后果反而不堪设想,
当然,我们都是凡夫,若以分别念推测未来的事情稍有困难,有时准,有时不太准,若明知过大于功而强行实施者即为愚蠢又卑劣的人。所以,智者无论如何,都会在事前依靠理论进行观察抉择,尽量将过患控制在最小程度。
敬依正直之学者,谨慎狡诈之学者,
慈护诚实之愚者,速弃狡诈之愚者。
对正直的学者应当恭敬地依止,而对狡诈的学者则应小心谨慎地对待;当慈悲地护持一切诚实的愚者,但却要迅速舍弃狡诈的愚者。
品行正直学问高的人从古至今都是世人推崇的对象,他们无论到哪里都会使当地蓬荜生辉,显得更庄严。若人依止正直的学者,受其品格的熏陶,以及智慧学识的洗礼,众多的欲学者皆能受益,因此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要以恭敬心依止此类学者。对于狡诈者,无论他具有多么丰富和高深的学识,我们在与之接触交往时一定要小心谨慎,切莫疏忽上当。这帮人头脑聪明,能言善辩,更有狡猾奸诈、自私自利、损人利己、口是心非等特点。因此对他们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不要盲目信从以免后患。
愚笨的人若诚实憨直,能严守戒律,对上师三宝具有诚信,且能持之以恒,纵然他们没有什么学问和辩才,我们也应慈悲地善护彼等,因为他们也有证悟的希望。麦彭仁波切说过:愚者坚信者,彼者亦可得悉地。如六祖惠能大师虽一字不识,但凭着前世的殊胜因缘而依诚信与精进得到五祖的慈护,最终大彻大悟成为祖师大德。再看看我们身边所熟知的道友们,有的默默无闻,老老实实地埋头学佛,实修实证,从不给上师、道友以及常住添麻烦。他们虽没有崇高的智慧,但每天都在不断地祈祷上师加持。他们或许正是麦彭仁波切授记的人吧!对于他们,我们不能蔑视小看,而应慈悲地维护,说不定他们比那些自诩聪明的人更先解脱轮回。
对于狡诈的愚者,尊者就没有客气话讲,手一挥“速弃”,赶快把他们撵走吧!这类人既愚笨又狡诈,愚笨是指学问、佛法造诣方面如盲如哑,连最浅显的义理也是一窍不通;狡诈是指追名逐利、损人害人、搞世间法方面强人一筹,他们走到哪儿臭到哪儿,理当速弃。
虽无财富眷仆等,若有具慧之善友,
傍生亦能成办事,何况说为人众矣?
虽然没有财富和眷仆,但若依靠具足智慧的善友,就连旁生也能成办事情,更何况说知言解语聪明的人类呢?
在一般人看来,一无财富眷仆、二无势力后台的人很难在世上出人头第,也不会有多大的出息,但他如果交有具足智慧的善友,那他所成办的事也会马到成功,毫无阻碍。
相传,很久以前,乌龟、喜鹊、狐狸“八拜结义”成为莫逆之交。三个好兄弟常时聚会,有福共享,有难同当,幸福地生活着。一日,乌龟不幸被人逮住了,这下可急坏了它的两个好朋友。狐狸和喜鹊急中生智,交头耳语一阵,狐狸便躺在路旁装死,而喜鹊则于空中盘旋,似乎在寻找猎物,看见狐狸“尸体”后便欢叫着降落其上,津津有味地“品尝”狐狸肉。它一边用力地啃啄、撕咬,一边拍打着翅膀叽叽喳喳地乱叫一气。那人见此情景想到狐皮的贵重,于是就放了手中的乌龟,兴冲冲地奔向狐尸。才到跟前,狐狸翻身远去,喜鹊欢叫着展翅高翔,再回头,乌龟也逃得没影了。
旁生依靠具慧的善友也能成办事情,何况属于高等动物的人呢?我们更应相交善友,互助互利。
委托应予所知事,不知之事莫强迫,
马车不能水上行,舳舻不能陆上行。
委托别人办事应当让他从事所知道的,不知也不会的事千万不要强迫。正如马车不能在水上行走,而舳舻也不能在陆地上航行一样。
与人共事或当领导,都要清楚地了解自己的朋友和眷属各自的人格、能力、学问以及特长等,这样在委托他们做事时才能合理地加以调遣。“人事管理”、“职业分配”等都需要掌握此中道理。有些人是事业型的,有的不是事业型,有学问的人往往会有脾气,这就需要容忍,而启用他的长处--学问,不计较他的短处。有组织能力的人就可以委任他管理一些事情;学问好、见解好,文章也写得好就可让他做秘书或是参谋;光有劳力而无其它特长的人也可令其以劳力创造价值……为具有某方面能力的人安排相宜的事项,他会欣然乐往且怀有足够的兴趣。如果符合上述之理,那他保证会把事情办得圆满漂亮。否则,对方要么没空、没兴趣,要么对你要办的事完全是外行,若强迫他做,结果只能适得其反。
比如马车,原本是在公路上行驶的交通工具。若硬要扬鞭摧马下海游,那么乘客与马车都会象石头一样沉入大海。舳舻泛指船只,它们只能在水上航行,若将之牵往陆地,则会全身瘫痪,寸步难行。所以,我们让人办事应“量体裁衣”,根据实际情况实行。如一个人不懂电学,连开关都不知该怎样安装,又怎么能让他去组装或维修电视机呢?又比如某人连基础的佛理都不懂却让他传讲《入菩萨行论》,讲也讲不出个子丑寅卯,那又何必逼公鸡下蛋呢?若某人既有传承,又善讲述,让他升座讲经必定有很好的效果。
结下深怨之恨敌,虽成和好莫密切,
如同高温滚沸水,若遇火焰亦熄灭。
曾经结下过深仇大恨的怨敌,虽然与自己和好,但也不能过份密切地交往。如同翻滚的高温沸水,若遇到火焰也会使之熄灭。
往昔曾与自己结下深仇大恨的人,如杀父之仇、亡国之恨等方面的仇敌,随着时间流逝,由种种因缘致使彼此之间成为朋友之时,仍然不能完全信任对方,尤其不能与他商议极为机密之事。历史上被推翻的王朝,其国君的子嗣皆会隐姓埋名,卧薪尝胆苦待复国的良机。世间人总以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亡父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不报仇雪恨者往往还会被世间人视为懦夫,辱骂其不配为人之子,亦是大逆不肖之人。因此这类人意志坚定,不为外缘所转,无论对方怎样善待也难改初衷。他们坚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故而暂时假意和好是他们所惯用的一种手段。这样的事例在历史上层出不穷,前文我们也引述了多项事例。如乌鸦就曾装出一副可怜相打入猫头鹰内部,最后一举歼灭了怨敌便是一个典型事例。常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凡事小心为好。
如同水与火,本是互不相容的克星,水一泼到火上必定会使之熄灭。即便是用方便法将水温升高,使之沸腾,那滚烫的开水与火在“热”方面似有共同之处,若认为从此以后,二者可以和睦相处,互相交融,那就大错特错了。当知开水与火二者虽然有了表面上的相似之处,然其本性丝毫未变,矛盾是必然存在的。因此,开水一旦接触火焰,便立即将火“杀死”。
若知羞耻忠厚者,虽是怨敌可信任,
非天投靠忠厚敌,彼亦拼命护非天。
若遇既知羞耻又忠厚真诚的人,虽是怨敌也值得信任。如非天在危难之时投靠了忠厚的怨敌,而此忠厚者也的确拼命保护了非天。
本论第四品讲:“乃至具有羞耻时,尔时彼有胜德饰。”这即说明知羞耻很重要,如果在此基础上再加个“忠厚、诚挚”的美德,那么这样的人必定具有贤善的人品,完全可以当作信任的依靠处或朋友,就算他是自己的怨敌,我们对他亲口所作的许诺也完全可以深信不疑。所以交友需找真诚忠厚之人,要求别人怎样,自己也当如是奉行。做人如果没有一点真诚的念头,便是一个华而不实的人,做任何事都不会成功。
曾经非天阿修罗王率兵与天王格德嘎作战,战争历时千万年之久,最终非天天王败下阵来,死于格德嘎之手。群龙无首的非天眷属子民走投无路,凄楚悲泣,恐遭天王次第残杀,于是投靠了他们的怨敌--天王格德嘎的亲舅舅,那是一个知羞耻而又慈善、忠厚、真诚的天人。他听完非天们的哭述,生起猛烈而难忍的大悲心,于是斩钉截铁地立誓:“只要我一息尚存,绝不会让格德嘎伤害你们。”天王知道后满腔忿懑,火速赶往舅舅的寝宫,厉声威逼:“舅舅!您难道要与我作对不成?他们可是我等天人的怨仇大敌,您若不交出来,我们势不两立,休怪我无礼。”他舅舅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他们投靠了我,我就应该以慈悲心护持他们。”“道不怕我连你一块儿杀死吗?”“虽死无憾!”格德嘎一跃而起,举剑杀死了自己的亲舅舅,然后将非天眷众一一处死。这位忠厚的天人初时冒着生命危险,救护了他的怨敌,后来又以生命圆满了自己的承诺。
虽说自己无劣心,亦勿轻信所有众,
野兽恒时心虽善,彼等猛兽当为食。
虽说自己没有产生卑劣的发心,但也不能轻信所有的人。植食性的野兽虽然恒时心善,却也被肉食性猛兽当作美餐。
劣心即是欺哄诓骗,损人害人以求私利不择手段的发心,若无此心则是贤良人品的特征之一,但是不能认为只要自心清净就没有外来的违缘。自心清净只能说明自己的修行不错,而不能代表所有人的心都是如此,否则便有释迦牟尼佛圆证佛果后,一切众生都应成佛的过失。因此,处世修行一方面要保持清净的善心,另一方面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存权利与修行的顺利,有必要多观察别人的态度,警惕可能发生的障碍。
有些人没得到任何证悟,却好象对什么都不在乎一样,以“只要自己做得对,哪怕天翻地覆也与我无关”的态度处世。所以他们往往在潇洒自在之时被当头一棍敲得懵头转向,吃了亏还不知缘由,或被逼得走投无路,欲哭无泪,或是在蒙受损失之后,心不堪忍而破口大骂,甚至拳脚相加,事前的那套处世哲理也不知忘到哪里去了。
比如獐子、鹿子、兔子等终生以水草维生的动物,它们心性良善,行为调柔、寂静,也从来不曾生起要伤害甚至吃掉其它众生的恶念。尽管如此,它们仍摆脱不了虎、狮、豹、狼等食肉猛兽的残害。在弱肉强食的生物圈中,植食性动物自从来到世间后,其生命每天都要遭到猛兽的威胁。因此它们在吃草喝水乃至休息,每时每刻都会提高警惕,绝不放松。同样的道理,人在世间也应小心谨慎地对待一切人或事,切不可随意轻信恶劣之徒,而应培养自己察人断事之敏锐的观察能力,并于心中树立起坚定的正知正见。
倘若愚者入邪道,了知愚者即可足,
倘若智者入邪道,则应观察其原因。
如果愚笨的人走上邪道,了知彼为愚者就可以了。假如智者进入邪恶之途,那么应该观察追究是什么原因所致。
五浊恶世因众生的业力所至,外道宗派风起云涌,邪师说法量如恒河沙数,花言巧语迎合世人愚痴颠倒的妄心而显得异常兴盛。一些愚痴少慧的人走上邪路,皈依外道本师,做种种非法之事,大多以折磨形体为代价,采用针刺、火焚、裸形等苦行,追求精神超越,损人又不利己。智者观之不忍再睹,而愚者却夜郎自大,认为是亘古少有的壮举。他们处心积虑地变化种种花样损害自己和他人。由此便了知他们本是愚者,不能辨别是非正邪,这也是一种自然规律,皆因各自业力所牵身不由己,尚属正常现象。
倘若一位知书识理、懂因果具正见的智者进入邪道,那其中就大有文章。普通人未经观察,大多会将之视为异端不正常的表现。但智者对于善恶正邪有超常的识别能力,不轻易做一件事,一旦做了,其中肯定有原因。暂时用学气功的例子来作分析。一个愚者学了气功不足为奇,若发现一个智者也开始学的话,那就有以下几种可能:一、此智者因业力显现,或因着魔而丧失了识别正邪的能力;二、此智者徒有其名,而无其实,是个伪智者;三、此气功是假名而已,虽然被称作外道,但实属内道修法,曾经也有高僧大德以气功之名弘扬佛法,所宣讲的都是皈依、发心、顶礼、忏悔等“功法”;四、此智者具高深的证悟及深切的悲心,为调化那些执迷不悟之人,乔装打扮,深入“敌营”伺机调伏。往昔圣者法称菩萨也曾假扮外道,“窃听”彼之机密窍诀后,大破其宗,显扬正理,即是一例。
所以,在看见智者入邪道之时,首先不能轻易诽谤,而应多方面观察,待搞清来龙去脉之后再下定论不迟。如乌鸦食毒与孔雀食毒,因其本身素质不同,当然不可相提并论。
学者善于用财物,即使不赐亦不夺,
耗财之境虽不夺,亦以借贷等毁财。
有学的智者很会使用财物,即使别人不赐予,也绝不会以暴力劫夺不义之财,而他的衣食资财却也圆具无缺。于耗财之境,虽然无人掠夺,但其财产也会以借贷等方式毁损。
有学问又有福报的人深信因果,懂得合理运用财物,一方面尽量节俭,另一方面绝不悭吝,尽己所能上供下施。这类人正直无私,从不贪求非法的财食,长时安住于知足少欲的快乐之中。依靠知足少欲的惜福和慷慨大方的布施增福,学者下世必定会转生到快乐富足之地。而且今生所享有的一切福乐也是前世行善的果报,若前世未曾以非法手段抢夺别人的财产,无此恶缘,就根本不用担心财产会被别人夺走。一个人无论有多大的福报,若不懂得培福和惜福,那么很快就会被损耗殆尽。律宗大德弘一法师对勤俭尤为提倡,他本出身富贵之家,为僧后将粗茶淡饭视作佳肴美味,就连别人遗弃的破伞、破鞋也要拾回,告言:“缝缝补补还能用。”身为帝王福报算够大的了,但汉文帝却是一位以俭朴节省出名的君主,据说他一件袍子穿了一二十年还补起来穿,后来景帝、武帝时代的经济之所以繁荣,亦是他打下的基础。
相反,那些不知合理使用财产者则是愚笨无学之人。他们贪执财物,对外悭吝过度,舍不得上供下施积累资粮,对己则肆意挥霍,如是福报殆尽必堕恶趣,即使有幸能转得人身,也会生于福报浅薄的耗财之境。业力所感,虽然别人并没有抢夺他们的财产,但他们却以借贷或更多莫名奇妙的方式销之用尽,自己在饥寒交迫中苦苦挣扎。一九九零年,法王一行前往印度朝圣,在阿里与尼泊尔交界处遇到许多极其贫穷的人,上师怜悯之心油然而生,圣僧们尽己所带之精美食品作布施。奈何施者有限而求施者无数,少数一些受施者得到食品不禁喜形于色,高高举过头顶,未待与家人共享却被其他难民辗转相乞,倾刻间他们依然饥寒如故。嗟呼!此为饿鬼的世界抑或是耗财之境?
自己虽知一切事,亦尚需与人协商,
谁者不愿人协议,此人自引自悔恨。
虽然自己见多识广,了知天下一切事,但也需要与别人协商。谁人若不愿与他人商量,那么这个人正是自己在为自己引生悔恨。
此处所说的“知一切事”实际上只是一种假设而已,世间中人,一个未断除烦恼的凡夫俗子,岂可大言不惭地自称“知一切事”。即便是一切智智的佛陀或是已证得佛位的全知上师们,在入世教化众生时应机施教,显现上遇事也要与弟子或智者们商量。比如法王如意宝是举世瞩目的大成就者,堪为浊时真佛、人天眼目、三界导师。按理说他老人家可独行独断,无论议决何事众弟子都应依教奉行,然而对僧众的每一件大小事情,法王都要召集众多堪布活佛进行商议,衡量利弊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得出结论后才实行。圣人尚且如此,何况我等凡夫?
人的智慧有限,所知更是有限,若不量力行事,势必会引来过患。不懂的应向他人询问,懂的也需要与人商议,因为你所知道的并非全面,懂的也不一定真懂。纸上谈兵大有人在,落到实处经验之谈更为重要。一些知识分子自恃有文化而将自己高高挂起,不肯低头与人商议讨教,处理事情主观片面,还理直气壮地说有理可依,有据可查。他们的知识大都是从书本和报刊资料中看来的。孰不知自己奉为权威的资料不一定可靠,就算是可靠的,能以文字表现出来的还是有限。所以任何人在办事的过程中都要养成与智者一起商议的良好习惯。本颂之义前文也几度提及,做任何事情,成功固然是好,若失败,很多麻烦就会落到自己头上来。自以为是的人如果不愿意与人商议,就可以推知他是在自引悔恨进门。为此作者警告骄傲自满的愚者:到时候可不要骂自己笨蛋,打自己的脑袋哟!
设使协商险怖事,再亲亦莫过三者,
如修起尸有恶伴,首先食掉修者也。
假设与人协商比较危险或恐怖的事情,再亲密的人也不能超过三人。比如修起尸的人若启用恶伴,那么他就会先被吃掉。
险怖事指风险大、令人感到恐怖的事情,此类事如果成功将利益无边;设若失败则可能导致身败名裂、坐牢杀头等后果。因此在商议之时,即使再亲再信任的人也不能超出三个,两个是最佳人数,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稍有不当就可能闯下大祸。三国时期,曹操软禁汉献帝“胁天子以令诸侯”。为复国大计,汉献帝巧设方便传出“衣带诏”,令诸侯密杀曹操。西凉太守马腾却将此机密险怖之事泄露给自己宠爱的小妾。而他自以为亲密可信的小妾却与别人有奸情,为了邀功请赏,奸夫淫妇便将密诏积极主动地汇报给了曹操。因此汉献帝、马腾等人被杀,复国大计宣告彻底失败。
印度流传着一种起尸修法,要求为:一比丘主修,一沙弥助修,绝不能有第三者参与。首先找一具完整的鲜尸,将其安置于一间寂静的密室,然后念诵修法仪轨起修。到达一定的时候,死尸有动静,它做的第一件事为迅速伸缩一次舌头。如果助修者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沙弥,他会挥剑砍断它的舌头,尸体全身立即会变为黄金,舌头则变为宝剑,若人持执此剑就能任运飞行。此修亦是八大共同成就中的宝剑成就法。假如沙弥见尸体活动而心虚胆怯,未能及时砍断它伸出的舌头,那么良机一失,等舌头缩回以后,尸体就会起来,锐不可挡,它首先会吃掉比丘,然后沙弥,继尔附近的人,何其恐怖!胆小的沙弥即为恶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百无一用。
相传西藏所建的桑耶寺也与起尸法有些关系。以前印度有位比丘偕一沙弥修起尸法,当舌头被砍断变为宝剑时,沙弥抢先抓起宝剑腾空而起,自由飞翔。下面的比丘大喊:“宝剑是我的,金尸才属于你(按规定,宝剑属比丘,沙弥助修得金尸)。”沙弥答言:“我会还你的,我先到须弥山顶玩一玩……”沙弥到达山王之巅,四大部洲尽收眼底,就连莲师所居住的刹土--铜色吉祥山也历历在目。返回本处,他详细地将所见描绘为图,且以所得黄金按所绘图形修建了一座寺庙,称之为“正行寺”。后来大堪布静命菩萨来西藏建造寺院,桑耶寺即是以该寺为模型而建造的。
了知取舍平等施,温和可亲尊重人,
无所畏惧不唐捐,谁人具此得诸地。
了知善恶取舍,平等地作布施,态度和蔼可亲且尊重别人,遇事无所畏惧,不浪费财产,谁人若具足这些功德就会得到共不共之一切悉地。
此颂所宣讲的六种功德,在前面几品都做过详尽的论述,为了使大家便于记忆修持,又不厌其烦地将之汇于一处,略记如下:
了知取舍:懂因果者,明辨善恶、是非、真伪,了知什么当舍什么该取。如佛所教导的那样,于十善法应取,励力奉行,于十不善之法应舍,精进持守誓死不犯。
平等施:即不偏执自方亦不薄待他方,视一切众生如己生身父母,公正、平等地布施一切众生。布施资财令众生免除饥寒诸难;布施无畏令众生遣除恐惧;布施圣法令众生了知法界真如,早越苦海,登涅槃山。总之对一切众生普皆饶益。
温和可亲:对众生慈眉善目,修诸安忍,绝不显露嗔怒厌恶等丑恶姿态,时时令众生生欢喜,乐于亲近。
尊重人:常以谦恭之心处于最极卑地,视一切众生为如来,纵然自己具诸功德、智慧,但仍常观己过,思他之长处,以此折服慢心,待人接物不分老幼尊卑,长老小僧、高官乞丐,均平等尊重不起分别。
无所畏怖:性格坚强,不为艰难险阻所困,尤其是行善修法,勇往直前,精进不懈。
不唐捐:惜福、惜劳。对财产勤俭节约,不浪费毫厘;珍惜生命,不浪费时间,善于统筹。世人常言“时间是金钱”,又言“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足见时间的珍贵,故不能虚耗人生,亦不能浪费精力……
“悉地”即内道修行人精进修持所获得的果位,如菩萨的欢喜地、无垢地、发光地、焰慧地等十地。若人圆满具足上述六种功德,那么他在很快的时间内就能得到所欲的一切悉地。
设使敌人来投靠,亦应供养并赞美,
传说乌鸦依老鼠,次后获得安乐也。
假若怨敌来投靠自己,也应该对他们做供养并予以赞美,据传乌鸦依靠老鼠而多次获得安乐。
一些恶劣的人有时也会悔恶向善,当他们良心受到谴责发誓重新做人痛改前非时,定会一心一意地归投正义和贤善的大德,真诚而无伪诈。就算对方是自己的怨敌,也应大度地接受他、恭敬他,同时赞美他的行为。比如公安干警们,每当见到曾经杀人后沦为土匪的罪人,投案自首愿接受劳动改造时,会特别高兴,一边请他吃东西,一边赞美:“好样的,早就该如此,我们要将你的事迹公诸于众,让大家学习你这勇于改正错误的好风格……”又如一些暴恶的世间魔众时常损害有情,且百般障碍弘法利生的事业,若得大成就的瑜伽士将之降伏,它们也就心服口服地俯首听令,发誓护持佛法,为此佛弟子们也会陈设供品供养它们,作偈颂赞美它们。
相传很久以前,乌鸦与老鼠是冤深如海的怨敌,它们互相残害常常弄得两败俱伤。一次乌鸦找到老鼠,表示愿意投降,从今以后恭敬老鼠、供养老鼠、唯老鼠之命是从。老鼠半信半疑,担心是乌鸦所设的“陷井”,后来见乌鸦于三宝前发誓、赌咒,情真意切,方才相信并摄受了它。在以后的日子里,乌鸦也信守着诺言。一次,众乌鸦被网罟网住,求生心切,众鸟合力高飞,连网带走。后来老鼠凭着它那锐利的牙齿,啮断网绳,将苦苦挣扎的乌鸦“解放”出来,使之获得自由和安乐。
借此喻事,触类旁通,现今社会各行各业,各个团体、部门都应认真学习此论,懂得此中道理,处理事务自然是得心应手、平和吉祥。
交结劣友闻劣论,持执邪见作劣事,
此等智者不应行,若行即是愚者也。
交结恶劣的朋友,闻受卑劣的言论,持执邪见做种种坏事,此等诸事智者都不应该行持,假若去行持那就成为愚者了。
本颂又从四个方面作比较,进一步阐明了智者和愚者的差别,今略述如下:
一、交结劣友:前文多处明示,交友须交贤善、正直、忠义、真诚之士,而应远离凶猛、谄媚、虚伪、狡诈、狠毒的劣友。因为劣友只能使自己增上恶业烦恼,退失正法功德,百害而无一利。古人言:“朋友是一面明镜。”朋友的贤劣也可反映出自己品格修养的高低。那些直言不讳敢于指责自己过失的朋友更为可贵,陈毅将军曾说过:“难得是诤友,当面敢批评;有时不能忍,猝然发雷霆,继思不太妥,道歉亲上门;于是又合作,相谅心气平。”是故善友可交接,劣友应远离。
二、闻劣论:即听闻阅读、收看一些增上烦恼的恶劣言论,如助长贪心的世间言情类,激起嗔心的武打、战争类,增上痴心的外道观点等。无论电视、收音还是报刊、杂志,其罪恶的内容只能使自己生起恶劣的分别心。凡夫人在恶劣的习气方面本来就有坚实的基础,再依靠这些劣论“深造”一番,从头到尾便很难有解脱的机会了。就算是有一定修持的行人若依此等劣论亦会减弱对正法的信心以及善业功德。尤其是正处于广泛收集知识阶段的青少年,更应保护他们,使之不受劣论毒害。喜欢看书虽是好事,但必须正确取舍,曾有许多爱学习的聪明人,自从遇上劣论,便适得其反,直堕恶趣。
三、持执邪见:邪见有常见与断见之分,其中最普遍也最厉害的当属无因果见、谤无解脱、言三宝无加持或对上师起邪见、兴诽谤等。凡是持执邪见的人若非迷途知返,树立正知正见,精进忏悔,死后只能到地狱去长住,受种种难以忍耐的痛苦。
四、作劣事:以身口造作之恶业,如杀生、偷盗、邪淫、妄语等罪业,或违背佛所制定的清规戒律--佛制罪,此等不管是从世俗因果的角度,还是解脱成就的角度来看,都属于“劣事”。
智者具有殊胜的取舍能力,了知应作不应作之事,正确取舍后誓死亦不涉足恶劣诸事。愚笨的人不明善恶因果而造作恶业尚可理解,而明辩是非之人造作诸恶业则实在令人费解,这样的人无论多么聪明能干也不可能被人尊为“智者”。
若善观察而行动,此事怎能成失败?
智者睁眼行大道,怎能堕入深渊中?
若人仔细观察分析以后才采取行动,那么他所做的事情怎么会遭到失败呢?智者睁着眼睛在大路上行走,又怎么会堕落到深渊之中呢?
凡事经过观察,三思而后行者,一定是位足智而谨慎的人。所谓谨慎不可流于小器,这点修养值得注意。某人若能谨慎处世,即能得人信任,在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一切都言而有信。因为他做事前都有周密的思考,行事中认真仔细故少有失败,即使有失败的事例,也只占很少的比重。而且他自己已尽了最大努力故不后悔,别人也不会埋怨,因了知他的为人,亦知做事的艰辛。这即是谨慎的好处。但谨慎不等于拘谨,有人错将拘谨当作谨慎,故而变得小器。谨慎在历史上有个榜样,那就是中国人最崇拜的人物之一的诸葛亮,如世间所流传的“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
作为一个君主,在用人处事之前作观察尤其重要。就算是一个七品芝麻官,在审案之时皆不能听片面之词。要想做上益于国,下利于民的清官,在处理事情时最好是微服私访,详细地调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待掌握可靠的证据时方下判决。否则便会迫使百姓屈打成招,冤案如山难以昭雪。所以为官者做得好能造善业功德,做得不好则造恶业入三途。
好比具足智慧的人,拥有一双雪亮的眼睛,视力绝佳。每次出门,他睁大眼睛走在平坦安全的大道中,这样的人怎么会掉入深渊中去呢?绝不可能!因为他有眼睛能观察,有智慧辨析取舍。如果他走到大道的尽头,脚下只有险路,而且非走不可,此时他有可能掉进深渊,但那只能是业力所致。假若如此谨慎的智者也失了足,那么盲人以及神智不清或尽走羊肠小道的人,即使业力不现前,每天也可能要失足七、八次才应理吧!同样的道理,修行人于修行的道路上更应睁开慧眼仔细观察,谨慎地行持,切莫忽视因果、违越净戒而失足于罪恶的深渊。
既能利己又利他,学习知识智者相,
有些知识如射者,一旦精通家族毁。
学习那些既能利益自己,同时又能利益别人的知识,如是之人则具有智者的标志。而有些知识却象射手一样,一旦精通就会毁灭家族。
一位名人说过:“只有知识……才能构成巨大财富的源泉,既使土地获得丰收,又使文化繁荣昌盛,愚昧从来没有给人带来幸福,幸福的根源在于知识;知识会使精神和物质硗薄的原野变成肥沃的土地,每年它们的产品将以十倍的增长率,给我们带来财富。”所以有智之士皆以学习知识为人生乐事,他们精勤地攀登知识的山峰,攀得越高,眼前展现的景色就越壮阔。但是知识有多种,有的既能利己又能利人,如佛学知识;有的非但不能有利于自他,反而有害于自他,如世间杀生害命的知识,以及外道邪师所宣扬的知识……学习贤善的知识方为真智者,学习邪恶的知识则为愚者无疑。就《入行论》、《宝性论》之类的佛学论典来说,于此等论中随便取用一句,或自享用或传授于他并令之行持,都足以将自他的今生后世安置于安乐幸福中。
学习某些恶知邪识的后果却恰恰与福乐相反,犹如练习射箭的人一样,一旦艺成出师,最终等候他的,很可能就是家毁人亡的悲惨结局。从前有一个人,身强力壮,学得一身好武艺,可惜没有智慧而成为官家处治死囚的刽子手。一日,他于刑场上砍杀几个人后,提着带血的刀回到家中,疲惫不堪。妻子见状问道:“你是怎样杀人的?”他默不作声,妻子不死心又连问三次,他有些恼怒恨恨地说:“你跪下,我杀给你看。”说完挥刀一砍结束了妻子的性命。看着滚落到墙边的人头,心下大惊:“糟了,我怎么把妻子给杀了?人命关天,肯定要吃官司。”于是连夜出逃,匆忙中遇到本地一位爱替别人出馊主意的老秀才。老者问明缘由,一把拽住他:“算你走运遇到了我,你不用逃跑,只要花些银两我就能替你逢凶化吉。”刽子手一听,忙从怀中取出碎银。贪婪成性的老秀才见钱眼开,接过银子装入自己腰包,凑近大汉一阵耳语:“你且回家,在门口拦截一位过往的行人,告诉他前面有土匪抢劫,留他在你家过夜,一进门便砍下他的头,如是一男一女两颗人头你就可以告他们通奸……”大汉一听欢喜不已,急步回家,等候“替死鬼”。等了几个小时不见一人,便有些沉不住气了,正欲出逃,突然看见远处缓缓走来一位青年男子,他主动迎上去,热情地说:“公子,实不相瞒,前面不远处匪徒打劫,出了人命案,凶多吉少,不如暂住我家,待明日再作打算。”年青人一听,感动得点头如鸡啄米。才一进屋,大汉挥刀结束了他的命。
再说老秀才虽得了银两,又怕大汉失手连累自己,于是急匆匆地赶去看个究竟。此时大汉已用布将两颗人头包扎妥当,见老秀才来又重新解开。老者一见悲从中来,哭天抢地地捧起青年的头:“我的儿啊!是我害死了你啊!”以上大汉所学的武艺以及老秀才的聪明学问,丝毫不为众生造福利,却是残害众生,损人不利己的罪恶勾当。现今社会,某些尖端的科学教给人们使用武器的知识,以及互相打击残害的方法。人们掌握了制造和使用原子弹等武器的知识,对谁有害,又对谁有利呢?许多外道知识,除了将众生引往黑暗、愚痴、贪嗔之境外,别无作用。这类知识,有不如无,不学胜于学,更不能将其精通。
自己若欲得高位,则当惟有利他众,
如同修饰容貌者,首先岂非擦镜子。
自己如果想得到高尚的地位,那么就应当专门利益他众。如同修饰容貌的人,首先难道不是应该擦拭镜子吗?
世人常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是一种自私心极强的动物,凡事都为自己的利益作考虑,只要能达到目的便不择手段。在此,作者从佛法的角度提出了切实可靠的利益自己的殊胜窍诀,那即是:自己若想得到高尚的地位,就应舍弃自私自利的发心,一心一意地利益他众,其结果却是究竟的利益自己。为什么呢?这是亘古不变的因果规律所决定的。有些品格高尚的总统、国王就深知此理,他们本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忘我地工作,最终得到了人民的爱戴与拥护,从而使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比如历史上有些贫民身份出生的帝王,当初他们为拯救苦难的百姓于水火之中而发动农民起义,南征北战,杀贪官污吏,诛土豪劣绅,惩恶济贫。他们爱民胜过爱己,故而深得民心,当上了一国之君。有些官员即使内心生不起利益众生的发心,也要在实际行动上给人们一种慈悲利众的形相,如是也能保全官位。最可恶的是那些上台后就随心所欲,大肆收刮民脂民膏的贪官,他们仗势欺人,胡作非为,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人民非但不会恭敬、扶持他们,反而会想方设法地推翻他们腐败的政权。
如同爱打扮的人,为了把自己的容貌装饰得更美丽,他们需要借助镜子反映自己的脸面。因此他们会精勤地擦拭镜子,使之净洁无污。表面看来擦镜子是利“他”,照镜子才是“利己”,但若不将蒙在镜上的灰尘擦净,自己又怎么能对照明镜修饰脸面,达到“自利”的效果呢?其实,将自己身边的人借来反观自身,如李世民所言:“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所以智者应真诚和善地对待一切人。
若欲降伏诸对方,则自竭力学本领,
犹如欲杀怨敌者,先自竭力造兵器。
若想降伏对方强手,就应该竭尽全力去学习本领。犹如欲杀害怨敌的人,他自己就该竭力制造兵器。
要想降伏自己的对手,如学识高于己,能力高于己或身体比自己强壮的人,自己就该努力学习各种本领,从提高自身素质出发。投机取巧是不可能战胜对方的。比如两个人打架,体虚力弱的人若仅仅发一个嗔心,便象牦牛一样横冲直撞是不可能打败身强力壮且有功夫的对手。弱者应忍辱负重,依靠善巧方法,努力学习知识,增上功德,去除恶行,如是自己的名声自然会远播,并且能得到崇高的地位和势力,这样对手就只能甘拜下风;者或是锻炼身体,拜师学艺,等自己具足功力,武艺超群之时,要战胜昔日的对手也就不在话下了。
对于不共戴天的怨敌,若欲将其诛灭,不能赤手空拳冒冒失失地前去,否则不仅事情败落,自己也可能反被敌人杀害。所以磨刀不误砍柴工,自己应花时间精力制造一些能战胜对方的有利武器。现在有些国家在与敌国作战之前,首先就大量地制造武器,自己没有能力制造就干脆不惜重金从国外进口。同样的道理,修行人若欲战胜天魔、死魔、五蕴魔等,迅速成就佛的果位,就应“打制”忍辱、精进等各式坚固的铠甲,最为关键的还是“武器”,即文殊菩萨的宝剑--证悟一切诸法本性的智慧。
狡者之语有搀假,诚者对此需观察,
诱后自称真诚者,如是自夸有何益?
狡猾的人说话温顺悦耳,往往会搀杂虚假的东西,诚实的人对他们需要仔细观察,被人诱骗后却称自己是真诚的人,这样自夸有什么样的好处呢?
有的人会吹、会捧,讲仁讲义比任何人讲得都好,却不脚踏实地。偏偏世人多喜别人阿谀奉承,对于鲜艳夺目的“高帽子”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人若能真正修养到戴高帽子感觉不舒服,而人家骂我也和平常一样,那才是真诚的智者,这样的人一般不会上当受骗。有经验的人大都能体会到,身居高位,在上面作指挥时,手下人唯唯诺诺,亲密地依偎在你的左右“巧言令色”,这时你也许觉得那种味道很好,但是这中间的许多陷井、迷魂药就必须警惕,切不可中了狡者的奸计。若人自命清高,说自己素来不求名,也不求利,只讲学问,那时必然也会有人投其所好,来跟你谈学问,狡者也擅于拿学问当作坑蒙拐骗的工具。
八十年代末期,一位刚毕业等待分配工作的女大学生,归心似箭,匆匆登上了回家的列车。她坐在车上隔窗远眺,对未来充满着憧憬,脸上不时浮现出幸福的微笑。途中,一位衣着朴素的妇女怀抱一位不满周岁的婴儿挤上火车,坐在大学生身旁的空位上。互相对视一笑,妇女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姑娘,你真象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一定有很高的学问,准是研究生、博士之类的。”“不,我刚大学毕业。”“不管怎样,总是令人羡慕的,其实我从小就有上大学的心愿,可惜家里穷,只念过几天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想想真可怜。后来做小本生意算赚了些钱,别人劝我办公司,我都不敢,没文化又没智慧就怕上当受骗……唉!姑娘,我在C城有笔生意,你能否花点时间帮我签订一个合同,你的费用我全包了。你若有意经商,我愿与你合伙,我出钱,你出智慧,我俩一定能成功。”大学生一听,暗自庆幸:我的命真好。她也不加思索便欣然应诺。列车行驶一半的路程于C城换车头,她俩下车了,妇女打了个电话,然后对姑娘说:“一路辛劳,先去我姨妈家休息。”乘坐公共汽车她们到达城郊一座村庄,跨入高墙内院,主人热情地将她们迎进屋。一个中年男子交给妇女一包东西,互相交谈了几句之后,妇女对姑娘说:“别客气,就象在你自己家一样。表哥说我姨妈身患恶疾,卧床不起,我先带孩子去看她,你在这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可这一等就是几年,原来妇女是个人贩子,已将姑娘卖给人家当老婆了。后来大学生逃了出去,向人们讲述了自己的悲惨遭遇。
如果最初没作观察,在上当受骗、蒙受损失的时候,若还自称:“我是诚实的人,我嫉恶如仇,不懂也不愿搞骗人的把戏……”这样于己于他,于解决处理事情又有什么作用呢?事前谨慎远比事败后作无力的辩驳强多了。
昔日褒文中宣说:狡者之前需狡诈,
直者之前需真诚,动者之前需坚固。
古人在褒文中是这样宣说的:对待狡诈的人要狡猾;对正直的人需要真诚;在动摇的人面前需要坚定稳固。
“褒文”相当于现今的奖状。以前藏王松赞干布为手下得力的大臣写了六种褒文,其中几条如下:
狡者之前需狡诈:狡者心术不正,贪图私利,常以骗人为乐,以欺蒙拐骗为业。在这样的人面前,自己不要老老实实地问什么答什么,对他们不需要待以真诚,机智狡猾一点反倒好。比如一些人说:“啊,上师,我和您的缘份很深,您经常在梦中给我灌顶传法。”上师也可以说:“对!对!我们的缘份确实不错,我昨晚好象也梦到了你,这不今天你就来了……”对待狡者就需要这样的方式。
直者之前需真诚:一个真诚正直、老实忠厚的人所作所为从不弄虚作假,正如克雷洛夫所言:“真正的伟人常常是平凡的,他们的行为既不做作,也不虚饰。”与这样的人交往共事,他们会一心一意地跟你谈话,所以自己也应当真心诚意地对待他,说实话做实事。古语云:“以实待人,非惟益人,惟己尤大。”在正直的人面前有问不答或答非所问,耍小聪明、绕弯子就算不得智者。
动者之前需坚固:前面对待狡者和真诚的人都是采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态度,但对待动者却不能一概而论。所谓动者,是指人格飘摇不定,极易随外境转变的那种人。别人说某上师好,他也说好;别人说某处妙,他也随声附和妙;今天皈依佛门,明天可能会去学外道。在这样的人面前就更需要表现稳重,若盲目跟随他们的言行,一日多变,只能是浪费时间精力而已。稳重在任何时候都是成事和积累资粮的基础,如麦彭仁波切所言:“如大地中不动摇,金刚铁围须弥山,君主稳重不越规,地上诸士中最胜。不为恶友波涛动,不随分别骤风飘,较此稳固之山王,无心之峰更殊胜。”
智者恒时对怨敌,亦应和蔼如亲友,
虽然不能得和解,定是息怨之良药。
智者对待一切怨敌,恒时应如亲友一样和蔼地承侍。虽然不能与他和解,但必定是一种平息双方怨恨的良药。
深信因果,了知佛法真义的智者,以大慈悲心的驱动,视一切众生如父母,怨亲平等,所以他们对待自己的怨敌或人民的公敌都会象对待自之亲友一样和蔼,且能以种种善巧方便息灭怨仇。此颂之义,前文已讲过许多理由和好处,这里作者又补充道:虽然这样做不一定马上与对方化敌为友,但至少可以控制住矛盾的继续恶化,对熄灭现有的仇恨火焰来说确实是一剂绝佳的清凉药。
正如佛陀教化鬼子母的故事一样。鬼子母是老鬼神王般迦的妻子,她有一万个儿子,个个身强体壮,力大无比。最小的一个儿子名叫“嫔伽罗”,聪明活泼,深得鬼子母的宠爱。但鬼子母禀性凶残,脾气狠暴,常捉食人间的小孩,活生生地食用。四面八方的百姓连连失子,实在受不了这种痛苦,纷纷向佛求救。了知事情的起因后,佛就以神通把嫔伽罗抓来,扣在钵下。鬼子母不见爱子,心急如焚,上天入地,到处寻找。她整整找了七天,期间茶饭不思,夜不成眠,涕泪涟涟,发了疯似地四处乱窜,可连孩子的影子也没发现。后来听说佛是大慈大悲的圣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于是往诣佛所,打听爱子的下落。佛对焦急万分的鬼子母说:“你有一万个儿子,才丢了一个就伤心难过地四处寻找。人间百姓有的只有两三个儿子,甚至只有一个独子,将心比心,你想想人家的心情是怎样的?”鬼子母惭愧地说:“我错了,若能找回嫔伽罗,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吃别人的孩子。”于是佛掀起钵,把嫔伽罗交还给了鬼子母。经过这番变故,鬼子母改邪归正,于佛前受了三皈五戒。佛即是以和蔼方式平息了鬼子母和百姓的怨仇,使双方都过上了幸福安乐的生活。
若说恶言劣语者,此世不会成自愿,
心中虽想为私利,言说亦应合世众。
如果常说恶言劣语伤害他人,则此人今世不会圆满成办自己的所愿。心中虽然只想一己私利,但在讲话的时候也要注意尽量适合世人的心理。
无垢光尊者曾说,在末法时代说恶语会伤害他人的心,所以修行人恒时应说温和的语言。此处恶言劣语可以解释为粗语,包括离间语、妄语、恶语、绮语及一切伤害他人的话语。《俱舍论》中云:凡不悦耳之言辞皆为粗语,彼乃引生仇恨之因。一般人一旦听到某人以恶语对待自己,便会随各自的能力进行反击,至少也要在心中记恨良久。如是之故,经常说粗语的人,即生必定会遭受各种违缘而无法成办自己心中的欲愿。即使想成办私利,在语言上也应重视,言语温和的人走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佛子行三十七颂》中云:“粗语伤害他人心,失坏佛子之行仪,故于他人所不悦,断恶言是佛子行。”作为一个修行人不管当面,还是背面,无论直接或间接,自说或唆使别人说,凡是三毒所滋生的恶劣言辞皆应断除。故佛陀说法救渡迷情也是应机施教,随顺世间而行。宗喀巴大师在他所著的《入中论》讲义中就引用了很多教证说明这个道理,在此恐繁不述。
可能是全民信教的原因,藏族人对内容不好的恶言粗语大都非常谨慎,尤其是出家人,除非上师有重大必要,出于调伏弟子的目的,一般人都羞于开口。对此,汉族人似乎比较“开放”,什么都敢说。通常几个人在一起谈天,说到自己过去如何的不清净,或攻击别人的短处便是眉飞色舞毫无羞愧之感,甚至沾沾自喜。其实说这些粗语对自己的修证全无助益,如果内心还对世间深怀眷恋,又何必出家修道呢?佛曾说:“汝等沙门,为何剃发?”若不舍弃世间法,不如蓄发留须做在家人好一点,也免损毁沙门的庄严形象。出家人如此,居士也同样要注意,应尽量断除不清净而且可能染污和扰乱自己道心的粗语。
若对自他有利事,无论粗暴或温和,
皆行善巧方便故,佛陀未说是谄诳。
如果对自己和他人都有利益的事情,无论是粗暴还是温和方法都可以运用,因为行的都是善巧方便的作法,所以佛陀未说那是谄诳、狡猾。
只要对众生有利益,无论什么方式的言行都可以使用,对此菩萨戒中亦有开许。尤其作为一个上师,如果观察到对弟子有利,不但可以呵斥责骂,即使与之拳打脚踢也没有过失。一位大德曾说,上师骂你是猛咒的加持,上师打你是殊胜的灌顶。所以,只要能利益众生,有时温和,有时忿怒,都属于善巧方便,因为对众生有利的缘故,佛陀也不会说这是虚伪的谄诳。
比如那诺巴依止谛洛巴尊者,当他圆满大小不同的二十四次苦行后,一天,上师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那诺巴,你去打点水来,我们生火烧茶。”他受宠若惊,拿着水器到清净水源处盛回水来。上师生好火,突然用左手抓住他的喉咙厉声说:“把头伸过来。”说完,右手扬起自己的鞋子狠命地打他的额头,那诺巴骤然昏厥过去,失去了知觉。当他苏醒之时,上师谛洛巴心相续中的一切功德即如印模印制小泥像一样,都在他的心相续中生起,此时上师和弟子的心意无二无别。
虽然调化众生软硬兼施皆为功德,但末法时代,众生根机有别,在以粗暴方式作调伏时,有时是方便,有时也未必。若未把握好分寸,无有甚深的智慧去观察,往往适得其反。所以要谨慎地行持,视具体情况而定。
最终有利之协议,智者暂苦亦履行。
学者衰老又遭苦,亦将知识传后人。
智者虽然会受到暂时的痛苦,但对于终究有利于众生的协议也要履行。见多识广的学者即使衰老又遭受诸苦,也要将知识留传给后人。
世间诸事不可能一帆风顺,尤其是利益众生的广大善事,往往会遭到违缘,使承事者感受痛苦。但以殊胜的发心,绝处也能逢生,诸多困难也会迎刃而解。著名作家伏尔泰说过:“不经巨大的困难,不会有伟大的事业。”列别捷夫也说过:“平静的湖面炼不出精悍的水手;安逸的环境,造不出时代的伟人。”智者深知此理,认定某件事能成办自他二利后,总是不厌其烦地协商探讨。在具体操办的过程中,无论遇到怎样的违缘都不会动摇他的志向。
有些学者在实践这个真理时,不顾年迈体弱,甚至在感受病痛的折磨之时,仍然坚持不断地传播知识。他们觉得自己暂时受点苦不要紧,只要能将知识传给后人,让后人以此获得安乐就是最大的欣慰。比如法王仁波切,自九零年始就不能看经文,处于半失明的状态,而且身患常人不能相比的心脏病、风湿病等恶疾。但法王丝毫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为了弘法利生的伟大事业,他拖着年迈多病的身体,依靠录音机,戴着耳机为四众弟子传法,至今已有十年的历史,期间从未间断。若是一般的人一两年不看经书,恐怕早将以前所学的知识忘光了。而法王传法讲经,不仅诠释词句之义,还不时引用中观及大圆满等显密法要中的教证来作补充说明,这正是圣人的不可思议之处。再比如全知麦彭仁切,他在五十岁的时候就患了严重的心脏病,却本着“但愿众生得离苦,不为自己求安乐”的精神不间断地为众生授业解惑,并著述大量甚深精要的修法论著,直到六十六岁圆寂……
著名史学家司马迁,他本是宫中的藏书官吏,以此他博览群书,发心撰写《史记》。凡书中有遗漏和残缺不全者,他便上山下乡深入百姓中间去采访讨教。就在他的巨著即将完工之时,不幸被国王发现,国王惧于将历代帝王的丑事传扬人间故将司马迁治罪,并将他的《史记》毫无遗余地焚毁,革掉官职,令其于死刑和宫刑中任选一种处罚方式。为了让《史记》传扬后世,司马迁饮恨含悲选择了宫刑(类似太监)。他仅凭记忆重写《史记》,终于令这部光辉的巨著留芳于世。
设使受用过增者,则彼速会遭衰失,
如同池塘过满水,或是冲堤或越水。
假若财富受用的增长超过了一定的极限,那么这个人短期内就会遭到衰败和损失。如同池塘的水过满,或者水冲毁堤岸,或是水越岸溢出。
《战国策·秦策·三》中有言:“日中则移,月满则亏,物盛则衰。”在事物发展过程中,顶峰的到来恰恰是衰落的开始。这个道理看似简单,知之者甚多,但真能履理而行的人却很少,所以由此而导致的悲剧也在不断地上演着,后学之人不可不深戒。世人都认为事事顺心,受用圆满才是幸福,同时也为得到更多的财富付出了毕生的精力,然而人心没有满足的时候,贪婪的心永远都在追求。
欲望满盈的人都希望自己的受用越多越好,事业发达得越快越好,但自己的愿望真的满足了,后果却不一定很好。现今有些国家发展得很快,财富亦在迅速地增长,正当人们陶醉沉迷之时,必将有智者发出警告:过分地贪图受用,很快会遭到衰失。翻开历史看看大德祖师们的授记,再听听专家们的追踪调查,就会知道尊者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比如号称亚洲四小龙之一的南朝鲜,就曾遭到衰败的冲击,还有许多发达国家的经济状况急剧滑坡等等。对个人而言,过于追求物质享受,只会为自身带来不可收拾的严重后果。从前有一人无意中救了一龙太子的性命,太子感恩图报,告诉恩人,让他停放一小船到指定的地点,第二天将会收到满满一船海中珍宝以作报酬。得到财物后,那人喜不自禁,因来得容易便大肆挥霍,最后还用珍宝于宫中谋得一官职。资财渐尽,他又如法炮制,将小船停放在老地方,第二天果真又得一船珍宝。久之,龙王见此人太过贪婪,心中不喜,便下令不再给他珍宝。那人却不知,仍横行于宫中,且傲慢无礼,肆意炫耀。国王及众臣追问其富有的原因,他也不作隐瞒。王言:“你今日再放出小船,待我亲见方可足信,否则,你就犯了欺君之罪,而且你的珍宝来路不明,有可能是盗取宫中之宝,我将治你死罪。”结果船只一连停放几日皆空空如也,国王大怒,夺其财产,取其性命。
这就象注入池塘的水一样,若太满,其结果有二:要么决堤,推毁池塘;要么池水漫堤而过,流失精华,只积留些沉渣烂泥,此外不会有第三种可能。同样,受用过分增多的后患亦是如此,所以抑制贪欲是很重要的。作为修行人更应节衣缩食,自求知足常乐的心境。
于某些人有利事,余人不定有利益,
蒜头治风虽有效,而对胆病却成毒。
对某些人有利益的事情,对另外的人却不一定有利益。比如蒜头治疗风寒之类的病虽然很有效,而对胆病来说却有很大的毒性。
事物总是相对的,有美好就必然有丑陋来对比,有利益就必然有害处来相对。“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绝对地好或坏。往往自己认为是好事,在别人看来也许正是危害。研究历史的人知道,几乎没有一个人不是随时随地受利害关系左右的,包括人与人之间的来往,国与国之外交。对某种人有利的事,其他人身上就不一定会有利。比如无上密法,对具足信心、戒律清净而且精进努力的人而言,是即生成佛的殊胜妙法,确实能速得加持。然而对于缺乏正信,不信因果,福慧浅薄之人也会因修学密法而堕入金刚地狱。密法之所以称之为密,原因也在于此。
不仅密宗,显宗亦是如此。以前龙树菩萨入世,大弘般若空性之法。当时上根利智之人依中观正见破除实执分别而证悟法性真如的不计其数;而某些小乘行者却大加排斥,否认其为佛陀正法,诽谤龙树菩萨是魔的化身,大肆诋毁般若妙法,因此造业堕入地狱的人也为数不少,就连当地的牧人也附和着说:世亲菩萨弘扬的法是甘露,人人享用人人有利,而龙树所传的法却如毒药。
世间诸事,当一件事获得成功,获利者为此欢呼庆贺之时,某些受害者也许正在绝望地哀嚎呢!所以,为人处事,利己之时最好也替别人想一想,这是很重要的。比如蒜头杀菌力强,医治风寒诸疾,疗效显著,为此世人常说吃蒜好,佐餐也要以它为调料。但是对于患胆病的人,蒜头却成了毒药,服用后会使病情加重。中西医药类繁多,一种药也不可能包治百病,在用药治病的同时也会产生一些负面作用;尤其是西药,某种药可以治疗一种病,病好以后却又会在身体内埋下另一种病的根苗也是这个道理。
若恒亲近脆弱者,大者亦恐将衰败,
酥油若置劣器中,老鼠岂不啃坏彼!
如果恒常亲近脆弱的人,大人物也恐怕要遭到衰败。若把酥油放置于低劣的容器中,老鼠难道不会把它啃坏吗?
脆弱的人,品格和道德等方面均不稳固,遇到违缘极易失控,不仅胆小怕事、见利忘义,还会经常惹出乱子。故不能常期扶持或交往亲近弱者,否则,不说一般的人,即使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也会因此衰败。如赵国的国君,其身边有一奸臣,能说会道,深得赵王的器重。一时,秦国势力大增,欲起兵攻打赵国。奸臣见敌强我弱,心生畏惧,在厚利贿赂下竟成为秦国的内应。当时,赵国英勇善战的廉颇将军已退职告老还乡,但听说赵国受敌威胁、军情紧急,即胸有成竹地说:“我虽上了年纪,但还有能力带兵打仗。”赵王不知详情,便启问奸臣:“廉颇能否担此大任。”答言:“廉颇口胃不错,挺能吃的,只是经常要上厕所。”言下之意即廉颇身体已衰弱。赵王信以为真,叹言:“廉颇已经老了,可惜!可惜!”遂打消重用廉颇的念头。当秦国兵马攻至赵国城门之时,奸臣悄悄打开城门,引狼入室,致使赵国大败而衰。
这就如同将酥油装入牛皮或塑料口袋一样。酥油本是饮食中的上品,但因装在下劣的容器内,所以不仅口袋被老鼠咬坏,酥油自身也必然要遭老鼠吞食。
倘若依靠恶劣众,恶习熏染害自己,
依赖渠水之鱼众,田地之上遭撒弃。
如果去依靠卑劣的恶人,受其恶劣习气的熏染终会伤害自己。好比依赖小渠水生活的鱼儿,终将被撒弃在田地上。
也许是恶友的力量太大的缘故,作者在本论一次又一次地提到他们,此外麦彭仁波切、华智仁波切在各自的教言中均阐述了劣友的危害性,并要求行者远离。何为恶友?即是对三宝和善法没有信心,生性悭贪吝啬,喜说妄语及离间语,贪嗔痴三毒炽盛,无有少许闻思修善业功德之人。与恶友交往,受其恶业习气的影响,也会使自己减退善业功德,增上三毒过患,坏灭已生的慈悲菩提心等。恶友如同腐鱼,稍不注意碰一下都要沾上秽恶之臭气,修行者与他们交往,不仅得不到解脱,且容易沾染他们的不良习气而损坏已有的智慧、持戒诸功德。如《涅槃经》中所云:“醉象仅断我等肉体之生命而已,死后不会堕入地狱;恶友不但断我等肉体之生命,且坏我们的法身慧命,死后定堕地狱。”
俗话说:“学好一辈子,学坏一阵子。”曾有一位戒律清净,注重闻思修行的贤善之士,因不注意择友,与一个劣者交了朋友,渐渐地变得懒散、放逸、贪图享乐,最后舍戒还俗沦为恶劣之人。交友处事,人们往往感情用事,不擅于观察,感觉正确时会一顺到底,感觉错误时则会一错百错,所以明智的人遇事择友总是以冷静的态度来应付,且以佛法来衡量。一旦发现自己交往的朋友在作风、道德、人品、智慧等方面会引导自己走下坡路,就逐渐远离他。这是一个极其殊胜的窍诀。
土沟小渠中的水,时有时无,如果鱼儿依靠水渠,随着渠水流到田里,等到渠水断流干涸之时,它们就会被曝晒于田地之上感受炙热的痛苦。同样,交结恶友的人结局也必定是这样。
寡情之人来投靠,于彼稍施当驱逐,
如同家中起恶兆,当需耗财而消灾。
薄情寡义的恶人若来投靠,就应该对他们稍微做点施舍,然后再把他们驱逐出去。如同家中出现恶兆,即当耗费一些钱财来禳解灾难。
忘恩负义,情义寡薄之人想要投靠你时,为了以后的事业及长远的利益,最好不摄受他。但为了顾及他的面子,又为了让他尽快离开,稍微给他一点钱财令之欢喜离去也不为过。一些佛学院以及寺庙也经常使用这种方法,破费一点钱打发有害于佛法的蛀虫、捣蛋鬼,以保持僧团的清净,事实说明这种措施是切实可行,效果绝佳的好手段。
世人常言:“折财免灾。”的确,稍微破费一点钱财往往可以化解较大的灾患。比如某人家中出现恶兆之时,按照佛的教言,花一点钱财请僧众念经加持,遣除违缘恶兆是有必要的。佛经中记载,恶兆共有八十一种,故八十一这个数字也被视作为一种不吉祥,讲经的人大多不会在八十一页上停留,否则容易出现不吉祥之事。按藏族民间的传统,白天獐子进入自家院子称为最大的恶兆,此外如听到妇女嚎啕大哭、老狗“喔喔”悲啼,晚上听到猫头鹰发笑等都是恶兆,甚至连天空中出现弯刀形的白云或红云也属于恶兆。记得一年秋天,炉霍县上空经常出现红色的云彩,犹如初五、初六的月亮,形如弯刀。当时有一个老人指着云彩对人们说:“看来此处即将有灾难。”果然就在藏历年正月初四那天,炉霍县来了大地震,很多人死于倒塌的房屋下。
续经中讲,观察山形、日期好坏,兆头祥恶虽然是一种执著,但也是一种缘起力,因此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在良辰吉日出差办事通常比较顺利,日期不吉祥或出门时缘起不佳,就容易遇到违缘。诚然,修行境界较高且对吉凶无有执著的人又另当别论。
正士即使赴他处,亦应尊敬及承侍,
若常敬奉如意宝,则增吉祥成所愿。
贤明的正士即使远赴他乡,也会受到众人的尊敬和承侍。如果常常虔诚恭敬地供奉如意宝,那么就能依此增上吉祥成办自己的欲愿。
福慧双具的高僧大德以及正士伟人在自己的道场或国家常会受到人民的恭敬尊重自不用说,即使赴于异地他乡弘法或友好访问、学术交流等,他手下的眷属人民也会对之尊敬和承侍。以前阿底峡尊者入藏时,有二十五位班智达围绕承侍。一九八六年法王如意宝赴道孚一带弘法利生,也有二十五位堪布活佛随行左右。国家主席、总理、首相等无论去到哪个国家,同样有很多随从相伴……这些随行的眷属不仅充当着护卫的角色,而且更加突出了主尊的威望,如此比较容易得到其他人的尊敬,对成办重大具有意义的事利益极大。
在此讲个笑话,曾经有两个藏族喇嘛去汉地,一人扮作上师,另一位装成侍者。可到了别人家里,“侍者”老是不知趣地与“上师”平起平坐。私下里“上师”教训他说:“没有外人的时候咱们可以不分彼此,但在公共场合你无论如何也应对我恭敬点,不然别人怎么会供养我钱财呢?”“上师”到底智慧不同,居然对此中道理认识颇深,看来“侍者”若不再继续捣蛋,肯定能成办他们的所愿--赚大钱。
假若人们经常恭敬供养如意宝,则能自然圆满所愿,诸事皆能增上吉祥。此处的“如意宝”也可以理解成我们的法王如意宝,恭敬祈祷他,不仅可以圆满世间善愿,也能得到出世间的究竟解脱。
若人过越赞劣者,次后自己受毁谤,
如向空中掷粪便,其落掷者之顶上。
假若有人过分地赞扬卑劣之人,那么不久的将来他自己就会遭人毁谤。正如往空中抛掷肮脏的粪便,最终粪便会落到抛掷者的头顶上。
俗话说:“坏人受赞,其心增慢。”由此可知劣者是不能称赞的。如果为了办事的需要或偶尔开玩笑似地赞美一两句也算可以,但切记不可过分。因为恶劣者全无良好的品质人格,受到太多的赞叹他会认为自己确实如此,贡高我慢一来,立即目空一切,反过来对赞叹他的人不见得会感恩戴德。从另一个角度来解释,即如俗话所说:“恭敬劣者,恶言增多。”一个劣者的劣行劣迹早已为人所知,若有人偏偏对此恶人大加赞叹,毫无疑问,此人很快就会被列为“恶人一党”,由此别人对他的恶言秽语也会铺天盖地地袭来。
曾有一位从外道转入内道的女居士王某,脾气暴躁,不守规矩,又好说神通。在寺院中,常住的求法者都与她少有来往。若稍有矛盾出现,明理的人都会修安忍让她顺她,几个月以后,她名声大噪,成为人见人厌的泼妇。不久,寺院中又来了位刚入佛门的女大学生张某,事也凑巧,听了王某口若悬河的大道理以及盅惑人心的鬼通,张某将她奉为菩萨,对其崇敬之心言表于外,直接与间接、人前与人后都对她大作赞叹,由此寺院中的人皆视张某为神经有问题的人。最后王某和张某之间发生冲突,双方唇枪舌战,互不相让,甚至动手对打,终因严重地违背了寺院的管理条例而被开除。
所以对劣等的人作赞美就象愚者往空中抛掷粪便等不净秽物一般,无论使多大的劲,无论扔多高,最终也会降落下来,掉在抛掷者的身上,染污自己。
若人侮辱有学士,则彼自己会遭殃,
犹如灯火向下垂,此人自手会烧伤。
如果有人去侮辱有学问的智者,那么他自己就会遭遇祸害。犹如将燃烧的灯火向下垂,则持灯火的人自手必定会被烧伤。
古人言:“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人与人相见,三两句话就开始谈论别人,这是极其普通的事。世上没有人不遭毁损的,哪怕你是一个宗教家,都不能避免侮辱。但是伟大的人物,其事业名声非但不受伤损,反而愈毁愈胜。可怜的是诽谤者,他们自己倒会遭到种种灾患。如佛陀在世时,一日聚众说法,有一女子受人指使于腹部系缚一盆,佯装孕妇诽谤佛陀与她有染,且说腹中胎儿为佛之子。时天神震怒,变化成一只老鼠咬断妇人系盆之绳,盆子落地,真相大白。妇人在众人的羞辱与咒骂声中落荒而逃,真是害人不成反害己,自取其辱。
又如齐相州的道秀比丘,年少出家,精进于佛学知识,座下学徒云集。当时有位同修道友名慧懿,比他小几岁,但悟性过人,持戒茹素,静居一处,因辩才无碍,论理出众而名震齐相州,深得众人的景仰。道秀见之心怀嫉妒,专思折辱,但见慧懿的名声、地位日益转高,复起恶心欲以暴力加害。一日他与弟子出城,在一棵树下休息,忽然旋风勃起,蒙卷道秀。顷刻间,其双足合而为一变成蛇尾,如此向上至胸、颈、头,最后整个身体变为长达二三丈许的蟒蛇。须臾间,草丛中出现数百条小蛇,竞相前来迎接簇拥着它远去。远近的人听到这个骇人的消息,无不为他伤叹。
所以凡是侮辱、诽谤具有法相的高僧大德或学者的人,受损害的只有他自己。事实也是如此,嫉妒心强的人,其事业每每无法顺利开展。他们总说别人不好,或张三坏或李四恶,仿佛天底下只有他才是至高无上的。他们的妄语与毁辱只会在短期小范围内有些煽动效果,究竟来讲对他自己则是百害而无一利。以嫉妒心诽谤别人会消损自己的福德,随后一切事业都会逐渐走向衰落。如同火焰,本是一直向上燃烧,若有人将火把垂下,欲使火焰向下燃烧,那是不可能的,最终的结果只会将他自己的手烧伤。
无论何法何相应,彼法应当如是用,
首饰不能戴足上,足镯不能用顶饰。
无论是什么法门,只要是遇到与它相应的事物,那么就应当履理而行。如同首饰不能戴在脚上,而足镯也不能用来做头顶的装饰品一样。
世亲菩萨所造的《论义正理释》中将法分为十大类:所知、道、涅槃、意境、福报、寿命、教典、未来、决定、法规。如云:“法者所知道,涅槃及意境,福寿及教典,未来决定规。”可见法的范围是非常广的,那么任何一个法也必定有其特定的作用和能力,凡是与它相对应的就应当正确合理地加以运用。华智仁波切讲过,说话的时候要观察环境和场合,当说与对境相应的话;服饰装束要视当地风俗习惯、气候、时节而定,不可标新立异夏穿棉袄冬披纱……传讲佛法更当如此,什么样的根机当接受什么样的法,即“应机施教”。如是则可上弘佛法,下化众生。就算所传之法殊胜无比,但在非法器面前,也最好免提,否则容易导致“正法反成恶趣因”的不良后果。此处仅略举几例,相信读者能触类旁通,依照实际情况力图与之相应,这样定能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好比头部的装饰品,如耳环、项链、头冠等不能戴在脚上,而脚上的装饰品,如足镯、鞋袜等装饰物也不应戴在头上。因为头与脚的地位悬殊太大,人们对之的执著方式也不尽相同。若将头与脚的饰物颠倒佩戴,定会遭到众人的取笑。不过,以业力所感,各地区、各民族的审美观念是不同的。藏族人喜欢戴耳环,女的双耳或左耳戴,男子只在右耳上戴;印度人则对脚也着重装饰,也许是某些富翁太有钱的缘故,他们甚至在十个脚趾头上佩戴金、银、宝石镶嵌而成的戒指,且不惜花时间于脚上绘画各种纹彩,以此为美……的确各有所钟。其实好恶美丑都是众生以分别念加上习惯来决定的,没有一个实在的标准可循。尽管分别念占主导地位,但也有一个合理与否的问题,合理才能引导我们于俗中不做错事傻事。如坐垫不能顶在头上遮风挡雨,帽子也不能垫在屁股下,若人将臭哄哄的鞋子顶在头上总是不太雅观吧,这些与一般习惯相违背的作法是难以使人接受的。虽然世间的显现均以业力与分别心执著所感,全无可靠,但是这些被称作“世俗”的东西也应分一个真假。假世俗的东西硬套在真世俗的头上是完全行不通的,对此月称论师已在《入中论》中详细论述,敬请参阅。
成办巨大事业时,竭力依靠善妙友,
犹如火烧茂林时,务必依靠大风助。
成办一件宏伟巨大的事业时,当竭尽全力依靠善妙的好友。犹如烈火焚烧茂密的森林之时,也一定要依靠大风的帮助。
俗语云:“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成办重大的事情,一个人无论多么有才能,若势单力孤,也难以遂愿。所以应当依靠善妙的朋友,通过他们的帮助,事情的成功率就会大大提高。著名剧作家莎士比亚说过:“有很多良友,胜于有很多财富。”可见良友的力量是巨大的。在社会上办大工厂、承包大工程、做大生意、乃至治国安邦,依靠善妙好友是必不可少的。如三国时期,刘备之所以在蜀称帝,随后又形成了三国鼎立的辉煌局面,他的好友关羽、张飞、诸葛亮、赵云、马超等人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
对于要想从轮回中得到解脱的人,就更应选择、依靠善知识和善友。比如在一个修行道场,若上师是一位贤德的导师,渡人有方,座下的弟子们也严持戒律精进于闻思修行,则任何一个修行人都能渐灭罪行,增上善业功德,最终圆满菩提大业。身为上师也需要善友的帮助,属下必定要有些精明能干的法师,为其分管教务、财务、后勤等,这样他弘法利生的事业才会兴盛。
比如大火要想把茂密的森林烧光,单凭自己的力量不大可能,倘若有大风的帮助,则火借风势,风助火力,要不了多久,先前茂密的森林就会变为一片焦土。若没有大风的帮助,火焰燃得极慢,在将干枯的林木烧尽后,火也自然会熄灭。同样,独自一人承办大事,期间会遇重重违缘,而且事情不一定成功。若竭力依靠朋友,各尽其能,疏通办事的关键环节,大事何愁不能成功。
仁慈者说温和语,他人欢喜易成事。
谁能耗财令人喜,舍弃身寿亦难足。
仁义慈悲的人若常说温和悦耳之语,则听众会感到欢喜,而且也容易成办自己所欲之事情。有谁能以耗费资财的方式令人生欢喜心呢?那样就算舍弃自身寿命也难使人感到满足。
作者在此提出办事的窍诀“金钱并非万能”,如果自己具足善巧方便,不花钱也容易成事。一个心地善良,仁义慈悲的人,谈吐不凡,软言细语,总给人以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印象。这种人去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大受欢迎,无论他要承办什么事情,都比较容易成功。人类之所以了不起就是因为有思想,而且是有着高度文明的精神。各个民族、各个国家和地区都有文明礼貌的用语,如“您好、请、谢谢、对不起、请原谅”等。人与人之间交往难免不发生冲突,在矛盾产生之时,若人互不堪忍,恶言粗语相争,势必小题大作,大打出手,乃至伤及性命。然以温和悦耳的语言,讲道理,悔过致歉互相勾通,则天大的矛盾也会迎刃而解。学佛的人要掌握这种技巧其实并不困难,佛教的慈悲教义及学佛者本有的善心已为佛门弟子打好了做个仁慈者的基础,在此基础上自己再努力一点,常时忆念佛陀的教义、众生的恩德,勤修慈、悲、喜、舍、自他交换,目标就达到了。修行的道路曲折而坎坷,道友之间有时也会发生矛盾,但大多数都是因误会引起的,只要大家心平气和,礼貌待人,问题一挑明,矛盾就自然化解。依靠温和之语,有矛盾的能得以化解,没矛盾的能使对方增上欢喜心。如是常说温和之语,听闻者皆大欢喜,我等何乐而不为呢?人人欢喜,则违缘皆能变顺缘,办事何愁不能成功?
相反,拜金主义者深信“钱能通神,财能役鬼”,以为“有了钱,万事圆”,只要有金钱开道,什么事情都能解决。这种逻辑在某些场合适用,但不能说在一切场合都有用。世间上的种种矛盾,有的已经延续了几百上千年,如果金钱万能,早就可使之化为乌有了,哪能拖到现在。比如两方打官司,若自己不以道理事实依据服人,即便使用金钱买来了胜诉,对方心中仍然不服,矛盾反而会因此加深扩大。所以,谁能做到仅用钱财的方式令一切人欢喜呢?抱持这种观念的人即使耗尽资财,尽其寿命也难以令一切人满意。
不因穷困极忧伤,不因富有喜而慢,
业力所牵遥远故,种种苦乐随后现。
不要因为穷困而极度忧伤,也不要因为富有沾沾自喜而生傲慢之心。人生之路随业力所牵显得非常遥远,所以种种苦乐随后还是会出现的。
人生的旅途没有坦荡如砥一帆风顺的,酸甜苦辣充满其中,福报现前的时候富足快乐;福尽恶当生,痛苦与穷困就会成双成对地到来。俗语说:“乐极生悲,苦尽甘来。”话语极其朴素,道理却令人警觉。一些心性懦弱的人经不起违缘的磨炼,遭受一点贫穷和困苦就哭天喊地,忧伤欲绝,这即是愚笨的行为。圣者无著说:“贫穷恒被他人欺,又遭重病及魔障,众生诸苦己代受,无怯弱是佛子行。”这即是将违缘转为道用的窍诀,如是行持,再长的黑夜也有黎明的时候,所以穷困不应忧伤。
从另一个角度讲,如果自己才高八斗、财富五车、修持严谨、名声远扬,此时也不能因喜而生慢。物极则反,顶盛则衰,官位太高,财产太多,往往会使自己陷于危险状态。古人言:“处富贵之地,要知贫贱的痛痒。”《佛子行》中云:“众人恭敬遍荣誉,财物量如多闻天,然知世妙无实义,无有骄慢佛子行。”这即是教导我们将盛势安乐转为道用的窍诀,看看其他比自己聪慧、富贵的凡夫或圣者就能知道自己的傲慢是多么无知了。
修行人无论遇到逆境还是春风得意之时,都要使自己保持平衡的心态。轮回就是这样,一个人不可能一生平安幸福到底,也不可能永远充满荆棘,没有一点安乐。世间上的安乐且不说与出世大乐相比,甚至比不上天境的有漏安乐。《入菩萨行论》中说:“梦受百年乐,彼人复苏醒,或受须臾乐,梦已此人觉,觉已此二人,梦乐皆不还。”当知世上的一切安乐痛苦都如梦境一般,没有一点真实可言,暂时的苦乐也不可能一成不变,关键看自己怎样以理智来转化。遇到困难,伤心哭泣有何用?又有谁会来替你擦眼泪?自己发财升官,感受种种快乐,高兴得手舞足蹈,骄傲自满,目空一切无非也是不切实际的虚妄之气,况且富乐又能维持多久呢?随业力所转的人生道路漫长而曲折,种种苦乐总会交替显现,若不明白此理,每次都要跟随苦乐或忧或喜,那就太累了。所谓“相由心生,境随心转”。即如佛陀所说:“利益的欲望太炽热就会掉入火坑,贪爱的欲望太炽热就会沉入苦海,一个清净的念头可以使烈火变成水池,一个警觉的念头可以脱离苦难,到达幸福的彼岸。”念头略有不同,境界完全不一样,学人怎么可以不慎重呢?只有通达佛法中“如梦如幻”的究竟真理,才能使我们常时安享于平静安宁的真实快乐之中。
第九品 观察佛法
按作者的观点,本论前八品以宣讲世间法为主,此最后一品主讲出世间法,但为了便于我等修行人学习与领会,故而以佛法贯穿全文,尽量将每一颂格言所阐明的道理加以升华,使其与佛法对应,以求圆融一味。这一品摄略地宣说了布施、人身难得、寿命无常、轮回痛苦等佛法基础知识,若欲详细深入地学习,则可参阅《大圆满前行引导文》或《菩提道次第广论》等论典。
众生怙主在世时,若人礼拜外道师,
则如具八支河岸,又复欲掘盐水井。
能引导众生脱离苦海的怙主住世之时,如果有人去礼拜外道邪师,那就好比是在具足八种功德的恒河岸边再去挖掘一口咸涩的盐水井。
众生的怙主即吾等大师释迦牟尼佛,推而广之可理解为一切具足法相的善知识,他们有能力渡化众生令其脱轮回苦,得涅槃乐。如今佛陀已出世说法,佛法也兴盛于世,已得暇满人身者自当珍惜佳缘,精勤地依修佛法。如云:“佛法难闻今已闻,人身难得今已得,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时度此身。”但偏偏有一些烦恼深重的人,也许是业力的感召,不依止导师佛陀,放着光明的解脱道不走,而去追随如外道六本师等恶知识硬往恶趣钻,这样的人堪称愚笨的可怜人。
据佛经记载,佛陀住世之时,有一位名叫富藏的施主,对佛法有一定的信心,后来交往一个名叫劣贪的外道而受迷惑随修邪教。一次施主欲设斋供养世尊及其眷属,外道嫉妒满盈,便从中作梗,恶言诋毁佛陀,百般宣扬自己的功德,施主信以为真动摇了供佛的发心。外道趁热打铁,诡秘地对他说:“你可假借迎请佛陀之便观察他的功德和智慧,你且……”富藏一听连声叫好,于是按外道的计谋行事。他在家中挖了一个大坑,内装无烟火炭,其上覆盖一层薄土,再设法座,并在准备好的精美食物中掺和了剧毒。他们想以此方法检验佛是否有神通:若有,佛预先会了知;若无,佛陀不但要受火坑灼伤之苦,还要受食毒之苦。而施主的妻子却对佛陀有很大的信心,为了不使秘密泄露,富藏便将她紧锁在一间房子里。一切准备就绪,富藏即往灵鹫山请来了佛及眷属。是日,施主家门庭若市,人声鼎沸,具信者怀着虔诚恭敬之心一起前来睹佛尊颜,祈赐加持;外道诸众稍知底细者也都赶来看热闹,企图伺机羞辱佛陀。其间盲人、聋人、精神发狂者也被人流拥来挤去,好不热闹。随着世尊的莅临,奇迹出现了,盲人见色,聋者闻声,疯人也恢复了正常。佛率先进屋,庄严安详地安住火坑之上,霎时火坑变为清凉的莲花宝池。佛金口微启,以柔软悦耳之音告诸外道:“早在学道之时,我行菩萨道于旁生中渡化众生而转为兔子。当时外道诸众燃起森林大火欲害我身,都不能损我身分毫。如今,我已圆证佛果,四大之火又岂能损害我?”众外道闻言惊惧失色,而正信者更增信心。见此情境,施主悔恨难当,颤抖着礼佛双足,虔心忏悔,请求宽恕。佛说:“你今天不是供斋吗?现在可以呈上。”富藏诚惶诚恐地哭诉:“怪我不好,听信外道谗言,以前准备的食物都下了剧毒,请佛及圣众稍候,待我重新准备。”“不必了,但献毒食无妨,我有消毒的能力。你只须口诵:‘贪嗔痴乃世间毒,正觉佛陀能摧之。'这样我就可以接受。”果然,佛陀津津有味地享用了毒食,尔后畅演法性,解析义理,恰与众人的性情相合,在场诸人,有得法眼净者,有发无上心者,有住不退地者……各得所愿。至此人人识得真相,无不敬信三宝,薄贱外道六师,富藏施主也迫不及待地将妻子释放出来,牵至佛前顶礼、发誓:从今乃至菩提果,不学外道敬世尊,精进学修护佛法,纵遇命难不退转。
所以,凡是皈信佛法,依止善知识者,再没有必要去修学外道宗派。否则就象愚人在具足八种功德的恒河岸边再挖掘一口盐水井以求解渴一般。恒河又名具八支河,河中之水所特有的功德为:甘、凉、软轻、净、饮之容颜润泽、饮之性格安和、饮之解渴除饥、饮之益智祛病。众生怙主即如八功德水一样能真实利益一切众生,愚者偏爱追随外道,所做所为即如享用咸涩的盐水,既不可口也不能解渴,而且越饮越渴。以此简单的比喻对照,即可领悟出佛教与外道邪法的贤劣,具智之人,当善取舍。
无论一切任何事,若人习惯无微难,
如同学习工巧明,修学佛法亦不难。
无论哪一件事情,只要去做,习惯以后就不会有丝毫的困难,就象学习工巧技艺一般,修学佛法其实也不困难。
常言 “万事开头难,习惯成自然”,所以说熟能生巧。世间上的任何一件事情在开头的时候往往困难重重,但却只能难住意志力薄弱胆小怕事又不精进的人,须知自暴自弃是人生最大的失败。苏东坡说过:“古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有坚韧不拔之志。”立志好比事业的大门,而实践却是登门入室的旅程。在困难面前不低头,要勤奋、要探索、要发现,且不屈不挠,珍惜我们前进道路上的善缘、机遇,忍受一切危难,发誓战胜它,应该相信自己,有能力战胜生活中的困难。诸葛亮也说:“志之所趋,无远勿届,穷山距海,不能限也,志之所向,锐兵精甲,不能御也。”再困难的事也挡不住有志的精进者,在反复实践,逐步习惯以后,所办的事情就象家常便饭一样易如反掌,习惯的力量甚至可以使自己去尝试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正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如同学习绘画、塑像、建筑、缝纫等工巧技艺,初学之时,笨手笨脚,画虎不成反类犬,塑人不成反象鬼,建筑房屋反倒塌,缝制衣物不合身……很容易使人灰心丧气,然若锲而不舍地反复练习,不断总结经验教训,习惯后就会得心应手。《卖油翁》一文即说明了这个深刻的道理。老翁取一小钱,中有小孔,打油之时,使油从钱中小孔流过,而小钱上滴油未沾,观者无不为他精湛的技艺叫绝。老翁却淡然一语:“这没有什么希奇,仅仅是熟能生巧的原因。”
修行的本意即“再三地习惯”。比如说某人开悟了,但还要反复修行(习惯),这样他所悟得的智慧才能进一步稳固和明显。开悟有高低不同的层次,此处指最初相似的开悟,而非见道以上的开悟。大圆满祖师智悲光尊曾说:“ 初学者的证悟如同云中的太阳一般,若不反复修习,所证很快就会被烦恼的乌云遮盖。”所以修行就要反复不断地去“习惯”。刚皈依的人仅听闻轮回因果等基本法义也觉得深奥难懂,不可思议,若闻受般若空性正法,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所云。但对于显密精通的老修行者来讲则了如指掌,且能融会贯通地宣讲,成办自他二利。修行人自当深刻地领悟此中道理,于解脱大道上,越是难事越要努力攀登,冲破艰难险阻,眼前就是光明的大乐如意洲。当真是:“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何人稍财能知足,彼者财富用不尽,
若无知足求财者,恒临痛苦如雨水。
任何一个人,稍微得到一点钱财就能知足的话,那么他的财富就多得享用不尽。如果毫不知足地求取财富,痛苦就象雨水一样恒时连绵不断地降临到他的头上。
寂天菩萨在《入行论》中赞叹了知足少欲的功德:“离贪自在行,谁亦不相干,王侯亦难享,知足闲居欢……逐欲未得足,生恼复失意,若人无所求,彼福无穷尽。”一个立志于修道的人,以出世离尘的精神做入世救人的事业。如果讨厌物质环境艰苦,怕自己吃不好,穿不暖,那么他的心志已被物质的欲望分占了,又何谈修行呢?修德求道,必须要具足磐石般坚定的意志,一旦对外界事物生起羡慕的念头,就会陷入贪婪的境地。治国安邦也必须具足行云流水般淡泊的胸怀,一旦贪欲炽盛,便会坠入危险的深渊,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就很难实现。不知满足的人拥有再多的财产,也不会觉得自己富裕。以前的阿匿转轮王就是这样,他已拥有整个四大部洲的财产,但还是觉得自己很穷,终于在这种痛苦煎熬中死去。
俗话说:“贫有贫苦,富有富苦,世间诸人皆是苦。”言下之意,无论富贵与贫贱,若人没有一个满足的心,就都会感受痛苦,当然安乐的本身也不是完全建立在财产方面的。天津某家商场一件衣服售价竟达二万多元,想买而买不起的人心里肯定很痛苦;有能力购买的人买了也未见得很快乐,因为他一辈子不可能仅穿这一件衣服,始终要换,而新换的档次也不能亚于这件,就算是拥有一百万资财的富豪,若天天更换如此昂贵的服饰,也定会叫苦不迭的。
少欲知足的行人应该象章巴聪仁波切那样思维:“弃舍现世五欲不贪著眼前的享受为最好的布施;所作皆为有情即是最好的饶益众生;于何境皆能满足者乃最好的富翁;至何处都能适应即最好的家乡;于何地都能安睡乃最好的寝室;修证产生厌离朋友之心就得到了最好的朋友;修行能坚持到底就是最好的男子汉;能得自在即是最好的精进;心不随贪嗔之势而转为最好的悲心;不起非理作意就是最好的持戒;心具修证就是最好的空行摄持。”大德杰确巴也说:“心里没有负担的快乐是无比的,不作无意义之事的顺利是无比的,心无所求地坦然而住之利益更是无比。”
末法时代,一些修行人日益富裕,但常常却因心不知足而使烦恼猛增,此时若能将财富转为道用,观其如梦如幻无实意而舍弃对它的执著,随力将自己的有漏资财上供三宝、下施众生才可得到最究竟的安乐。不知足也不懂得正确使用财产的人已被贪婪的铁镣所系缚,在无穷尽的追求财富中,愚人会感受很多痛苦,就象秋天的雨水般连绵不断。故当以仲敦巴格西的警句加以约束:“我今求解脱,无须利敬缚。”
佛说何者施舍财,彼人需时可收取,
所积之财如蜂蜜,终将被他人享用。
佛陀说过,任何一个人若乐意施舍钱财,那他在需要财物的时候就可以收取。人类所积累的财产就象蜂蜜一样,总有被他人享用的时候。
吾等大师释迦牟尼佛在很多经典中都作过如是宣说,如果一个人愿意布施财物,那么这个人在今生就会得到许多人报恩,回酬财富,且于后世也能得到布施的安乐果报。这个道理就如同自己把财物存在别人那里,什么时候需要都可收取,所存的财物永远不会贬值,永远不会衰失,而且利息惊人,一文施下能收万文。佛陀时代,有一贫穷的婆罗门女名叫差摩,一日设斋供养贤圣僧且受八关斋戒。当时瓶沙国王悬赏征招半夜去为犯人送食的能人。差摩知道受持八关斋戒的人一切邪魔恶鬼毒兽皆不能害,于是她就到王宫领旨,接下命令她担食而往。途中,遇到一个名叫蓝婆的罗刹女,刚生下五百个儿子,极度饥渴,见差摩前来,欲猎作美食,但因差摩持斋念经的缘故,罗刹女竟产生了畏怖之心,迫于饥饿难耐,便现出身形,向差摩乞讨她所担的食物。差摩毫不犹豫地取出自己食用的一小份相施。由于是鬼神的缘故,少量的食物也足够填饱肚子。罗刹女欢喜无限,当即回赠她一釜金子以作报答。
反过来讲,如果自己往昔未播种布施的善因,仅仅在今生以辛劳积累财产,如是获得的财产也是有限和不稳定的,就象蜜蜂酿蜜一样,付出劳力而享受不到乐果,自己无福享用反倒会被他人占据,或遭劫夺、或遗失、或被骗……蜜蜂酿蜜辛苦不堪,它每天飞奔于鲜花和蜂巢之间,采集花粉,每次只能在翅膀上沾一小点带回,如是一点一滴地积累,费尽周折,历尽千辛万苦才酿出甜美营养的佳蜜,但还没等身力耗竭的蜜蜂歇下安享,蜂蜜就被主人或其他人轻而易举地掠夺了。同样,没有经过布施而积累的财产,很少有人能真正地享受到。当真如华智仁波切所言:“鲜有福德之众生,勤劳如山无实意,若以布施积福资,微如火星亦有利。”
此世虽然放债务,亦不一定偿清债,
若与乞丐布施者,无勤定得百倍物。
今生此世虽然放出了债务,但都不一定能得到偿清。如果给乞丐布施一点财物,那么施者在无勤中也一定会得到百倍的资财。
很多有钱的人都想通过放债得到一些利息,比如封建社会的地主和资本家所放的高利贷,他们借此剥削敲诈百姓;中等富足的人也愿将钱财借出,以期获得别人的好感和回报。但很多人届时非但得不到利息且连本金也难以收回。俗话说:“借钱容易还钱难;借钱之时是亲家,还钱之时成冤家。”有的人连连落泊无力偿还;有的故意不还;有的人死债灭……对于讨债,藏族延续着一种规矩:比如甲借了乙的钱,到一定的时候,乙会催甲还款,若乙连催几次都得不到款时便会跑到甲家里,吃住全在甲家,直至讨回钱财。曾经有个叫班玛单增的藏人借了一个叫多瓦的人很多钱,到了该偿还的时候,多瓦三番五次前去催债,而班玛单增却一再拖延。两三年后的冬天,多瓦忍无可忍,冒着鹅毛般的大雪闯进班玛单增的家,生气地说:“你这次若不归还银钱,我就住在你家直至老死。”班玛单增初时有点害怕,稍作镇静又狡猾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钱我一定还……”他边说边扶多瓦休息,热情地敬茶备餐,美美地款待了多瓦。如此一来,多瓦反倒不好意思了:“明天我就回去,钱的事,等你有了再还吧!”最后班马单增去逝了,而那笔钱便不了了之,无法讨还了。
发放布施的方式获取利益比之放债则高明多了,哪怕仅对贫穷可怜的乞丐布施少财微物,其果报也是惊人的。施者将于无勤中得到所施财物的百倍,好比“春种一粟,秋收万粒”之说。此中所讲的乞丐,可深一层理解为远离尘世,着粪扫衣,如乞丐一般托钵乞食的出家修行人。远在迦叶佛时代,一富人供养一对金耳环给佛陀,以此善根,施主在五百生中都无勤而得金耳环,最后还得到大乐解脱果。既然对圣者乃至一般修行人做供养功德很大,那么对下劣的众生布施也有如是功德和善果吗?《宝鬘论》中云:“施乞虽不念,后世获百倍。”《入行论》中讲:“是故牟尼说,生佛胜福田,常敬彼二者,圆满到彼岸。修法所依托,有情等诸佛,敬佛不敬众,岂有此言教。”麦彭仁波切也说:“当观未用布施时,国王之财皆无常,岂非曾以一口食,获得转轮之胜财!”
了知布施的殊胜利益,无论修行人还是世间人都应当随自所能,励力布施,随喜赞叹他人布施之行。
悭者不会成富裕,施者不会成贫困,
似成啬者不喜财,施者似为贪图财。
若施恐怕变穷故,悭者不愿放布施,
若啬必定变穷故,智者有财即布施。
悭吝的人永远不会变成富翁,乐善好施的人也不会变成穷人,仿佛吝啬的人不喜欢财富,而布施者倒象是在贪图财产。如果害怕布施使自己变得贫穷,所以悭吝的人不愿意发放布施。倘若悭吝必定会使人变得贫穷,以此原因,智者一有财产就会布施。
世间的一切资具受用并非无因无缘而产生,今天富裕的人即是往昔修积布施的善果所致。此因与果的关系微妙难测,非凡夫分别念所能揣度,故遍知一切的量士夫--伟大的佛陀明确地告诉沉沦苦海的愚迷有情:“一切受用资具都是从布施中产生的。”对此金刚语我等末学勿庸置疑,况且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事例也是不胜枚举的。稍作观察便会发现,悭吝的人对财物看得很紧,一针一线也不忍使之为他人占有,而他们越是斤斤计较越是贫穷。相反,慷慨大方的施主乐于上供三宝,下施贫众,而他的财富却象夏天的雨水一样不断涌进。
佛陀时代,有一对夫妇因前世双双以一块明镜、一瓶净水和一枚金钱供养僧众的缘故,因此他二人出生时显现了诸种异相:家中都生出自然井水,而且水中都生出诸宝,二人身体皆为金色,容貌仪表光彩照人,殊妙无比。所布施的与所拥有的东西从来都具有对应性,赝品化为真品,微物放大亿倍,当真应了名言:“失是为了得,奉献是为了拥有。”
据《旧杂譬喻经》所载:从前有一个名叫“伊利沙”的悭吝之人,家中虽然富裕,但却从来不给别人布施任何一点东西。一日,他躲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吃烤肉,天神看见他的举动,就变成一只狗绕着他转来转去地讨食。伊利沙见狗心生厌烦说:“你若四脚朝天,腾空且停留在半空中,我就给你吃一点。”话刚说完,狗即按他所言做了。他大吃一惊,却仍然舍不得与狗分食,于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若你的两个眼珠现在掉到地上,我才给你吃一点。”话音未落,狗的两个眼珠“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伊利沙高兴极了,心想:这下狗眼已瞎,什么也看不见了。他端起饭和肉,换了个地方,放放心心地大嚼了一顿。天神见他远去,一下变成他的模样,来到他家,一进门就吩咐守门人:“如果有人胆敢冒充我,一顿棒子把他赶出去。”然后进屋,下令把所有的财产都布施给穷人们。伊利沙吃饱喝足,摸摸肚子,满意地往家赶。到了家门口,守门人一把将他挡住,不让进。他发脾气说:“混蛋!瞎了眼吗?我是你们的老爷。”守门人恶狠狠地说:“怪不得老爷刚才吩咐,叫我把冒充他的人赶走,果真有人敢来冒充老爷。”说着一顿棍棒就把他赶走了。伊利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全部财产都被穷人们分完了,心里一急,便疯了,从此沿街乞讨,潦度余生。
从因果规律上讲,悭者不富而施者不贫这两者是稀奇的,一般人觉得无法理解,那就需要仔细思维佛说的教言。反方面讲,似乎悭吝者并不喜欢财富,好施者反倒贪财一样。悭者不正是贪财不施舍的吗,为什么又说他不喜欢财富呢?这是运用反衬的手法,深化悭吝的过患与布施的利益。作者的本意为:悭者不愿布施,所以今生后世不会得到财富,已断财富之缘故。明知此理仍然不去布施,难道不是不喜欢财富吗?布施亦复如是,因施能得广大的利益,所以好施者对他人广施财物看起来就好象很贪财了。
悭吝的愚者不懂得布施的真意,以为财物布施后,自己会变穷,故说:“东西越多越好,给出一份就少一份,给完以后我吃什么?穿什么?”因此他们坚决不做布施。愚者有此顾虑,在所难免,因为他们没有闻思佛菩萨的经论教典,无有取舍智慧实在可怜。智者了知依靠布施能得广大福果,而悭吝不施终将受穷遭苦的道理,再加上修行空性的正见,不执著心和物,所以稍有财产便作布施。智者听到布施者的声音则心下大喜,布施后见受益者离苦得乐,则更为欢喜。
屯集之物不增上,商者处处设货摊,
如是积财不成富,智者十方放施财。
屯集在仓库的货物不会增上财富,因此商人们到处摆设货摊竭力销售货物。同理,只知积累财产而不懂正确使用者也不会变得富贵,为此,智者便于十方广施财物。
做生意的人最怕商品积压在库卖不出去,如是资金就不能很好地运转。久存的货物非但不能增长,而且还会损耗、过期、变质乃至彻底毁坏。有智慧和经验的商人在贸易之时会巧设方便处处摆摊,大力推销,买主越多他越欢喜,卖得越快得利越多。目前在商界,大商店派生出许多“分店”,大公司也林立众多“分公司”等,此举也正说明了这个道理。又如一些人将钱存入银行,一年半载也只能获得极少的利息;若银行倒闭则更为倒霉,非但拿不到利息,且连本金也收不回去。有个居士的母亲每年都要将积蓄下的资金存入银行,一九九八年存款金额已高达十万。然而还没等她享用本金和利息,那家银行却倒闭了,于是所有的积蓄化为乌有,她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厄运,精神极度崩溃,整日以泪洗面在痛苦中挣扎。
同样的道理,自己不修布施,仅是废寝忘食、成年累月地积累财产,这也不一定能变得富裕。有智慧的人,了知财富的根源是布施,所以他们积极主动地向十方贫穷人发放布施。就算找不到布施的贫众,他们也会巧设方便,将资财施出为众生造福。佛在因地时曾转为大富豪,名叫仙叹。他虔信佛法,深觉世上一切无常,荣华富贵难以久持,财物不是自己所能占有的,只有布施的功德利益不会毁灭。所以他发出告示:“凡有缺乏资财者,请速速来取,数量不限。”告示贴出去几个月了,由于当时政通人和,国家安定,百姓生活富足,故无人前来求施。他苦苦思索终于想出了好办法:“百姓虽然富裕,但总免不了头痛脑热之患,还是买药给大家治病为上策。”于是他四处采购,弄来了各种名贵药材,救济众生的性命,免费医治、予药,慈爱呵护备至,恩德无所不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仙叹美名远扬,四面八方的病人慕名而来,竞相称赞仙叹的恩德。
广闻博学之士云:虽具千百万宝藏,
谁亦不愿布施者,此乃世间之贫者。
广闻博学的智者告诫世人:虽然具足千百万数财产的宝藏,但对谁都不愿意布施的人,其实他是世间上最贫穷的人。
了知佛经教义、能说很多格言、学识渊博、智慧深广的人,通常都深明大义,且对因果深信不疑,对财富少有执著而乐于施舍;悭吝成性的人纵然腰缠万贯也舍不得布施一个铜钱,不要说外人,就算自己的亲人也不愿出资。对此,智者以悲愍心发出感叹:“何苦如此吝啬,有财不布施,屯集无量的财产又有何意?其实你们与世间上最贫穷的人没有什么两样。”据传,国外某家首屈一指的合资大银行,在其大厦门口常常可以看到一位穿着破烂黑衣的老妇人出入。外人大都对她报以异样的眼光,议论纷纷,孰不知,她却是这家银行的最大股东。她的钱很多,按现代人富裕生活的水准,就算不做任何赚钱的事,也足够她用几生几世。可怜她却是一个出了名的吝啬鬼。因国外所有的固定资产都需要交纳税金,所以她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屋,长年累月投宿廉价的旅社。她有一个独生儿子,是她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儿子年少的时候无意间腿被碰伤,她却舍不得花钱给儿子疗伤,随便涂抹了些外用药,也不知对症与否。后来伤势加重,伤口溃烂导致严重的感染,终于瘫痪卧床不能行走了。无奈,母亲只好将他送进医院。检查后,医生对她说:“必须给孩子截肢,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就这样,大富婆的宝贝儿子成了残疾人。究竟说来该妇人的确是世间上最贫穷的人,她自己舍不得享受,对亲人同样吝啬钱财,这种人又何谈布施他人呢?
所以在我们拥有财产的时候就一定要布施,如《佛子行》中所云:“欲得菩提应舍身,何况一切身外物,是故不望报异熟,布施便是佛子行。”
愚者顾虑失后代,所得微财亦积累,
智者为兴自后代,如同贿赂而发施。
思为后代得福贵,抛售己身遗予子,
劣子反而抗父母,耗尽诸财游如犬。
愚笨的人担心家世衰退而断失后代,就算所得到的财产极其微少也要积累起来。智者为了使自己的后代更兴盛发达,就象贿赂长官一样去发放布施。愚者想使子孙后代得福显贵,甚至不惜卖身为奴,所得之财则尽数留给儿子。然卑劣的忤逆子孙反而处处违抗父母,待家产耗尽以后就象老狗一样四处游荡。
成家立业,生儿育女,这种生活模式在一般人的眼中几乎已成为必然,父辈们走过了,儿孙们也理所当然地要如是走下去。一旦为人父母,便整个身心都投入了对子女的爱。为了赚钱,父母们起早贪黑,亡命地工作,同时又以所得的收入哺养孩子,或积存起来供之学习,资助儿女成家立业,其最终目的就是希望家族更兴旺。父母自己却是省吃俭用,分文也舍不得为自己花。更有甚者,儿子未满周岁,便添置金银手饰,说要留给未来的媳妇,因为黄金价值稳定,永远贵重。他们认为积攒的财产越多,后代越幸福。此等愚者在得到重金或微财之时,舍不得供养三宝,更舍不得施舍贫者。但是他们含辛茹苦积累的财产,后代能否享用得了尚很难说,又何谈后代依此而兴盛呢?若在积累财产的时候,不择手段,造作诸如杀生等恶业,反而会祸殃子孙,轻者多病多灾,重者短命夭折。
智者却与此相反,他们为了兴盛自己的后代而经常布施财物给他人。在供养三宝后皆诚心祈祷:“愿我的子孙后代离苦得乐,求上师三宝加持我子长寿无病、聪明富贵……”虽然布施的果报不一定马上显现,但对子孙后代的确十分有益。他们为兴盛后代而布施,就如同以钱财贿赂国王一样,待国王生起欢喜心后,自己就可以加官晋爵,故而能得到很大的利益。除了惠施财物给他人,放生也属于布施,而且是无畏布施,以此功德凡有祈愿较易达成,如求生子,求子孙兴盛、富贵等……所以布施是智者的行为,而且在布施之时切忌粗鲁与轻蔑,当以柔和之音声,和蔼的态度来对待一切受施者。
父母爱子之心实在伟大,他们辛勤地积累财富抚养子女,尽己所能供给上妙饮食、华美服饰、舒适享受,望子成龙成凤、兴盛富贵。有的父母经济条件差,温饱问题尚待解决,很难为子女积存财产,但是他们也迫切地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得到幸福。为使孩子健康地成长,以及成长过程中学知识和技艺所需的学费,慈悲的父母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常常毫不吝惜地出卖自己的身体,或为他人奴仆,或作苦力,短期长期乃至终身,更有甚者,不惜卖血为子女筹集资财,他们将卖身卖血之钱尽数留给子女。倘若遇上孝顺善良的孩子,父母卖身之举还算值得;倘若遇到恶劣的“讨债鬼”,父母的情形就可悲了。卑劣之子不能体谅父母的苦心,反而报怨父母无能,没有给自己创造良好的生活环境,也未曾赐予足够的钱财。父母对他所奉献的爱心,所做的一切,他不知感恩,反倒认为是天经地义,还强辞夺理:“你们既然生下我就得对我负责。”这种逆子在依靠父母的卖身钱长大后,非但不会报答父母的恩德,反而会对抗父母。就算有的子女飞黄腾达、出人头第了,当父母满怀欢喜登门认子之时,他却羞于父母卖身为奴的卑贱身份,竟瞒天欺地地说“我不认识你们”,随后绝情地将父母拒之门外。一些游手好闲的劣子只会用钱而不会挣钱,他们坐吃山空,等把父母遗留的卖身钱耗尽以后,便四处游荡,或尽干些偷鸡摸狗的罪恶勾当,或是沿街乞讨,就象前文所讲的老狗一样得过且过,苦无终日地沦落。
父母极为慈爱子,子女并非如是待,
父母竭力养子女,一旦衰老受子辱。
做父母的非常慈爱自己的孩子,而子女对父母却不会如此同等地对待。父母悉心竭力地抚养子女,待到衰老的时候却尽受子女的欺辱与虐待。
《大圆满前行》中讲:“无始以来,我因业力牵引流转生死轮回,一切有情无一未曾作过我的父母。为父母时,大恩护持,食先与我,衣先覆我,极为慈愍,具生养大恩。”天下父母谁人不慈爱自己的孩子,这一点就连旁生也懂得。父母的恩德极大,《佛说父母恩重难报经》中将父母深恩略摄为十种:怀胎守护恩;临产受苦恩;生子忘忧恩;咽苦吐甘恩;回干就湿恩;哺乳养育恩;洗濯不净恩;远行忆念恩;深加体恤恩;究竟怜愍恩。
父母如此慈爱子女,有些子女反过来却不会如是孝养双亲。中国文化历来是讲求孝道的,对于家庭教育来讲,素来就有以“忠孝传家”的传统。英明的帝王康熙皇帝十四岁亲政时便推崇“以孝治天下”,成功地做了六十一年的好皇帝,满清的天下就是在他手里安定下来的。所谓孝,即是不违背父母的意愿,在生活上无微不至地给予照应、爱护。现在的人以为养活父母就算是孝,其实不然,饲养狗或马都要给它吃饱,所以只是养而没有爱的行为,就不是真孝。世有俗语谓:“母心如水,子心如石。”即是说,父母对子女的事情极为操心,就象流水一样毫不停息。而子女能天天为父母操心的有多少?屈指可数!他(她)们的心肠很坚硬,就象石头一样毫无感情。父母看到孩子生病了,那种忧愁与担心未作过父母的人是难以体会的。再观察一下,父母病重之时,很少有子女感到悲伤而痛哭,在父母床前服侍几天就感到厌烦,所谓“久病无孝子”就是这个道理。就算要求倒一杯水喝,做儿女的水是倒了,但端去时,沉着脸把杯子往床前茶几上重重一搁,以冷硬发僵的语调说:“喝嘛!”在儿女这样的态度下,做父母的心里比之刀割都难受。
父母年迈体衰之时,便显得老态龙钟、躬腰驼背、健忘、口齿不清、容貌丑陋等等,因此有些子女反倒厌恶自己的父母,辱骂他们是“不中用的、吃闲饭的老不死”。有的恶子怕老人拖累自己便更加虐待父母,或大打出手,或设计谋害。有的子女在父母病危之时,非但不设法抢救,反而在其面前展开争夺遗产的家庭大战。老人们何谈安享晚年?可怜的父母!可恶的子女!古人言:“少年休笑白头翁,花开能有几日红?”人总是要衰老,所以“当少壮之时,须念衰老的辛酸”。为人子女者自当孝养双亲。佛陀倡导弟子:“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四重恩中父母恩排在第一位,看一个人对父母是否孝敬就可推知他学佛修持的深浅。如言:“百德孝为先。”欲报父母恩者当知报恩的方式。经中说,替父母印经、忏悔、供养三宝、布施修福等是大孝子。修慈无量心时须反复忆念父母的恩德,为此阿底峡尊者将父母之恩归摄为五个要点:一、赐给身体;二、赐给寿命;三、赐给财物;四、教授世间法;五、赐给躯体后能依人身修持佛法。可见修习佛法也是父母的恩德所赐,所以佛子更应恭敬承侍自己的父母。初时对境为己生身父母,次后可推广为天下一切如母有情。
积财悭吝之富者,积财乐施之富者,
此二自己及后代,来世将有明差别。
积攒了钱财但却悭吝的富贵人和积累钱财而乐善好施的富者,这两类人其自身以及他们的后代子孙,在来世都将有明显的差别。
此颂仍然宣讲布施的功德和悭吝的过患,并巧妙地以两种富翁作比较。世间上所谓的富翁即家产丰厚,资财众多的有钱人。有的富翁生性悭吝,如前所宣,日夜辛劳地积累财产,得到财产后便紧握不放,不供养三宝广种世间上这块殊胜的福田,也不布施贫人乞丐,甚至对自己的亲人和自身也同样地吝啬。另一种富翁却与之相反,慷慨大方,乐善好施。两种不同的行为所导致的结果必定是有天壤差别的,正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二者差别最大的两个方面为:一、报于己身。乐于上供下施的人来世必定能得到圆满的财富;悭吝的人因断除了财富之源泉,往昔所积福报享用殆尽后,下一世肯定要遭受贫困之苦。二、报于自己的后代。喜欢布施的人,其后代蒙父辈们的福德,世世代代会兴盛发达;而悭吝者的后代会过得十分窘迫,甚至香火断绝。
既然布施是获得财富的近取因,那么悭吝的人又是如何获得钱财而成为富翁的呢?这也有两种可能:一、悭吝的人贪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以非法罪恶的方式获取了不义之财,虽然成为富者,但他的财富不会常久,复以吝啬之心不植诸善,后世受苦将成定局。二、众生的本性初时都是贤善的,后因贪嗔痴的毒害,遮蔽了本有的善心,故转为吝啬之人。其富有的原因即是往昔善心做布施的福报成熟于今生的缘故,或继承祖业所得或自己辛勤积累而得,又因业际颠倒不知修善布施,反而悭吝贪婪。对此佛经中有广说。
佛陀睿智深邃,善捕每一次训导的良机,广为众生譬喻说法。一日佛借四姓施主供僧之缘,为四众弟子指明了布施的精神实质,并条分缕析地陈述了四类布施的功德果报,何去何从,自当取舍。佛说:“布施的行为,关键在于四种心意:一、要仁慈地对人,悲悯可怜别人,欢喜他人获得超度,救济保护众生,即使施舍微薄,将来转生一定在天上和人间两道中,有什么愿望就自然能得到满足,眼观美色、耳听乐音、鼻闻香气、舌尝鲜味、身穿上好的衣服,内心一直愉快,不再怕短缺什么了;二、如果施舍微薄,心里又不愉悦,后世得到的福份,也是福份中的薄命,虽然官居七宝之位,但所得不足尊荣,生活菲薄,内心又吝啬节俭,不敢吃穿,担惊受怕,无有欢喜,腹内饥饿,身体寒冷,一如乞丐,从生到死白活一场,无法善护己身;三、若施上妙物而心不诚恳,骄傲自得,自身不恭而追求华名欲使自己名声远扬,这种人来世有少量财物,世人却妄称他为巨亿之富,于是害怕有人抢劫,穿着单薄的粗衣,从不享用精美食物,也是妄活空死,比丘不曾往履其门,远离三宝,常近恶道;四、若以四无量心敬奉施舍,亲自供奉,心存三宝,誓令众人逢佛生天,灭诸苦毒,这种人后世转生,没有什么心愿不能得到满足的,遇佛生天,必定能如他的志愿。”
漂泊轮回诸众生,昼夜拼命求财富,
知足之士虽得财,亦如菩萨施他众。
施舍一切圆施度,若起嗔恚增安忍,
人足亦可随喜故,布施修法之根本。
无始以来于轮回中漂泊流转的众生,夜以继日地拼掉性命为钱财奔忙。知足少欲的人虽然得到钱财,却象菩萨那样施舍给他人。施舍一切财物圆满布施的功德后,别人若对他起嗔恚之心,反而能使他增上安忍度。当受施者感到满足时,他也随之生喜,是故广行布施是一切修法的根本。
“诸众生”本来是指在六道中流转的一切有情,在此主要讲人类。因为求财与布施是智慧的人类所做之行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于滚滚红尘中忙碌的世间人,已将之淋漓尽述。置身繁华的市场,看一看起早摸黑做生意的商贩;到农村观一观辛勤耕耘的农夫;去工厂瞧一瞧聚精会神操纵机器的工人们,当知如是的勤苦和辛劳,大部分是为了积累一些财产,使生活过得更舒适。他们如此勤奋求财,倘若无有前世的福报作铺垫,则只能是劳无所得。了知此理,那些通过劳动但却未获得财富的人也就不要怨天尤人、大呼不平了。比如春天未曾下种的农夫,纵然每天都在田里辛苦劳作,到了秋天仍然不会得到自己所欲的果实,这能怪老天不公吗?不仅是人类,且连旁生蝼蚁也无时无刻不在为财食奔波。如空中匆匆飞行的小鸟,黑暗下冒着生命危险东张西望的老鼠……若人除了求钱取财之外什么善事也不做,懵懵懂懂地虚度人生,这与畜牲有什么差别呢?已得人身而不修行佛法,不为众生和自己做究竟有利之事,真有如往诣宝洲之人而空手返回一般,实诚可悲。
知足少欲的智者和大德高僧们对财产无有贪求,但因他们深厚的福德因缘所致,财富往往不求自得。在得到财产之后,他们就会象登地菩萨那样将之布施给一切众生,他们所施甚广,包括内身外物、正法甘露以及善根功德尽数奉出。依此善举终将圆满布施度,即可名副其实的荣称登地菩萨。现代人有的误持一种观念,认为有财产才能布施,而贫苦的人就永远没有布施的机会了,孰不知布施并非完全建立在财富之上,有无舍心才是至关重要。有的人对圆满布施度的界限模糊不清,以为要解除一切众生的贫苦才算圆满。寂天菩萨说:“若除众生贫,始成施度者,今犹见饥者,昔佛云何成?”又云:“心乐于众生,生财与果德,依此施度圆,故施唯依心。”所以布施圆满是指心能舍一切,而不是在外境上安立--所谓消除一切众生贫苦才算施度圆满。
因为众生的根机千差万别,所以在布施之时,有些受施者非但不满足,反而会生起嗔恨或嫉妒之心,以致百般刁难。佛在因地行布施度时,常常遭致恶劣者的猜忌与陷害。久远劫前,提婆达多曾为天帝,因不忍菩萨行施的功德广大,故极尽险恶计谋之能事。他多次变化,先由乞讨银钱,进而讨要国家。在菩萨失国后,还两度讨去马车,继而又厚颜逼债,使菩萨陷入困境,最后又采用偷盗、杀戮、嫁祸于人的手段,欲置菩萨于死地。然而终究恶人报应昭然、天地称快。菩萨以神通力观察,明知天帝作恶而悯然不报,令人肃然起敬。如是菩萨在圆满布施度的同时也积累并增上了安忍的功德。
另一种人在得到惠施后会感到满足,因为满足高兴的心情容易生起善心,复对恩人满怀感激之情,并为之祈愿祝福。这一念善心的功德和加持也是不可思议的,为此,菩萨会随喜这份善心,以受施者的欢喜为自己的欢乐。如是以随喜心,菩萨便于无勤中又增上了善业功德。《汇集经》中云:“三千须弥可称量,随喜善根不可量。”因此佛说布施是修习一切佛法的根本,也是最方便易行而能得大福德的殊妙法门,并且也是菩萨六度万行,究竟成佛的第一因。所以,依靠布施行者非但不堕恶趣,且能得到善趣暂时的安乐乃至究竟解脱轮回的无上大乐。
此身虽为苦海器,是故如同怨恨敌,
智者若知役使法,则成一切福德因。
身体虽然是一切痛苦的容器,就象怨恨的仇敌一样,但是智者如果能了知役使它的方法,就能使之成为一切福德的根本因。
人的肉身九孔常流不净,是一个肮脏而污秽的东西,故许多修行人直呼其为“臭皮囊”。无论是淑雅的佳人还是粗憨的鲁夫,细究其身无有可爱之处。《入行论》中云:“ 宜人冰片等,米饭或菜蔬,食已复排出,大地亦染污。”人的身体就象是一个专门加工不净物的机器一样。有了身体,人就必然会生病、感受寒热诸苦,以之而产生贪嗔痴等五毒烦恼。生老病死四大苦河,苦苦、变苦、行苦三根本苦,再加上支分的怨憎会苦、爱别离苦、不欲会苦、求不得苦等都是因这个垢囊而产生的,所以假合的漏身是一切痛苦的根源,作者便将之比喻为如大海般的容器感受着无量的痛苦。“器”是指根本,人就在苦海中拼命地挣扎,欲离苦得乐,却不懂脱苦良方,反造无穷苦因。既然身体为如此众多痛苦的根本,那么就应该把它看成自己怨恨的敌人一样来对待,无始以来这个身体造了许多恶业,连累我轮转三途。有情怨敌只能令我在今生中受苦,比之贪执自身而造业堕落恶趣的痛苦则显得微乎其微。明知此理,我们为何不对身体切齿痛恨呢?
既然如此,真若怨敌般对待身体,责罚、捶打、针刺等令之苦行,能否解脱呢?那是不可能的。了知因果佛法的智者懂得“借假修真”,可以役使自己的身体修持极多善法,依此身体又转变成为一切福德之因了。如云:“善则此身解脱舟,恶则此身轮回锚,此身善恶之奴仆。”身体之所以形成好坏两个极端,关键在于使用者--身体的主人。智者皈依佛门,发菩提心,严持别解脱戒、菩萨戒和密乘戒,修持生圆二次第以及大圆满甚深密法,如此,他们于今生或中有即能得到普贤如来的果位,彻底解脱轮回诸苦。佛是以人身修成的,经中说只有人身才能修持妙法。暇满的人身希有难得,比海中盲龟值遇木轭还难,故称之为珍宝人身。以身行善之人生命越长越好,多活一天就能多造福慧二种资粮;反之对于造恶之人则是寿命越短越好,因为他多活一天就意味着将增长更多的罪业。但并不是说恶徒通通该枪毙,而是警策罪业深重的人应该翻然猛醒,舍弃恶业,修持佛法,与罪恶的生命断然决别,开辟一条新生之路。
虽身刹那即消失,善业亦能传百世,
如同风扬檀香味,传送虽远令人喜。
虽然身体在瞬间刹那地消失,但依靠它所积累的善业功德却会流芳百世。如同在风中荡漾的檀香气味,传到很远的地方也会令人愉悦。
五蕴假合的躯体因“我”而赋予了生命的真义。分分秒秒组成的“岁月时轮”无始无终地流转不息,它创造了五光十色的天地万物(包括人类),随即又将之一个个摧毁,不留痕迹。有生就必然要死,而生命就在呼吸之间,从生到死气脉运转不息,创造着维生元素,养育滋生着生命,可它又无情地破坏生命,使之夭折、终止。以时轮金刚的讲法,人体共有脉七万二千条,经脉、血脉、气脉各二万四千条。若人寿命为百岁,从生下来五个月开始,每天坏死两条脉,百年以后所有的脉全部坏死,人就必然要死。此外人的寿命还受先天后天条件、情绪、阴阳、环境、工作等多种内因外缘的影响,死缘众多,生缘极少。身体刹那刹那都在毁灭,从婴儿到衰老之间,时光如流水一样逝去,转眼就到了中阴法王跟前。如《中观四百论》所云:“为死故而生,随他行本性,现见是为死,非是为存活……任谁所谓活,唯心刹那顷,众生不了彼,故自知极少。”
虽然身体无常刹那间会消失,但依彼所造之业是否也随之消失呢?《百业经》中云:“众生之诸业,百劫不毁灭,因缘聚合时,其果定成熟。”所以,此身行持的善业,无论是念经、顶礼、绕塔,还是布施、持戒、忍辱,其业绩定能流传百世,如依靠念“南无阿弥陀佛”而得以往生极乐净土。同样,造恶亦是此理,即谓“善恶诸业,如影随形”,又如《功德藏》所云:“高空飞翔金翅鸟,虽暂不见身影现,然与其身无离合,因缘聚合定现前。”业以肉眼虽然看不见,但却不能否认它的存在。肉眼所见极其有限,且不说前生后世,甚深的因果法,就算明天、后天乃至下一刹那的事都无法看到。因此不能太信任肉眼,当依佛法闻思修行,积累善业资粮,圆具法眼、佛眼、慧眼等五眼六通,早证菩提。
善业即如檀香一样殊妙。檀香木生存之地,以及存放檀香原料、半成品、成品之地都极其有限,然而它的香气在风的吹送下定会溢散诸方。香气虽被风送到了很远的地方,然而都能令闻香味的人生起无比的欢喜心。因此以身造作的善业,历经百世乃至更长的时间以后,因缘成熟所成的安乐果,自己定然能够感受。
今世长期共享乐,一旦辞别极痛苦,
终无自由而死亡,若执恒常真毁己。
今生今世虽然长期与人共同享受安乐,一旦到了离别的时候是极其痛苦的。人总会不由自主地死亡,如果执著此生是恒常不灭的本性,那他真正是在毁灭自己。
流转轮回的一切众生因各自不同的业而互为父母、夫妻、儿女和亲朋好友等,互相之间自然而然地会生起贪爱执著,在共同劳作、游乐中充分享受着人生的美好生活。暂时的欢聚虽然觉得幸福、美满,但却不离无常的本性,有聚就必然会有散。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若遇到亲人死亡或沦落他乡,或被怨敌及其它意外损害,就会比自己遭受痛苦还难忍。特别是父母对子女的慈爱和怜悯,担心他们受冻、挨饿、干渴、生病或死亡,甚至一刹那也不愿与之分离。又如浓情蜜意中的恋人以及恩爱的夫妻,一旦别离便有痛不欲生之感,哪怕暂时分离一两天,也倍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般的思念痛苦。
人生在世终有一死,但死的方式、死缘及死的时间却是不定的。如阿阇黎提婆论师所说:“死缘极众多,生缘极稀少,彼亦成死缘。”总有一天我们这些生死无有自在的人都会被无情的死魔带走,无法对抗。如米拉日巴尊者在道歌中唱的那样:“当你强壮而健康的时候从来不会想到疾病会降临,但它就象闪电一般突然来到你身上。当你和世间俗务纠缠不已的时候,从来不会想到死亡会降临,但它就象迅雷一般轰得你头昏眼花。”所以那些执著身体恒常或认为寿命很长的愚者若虚掷光阴,不积善反造恶,的确是自己在毁灭自己。很多人一辈子耽着世间八法,到老临死之时才开始后悔,可谓“少壮不学佛,老大徒伤悲”。有的人则是顽固不化,至死也不会醒转,当真把自己“害到家了”。法王仁波切指示寿命无常的《瀑布妙音》中专门对老年人讲了一些教言:“白发衰朽躯身之老人,心心挂念万事度人生,然汝已同无油之灯故,今日正赴后世当集善。”有的人到了六七十岁,白发苍苍,佛种才开始萌芽,此时如果一心一意专念阿弥陀佛,还是会有往生的机会。当然对于童真入道的年轻行者来说,眼下即应忆念、观修身体寿命的无常而精进。
亲友皆围自身旁,低声吐语失目光,
不知死后归何处,此时无善者可怜。
临终之时,亲朋好友都围聚在自己的身旁,而自己只能低声细气地吐出几个谁也听不清的单词,并失去昔日那种充满生命活力的目光,也不知死后会往何处去,在这个时候,往昔未曾修积善法的人是最极可怜的。
一期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候,一般人都于病榻久卧不起,不思饮食,丧失以往的勇气和傲慢,处于迷乱和恐惧的状态中。此时纵然儿孙满堂,亲戚朋友重重围拢,声声慰语,切切悲呼,任凭世间八法的智略或“神通”都无法挽救寿尽之命,此刻唯有亡人独自感受着四大分解的痛苦。如寂天菩萨所云:“生既孤独生,殁复独自亡,苦痛无人摊,亲眷有何益?”他们生前积聚的无量财产毫厘不能携带,执爱的眷属与地位终究都要完全舍弃,纵有千言万语此时也不再能清楚地表达,在断断续续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的吐露中,独自踏上黄泉路。年轻时那象征着生命力的炯炯目光,此时也黯然无采,神气退尽了;平时那殊妙、娇好的脸庞此时也布满了蜿蜒崎岖如同险怖小径般的皱纹,“口干眼凸出,形貌异故昔”等,种种死兆令人见而生惧。
生前没有修持善法的人死了以后将赴何方?自己不知道,他人也不能确切地了知,但是我们依靠佛经教典可以毫无疑问地说,他们必定会堕入恶趣。《入行论》中云:“临终弥留际,众亲虽围绕,命绝诸苦痛,唯吾一人受。魔使来执时,亲朋有何益?唯福能救护,然我未曾修。”所以生前没有修积善法功德的人临终时定是既可怜又可悲的罪人。智悲光尊者说:“若见罪人死亡时,为示因果善知识。”因为罪业深重的人在临终之时,自己一生中所造的罪业即如放电影般历历再现,想到死后堕落恶趣将受极大痛苦而恐惧,往往双手抓胸,爪陷肉中而死。以前,藏地有个猎人,临终时眼前自然显现出许多獐子、老虎、狼、豹等他生前杀过的动物找他索命讨债,他惊恐万状,声嘶力竭地高呼救命,并请求家人将讨债者通通赶走。汉地有个渔夫在临死的时候看到难以计数的泥鳅、黄鳝缠在自己身上,动弹不得,他哭喊着乞求亲人将之赶走。
相反,那些行持善法的人则能安然而逝,无疾而终,并呈现种种瑞相,如大地震动,虚空中弥漫五彩虹光等。岁月流逝,使昨天成为永远的过去,往昔所造的恶业只有以忏悔的方式清除,重要的是当下即应争分夺秒地修持善法,一定要从内心对佛法因果生起坚定的正信。
三种恶趣之诸病,未到之际当治之,
否则如同遭霹雳,骤落自顶无可奈。
对于三种恶趣的一切病患,在它到来之前就要小心提防,以法对治,否则就会象遭霹雳袭击一样,骤然落到自己的头顶,那就无可奈何了。
三恶趣即地狱、饿鬼和旁生,此中之恶疾支分无量,在这里总摄为贪嗔痴三毒,也即是说三毒是三恶趣的根本因。龙树菩萨在《中观宝鬘论》中云:“由贪堕饿鬼,嗔恚感地狱,痴多趣旁生。”另一种说法,可以将三恶趣诸病解释为恶趣的种种痛苦,“病”本身就是痛苦的本性,有病之人就必定会感受痛苦。所以尚未亲自承受三恶趣痛苦的时候,我们即应以种种方便加以对治。首先应了知三恶趣的因,然后加以断除。一期寿命终结之时,神识总会受业力牵引往赴中阴后世,此生所行是善是恶,何轻何重,将决定一个人转善趣或堕恶趣。善趣之因为断恶行善,严持戒律;恶趣之因则是舍弃善法而行持恶业,以及毁破律仪。《阿毗达摩论》中说过:一生修持善法的人死时安安心心,无有痛苦,能顺利地往生善趣;一生中以造罪业过生活的人,临终时受极大恐怖之苦,以大违缘障闭善趣之门,直堕三途。所以,在我们身心有自由且有机会行善之时就当励力奉行。
具足修行的顺缘,可以自作主张、随心所欲而行之时,应该把握好时光,严格要求自己,勤修正法,清净戒行,决不违逆少分应行学处,谨慎行道。否则即如《入中论》中所云:“若时自在住顺处,设此不能自摄持,堕落险处随他转,后以何因从彼出。”《入行论》中也说:“刹那造重罪,历劫住无间,何况无始罪,积重失善趣。然仅受彼报,苦犹不得脱,因受恶报时,复生余多罪。”其实生善趣主要仰仗持戒的功德,若失坏三乘戒律,无论是自性罪还是佛制罪都可以肯定地说是恶趣之近因。对于今生及过去世所犯之罪,唯一的办法即是忏悔,尤其是以金刚萨埵的法门忏悔最为殊胜、迅捷、有力。
若不及时对治三恶趣之堕因,痛苦自然而然就会到来,如是因必得如是果,而且降临得出其不意,就好象遭到霹雳的突然袭击一样落在自己头顶,除了无可奈何地接受以外,还能有什么办法进行补救呢?业力现前的时候,就算释迦牟尼佛亲临加持,也是定业不可转。修行人一方面注意取舍因果,一方面应精进地实修,调伏自心尤为重要。
明知离别诸亲友,亦知必定会死亡,
仍旧安然入眠者,究竟吾心有何魔。
明明知道一切亲友终将别离,也知道自己必定会死亡,若仍旧安然地入睡,真不知我的心中究竟有什么魔在作祟。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自己与家人、亲戚、朋友乃至一切眷属都是离别的本性,有会聚就必然有分离。人一来到世间就意味着死亡,自他一切众生总有一天都会死亡。整个世间除了象莲花生大士那样从莲花中化生,后依修密法得长寿持明果位,永远不会死亡以外,一切众生都免不了一死。如《解忧书》中所云:“地上或天间,有生然不死,此事汝岂见,岂闻或生疑。”寿命无有增长只有减少,而且死魔主一刹那也不停息,犹如落日下的影子一样越来越逼近。有的人认为“我还年青,身体也强壮,肯定能活很长时间”。孰不知:“黄泉路上无老少,孤坟多是少年人。”前面已讲世事都是无常变化的本性,若执我为常有不灭则是一种愚痴,也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妄想。
既然已经知道上述这些道理,人们仍就浑浑噩噩地安度时光,不求善法,耽着世间八法,追求空花水月般的享乐,夜晚安然入睡,这些人的心中肯定藏着一个魔。《入行论》中云:“难得饶益处,今既侥幸得,亦复具智慧,若仍堕地狱,则如咒所惑,令我心失迷,不知受何惑,何蛊藏吾心。”宗喀巴大师于《菩提道次第论》中也讲了个譬喻,犹如一个大森林的四周已被猛火焚烧,但是住于林中的猴群不知情况的危急,仍就兴高采烈地嬉戏游乐。有智慧的旁观者见之定会对猴群生悲愍,因为它们即将葬身火海而无法挽救。
某些学佛的人,仅仅是口头上的皈依和修法,实际行动却是得过且过,安于闲散放逸的生活,尤其贪图睡眠,还大言不惭地说:“人生最大的享受就是睡觉。密续中有教言,五蕴即是五方佛的本性,行者不能损毁自性坛城金刚身。所以我们应保护好身体,不能令之苦行。”这种人没有真知实慧,仅有的一点小聪明却用来增长邪知邪见。人生苦短,眼看着岁月匆匆流逝,却一再将生死大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往后推,说他着魔了也不无道理。所谓的魔大致分四种:天魔、死魔、蕴魔、烦恼魔。本处所讲的是蕴魔,又称为我执大魔,这种魔比之青面獠牙、张牙舞爪的魔厉害千万倍,我们无始以来的善根,它都有能力使之断绝,且严重地障碍修行人获得解脱。为了铲除这个大魔头,我们当下即应精进于佛法的闻思修。
何者虽不能精进,亦不应该堕恶趣,
勇者虽不能杀敌,怎会杀害自方矣?
任何一个人,虽然不能精进,但也绝不应该堕入恶趣。勇敢的人虽然不能杀害敌人,又怎么会杀害自己这方的人呢?
此处的“精进”要求较高,指的是全力以赴毫无懈怠地去弘法利生乃至让每个人从轮回中得到解脱,究竟圆满自他二利。真正能弘法利生的人一定要有前世的因缘、广大的誓愿、崇高的德行。一般的人则很难做到。虽然没有这种能力,但若自己精进修习善法,且不说解脱轮回,至少可以免堕三恶趣,如是于后世则能得善趣人身,依此可继续修法。如果堕入恶趣,则是“一失人生万劫不复”,那就很难有修持善法的机会了。无垢光尊者说过:“倘若此生未修利,下世不闻善趣声,恒于恶趣中轮转,不知取舍行邪道,漂流轮回无出期。”《入行论》中也云:“若具行善缘,而我未为善,恶趣众苦逼,届时复何为?既未行诸善,复集众恶业,纵历一亿劫,不闻善趣名。”在恶趣中的有情枉受诸苦,愚痴无智,三毒极为炽盛,又不断造作恶业而继续辗转下堕,连善趣的名字都听不到又何谈自己得安乐或解脱轮回度化众生呢?
有些形相上的修行人假借佛法之名大搞非法活动,他们在口中对因果佛理讲得头头是道,实际行动则四处攀缘,追名逐利,失毁律仪,还计划“功成名就”之后再好好修行。也许他们心中并没有因果的概念,如是甘露正法对此等人来说,反而成了恶趣之因。一位圣人说过:“计划未来就像在干枯的深渊里钓鱼,再怎么努力都不能尽合汝意,还是放下一切计谋野心吧!如果你要思考些什么的话--请想想你飘浮不定的死期。”
所以说就算不能努力精进使自己得到解脱或致力于弘法利生的事业,最起码也不能使自己堕入恶趣。好比一个勇敢的武士,虽然他没有能力将一切怨敌消灭,但也绝不可能去危害自方亲友。勇士有二种,一者足智多谋,武艺超群,英勇善战,一旦出征则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二者能力有限,歪打正着入了勇士的行列。他虽然不能统领大众一任将才,甚至胜伏不了几个敌人,但是稍有理智者也绝不会将枪口剑锋对准自己方面的战友、亲朋。同样的道理,侥幸获得人身者即得“勇士”之名,虽不能降伏我执大魔,攻战贪嗔痴三毒解救自他,但也不能助桀为虐,增盛魔毒的食粮,反把自己投入三恶趣中。否则只能引来他人的悲悯,算不得真正的勇士。
学者为得恒久乐,暂苦亦应求学问,
如同刺灸法疗治,此乃巧医之论典。
有学问的人为了得到长远的福乐,暂时受一点苦也应致力于对学问的追求。如同以针刺,火灸等方法治疗疾病,那些都是善巧医师的论典。
世间人求学问,有的是为了学问而求,有的却是为了俸禄,也可说是为求得职业以便幸福地生活。在求学阶段是艰辛苦涩的,如云:“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功成名就之时,就能安享比较恒久的欢乐。“人不食则饥,不学则愚”,不管以何目的,学好知识至关重要,真是“手握重金,不如薄技在手”。有学问的人才是真正有财富的人。
本颂的学者是指佛门中有学问、有智慧的修行人。他们为了得到永恒、无上大安乐的菩提果,虽然暂时在求法的过程中,会受到千难万苦,但为了圆证无上佛果,再苦也要忍受。佛在因地行菩萨道时仅仅为得四句法语而经历了种种常人无法忍受的苦行,如布施妻儿给夜叉食用,在身上以刀剜穴点千盏灯做供养,在身上钉一千个铁钉,以身投火等。那种虔诚追求佛法的精神和坚定的信念,将在意识形态领域中成为积极向上的力量,并且有着很强的现实意义。
久远劫前,有位仙人带领着五百梵志在寂静处修行,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追求真正的道法。一日,有位婆罗门, 告诉仙人:“我有正法,但学法是件极不容易之事,我求法也是经过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如果你真心诚意想学法的话,就得听从我的指使。”仙人恳切地说:“一定不违逆大师所吩咐的一切。”“你现在若能剥自己的皮做纸,剔骨为笔,以血为墨抄写我的教法,我就给你说。”仙人听后欢喜踊跃,恭敬顶礼,立即照办。一切就绪后仙人说:“现在正是时候,恳望速说。”于是婆罗门便说偈颂:“常当摄身行,而不杀盗淫。不两舌恶口,妄言及绮语。心不贪诸欲,无嗔恚毒想。舍离诸邪见,是为菩萨行。”说罢此偈,仙人立即书写,并遣人宣读、抄写,命令阎浮提内一切人民诵读和奉行。类似公案佛经中比比皆是。
求法时需要忍受暂时的痛苦以换取究竟的安乐,如同以刺灸疗治诸疾一样。“刺”是指扎针、动手术等治疗方法,灸主要指以火治病的方法。中医和藏医都提倡火灸,全知麦彭仁波切、格鲁派格西希绕彭措等大德在自己的医学著作中均有广述。藏医火灸是将艾叶(一种草本植物)揉软并搓成线,然后在身体的“阿四穴”--特别疼痛的地方抹上油,将艾条放上去同时点着。这样一烧,身体暂时虽然会感受难忍的痛苦,但疾病马上就会有明显的好转,甚至完全康复。这正如学者在求学阶段感受暂时的痛苦,而最终得到了恒久的安乐。值得一提的是,针灸、火灸虽然是一种殊胜的疗病方法,但若庸医施治危险性还是很大,稍有疏忽,一旦接触到经脉神经上,就有可能导致更严重的疾病,瘫痪乃至毙命。所以说这种方法只是善巧医生的一种有效治病手段,对他们来说的确称得上是部殊胜的医学论典。
若他一切圆满时,自心生起不忍耐,
则摧自己之福根,实为嫉自又毁己。
在别人获得一切圆满福乐之时,如自己心中生起不能忍耐的痛苦,就会摧毁自己的福德和善根,那其实是在嫉妒自己,同时也是在毁灭自己。
一切圆满即如财富增多、地位增高、权势增大或博学多闻、深广智慧等。在看到别人诸事吉祥,一切圆满之时,按佛陀的教理来说自己应该心生随喜,如是所获功德不可思量。所以说随喜是事半功倍的殊胜修法,然而世间诸人少有闻思之智,不懂此中奥义。凡见有人某方面胜过自己就会生起难以忍耐的嫉妒心,不是怨天尤人,专思折辱,就是因嫉生嗔而千方百计地对诸事圆满者作违害,这样就会摧毁自己的福德并增长恶业。
佛门弟子虽然深明此义,但有些烦恼深重的人因业力驱使,具恶劣习气之故,见到别人具足崇高智慧,拥有丰富财产的时候,往往会不知不觉地滋长嫉妒之心。即使道友得一套法本或一个殊胜法要的传承,虽然他对那个法本及传承根本没有信心,但心中仍然会觉得难受,于是便设法据为己有,仅此就已满足了嫉妒心的条件。古人言:“富人具财时,强盗睡不着。”当知嫉妒为恶趣五因(贪、嗔、痴、慢、嫉)之一,凡具此心者就象强盗一样卑劣可耻。依靠猛烈的嫉妒心只能使自己变得丑陋,面容恼怒频蹙等,本欲以嫉妒心伤害对方,结果却是嫉妒自己,摧毁自己。
唐朝时期,于衡州衡岳寺有一位名叫慧期的僧人,外表常持威仪之相,内心却盛满了许多污秽腐烂的邪念。他道志寡薄,妒贤嫉良尤为突出。当时有位品行高洁、功德巍巍之名僧--义本大和尚敷弘万善,于四月初八佛诞吉日在衡岳寺般若台为众僧开坛受戒。因慧期戒腊不足且德行浅溥而未被请入传戒阿阇黎十师之列。他勃然大怒,心怀嫉恼拂袖离寺,暗思异图。传戒第七日暮间他重返山寺,告诉众人:“有人告发说此处有反逆活动,官兵已寻至山门下……”霎时,人心惶惶,一片议论嘈杂之声久久不能平息,受戒之事亦无法继续下去。这时,寺主义本大和尚对慧期说:“你想造恶缘毁坏他人法眼,终致苦果,若不及时悔罪,你的双目也可能会失明或患癫病。”哪知慧期一听气愤色变,不思悔悟,又匆匆离寺。不到一个月,他双目疼痛,最终病死在前往襄州市易的途中。
所以修行人当时刻警惕,免受嫉妒心的毒害。一个人无论在行为上做得多么好都没有多大的功德,重要的是观察并调伏自己狂乱的妄心,在烦恼初生时即应断除其根源。
若欲灭除诸害敌,则汝应除自嗔恨,
是因无始轮回中,嗔恚害吾无穷尽。
若欲灭尽一切敌,彼等怎能会杀尽,
若能灭除自嗔敌,则能同时灭诸敌。
要想灭除许多怨敌的危害,那么你就应该设法断除自己的嗔恨心,因为无始以来于三有轮回之中,嗔恚对自身的危害是无穷无尽的。如果想消灭一切敌人,依靠杀戮的方式怎么可能灭尽,假如能灭除自身的嗔心怨敌,于此同时就能消灭所有的敌人。
轮回中的众生因贪、嗔、痴等无明烦恼互相结怨,由爱而生恨,由恨复生爱,“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如是所引发的争吵、打斗、毒害、报复等痛苦亦周而复始地上演着,不止这一世,而是牵连着生生世世的恶缘有情。凡夫俗子无论身处何地都会遇到形形色色的怨敌,就算是亲友也往往因嗔而结仇埋怨。这是因为众生以无明愚痴蒙蔽其心,不能了知诸法缘起生、无有自性的道理,所以对诸法产生实执而相互嗔害。为了世间的幸福安乐,心不堪忍怨敌所做的一切危害,便自然而然地生起欲灭除怨敌之心。闻受佛陀的教言,当知嗔恨是八万四千烦恼魔军中非常厉害的魔王。如云:“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又《入行论》中云:“一嗔能摧毁,千劫所积聚,施供善逝等,一切诸福善。”《文殊游舞经》中也说:“曼殊室利,以能坏百劫所修善根,故名嗔恚。”嗔之过患说不能尽,非但不能灭除敌害,反而会使自己变得丑陋,更生其它重罪,以此堕入地狱将感受与人间无法比拟之诸苦。无始以来就是嗔恚烦恼障碍我们不得解脱。别人之所以对我作损害,就是因为往昔我也对他们作过如是伤害,一切都是因缘所生,故应以忍辱波罗蜜多来对治嗔恨心。
《佛子行》中说:“若无降伏自嗔心,外敌虽伏又增盛,是故当以慈悲军,调伏自心佛子行。”身外的敌人是不可能杀完的,且杀死一个又会新增很多,因为被你杀死的人,他的子女、亲友都会成为你的怨敌。寂天菩萨说:“顽者如虚空,岂能尽制彼?若息此嗔心,则同灭众敌。何需足量革,尽覆此大地,片革垫靴底,即同覆大地。”若不在内心下功夫,而欲荡平外境违缘和怨敌,消灭引生自己嗔心的对境,则于世界上野蛮横暴、不信佛法、嚣张乖戾、刚强难化的众生比比皆是,无有穷尽,怎能全部消灭呢?若依大乘教法,及传承上师的窍诀来息灭嗔心,行持安忍波罗蜜多,修持怨亲平等,常观缘起空性真理,坦然安住,就不会为任何敌害损恼而动心。如是内心就不会再感受嗔恚烦恼的伤害,这就等同于完全调伏或灭尽了外境怨敌,消除了一切违缘。此中道理《入菩萨行广释》安忍品中有广述,敬请有智之士学修!
若嗔高强鲁莽者,则将自己遭祸害。
对于正士和蔼者,有何必要起嗔恚?
如果去嗔恨那些本领高强而且狂暴鲁莽的人,那么自己将会遭到严重的祸害。对于和蔼的智者正士,又有什么必要生起嗔恚心呢?
对于一个身材魁梧、本领高强,多方面条件都优于自己,但性格鲁莽的人,若自心不堪忍,嫉妒他的才能,生嗔恨心,寻思报复损害,对之打骂侮辱等,将会起到什么作用呢?且分析一下此举的后果,如是能吓住对方吗?能利益自己吗?都不能,所以生嗔等行为于自他无益,反而会为自己引来灾祸。因对方狂暴、莽撞,嗔恨心也必然很大,你对他的嗔恨心若可称量足百斤之数,他回敬你的将是千斤、万斤之“礼”,轻则吵得天翻地覆,重则将你暴打一顿,甚至伤及性命。另外,对道德高尚,性格和蔼的智者正士,也不要轻易生嗔,因为他们懂得因果,明事理,慈愍利益众生,所作所为合理合法。对他们生嗔心必定会毁坏自己的福德资粮,并以业力引入恶趣。《入行论》中云:“如是博施诸佛子,若人于彼生恶心,佛说彼当住恶趣,长如所生心数劫。”
久远劫前,有大菩萨转生为水牛王,形态威严,相貌堂堂,步履庄重,性格温和,举止安祥文雅。它带领一群水牛在一片草原上自由自在地生活,饥时吃青草,渴了饮甘泉,常时宣讲妙法。附近林中有只嗔心重的猕猴,整日调皮捣蛋,惹是生非。一日,猕猴遥见水牛王带领自己的眷属缓缓走来,无缘无故地生起嗔心,不堪忍水牛王的庄严威仪。待牛群渐近,猕猴就恶作剧地朝水牛王扬尘土、扔石子,嘴里不干不净地乱骂。但水牛王依然踏着安祥的步子,稳重行路,视若无睹。接着猕猴又对后面的牛群扬尘扔石,做鬼脸,狂骂乱叫。众牛眷属虽然很生气,但见领队的水牛王坦然接受了非理的侮辱,也就忍辱负重,一声不吭地任之胡闹。猕猴见众水牛对自己的挑战无动于衷,以为水牛害怕自己,不禁心中一阵狂喜。接着,一头掉队的小牛犊匆匆赶来,猕猴一见劲头更足,它追在小牛后面,又打又骂,还吐唾沫。小牛心中恼怒,但见牛群大众都未与猕猴计较,心想我应该向大家学习,于是尽力避开猕猴的无理纠缠,追赶大队伍去了。猕猴以为自己已所向无敌,更加得意洋洋起来。这时,路上过来一群人,猕猴故技重演朝人扬尘土、扔石子,嘴里叽哩咕噜地乱骂。人们见这只猕猴蛮横无理,都生起极大的嗔心,便一齐包围过来,将猕猴逮住,你一脚,我一脚,很快就结束了它的小命,然后将它的尸体仍在大路旁继续前行。此中水牛菩萨即是和蔼贤善者,人群则是高强鲁莽者,猕猴于前者生嗔造违缘反倒成就了菩萨的忍辱,它自己所得到的将是堕落恶趣的苦果;于后者生嗔,互不堪忍,因对方力强,自己反遭灭顶之灾。所以受到任何损害和痛苦皆不应生嗔,当修忍辱,如是非但无有毫许过失,反而会增上极大善法功德。
同根所生之禾草,被风吹送于十方,
如是俱生之众生,以业所牵各自分。
昔不相识今互爱,次后彼又各自行,
此人与吾密切故,死后亦生巨痛苦。
一条根上所生长出来的禾苗、野草,被风强力吹送飘散到十方。如是以俱生的烦恼习气及特定因缘而生长在一起的众生,也会以各自的业力所牵引而各奔东西。往昔不相识的人,今日互相爱昵,随后又各自分散。正因为某人与我有亲密关系的缘故,他(她)死亡以后,我心中会产生巨大的痛苦。
初春之时,万物复苏,草木发芽,在和风细雨的滋润下,以强大的生命力茁壮地生长,在田野、河边、山岗,无处不生,无处不长。夏季,同根所生的禾草,茎连着根,枝紧靠茎,叶和花附着枝,“和睦共处,相互依存”。到了秋季,落花流水两无情,衰老枯黄的禾草哪堪秋风频吹,转眼断头折腰、支离破碎,如絮散落于四面八方,最典型的要算“蒲公英”了,它四海为家,浪迹天涯。
同理,以俱生的无明烦恼,使众生流转生死,又因特殊的善因良缘而相聚,成为共同生活在一个家庭中的人。幼时,父母慈爱地养育子女,嘘寒问暖,手心手背都是肉,无有偏袒。待儿女长大成人,因各自不同的业力感召,相貌、性格、智慧、才能以及福报皆不尽相同。在业风的吹动下,“同根”父母所孕育的子女各奔前程。有些父母在北京,儿女有的在天津,也有的在上海;一个家庭中成长起来的两个孩子,一个得到博士学位,另一位却连小学都尚未毕业……这些都是受业力牵引所致。有一个叫佳热尼玛的新龙人,前世曾是法王如意宝的施主,这一世,他年轻时荣任新龙县的领导,后来移居印度。法王朝圣印度期间,被迎请到他家。闲聊中得知,他的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名叫佳热洛珠,如今在美国工作,另一个叫班玛汪修在日本,女儿卓玛则在印度,这确实也是以业力的牵引,虽定居在印度,几个儿女却散居异国各地,就象同根所生的禾草被风吹到十方一样。
不管是在宗教团体内,还是世间上,无论是师徒、朋友还是其它人际关系,都离不开前世因缘。没有前世的善因良缘,彼此之间不会产生亲密的关系。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即是此理。往昔不相识的人,在因缘和合之时,一次偶然的机会,彼此会由相识而互敬互爱。但又因三界轮回中没有一个恒常不变的实法,所以,亲密无间、缠绵于欲海爱流中的人们也会以各种因缘互相别离,且在分手之际,深陷于依依不舍、无限惆怅的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人难免一死,寿尽命终之时,无论多么亲密的关系,都必然要随之终断。死者万事成空,留在人间的人却会因此产生巨大的痛苦,只得追忆如梦旧欢。藏族流传着这样一个民间故事:从前,有一个国王的女儿,与一个穷困潦倒的乞丐相亲相爱。但国王顾忌门第之别,堂堂公主下嫁贱民乞丐定被世人耻笑,便自作主张将公主许配给邻国的王太子。无奈女儿死活不嫁,国王就派人谋杀了乞丐。王女闻知乞丐惨死的噩耗,悲痛欲绝,终日涕泣。国王认为乞丐一死,女儿绝了后路,定会回心转意,于是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这样痛苦,你若真心对他好,何不出资为他超度,今天要火化他的尸体,你可以拿一些财产为他回向。”(藏族有一种习惯,火化尸体的时候,如果把珍贵的东西和着尸体一起焚烧,死人也能得到一份功德。)于是,王女强装欢颜将计就计,从国库中拿出许多珍贵的财物扔进焚烧尸体的火堆。她一边烧一边对父王说:“一些论典中还提到:在亡者尸体上浇上油焚烧也有很大功德。”国王一听高兴极了,认为女儿彻底转变过来了,随即令人搬来几桶油。王女含笑拎起一桶走向火堆,趁人不备浇到自己身上,纵身跳进熊熊烈火,一死殉情。
王女死后,国王愤恨难当:“我的女儿虽死,但她的骨灰不能和乞丐的混在一起。”于是派人将二者分开,女儿的骨灰葬于高高的山坡之上,并在坟头插了许多嘛呢旗,堆满了刻着观音心咒的嘛呢石,尽力严饰。而乞丐的骨灰却被草率地埋在山脚下的烂泥中。一年之后,从两个坟头各长出一颗树,山下的树长得出奇得快,渐渐地两颗树的树梢互相靠近,连在一起了。人们看到两只小麻雀在树上做窝,早往东飞,晚从西归,都说那是王女和乞丐化现的。消息传开后,国王大怒,首先砍倒两棵树,然后请了一位懂咒术的捕鸟高手捕捉那两只鸟。当捕鸟师念诵咒语收捕鸟类的时候,那两只鸟因躲在一块刻有观音心咒的大石板下面而幸免于难。
这虽然是一个民间故事,但也充分说明了关系亲密的人在死亡的时候会产生巨大的痛苦之理。一方面是业力因缘所致,另一方面也是欲爱横流的苦果。如云:“情愁便如黄叶无风自落,飘扫不尽,去之不绝,断人弦肠,梦里哪知身是客,恣情贪欢,哪晓得,无限欢情,翻作无穷苦因。往日欢乐,恰似黄粱一梦,而今才知,欢乐是苦。”所以圣者教言云:“断绝欲网出爱流,深思无常观不净。”修行人当自求离欲,灭尽爱欲情仇。
若欲专为私利者,彼者先应利他人,
专以私利为重者,彼人不会成自利。
何人利他为重者,倒如狡者为私利,
一切利己为重者,倒如利他真诚者。
如果有人想要成办个人私利,那么他首先即应广行利他之事;仅仅以个人私利为重而谋算的人,决不可能圆成自利。任何一个人,若以利益他人为重,反倒如同狡诈者在谋求私利;一切诸事皆以利益自己为主的人倒象是一心一意利益他人的真诚士夫。
《入行论》中云:“所有世间乐,悉从利他生。一切世间苦,咸由自利成。何需更繁叙?凡愚求自利,牟尼唯利他,且观此二别!”也就是说,世间上的一切福报、名声、财富、地位、事业等兴旺发达,依之获得的安乐都是从利益他人而产生的;世间的一切痛苦,声名狼藉、破财遭灾、短寿多病、诸事不吉祥等,全是由自私自利的发心和行为所致。对于此中道理无须多讲,愚痴凡夫为了自利而奋发图强,但于暂时和究竟都没有真实的利益;释迦牟尼佛的发心和行为都是为了利益众生,如今已得到了无上安乐的佛果。仔细思维二者间的因和果就能明白自利和利他的差别。前文讲过许多因果公案,从中可以明显看到世间人的种种安乐以及出世间圣者圆满福德之乐,皆来自于利他善法,甚至有些人以一念利他善心,而于后世感召了巨大的安乐果。法王如意宝在《忠言心之明点》中教诫弟子:“自欲乐生三界苦,利他心中生善乐,故随人天之导师,应发无上菩提心。”单单为了自我私利,众生都曾无数劫堕落恶趣,痛苦不堪。
且不说真实发了菩提心的佛子,就算一个凡夫俗子,如一个地方上的领导人,若能一心一意地利益属下眷众,他也会得到别人的尊敬,且能顺利地成办所欲之事。反之,若此人每天只为自己着想,不思属下的疾苦,尽做些贪污受贿、损公肥私之类的事情,定为众人所不耻,必将失去民心的拥戴、护持,很多事情就会自然失败。
以前藏地的大德热罗扎瓦在寂静处修习本尊法。一天,本尊告之:“你在寂静地方为自己的利益修习千百万劫禅定的功德,相比你一刹那生起为利众生的菩提心之功德则是万不及一。”由此可见利益众生的重要性。现今有许多高僧大德劳碌奔波,就象奴仆一样,一刻也不停息地为众生做利益之事,但他们的名声、财富等各方面却无勤而自然圆满。一些世间人为了个人得到财产受用、名誉地位而忙碌,但最终却一事无成,他们所耽着的世间八法就象彩虹一样,越求越远。
后一颂,作者运用了诗学中一种颠倒的比喻手法。如前所言,不管什么人,只要真诚地发心利他,且以利他为重,此人虽然不曾为己私利尽心努力,但他的一切事业却自然圆满。这种以利他为因,得究竟自利之果,岂不是象狡猾者为自己做事而采用的一种手段吗?值得一提的是,大家切莫误解利他之人是真正的狡诈者,如此颠倒宣说在于反方面突出专求利他、主修“自他交换”菩提心的功德和利益。另一种专求自利的人,我执极重,故而常漂三界轮回,在成办自利的过程中毁伤有情,但却助长了某些人的忍辱德行。如是他们反倒象一个真诚利他的人,不考虑自己的来生后世,放弃了一切有益于己的功德利益,而他们所行的实质却是自掘坟墓、自讨苦吃,这一点尤其需要仔细观察和区分。
远古时代,一位大菩萨转生为一个非常贫穷困苦的人,无以自立,但志行高洁,从不做非理非法之事,且虔信恭敬三宝。为了生计,他去给一些商人当奴仆。一次,商人们带着他入海采宝,得宝后,张帆返航。行至半途,船只无故停止不前,大小商人惊恐万状,知道是因采宝得罪了海神所遭致的惩罚,于是跪下祈祷,请海神放一条生路。海神想:船上的穷人是个好人,不应受牵连。我且考验一下这些商人,若经得起考验就饶恕他们。于是海神托梦给商人:“只要把船上的穷人送给我,就可为你们放行。”正当商人秘密商议处理办法时,穷人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他慨然说道:“就让我作海神的牺牲品吧!千万不要因为我一人而连累大家。”商人们听后喜出望外,于是扎了个小木筏,在上面放了些水和粮食,等穷人上木筏后,他们便划船扬长而去。海神见到这种情况,便卷起一股大浪,把商人们的船打翻,使之葬身鱼腹。同时,又吹上一股顺风,把穷人的木筏直送到岸边。这个故事充分说明了私利者反自害,利他者得安乐之理。诚如《宝鬘论》所云:“若于因果业报理,随顺通达坚信已,则应恒常利众生,如是行持终利己。”
智者虽为利今生,亦应修法方得乐,
当视正士与盗贼,彼二圆满有大异。
智者虽然想利益自己的今生,但也应该精勤地修持佛法,如是才能得到安乐。且观察一下正士与盗贼,两者之间的幸福和圆满有很大的差异。
闻思过佛法教义的智者,且不说求证无上佛果的究竟大乐,即便只是为求今生的利益也应该依靠修持佛法,一边布施,一边祈祷,严持律仪、不违背因果而行。这样,今生的许多利益才能得以成办,从而感受真实的安乐。古语云:“仓廪足而知礼节。”佛教的十善之法,诲人慎独自律。
从前,有位国王,号和默,德行仁慈平正,爱民如子,常以正法治国,他对宫中皇后、贵人、百官、侍从等下达严明的法令,用纲纪来统治群臣,同时又怜悯众生,痛其愚蠢迷惑,狂乱悖谬,自甘沉沦。他寻求大道的根本,孝顺父母、敬爱亲族、依随贤人、尊敬爱戴圣人,虔信三宝及因果报应,对佛法的十善明法亲自遵行,且令宫中上下一同为善,又布告四镇臣民,男妇老幼都令背诵、用心修行。
一次,国中有个穷人,因受不了贫困,竟去偷盗,不想被财主抓获,并上报国王。和默王问及行盗的原因,盗贼说:“实在是贫困无法活下去,才违背圣王的明法,冒险偷盗。”国王闻之,惆怅怜悯之心油然而生,同时也赞叹他至诚坦白。国王自觉惭愧,长叹一声说:“人民有饥饿的,就是我使他们挨饿的;人民有寒冷的,就是我使他们赤身裸体的。我的权势能让国家没有穷人,民众的苦乐都在于我。”于是就大赦天下,拿出库藏珍宝布施穷困者,饥渴者予吃喝,寒冷者给衣穿,病者施治予药,田园、房宅、金银、珠玑、车、马、牛等都任人随意索取。自从国王广行布施之后,人民富足,都遵循正道,信敬三宝,相信为善有福,作恶有祸,整个国家呈现出一片祥和欢乐的气氛,刑罚不再施行,仇敌都降服称臣,兵器朽烂于库藏中,狱中无有囚犯,国民竞相称颂贤圣的君主。天、龙、鬼、神无不助喜,均来护佑这个国家,于是灾难消除,五谷丰登,家家都有节余的财产。国王内心怡然欢喜,即生便获得五种福德:一、长寿;二、容貌气色更显庄严;三、德名传遍瞻洲;四、无病,气力日增;五、四境安宁,内心常常欢喜。国王寿终正寝,死时仍如强壮健康的人一样,神识往生忉利天。由此可见,只有敬奉、行持佛法的国家,君民才能得到真实的利乐。
可以分析一下正士和盗贼二者圆满的差别。品质端正的高僧大德经常利益众生,而他们的衣食等一切受用都不必勤劳追寻,悉皆自然圆满,如信徒供养,国家分发等,在寂静山林中修持密法甚深见行的大瑜伽士往往还会得到旁生和天人等的供养。而盗贼日日夜夜莫不在为获取、享用别人的财产作打算,心里恶念横溢,行为粗暴卑劣,最终他所得到的财产既非恒常也不圆满。略作归纳,正士和盗贼二者之间的差异也可从因体果三个方面来区别。正士获财之因清净,财物的本体以及享受财物的果也清净。盗贼(或其他行非法获取财物的人)的意乐——因不清净,他们看到别人有好东西时总想去偷、去骗;所得到的衣食本体不净——非法得来,夹杂罪恶;最后享用的果也不清净。
要想使一个国家安定富乐,或者祈祷世界和平,切实有效的方法即是行持佛法、令佛法兴盛。人心被调伏以后,天下始能太平。
诸人寿短其一半,夜间入眠如死亡,
又遭病老等众苦,余半亦无享乐际。
众人若能真现见,跟随自身之死主,
则为余事何堪言,甚至食念亦无有。
世间诸人的寿命非常短暂,其中的一半时间是夜里象死去一般地睡眠,醒时又会遭遇疾病和衰老等许多痛苦,如是则使另一半的生命也失去享受福乐的时机。人们若真正能现量见到跟随在自己身旁的死神,那么且不说干别的事情,甚至连吃饭的念头也会断掉。
在劫初或圆满劫时,人的寿命为八万四千岁乃至无量岁,幸福美满可与天人相媲美。然而由于众生的烦恼和不善业的缘故,人的各种福报渐减,每过一百年,人寿减一岁。迦叶佛出世的时候,人寿是两万岁,如今,人的寿命极短,大概平均有六七十岁左右吧。若以六十岁计算,看看短暂人生的一半,人类在做什么呢?可怕!三十年的光阴正被我们以睡眠的方式消磨了。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些人睡觉就用了十二个小时,甚至更多。某位偏远地区的乡长,嗜睡成癖,通常睡眠都要保足十二个小时。一次,有贵客造访,正值春暖花开的好时节,那日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彩,和风徐徐地吹送,煦日一刻也不停息地向头顶运行,眼看着要到正午了。十一点多,一阵叩门声,乡长夫人应声开门, 请来客于厅中落座,说:“乡长还在休息,请稍侯片刻。”好一会,大腹便便的乡长才揉着惺忪的睡眼缓步而出。来客显得有些歉意,说:“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继尔关切地问:“你昨晚熬夜了吧?”“不,大概八、九点左右就休息了,但一睡下就很难醒过来,醒了也总觉得没睡够。”客人掐指一算吃惊不小,心下嘀咕:“天啦!他睡了十四个小时有多,简直太浪费时间了!”虽然一般的人大概只睡八九个小时,但若真睡够十二个小时,六十年的一半,即三十年的光阴已经被睡掉了。
人睡眠之时就象一具尸体,不能造善修法,在醒的时间里又会遭受到病、老、别离、所欲不得等无量痛苦的折磨。比如遭受违缘打击时,心不堪忍,而不想修法;或是久病的患者,整天输液吃药,日常生活尚且难以自理,又何谈修法;衰老的人整个身心少有自在,智力衰退,记忆衰减,散失精力,心有余而力不足,想修法身体却难以实行。所以,人生的一半时间已用于睡眠,余下的另一半时间,也常感受诸苦,享受不到真正的安乐,也没有闲暇去积善修法,故于来生得不到安乐的福报。一个人想使今生活得有意义,就应该减少睡眠,精进于善法的闻思修,誓不向艰难困苦低头。
人的寿命是短暂而有限的,死主阎魔卒时时刻刻,寸步不离地跟随着我们。如寂天菩萨所言:“贪图懒乐味,习卧嗜睡眠,不厌轮回苦,频生强懈怠,云何犹不知;身陷惑网者,必入生死狱,终至死神口……通道遍封已,死神正凝望……”假如真正能现量见到跟随在自己身后的死主,人们就会加倍精进地修习佛法。当然以凡夫的肉眼是看不到死神的,而有慧眼具神通的人却看得分外清楚,自己在人间的寿命是多少年,他人又能活多少岁,死在什么地方等。于众多死缘中,是病痛而死,还是跳河、上吊、出车祸?一旦死期确定下来,什么升官发财等世间八法的念头且不用说,就算吃喝玩乐的兴趣也会猛然断尽。比如一个三十岁的人已知自己寿命为五十,眼下仅存阳寿二十年,他就不由自主地时时生起恐惧之心,每过一天他都会想,我的寿命又少了一天,离死又近一步了。若有神通的瑜伽士告诉某人,只有两年的时间可活,那他肯定是焦虑万分,不惜辞掉工作、舍弃财产,到处拜佛做功德祈求寿命延长。又如一些被医生或法官判了死刑的人,整日叨念:“我马上就要死了。”内心充满着痛苦和绝望,劝其进食也没有一点兴趣,仅在悲伤与焦虑中惨度余生。
作为一个修行人,若了知死期就能鞭策自己精进,临终之时只有善法资粮才能救护自己,否则很难有不堕恶趣的把握。其实,不知自己死期的人,身旁同样跟着阎罗卒,当观自己随时都可能死去而昼夜无差地实修佛法。
无论汝事圆满否,死主绝不让汝停,
设若尚有应作事,则应今起精进行。
吾今诸事尚未满,恳请暂时等一日,
如是涕泣复哀求,死主怎能改其时。
无论你的事情已做圆满或未圆满,阎罗死主绝不会让你继续停留。假如你还有该做的事,从今天开始,你就应勤奋精进地实行。如果说我今天还有很多事情未做圆满,恳请死主您暂时宽限一天!这样泪流满面苦苦哀求,死主也不可能改变期限。
在三界中,没有一个不死的众生,也没有一个地方可以逃脱死主的掌握。死主的降临如同山鹰攫兔一样,倏尔而至,对众生绝不会手下留情,也不会有半点迟疑。众生对生命没有一点自主权,自己也许在明天、今天,或是当下呼吸之间都有可能被死主夺去生命。无论是修行人,还是世间人,凡是生死无有自在的人,不管你搞世间法还是闻思修行,这些你所执著的重要事已经圆满或是尚未圆满都必须放下,不得不乖乖地随死主阎罗走。正如华智仁波切所描述的那样,众生在贪执寻求今生的安乐、幸福名誉之时,死主阎魔手持黑索,紧咬牙关,獠牙毕露,倏然来到,纵有英勇的军队、强大的势力、丰富的财产、智者的辩才、美女的身色、奔驰的良驹也都无济于事。即便钻进一个无缝隙的铁箱中,有数十万勇士手持锋利的兵刀,箭矛的尖端指向外面围绕保护着,也丝毫守护不了,遮挡不住。死主阎魔将黑索往他的颈上一套,便只能面色铁青、泪水盈盈、五体僵直地被带到中阴后世去。此时勇士无法救护,大德不能吩咐,饮食无法引诱,无有逃脱处、躲避处,也无有任何依靠者、救护者。亲友的方便和大悲无能为力,哪怕是药师佛亲自降临也无法延缓寿命已尽的死亡。
生命最后终结的一刻,死魔一招手,就不得不随它去,它也绝不会让你在世间继续停留,哪怕仅仅是一刹那。既然改变不了死亡的事实,之前我们就应检察一下自己有没有未做圆满的事。五十万加行修完否?该听的传承圆满否?规定的弥陀圣号及本尊心咒念完否?为了来世,我们现在必须要作好准备,该做的事情,从现在就要精进努力,今天该完成的切莫拖延到明天。世间上的人有许多计谋和野心,但真正有没有机会去圆满呢?事实说明,在家人所遇的违缘更多、更大,结果往往是美梦化为泡影。马尔康有一家人为了发财,千方百计从亲戚朋友、街访邻里处借来几万元钱,凑足了数便匆匆赴成都购买卡车去了。买车还算顺利,不几日便满载着一车货物返回,正在他们春风得意之时,车翻到了悬崖下,车毁人亡!他们的计划尚未完成,钱未还、财未发、幸福生活还没有开始……始料不及的灾难却如晴天霹雳忽然降临。真如寂天菩萨所说:“未肇或始做,或唯半成时,死神突然至,呜呼吾命休。”
在死神面前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即便你跪在地上忧伤难过,直哭得两眼又红又肿,泪水不断地从双颊滚落,复又恳切地哀求:“阎罗爷爷,求您大发慈悲,让我再多活几日,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圆满……”但死主哪会对你客气,它定你死在三更,就不会让你活到天明。有些人在临死时悲切地祈祷:“上师,您加持我,保佑我吧,我还不想死,我保证以后好好修法。”或者高呼医生救命,佛陀尚且不能救护,医生又有什么能力呢?比如一个死刑犯人,待到被枪决的那天,他虽然哀求枪手延长一天,也毫无用处。同样,我们每一个人都被死主魔王判了死刑,只是具体执行的期限有别。《入行论》中云:“吾生终归尽,死期必降临。谁赐我无惧?云何定脱苦?倘若必死亡,为何今安逸?”因此每一个人,特别是修行人,每时每刻都应发起勇猛的精进心,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自利利他之修行中去。《因缘品》中讲到:“明日死谁知,今日当精进。”句句良言,声声警告,及时断懒,数数精勤。莫要“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但求活得充实,有意义。
舍弃散乱即为妙,不能舍此依善友,
喂养毒蛇不应理,若养便需勤诵咒。
设若自心散乱者,彼无修法之良机,
若人寂静而安住,彼心即可得堪能。
舍弃散乱纷扰后的心是善妙安乐的,若不能舍弃散乱之心就应该结交一位贤善的好友。比如喂养毒蛇,本是极不应理之事,若非养不可就必须精勤地诵咒。假如自己的心思摇曳多散乱,那么就算是修法也没有一个好机会;如果有人到寂静处去安住,那他的心就能逐渐得到调顺。
散乱会对一个修行者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为了断除散乱,就得追根溯源,找到起因而施对治。龙树菩萨对乐行王的教言中将应断的散乱摄为四个主要方面:一、断除外境之散乱,具体对治为转变自己的意乐,调伏诸根,着重断贪。二、断除世间八法之散乱,以胜义谛理论观察世间欲妙的本质,如仲敦巴格西所说:“世间智者利与衰,苦乐称讥与毁誉,世间八法非我境,一切皆作平等观。”三、断除财物方面的散乱,如云:“信戒施净闻,惭愧及正慧,七财牟尼说,余物皆无益,求财少欲胜,人天师盛赞,若能修少欲,虽贫是富人。”《入行论》中也有教言:“弃舍正法喜,无边欢乐因,为何汝反喜,散掉等苦因。”四、断除受用的散乱,如妻子、饮食、睡眠、玩乐等。所以,对具足各种烦恼的人群和增长五毒的杂乱之境等,这些生起散乱的外因必须要远离,进而依止寂静的地方,独自一心一意地修持妙法。
若自己各方面的条件不具足,没有能力舍弃散乱诸因而不得不接触世间俗人,寂静的地方暂时也去不了,那就应该依止一个善知识或善友。因为真善知识有着深邃的智慧、殊胜的修德,不昧因果,且正入世教化众生,依止他们以后,蒙其开示指导能巧妙地将世间法和佛法圆融起来,既能增上贤良的人品也能积累善法功德,最起码不致于堕落到恐怖的险坑。
如同喂养毒蛇,其身含剧毒,嗔恨心特别大,没有善恶之分别,见人就咬。人一旦被毒蛇咬伤便会危及生命,故一提到蛇,大多数人都是谈蛇色变,不寒而栗。若经常和蛇打交道,那简直是在玩命,一般的人又怎么会去喂养毒蛇呢?对此不应理之事智者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但是人各有志,有的人偏偏就喜欢毒蛇,总喜欢养蛇,在这种情况下,饲养者就必须精勤修持一种防蛇咬伤或调伏毒蛇的心咒,这样才能确保生命的安全。
作为一个修行人,若自心常时散乱,对亲友生贪,对怨敌生嗔,或者修法时经常昏沉掉举,那么他就会失去修持显密殊胜教法的良机。《入行论》中云:“发起精进已,意当住禅定,心意涣散者,危陷惑牙间。”心意沉掉涣散的人,就象居住在烦恼巨兽的利齿獠牙之间,危险万分。为了增上自己的修行,使之趋入究竟的境界,必须要使自心得到调伏,当生起使心不乱而明澈的禅定,安住于所缘境,否则,修法就成了表面形象而无真实的意义。因为一切忏悔积资的修行都是建立在自心上,若不能净化自心,升华自心,那么任何修行都没有成就的功德可言,同时烦恼习气也就乘虚而入,经常扰乱、摧毁善根。如前所言,身体和语言是心的随从,心调伏后,身语也容易调伏,所以说调心是修行的根本。华智仁波切在一部论典中说到:“修心修心修自心,设若调伏自狂心,虽无身语之诸善,亦至解脱道无疑。”此外朗日唐巴尊者也著述了《修心八颂》,且为众多大德高僧推崇和弘扬。
《学集论》中云:“安忍求多闻,后当往林间,精勤入等至,修习不净等。”如果身心远离尘嚣和欲望,远至寂静的圣地勤修,那么散乱就不会生起,所以祖师大德们在诸多论典中皆赞叹依止寂静处的功德。《大乘教言论》中有云:“初学者如果不依于寂静之境,内心不可能得到寂静,必将由分别念转于轮回。”所以为了自心寂静,应依止寂静之处,因为凡夫之心极易受环境影响。往昔的高僧大德,在学修阶段大都于寂静的山林岩洞之中,一心安住,使心堪能(调顺自心)。当然对于一般的修行人来说,在安住静处之前,必须要依止上师,掌握所修窍诀,否则便是盲修瞎炼,易出偏差。对于乐往寂静处的行者,寂天菩萨已为他们描述了那里的美景与殊胜性,如云:“故当厌诸欲,欣乐阿兰若(寂静处),离诤无烦恼,寂静山林中,皎洁明月光,清凉似檀香,倾泄平石上,如宫意生欢,林风无声息,徐徐默吹送,有福瑜伽士,踱步思利他。空舍岩洞树,随时任意住;尽舍护持苦,无忌恣意行。离贪自在行,谁亦不相干;王侯亦难享,知足闲居欢。”
精通一切所缘义,并以禅定调自心,
勤学圣者之教言,此乃一切功德基。
修行人应该精通一切所缘之义,并且以修禅定来调顺自心,同时也要精勤努力地学习一切圣者的教言,这些正是生起一切功德的基石。
所缘义是指一切所知或知识学问。一个内道佛门弟子在修行的过程中,若不懂佛陀的教义以及传承上师们的修法窍诀,那他又怎么修行呢?即使累死也不会产生很大的效果,弄不好,反倒滋生邪见,走火入魔,所以闻思的智慧是很重要的。《未曾有因缘经》中云:“闻为金翼鸟,威势武力强;闻为行宝藏,所在相利益;闻为大桥梁,济度众苦厄;闻为大船师,济度生死海。”一个修行人就好比一个要出门远行的人,首先要确定正确的目标,通过思维方知如何行走,以及应当通过怎样的路线等。
天下的学问浩无边际,要想将一切所缘义都精通,谈何容易,但是功夫不负苦心人,古人也说:“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经过一番勤苦的学修终究能够到达生命的顶巅,获得一切智智的果位。当然本颂所指的一切所缘义有一定界限。对于初机修行人来说,首先应精通某些最基本、最重要的经论,如显宗的中观、因明、俱舍、戒律、般若五部大论,在此基础上还要通达密宗部的加行、正行、续部(一切内外密诸续),如是就给自己的修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为了成就自己在世间修法的助缘也要适当精通一些做人的哲理,如格言中宣讲的如何待人接物以及办事前后应如何仔细观察等;否则,在社会上四处碰壁也难保一个好心情来修持法义;接着,行者就要以禅定来调自心了。所谓禅定波罗蜜多,即端正心思,专一意念,聚合所有的善念于心中,意念中的各种污秽邪恶都以善念来消灭。通过不同层次的禅定修习,最终能抛弃善恶的分别,心里明净犹如琉璃珠子。从小乘的八圣果位到大乘菩萨乃至无上正等正觉的佛果,无一不是从禅定中产生的。犹如万物都在大地上生长,禅定是一切功德之基,五眼六通以及尽所有智、如所有智等都依靠它而产生。
除了上述两个条件,还要勤学圣者的众多教言,如佛陀所说的经典,菩萨所造的论典,祖师大德们实证的窍诀。对于此等善妙的教言,应当夜以继日地勤学,切不可仅听个传承便思满足,而应细细思维,反复阅读、背诵,如是每看一次思维一次,都会有不同层次的感悟。爱看书的人,定会将无垢光尊者以及全知麦彭仁波切所著的论典奉为至宝,一捧起来便废寝忘食,在餐桌旁往往也会摆上书,看得入神了,不知不觉中饭菜已凉,而读者却是法喜充满,阅书为食了。长年累月地精进,身体难免有些不适,疲惫不堪之时也舍不得将书放下,唯恐浪费了短暂的人生,于是以种种苦行,令己不打瞌睡,大有古人头悬梁、锥刺股般坚毅不拔之志。
总之,上面提到的三个条件是一切功德的基础,每一个修行者即生的一切安乐,来世往生极乐世界,或者对自己智慧的增上,乃至不同层次的证悟都需要依靠这三个要点。是故我们应对照自身,观察自身是否圆具,若不具足则应精进不懈,力求与之相合。
愚者学习执为耻,智者不学执为耻,
是故智者再衰老,亦为来世学知识。
愚者因无智慧故,彼等不愿求学问,
若善观察无智故,愚者更应勤求学。
是因前世未求学,今见终身成愚者,
因恐后世成愚昧,今生再难亦勤闻。
愚笨的人将学习知识执著为耻辱,智者却以不学知识为耻辱,所以他们无论多么衰老也要为来世学习知识。因为缺乏智慧的缘故,愚笨的人们不愿意追求学问,如果仔细观察一下,正是因为没有智慧的缘故,他们更应该勤苦地学习。因为前世没有求学,所以今世终身成为愚者,因害怕后世继续成为愚昧的人,今生再怎样困难也要精勤闻法。
愚者大多安于闲散放逸的生活,每每提到学习,他都会认为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捧起书来看也觉得害羞,更不会主动向他人请教。他们害怕学习的行为会暴露自己的无知和愚蠢,仿佛缄口不言,碌碌无为,不学无术的人反倒会被世人奉为智者。其实不然,学习是取得多方面知识最重要的手段,也只有通过学习才能造就完美的人生,它就象一艘帆船,带领我们从狭隘的地方,驰向无限广阔的生活海洋。学习历史可使人明智,学习诗词可使人灵秀,数学使人周密,科学使人深刻,伦理学使人庄重,逻辑修辞之学使人善辩,佛法则能澄清众生污浊的心灵,灭除烦恼,引至大乐彼岸。智者明知此理,所以排除万难如饥似渴地学修一切能使人变得高尚或有益于身心的知识,他们总是将自己的无知执为是一种耻辱,自己若未精进学习知识更觉得羞耻。
酷爱知识的智者,尤其是佛门高僧,他们自小学到老,越老越爱学,从来不会骄傲地说一句:“我所知甚广,不用再学。”在不舍学习的同时还励力将自己掌握的知识传授给别人。如已故的尼众老堪布热巴,在他年迈体弱双眼看不见文字的时候,仍旧不舍弃对善法的希求,他常请人在身边念诵经文给自己听。传法的时候,旁边的人念一句,他讲解一句,直至圆寂,从未间断过为藏族尼众传法。法王如意宝曾于僧众前多次赞扬过他,并发愿向他学习。
愚笨的人天生就缺乏殊胜的智慧,因此今生处处都显得笨拙。于是“笨”就成了愚者不愿求学的托辞,如言:“我很笨、听不懂、记不住、学不会,但求念一句阿弥陀佛,早得往生极乐国。”有的人在善知识的谆谆教诲之下,发誓精进学习,可惜才努力了一两天便象泄了气的皮球说:“我实在太笨,背了一天的书,连一个颂词也记不住。我不学了!”听到这席话,作者心生悲愍,告言:“你今世愚笨的原因就是前世没有好好学习,若今世仍不学习,下一世将会变得更愚蠢。”的确如此,看看我们身边的人,有的从小就聪明伶俐,并且酷爱知识,勤奋好学,一点就通;另一种人自小就好吃懒做,什么事情都学不会,上学考试总吃“鸭蛋”,因此他们想方设法逃学,这些都是他们前世的串习所致。
藏族有个喇嘛,是骑在牦牛背上长大的,他与牦牛有着很深的感情,对之各种习气了如指掌,讲起来也头头是道,颇有兴趣,但一提到经论,他就完全迷糊了。另有一位壤塘县的喇嘛,据说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精勤地背诵《佛子行三十七颂》,可惜连前面三颂也不能背下来,但他听歌曲音乐,往往只听一遍就能哼唱。这些也是前世缺乏对善法经论的闻思所致。奉劝诸位愚笨的人,正是因为缺少智慧的原故,所以更应该精进地修学,须知得不到智慧就永远也不能从轮回中得到解脱。
全知麦彭仁波切说过,若没有一个殊胜的缘份和智慧,在千百万劫中连法的名字也记不住,而有缘份有智慧的人往往一看就懂,过目不忘。愚者前世未曾求学,故今生也始终是以“愚者”的身份出现,糊里糊涂地来人间空走一趟,什么学问都没有,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有些所谓的“聪明人”在搞世间法方面显得有智慧有能力,但在佛法方面却怎么也不开窍,且不说正行修法,就连前行的基本教义也全不知晓。
有幸入佛门的具缘者,不管智慧寡薄还是深广,都应该紧抓现世的美好时光,努力精勤地闻受佛法,这样才能使自己在下一世变得更有智慧。再说修行必须依照上师的指点,且希求正法是一切功德的基础,故当如佛陀于因地修行那样“越过刀山下火海,舍生赴死求正法”。愚者听不懂法义便失去了闻法的兴趣,若不闻法,智慧和修行都无法增上,这即是导致愚笨的主要原因。了知上述道理,为了后世不再沦为愚者,在今生就算遇到一切困难,也要精进地闻法。佛法是不可思议的,许多愚笨的人经过勤苦的学修,即生已转为智者。
浅学寡闻愚者云:修习不需广闻法,
若无闻法仅修习,再勤亦成傍生因。
一些浅学寡闻的愚者说:“修行不需要广泛地闻受佛法。”如果没有闻法的智慧,仅仅依靠修行,再怎样精勤也只能成为转堕傍生的因。
有的修行人只重实修,不重闻法,整天闭目坐禅,以为这样就能顿悟心的本性。他们学识浅薄,孤陋寡闻,不愿听闻佛陀的教言和上师的窍决以及圣者的论疏,而且鄙视闻法的道友,还常常显露他们的好心:“重要的是实修,闻受再多的法也得不到神通,也不会开悟。任何圣果,下至小乘声缘上至无上佛果都是实修实证得来的。真正的修行人不用听法,听法没有多大意义,浪费时间而已,赶快实修吧!”乍一听来讲得似乎很有道理,而且也是他们实践出来的“真理”,又在“大悲心”的驱使下吐露出的肺腑之言,一些初学者或愚笨者往往会受感动,并随声附和,争先效仿。
实修的高调虽然唱得响亮,但具体的修行又是怎样的呢?难道什么也不忆念、不观修,仅仅是象睡觉一样让身体稳坐吗?那岂不是成了摩诃衍的邪见修法,如是的修行只能象一块顽石沉入大海一样,泡的时间再长也不会发生丝毫变化,只是平庸地安住着,不会产生任何修法的功德。另一种人口说不执著,内心却深深地执著,他所谓的实修即是双腿跏趺、两手定印、眼睑微垂的禅坐,身体虽然显得寂静,内心却狂乱不已,以大执著心集中意念:“我要开悟,我要得神通。”盲修瞎炼一段时间后,某些人的确能得到一些神通,但那却是邪魔外道的鬼通而并非正信佛法所谓的开悟。这种人当真危险,如云:“宁可千年不悟,不可一时错路。”一旦沦为魔的眷属,何时才有解脱的机会呢?慎之!
全知无垢光尊者于《胜乘宝藏论》中云:“末法时代,只有闻思已达究竟的人才能证悟大圆满的殊胜果位。”法王如意宝在《忠言心之明点》中也讲到闻法的重要,他说:“初以闻生慧,后以修生慧,而修行的共同加行即是观修暇满难得、寿命无常、轮回痛苦等;不共之加行为皈依、发心等;再者修生起次第和圆满次等;最后修持无上大圆满,依如是次第行者方能得到虹身成就。”试问上述这些修法次第,若没有广泛闻思使之通达,又怎能如法地实修呢?若无甚深的窍诀,仅在寂静的山林中禅坐即能证悟的话,那么山中的老虎、豹子等野兽也都该证悟了。
众所周知,本论作者乃文殊菩萨的化身,也是金刚阿阇黎法王如意宝往昔所示现的化身之一,故他所宣说的教言真实无欺。他说末法时代的众生根机钝劣,若不广闻显密经论,则无闻思之智,仅仅是盲目地闭关修行,无论多么精进也只能变成傍生的因。此处所说的傍生指旱獭,俗称雪猪子。在雪域高原,这种动物比较常见,它们刨土打洞为家,夏季出洞觅食、游乐,冬季则于家中“禅坐”——冬眠。据说雪猪子往昔也是修行人,但缺乏闻思正见,终日盲目地禅坐,无有定解故转为傍生。对此《俱舍论》中讲得比较清楚:“修行错误的人将转生无色界或傍生。”这样的修行人可惜又可悲,所以高僧大德们再再提倡:修行要以闻思的智慧作引导。
无欺因果循环律,此乃遍知之特征,
若无求学亦成佛,则彼因果何能真?
若无闻受仅修习,暂时修成亦速尽,
犹如金银虽炼熔,一旦离火即变硬。
无欺的因果循环规律是遍知佛陀教法的特征之一,如果不经过求学就能成佛,那么因果正理怎么能称为真实的呢?如果不闻受佛法,仅仅修习禅坐等,就算暂时有所成就也会迅速地退尽。犹如金和银,虽然可以将之炼熔,但一离开火,它立即又会变回原有的坚硬状态。
如是因必得如是果,三世因果,业报无虚,循环不失,故说此规律是无欺的,这是佛祖释迦牟尼在大彻大悟之后以无漏的智慧为众生宣说的。因果即是真理,也即是事实,同时具大权威。讲它为真理乃是从理说,性体本具妙理,虽欲明而不可圆解,故必须宣讲使人明然了知;言事实,乃从相说,显于一切人事,虽欲隐瞒而终不可得,故必须警惕地遵循其理;具大权威乃从用处说,施于一切众生,虽欲抛弃而无可代替者,故必须推广奉行。
因与果的关系极为甚深奥秘,非凡夫人所能衡量。若以分别念观察因果,浊时众生烦恼无智,无明痴暗厚重,仅看表面现象往往容易引生邪见。不要说通达善恶异熟之间的关系,就是春天播种秋天收获的道理也是所知甚少。难怪现代人对因果生不起信心,一般人甚至科学家也只知花种与花之间大概的因果关系,更细微处,真正的奥秘或善恶因果之间的关系、十二缘起等规律,就只有佛才能完全了达。关于因果的无欺本性,《百业经》中有广说,敬请参阅。
从佛陀的许多教言里,我们可以看出他对弟子的要求:首先闻受佛法、取舍因果,然后精进修积智慧资粮和福德资粮,如是长时精进,待功德圆满之时方得成佛。而现在有些人却认为修行不用求学,仅仅坐禅就能开悟证果。若是不闻思佛法,不积累资粮就能成佛,那因与果怎么会成为真实的呢?佛是真语、实语、不妄语的量士夫。释迦牟尼佛以遍知一切的智慧告诉弟子们,发起大乘菩提心的佛子尚需听闻正法,而且要经过三大阿僧祗劫的时间积累二资才能成佛,何况一般愚痴少慧的众生。对上根利智、具大因缘的弟子来说虽有一生成佛的法门,但也都需要闻法及精进等因才能成就。米拉日巴尊者也说过:"若不以本续密经为凭证,一切实修都是走上歧途的起因。"
如果没有广泛地听闻佛法,仅仅是闭关修行,足不出户,几个月乃至几年所得到的加持也很微弱,纵有验相也是虚妄。盲修者自以为闭目静坐几个小时便是禅定,并且把暂时压制烦恼后身心所得的一种觉受认为是修行的验相,孰不知这种所谓的验相,时间稍长就无法持续。有些初学者总喜欢请求:“上师,我不听您的课行吗?人生苦短,我要闭关实修,否则太浪费时间,求您一定开许。”上师听后苦口婆心地为他宣讲了闻法的必要和功德,可他怎么也听不进去,执意要闭关三年。但是才过三天,他就在关房里坐不住了,出关以后连暂时的觉受也没得到。相反一些稳重的出家人不断听闻经论教典以及上师教言,然后在具足定解的基础上精进修持,无有骄慢之心,他们修行的智慧和功德却在不断地增上,并且稳固。早期依止法王仁波切的大活佛和大堪布们有着深广的智慧、无碍的辩才以及不同层次的证悟,但他们仍然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如一日地在法王座前精进地听闻显密佛法的教义,唯恐断掉传承。修行人通过闻法,在心中生起殊胜的定解,如是才会对上师三宝生起不退的信心;遣除一切怀疑后,在修行的道路上才不会被烦恼、违缘所转。否则,不但修无所成,而且容易对佛法产生邪见。比如一人长期专修观音法门,却未得丝毫感应,那么他就会起烦恼乱分别:“观音菩萨的心咒我已念了整整十万遍,每天都是虔诚地祈祷,且从未间断过,别说现量面见本尊,就连梦中也未曾得到丝毫感应,看来这个修法没有加持,也不知是哪个害人的凡夫俗子所造。”如此这般,行者无疑已对佛法生起了严重的邪见。
因此,闻法极其重要,不闻法而一心耽着修行的人,纵然得到一些利益,也会很快失去。就象金银一样,将其放置于火炉中,经烈火猛烧便能使之变软乃至熔化,但一离开火,金银立即就会恢复原有的坚硬状态。修法是有一定次第和条件要求的,若对人身难得、寿命无常、轮回过患、业果不虚等教义生起坚定的正见,且对上师三宝生起殊胜的信心,那么行者就会自然而然地精进求学、积资忏罪,依此妥善的修法次第,佛道定能稳步速成。
纯依智力细观察,能断过根即修习,
否则久修反照旧,如涤身垢复沾身。
单纯地去依靠智慧的力量仔细观察,能断除过患的根本就是修行。否则,若修持很长时间的行者仍然烦恼重重,那就好象洗涤身上的污垢一样,不久秽物又会重新沾在身上。
智慧有多种,如世间智和出世间智,又如相似智与究竟智……究竟的智慧是佛性的根本,也可以说是一种了解,一种觉知。相对来说智慧是可以培养的:首先听闻有关的开示,或阅读有关的经论典籍,然后细细思维,对应自己的行住坐卧一切生活琐事如法修持。比如听闻了无常的教义,就应思维自己明天不一定还活着,而且身边的许多人也正一个个地死去。再如自己快乐的时候,就应观想在每一个人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一个快乐是永恒的,总有一天快乐会远去,当我们和快乐分手的时候,就会觉得很沮丧。诸法是无常的本性,了知此中道理便不会对快乐产生强大的执著,以此方法对治烦恼就是一种敏锐的智慧力。
修行者必须要具足通达空性的智慧才能得到解脱。宗喀巴大师在《三主要道论》中强调了出离心和菩提心以及无二缘起空性智慧的重要性。所以萨迦班智达在此也指出:纯粹依靠智慧的能力来观察诸法的本性,由相似观修获得空性正见,以此作为自己修行的真实内容,如是就能断除一切过患——烦恼的根本。在生起贪心时,观察生贪的因缘、贪心的本性、贪心的去处等等,观来观去,一无所得时,当下即可了知贪心的确如梦幻般无有实体,这样贪心的力量便会遭到致命的打击,故而无法继续滋生,且渐微渐细,最终在法界中消失。寂天菩萨说过,无我的修法极其殊胜,以此所生之智犹如削金断玉的宝剑一样能彻底断除烦恼过患的根本。修行的关键就是要断除烦恼,如云:“空性能对治,烦恼所知障,欲速成佛者,何不修空性?”
修行虽然重要,但定解尤其不可缺少,如麦彭仁波切的教言:“若无如目之见,则不具明足故,修道等皆成形象而已。”意即没有眼睛的人有脚也难以行道。《定解宝灯论》在抉择显密见解方面的殊胜性是独一无二的,整个宁玛派的见解都在这部论中着重广大地抉择了,立志实修的人当仔细研读。没有见解的修行非常危险,极易使行者堕入外道修法,如外道太阳派也提倡修空性,但他们无有空性正见,只是安住于“什么也没有”的无记状态中,故不能断除烦恼。一些初学者求解脱心切,在未生起定解正见之时便埋头苦修,修了几年甚至几十年也未增上证悟的功德和智慧,一旦遇到违缘便六神无主,烦恼依旧,入于世间仍然抗御不了名闻利养的诱惑,一切都是老样子。另一些人,自称已见本尊,而且没有烦恼,但他们所谓的证相却经不起考验,只要与社会中人接触几天,他就原形毕露,竟与那些从未皈依修法且充满三毒烦恼的世间人不相上下。以前有位在林中静修的行者,自以为灭除了烦恼已证得罗汉果,当他回到繁城闹市,与人一接触才发现自己仍有烦恼。所以修法必须要具足殊胜的智慧。法称菩萨说过,当具足真实无二慧之时,无论哪一种过患邪见都不能损害修行。证悟心之本性的人,其修行永无退转。
缺乏正见的人修行就象洗涤自身污垢一样,很快的时间内又会恢复秽浊的本面,因为人的身体本来就不清净,九孔常流不净。爱洁净的人虽然用很多清净的水、香皂暂时洗除了自身的污垢,但过不了几天身体又会沾上很多新的污垢,这就是未从根本上断除过患的原因所致。同样,一些初学者因无正见的缘故修行出了很大的偏差,他们以为闭上眼睛一坐,似乎贪心嗔心都没有了,但这并非真的“断除”了烦恼,而是暂时“压制”了烦恼。所以修行人要重视见解,有了甚深的定解,自己的所作所为才会融于见解,如是方能逐步地象高僧大德和瑜伽士那样修习殊胜的法要。
殊胜因缘未具时,虽证无我难成佛,
未修殊胜方便者,虽见谛亦非罗汉。
是故证悟诸法已,自心安住三摩定,
断除过失习气俱,彼者方成正等觉。
在殊胜的因缘尚未圆满具足之时,虽然证达无我的空性也难以成佛,如同未修持殊胜方便的行者,虽然见到真谛也并非是阿罗汉。所以证悟诸法空性以后,应将自心安住于三摩地的禅定中,断除一切过失和习气后才能成为正等正觉的如来。
任何一件事情,若因缘没有成熟,条件尚未具足,则始终无法取得成功。成佛也是如此,其殊胜因缘即是福德和智慧二种资粮。在二资未圆具之时,纵然现证人无我和法无我空性的圣者也不能究竟成佛。比如已圆证人无我空性和部分法无我空性的小乘声缘罗汉,佛经中说他们入灭定一万劫的最后一刹那将往生净土,并在第二刹那凭借佛身口意的方便加持而出定:即佛身放光、弹指,以佛语宣说阿罗汉所得只是暂时解脱轮回的有余涅槃,非为究竟,不应以此为满足,当入大乘得究竟的无余涅槃,并以意念作加持。于是罗汉们回小向大,发无上菩提心,经五道十地方能圆证佛果。如《定解宝灯论》中所云:“一旦必定需证悟,经说十千劫之后,罗汉出定入大乘。”又如圆证二无我空性的登地菩萨,以见道的智慧只能断除烦恼障和所知障的遍计种子,二障俱生的种子习气唯有通过见道后的修证智慧才能断除,即修持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方便、愿、力、智十度波罗蜜多,而且此十度都是层层递进相续增上的。所以菩萨必须通过修道圆满福慧二种资粮,断尽一切障碍方能究竟成佛。同样,证悟大圆满也有不同的层次,如凡夫相似的证悟,加行道的证悟,也有十地乃至与佛无别的证悟,凡说证悟大圆满的人也不一定是究竟成佛。总之,在福慧二种资粮没有究竟圆满之时,就算证悟了二无我的空性,仍然不能成佛。
又如未曾修持殊胜方便法的小乘行者,虽然见到了苦集灭道四谛的本性,已经断除见惑,但却仍然不能得到阿罗汉的果位。小乘的道果层次分有八种圣位,即:预流向、预流果、一来向、一来果、不来向、不来果、罗汉向、罗汉果。只圆满入定的十五刹那许为小乘的见道即预流向,所断除的主要是烦恼障的遍计种子,此果圣人尚须依修道的方便法渐次断尽俱生的烦恼障才能证阿罗汉果。如《俱舍论》中云:“若无殊胜方便断修惑,不得一来不来罗汉果。”综上所述,欲得成就圆满的佛果,努力积累二资势在必行。
所以,凡是证悟了一切诸法为本来空性的人即已具足了殊胜的智慧资粮,此时就可以安住在殊胜的三摩地禅定中。登地以上至七地以下的菩萨虽然入的是灭离四边八戏的法界定,但首先仍需具有如阿罗汉入定前的功用力才能入灭定,即须具备我要入定的作意、专注、执著等功用力。到达七地时方能任运刹那地起入灭定,于十地的最后一刹那依金刚喻定的根本智慧断尽细的极微细分的所知障习气,于金刚喻定的第二刹那现前解脱道,圆满断证功德,究竟成佛。尔时无有出入定的分别念以及清净与否的分别念,一切皆是大平等、大清净的本性。
此处三摩定泛指证悟诸法空性之行者所安住的真正的禅定,在定中能渐次断除一切过失和习气。“过失”指烦恼障,“习气”指所知障。断除二障的次第全知麦彭仁波切于《智慧品释·澄清宝珠论》中作了如是分析:“于大乘见道中断二障之遍计分,复次逐渐同时断除二障的俱生执著,至八地时灭尽我执相续故,此等清净地无有烦恼障,其后唯除所知障,第十地后以金刚喻定摧毁二取迷乱之细微习气故,此无间时已获得法界善逝如来出有坏之智慧金刚身(即得如来正等正觉的果位)。”所谓正等觉即是断尽一切障碍,具足遍知一切的智慧,以如所有智通达一切法界本性,以尽所有智通达一切世俗显现,乃是现空双运无二的境界,此外再也没有一个比之更高的证悟。如《能断金刚经》中所云:“是法平等,于其中间无不平等,故名无上正等菩提。以无我性、无有情性、无命者性、无士夫性、无补特伽罗等性平等,故名无上正等菩提。一切善法无不现证,一切善法无不妙觉。”
何人若无胜智慧,论典虽妙亦不学?
镶宝金饰虽美妙,牦牛对此何理睬?
任何一个人假若没有殊胜的智慧,论典虽然极其善妙,他也不会去学修。如同镶嵌珍宝的黄金饰品,虽然美妙绝伦,牦牛对之又怎么会理睬呢?
作为一个学佛的人必须具足一些基本的条件,如殊胜的智慧,坚定的信心。既无智慧又无信心的人学佛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呢?只能是生邪见,徒造恶业罢了。真正有智慧的人一般都爱学习、爱读书、爱思维,他们知道一本好书就是一个好的社会,它能陶冶人的情操和气质,使人高尚。每一个懂得如何读书的人,就懂得如何利用所学来增进自己的能力,改善自己的生活方式,并使生活充满意义与乐趣。现今学佛的人明显地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人既没有文化又没有智慧,但却有一颗虔诚的心,他们深信三宝的加持、业果不虚、善恶之报,故一心念佛,祈求往生,并于日常生活中获得诸多感应,虽于口头上讲不出佛理,但在心中却有与众不同的信解。另一类人既有文化又有智慧,他们懂得思维,喜欢钻研,凡事都爱问“为什么”,总想弄个水落石出。因佛陀的教法典籍博大精深,有着严密庞大的理论体系,许多世人公认的“谜”在佛法中都能找到合理的解答。善于观察思维的智者一旦接触佛法,无论听闻还是阅读都能为之折服,感慨佛菩萨的智慧不可思议,相续中自然会生起猛励的殊胜定解。古今中外,佛门中的高级知识分子和名人志士岂不是层出不穷地涌现了吗?而且占的比例为数不小。
不具善根又没有智慧的人对佛菩萨甚深的经论教典不会产生丝毫的兴趣。此颂的胜慧非指一般的世间智慧,世间智慧大都是邪慧,依此不能通达佛法的甚深义理。在这类人面前,圣典再好、义理再妙也无人问津,相反,他们对求神通,求名求利方面倒是趋之若鹜。每当看见愚者对于解脱方面有殊胜加持的经续兴趣索然时,慈悲的佛法教主不免悲泪纵横,但也爱莫能助,痛苦至极不由得吟唱出一首首“悲哀之歌”略以自慰。
智者正士珍视法宝,对于全知麦彭仁波切及无垢光尊者等许多传承上师的论典尤为钟爱,不惜重金求购;而愚者对之却弃如废纸,反将世间凡夫以分别念臆造且夹杂“剧毒”的文章视为珍宝。以上所述,无非在于强调殊胜智慧的重要性,若无智慧,则难以对甚深经论产生兴趣,愚迷颠倒之故,就自然会去追求世间上那些义理浅显、低级粗俗且能迎合自己心理的劣书。须知邪魔外道在引诱人心方面有着“殊胜的方便”,极善于迎合众生的烦恼心,你心里想什么,他们就在书中写出什么,先引发你的兴趣,再逐渐诱导你走向堕落。而佛经的义理非常深奥,无智之人想不到,写不出,学起来绝非易事,当如朱熹所说的那样去实行:“为学读书,须是耐心,细意去理会,切不可粗心。为数重物,包裹在里面,无缘得见。必是今日去一重,又见得一重。明日又去一重,又见得一重,去尽皮、方见肉;去尽肉、方见骨;去尽骨、方见髓。”
精妙的论典愚者不生欢喜,犹如镶嵌着宝石的金戒指、金耳环等饰物,虽然人见人喜,但牦牛对之又怎么会生起喜爱之心呢?黄金饰品就算堆满牛棚,它们也不理会,偏要去野外吃青草、喝山泉,以此为满足。米拉日巴尊者也有一个比喻:把绿油油的青草放在老狗面前,它不会稀罕,对不净粪反倒有浓厚的兴趣。所以佛弟子们在对圣典生不起欢喜心、上师开示听不懂、真实义也证悟不了的时候,应当深深地忏悔,虔诚地祈祷,求上师三宝赐予加持令自心增上殊胜的智慧。
智者如若已精通,一切格言之真理,
然而彼义不奉行,则知论文亦何用?
自己所需诸论典,每日之中记一句,
如同蜂蜜及蚁窝,不久即将成智者。
智者如果已经精通一切格言所说的真理,然而却不依照义理去奉行,那么他了知一切论典又有什么作用呢?对于自己所需要的经论教义,每天都应背诵一句,如是积少成多,就象蜜蜂酿蜜,蚂蚁做窝一样,不久你将会成为一个智者。
既然有智慧和毅力去精通一切格言善说,就更应该循此真理励力实行。本论已为我们宣说了许许多多为人处事、学佛修行的窍诀,文句浅显,义理深远,有智慧的人虽然一看就能完全精通,但关键还在于学者能否付诸于行动。若不行持,仅读诵一遍,或深或浅的理解了其中道理又有什么用处呢?哲人乌申斯基说过:“书籍对于人类原有很重大的意义……但书籍不仅对那些不会读书的人毫无用处,就是对那些机械地读完了书,还不会从死文字中引伸出活的思想的人也是无用的。”克雷洛夫也说:“现实是此岸,理想是彼岸,中间隔着淌急的河流,行动则是架在水上的桥梁。”所以精通所学以后,最重要的还在于思维和运用。
释迦牟尼佛说:“虽然广诵博阅佛经,若不实践,是放逸人;譬如牧者数他人的牛只,不入修行人的行列。”好比主人雇用一个小孩为自家放牧,牧童晨出暮归,每天都要清点牦牛的数量,日子一久,牦牛的数量、每一只的毛色特点皆了然于心,极细微的差别也弄得一清二楚,但牦牛毕竟不是牧童自己的。修行也是如此,虽然精通经论中的甚深义理,且能忆持宣讲,但若不行持,不对治自相续的烦恼,那么所学的经论教典也就失去了意义。如歌德所言:“光有知识是不够的,还应当运用,光有愿望是不够的,还要行动。”朱熹亦云:“论先后,知为先,论轻重,行为重。”不依圣哲佳言实修调伏自之烦恼,闻受再多的法也只能得到听法的功德而已,如是对经论教典之义了知与否都不重要:不知义对调伏烦恼、完善自我无用;了知教义而不行持,同样也不能调伏自相续,如是怎么能够圆满德行?
自己所需要的论文是指能帮助自己调伏烦恼,熄灭三毒烈焰,于实际修行中所必须的论典文句,如《入菩萨行论》、《大圆满前行》等教典的内容文句,行者自当尽力忆持。具足不忘陀罗尼的人自是过目不忘,故佛陀时代无有文字记录的经典,佛一宣说,弟子们便忆持不忘。随着众生业恼逐渐加重,福报渐减,于今几乎无人能得不忘陀罗尼,但重视辩才、乐思好学、聪明伶俐之人,通过自己的精勤努力,争分夺秒,于一天中也能背诵很多颂词。智慧稍浅,记忆力稍差的人每天至少也能记住一颂或一句,如是积少成多,天长日久,自然而然也会成为智者。俗话说:“滴水成河。”一点一滴的水极其微小,一般不受人重视,若精勤不懈地积累,它终能积成河汇成海。比如此《格言宝藏论》,若人每天背一颂,一年之后,他自己就会成为一本活生生的格言论,于此中文句自是吟诵自如,当真是一个宝藏。
安格尔说过:“所有坚韧不拔的努力迟早会取得报酬。”世人也言:“日日行,不怕千万里;常常做,不怕千万事。”学习知识、积累智慧就象蜂采蜜、蚁做窝一样,“有志者事竟成”。在繁花似锦的黄金时节,蜜蜂穿梭在花丛中,来去匆匆,虽然每次只能采集一点点花粉带回蜂巢,可它一直勤奋不懈,采过许多花后终能酿出蜜来,日积月累蜂蜜也就越来越多了。蚂蚁做窝也是一点一点地挖掘,它们每天只能做一点,久之也终能建成容纳成千上万只蚂蚁的王国宫殿。的确是“铁杵磨成针,功到自然成”,希求智者之位者,应立即行动起来,因为行是通往知识的唯一道路。
若愿行持诸善事,务必敬闻佛教言,
一切诸时能忍耐,纵遇命难亦行法。
如果有人立誓愿意行持一切善法,那么就必须恭敬地闻受佛陀的教言;在任何时候都要修习安忍,就算遇到生命的危难也要行持善法。
所谓行持善法即是奉行仁义、爱心、慈悲、不伤害他人的和平之道,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的佛教思想文化完完全全地将之体现出来了,佛陀所倡导的是真善,也是了义究竟的善。作为一个佛陀的追随者,势必广闻佛陀的精典之说,否则仅以凡夫的分别智慧根本修不成真实的善法。善是一切幸福喜乐之源泉,只要依随佛的教言,稍作努力便能具足一颗真实的善心,但最好以菩提心摄持,因为它是带着智慧的善心,也是强烈希求开悟,以引导众生出离痛苦至佛境界的心。这种利他思想根植于慈悲,而慈悲则由感激和爱悯一切苦难生命的情怀而来。佛陀的真正含义是“具有遍知一切智慧的圣尊”,“佛”即是“人”发展到最完善的境界,佛智是人类智慧发展的顶峰,佛说“众生皆具如来本性,都可成佛”,也就是承认众生都有掌握遍知一切智、认识一切事物的可能性,所以我们应精勤努力,早证佛果。
略举佛陀的教言如下: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忍辱是无上的苦行,涅槃是无上的大道,损害他人实非出家之人,骚扰他人亦非修行之人;不恶骂、不伤害、防护戒律、饮食知节量、静寂处坐卧、专念高度的思;邪恶的人得苦恼,如蔓藤缠缚安罗树,自己如是行则为仇敌所希望。
在奉行佛法的时候,要修持安忍波罗蜜多,安忍求法时的种种苦行,以及他人的扰乱、辱骂、棍打等,且发愿:宁可承受汤煮火烤的酷刑和被剁成肉酱的灾难,始终不把愤恨施加于众生身上。忍受不可忍受的一切危难,是万福的根源。人性中的痴妄、傲慢、贪婪、嫉妒等诸恶就是执著有我,认为我比他人了不起,这便给我们和他人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最终堕入三恶趣,其中主要症结就在于众生不能忍辱免祸。有鉴于此,行菩萨道者应身体力行,恶来善往,成就忍辱的胜行。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法越殊胜,邪魔就越猖獗,违缘也会越多,若发宏愿,以宁舍身命不舍道心的崇高精神,坚韧不拔地继续行持,丝毫不被魔障违缘所动,成就佛果则指日可待。
若能依据经教义,精进修行依对治,
智者从不说妄语,彼德此后会明知。
过去行此亦兴盛,如今行此亦复然,
若学殊胜此格言,未来亦会得圆满。
如果能根据经论教义,精进修行对治烦恼,智者从来不会说虚妄的语言,修行的功德以后自然会明知。过去的高僧大德们这样行持诸事得以兴盛,如今的佛子们若继续行持也会得到同样的利益。如果学修这些殊胜的格言,未来一切都会得到圆满。
欲求解脱的行者,应当恒时依靠佛经和论典的教义,精进修行,对治烦恼恶习。殊胜的忏悔法门《金刚萨埵如意宝珠》中宣讲了以四对治力消除罪业的方法。一、所依对治力:即依靠一个能清净自己罪业,具加持的殊胜对境,如以金刚萨埵为皈依境,或三十五佛、其它佛像、佛经、佛塔等。二、厌患对治力:对自己往昔身语意三门所造的一切自性罪和佛制罪生起后悔和厌恶之心,以强烈的追悔心发露忏悔。大成就者噶玛恰美仁波切说:“若无悔心忏不净,往昔罪业如服毒,当以大惭畏忏悔。”所以发露忏悔不能覆藏。三、返回对治力:忆念自己往昔所造的罪业后发愿从今乃至菩提果纵遇命难也不再造罪业。《三聚经》中云:“今后必断,且受律仪。”故应持守清净的戒律。四、现行对治力:指尽力行持一切对治往昔所造恶业的善业,如顶礼佛菩萨圣众、随喜他人善德、一切善根回向菩提、发愿行菩提心、修空性慧等。尤其是发菩提心和修持甚深空性的殊胜利益不可思议。如云:“如人虽犯极重罪,然依勇士得除畏,依靠何者速解脱,彼者善人何不依?菩提心如劫末火,刹那能毁诸重罪。”《不可思议经》中亦云:“发菩提心不及观空性持正法功德的十六分之一。”
除了依靠四种对治力来忏悔宿业外,还要注意观察自己有否新生各种烦恼,一旦生起就要用正知正念加以对治,杜绝新生或增长的罪业,如《佛子行》中云:“烦恼串习则难治,念知士持对治剑,贪等烦恼初生时,铲除其是佛子行。总之何处行何事,当察自心何相状,恒以正知及正念,修行利他佛子行。”显教部最究竟的对治方法就是正知正念,而密宗行者每当产生烦恼过患时,应立即于上师或本尊前献上曼茶罗,并作虔诚的忏悔,祈祷上师本尊赐予加持。
如是修行的结果是什么呢?在此本师释迦牟尼佛的回答是:如此修行的功德和利益以后就会自然明显,不久的将来,你就能得到一切智智的佛果。对这一确切的回答,行者当奉为真实无欺的金刚语,因为佛陀从不说妄语。法称菩萨的因明著作《释量论》中讲到,佛说妄语的因--烦恼早已断尽。凡夫之所以爱说妄语就是自私自利的烦恼恶心所引,若断尽烦恼,则妄语之果不生。关于成立佛及其教言为正量(完全无误)的理由在《释量论》第二品中专门作了论述,萨迦班智达于《量理宝藏论》第九品也作了论述。佛之所以成为“量士夫”是因为往昔发了清净的利益众生之心即菩提心,经过三大阿僧胝劫的修积二资,圆满六度万行,终于大彻大悟获证佛果,且为众生宣说了解脱正法(即四谛法等)。
本《格言宝藏论》的义理通俗易懂,言词朴实无华,但却包罗万象,汇集了佛法的精华,所以它也算得上是一切诸佛行持的无上大道。在过去的千百万劫中,很多人行持此中内容致使各方面都得到了兴盛,修行人依靠它也得到了解脱乃至究竟成佛。世间法方面,人们也因此成办了各自需求的人天安乐。
本论作者虽然于公元十二世纪应世人间,但他所宣说的义理实际上在千百万劫当中就已是诸佛菩萨所行持的妙道了。早期龙树菩萨等高僧大德从各个不同的角度著述了一些脍炙人口的格言流传世间,后来,萨迦班智达便将众多格言的内容收集归纳造成了这部论著。因此,可以说以前的人们依靠本论得以兴盛;如今,行持此格言内容的人也能从人格、修证等各方面得到长进;以此类推,未来的人们若继续学习、行持本格言所说之义无疑也会得到不可思议的功德利益。
智者自己虽了知,亦会恭学智者论,
如同珍宝虽贵重,未销之前价极微。
树木纵使极众多,生长檀香林极少,
如是学者虽众多,能说格言学者少。
聪慧的智者虽然已经了知学者的论著,但也会恭敬虔心地学习。如同珍宝虽然极其贵重,在尚未销售之前它的价值也是极其微贱的。世上树木虽然有很多,但生长檀香的森林却很少。同样,世间的学者虽然也多如繁星,而能宣说格言的学者却极其罕见。
乃至未得正等觉佛果之前,任何一位智者都不敢口出狂言说:“我已精通一切学处,再无所学。”大学者索克曼说过:“学问之境愈广,妙智新知愈无止境。”庄子亦云:“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世间的学问尚且如此,那出世间精深的佛法更是无有穷尽。作为一个修行人,无论是闭关、观修本尊,还是闻思佛经教典、诵经念咒、行持善法等方面稍有成就之时,都不应以此为满足,而应发誓:“活到老,学到老,修到老。”乃至菩提果之间,必须以如湍急的河流般持久、勇猛地精进闻思修。佛陀在因地行菩萨道求法时所经历的苦行,所拥有的精进,末法时代的众生自是望尘莫及,但却不能自暴自弃,学佛就是要沿循佛走过的修行路走下去。正是因为我们自身有许多的不足和过错,所以才需要学修。
真正有智慧的人纵然已经精通显密教法,乃至世间各种学问、各宗派的观点,他们也从来不会认为自己了不起,而是更为谦虚恭敬地到其他智者前闻受佛法。地处偏远高寒的喇荣山沟藏龙卧虎般地汇集了众多有学的智者、德才兼备的高僧。无论多么有学问,有地位的人皆外现平凡之相,恭敬虔诚地在法王如意宝座前闻受显密教法,哪怕是浅显易懂的《百业经》等教典,亦恭敬谛听。许多大堪布身兼传法的要职,每天要为四众弟子上几堂课,但仍旧不间断地在其它堪布前听课,这些都是智者所独有的特征。又如已精通诸多新旧派教法以及因明经论的恰卡瓦格西,一次他到嘉香瓦格西家,见其枕边有一个小经函,随手翻阅偶见一句手抄的法句:“亏损失败我取受,愿将胜利奉献他。”顿生强烈的信心,赞为希有之法。询问后得知乃是朗日塘巴尊者所造《修心八颂》中第五颂的后半偈。为求这个窍诀的传承,他只身前往拉萨,一边转绕觉沃佛像一边打听消息。不幸尊者已示圆寂,但恰卡瓦格西仍不死心,继续寻找尊者的继承人以求传承。后来遂愿于夏瓦格西处闻法六年,终于得到了圆满的传承。
珍宝有多种,通常所称的七宝石为:金、银、琉璃、玛瑙、珊瑚、珍珠、水晶,在给佛像装藏时最好具足七宝。珍宝虽然很贵重,但是在未销售之前也显不出它的价值。如出产宝石的海岛或矿山,在未开采前,众多珍宝却与土石无差,平凡而寂静地安住着。机缘成熟之时,才被精心提炼、加工成为光耀世间的珍品,推销上市方得一显高昂的身价。智者也是这样,当他们站在人群当中时和普通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但一讲法或辩论便如鹤立鸡群般瞩目,任何时候他们都不失智者谦虚好学的优秀品质,常于其他智者前恭敬闻法,接触一段的时间以后,人们才能了知其与众不同的殊胜之处。
在整个世界上,森林众多,古木参天,种类繁多,尤其森林覆盖面较广的地方,漫山遍野长满了松树、柏树、桦树等普通的树木,但却看不见檀香树林,因为檀香树是树中极品,如珍宝般希有贵重,产地亦属罕见。据说炉霍县绕根神山上有一片檀香树林,许多人专程去寻找却没有看到。几年前,法王仁波切一行赴美国夏威夷弘法期间游览了当地一座著名的檀香山,仔细观察后觉得不太象檀香,倒和一般的柏树比较相近。真正的檀香山如印度的玛拉雅神山,此山中遍满优质檀香树,气味幽香独特,沁人心脾。除此以外,檀香树林太少太少!同理,于整个世间虽然有很多精通各种学问的智者,如文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哲学家、发明家、以及大法师、大活佛等,但真正能宣说格言的智者确实罕见。迄今所熟知的,仅有龙树菩萨、萨迦班智达,全知麦彭仁波切等少数几位,其余宣说格言的智者却鲜有所闻,纵有也极为少数。
骏马行道知胜劣,金银冶炼知纯浊,
大象战场知勇懦,学者著论知学问。
骏马在路上奔驰的时候才知其胜劣;金银在冶炼之时才知它纯浊的程度;大象在战场上作战时才知道它是勇敢或是懦弱;学者要看他所著的论作方知其学问的深浅。
骏马的胜劣从外表很难分辨。在赛马场上,无论白马还是黑马都饰以精美而华贵的马鞍,乍看起来各有千秋,且都显得英武、神俊、强健、有力,仿佛每匹都是特等的宝马。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上,赛马盛况空前,待一声令下,万马齐奔,夺得桂冠的必定是快速、稳健、脚力持久的宝马,这才是最殊胜的骏马。而那些脚力不佳,速度不快的形象骏马却早已败下阵来,一批批被淘汰。贵重的金银通过烈火炼烧能使之熔化成为金汁、银汁,此时金银中若含有杂质便能一目了然地看出,如是就能轻而易举地辨析金银的纯度,发现浑浊物就需要进一步提炼。大象的胜劣也只有在战场上才能识别。古印度经常用象来作战,且是强有力的四大军队之一,若是英勇擅战的大象仅具一头也足以打败敌国,懦弱胆小的大象拥有得再多也起不了多大的用处。所以检验大象的好坏,看它是“勇士”还是“懦夫”也只有在战场上与对手交战时方能了知。
同样的道理,若欲了知一个学者智慧的深浅,学问的寡博,那么看看他的论著当下就可判定,若只看人的外表则难以区别。末法时代,骄傲自满的人常常妄自尊大,喜欢在众人面前摆出傲慢的姿态炫耀自己的学识和智慧,但其所具有的是真智还是邪慧,只需观看他的论著即可了知。古印度曾有严格的造论制度,凡有著论的内道论师,待其论著造好以后,由国王居中作证,并召集众多班智达、学者、作家参加论著审定大会,届时将该论当众念诵一遍,与会诸人一旦发现论中观点有误或有疑惑,皆可出场辩驳。经百辩而无过错者,则共许为殊胜正论,并将之供奉于尊胜幢上受众人瞻仰礼拜,论师亦被正式尊为大智者。在辩驳的过程中,若论中有错处过患,则将该论拴于狗尾上,以火焚烧,且禁止流传,据说嗅到此烟者也会招来很多过患,作者虽然不被施以斩首、剁手足等酷刑,但也不准再造如是之劣论,且终生服苦役,甚至逐出教团。
真正的智者能以自己的智慧遣除众生的无明痴暗,如遍智法王无垢光尊者、全知麦彭仁波切、萨迦班智达、宗喀巴大师等。凡学习过《菩提道次第广论》的行者相信会有深刻的体会,每阅读一次,闻受一次,都能从中获取新的知识和智慧,百闻而无厌足,其内容之深奥的确是不可测量。宁玛巴最重要最杰出的传承上师全知麦彭仁波切,其智慧则如杲日般普照世间。他的每一部论著一经闻思,学人就会觉得论中的内容越来越殊胜,所得加持也越来越大。尤其令世人瞩目震惊的是,他老人家居然于七岁游乐时随口造著了《定解宝灯论》这部总说见修行果,且归纳大小乘、显密、中观、唯识等各宗派的一切观点和窍诀的殊胜论著。这并非是某人在经过许多苦行后得智者之名,复又皓首穷经地东摘西引撰凑成的,而是全知麦彭仁波切从大圆满的智慧海中自然流露的,他在一切著论的学者中堪称是独一无二。对于此等究竟了义的论典,我等学人皆当数数精勤地学修,以求通达。
若欲一切世间众,皆为自己当正量,
则当推究此善论,对症下药勤修行。
若知一切世间事,彼能修成诸正法,
是故行持正法者,乃是菩萨之善规。
如果想一切世间中人都将自己当作正量的标准,那么就应该推崇研究这本善妙的论著,且对症下药精勤地修行。若人了知并精通一切世间事,那么此人就能修成一切正法,因此凡是行持正法之人所奉行的就是菩萨趋行解脱的善规。
此处“正量”是指远离过失,道德情操高尚,所作所为都如理如法的人。前文已述,释迦牟尼佛就是一位十全十美的量士夫,他以无漏的智慧和无伪的悲心为众生指引了成就解脱的道路、觉悟的道路——他是如何走过来的,遭遇了或经历了什么(也即是佛的修行历程)。所谓学佛就要按佛要求的那样去行持,逐渐灭除烦恼妄心,完善自我。佛教的教义以慈悲为怀,小乘奉行的是不伤害他人,采取克制、无暴力和自律;大乘重点则除了上述教法外,还包括无私地服务大众,帮助一切苦难的众生,奉忍耐与宽容为超越痛苦的最上法门。本论即已归摄诸法窍诀精髓,如果你想世间上的一切人都把你当作正量人,那么学修此论即是方便之捷径。凡为如来家族中的成员,无论在家或出家,所作所为必须如律如法,否则世间诸人对于佛法非但不起信心,反而易生邪见导致诽谤、远离佛道等恶果。若虔心研究这部格言论,学会谦、让、忍、退,学会高瞻远瞩,学会达观人生,则自心不起烦恼,同时又能为他人信服,利乐他人。博大精深的佛法殊妙难以言传,细品此论简言要语,人生百味,修行利乐蕴集其中,切身体证者其乐无穷。
学者不仅要精通格言义理,且要对症下药般地照之精进行持。修学佛法,不可能将八万四千法门学尽,须知一通百通的道理。《水树格言》中说,口渴之时无需饮尽江河水,仅喝一碗即能解除口渴之苦。同样,自之烦恼,贪嗔痴等哪一方面比较严重,如是当以佛法中相应的妙法甘露去对治。惑根断尽则烦恼不生,所以人格稍差的人学修此论可完善人格;愚笨者按论中义理行持也能渐得智慧;成功时学修以冷静心态;失意时学修以寻求慰藉激发向上的动力……好比患者求医,当医生确诊后便对症下药,无论多么严重的病,药到亦能除之,对此勿庸置疑。同理,一个业恼深重的患者若依止具德的善知识医师,在其座前哪怕仅听一个窍诀或佛经中四句偈的内容,只要对症,则“患者”的生死大问题都因此而解决了。
佛法不离世间法,如果能了知一切世间诸事,在学佛修行的过程中定能遣除违缘,化解怨恨,处理任何事情都会得心应手。静心处世,以静制动,从容不迫,游刃有余。作为一个高僧大德,除了精通佛法以外,还应精通世间法,这样才能圆满地处理弘法利生事业中各类棘手的问题,以便善巧地引渡被三毒烦恼烧灼得头晕眼花的人。法王如意宝即是这样一位圆满的怙主,精通显密教法,融汇贯通,同时又了达世间法。他所创办的道场之所以称为“喇荣五明”也有着很深远的意义,那即是希望自己的弟子们都有所作为,有所成就,为此,学院人才济济,僧才倍出,于全球享有崇高的盛誉。而另一些高僧大德因处理世法不太善巧,故而违缘接连不断,耽误了自己弘法利生的大事,也就谈不上行持正法了。度化众生是菩萨殊胜广大的事业,所以真正要想行菩萨道的佛子自当努力精通佛法和世法,待因缘成熟之时就可大展宏图,创办道场、摄受弟子、讲经说法等。
耆婆良医以巧法,以药为食治重疾,
吾以随顺世间理,宣说殊胜此正法。
贤善的良医耆婆以殊胜善巧的方法,把食物当作药治愈了严重的疾病,我(作者)随世间的伦理,以世人易于接受的方式宣说了佛陀殊胜的正法。
耆婆是释迦牟尼佛住世时的一代名医,医术精湛,手到病除,医德高尚,救死扶伤无有疲厌,且不计得失。他具足殊胜的智慧,创造性地配制了许多医方,为印度的医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曾经有一次,耆婆以巧妙的方法把“酥油”作为药给国王食用,从而治好了国王的恶疾。
与耆婆同一时代的一位国王,生平最讨厌酥油,因此他颁布了一条恶劣的命令:凡在他耳边提及酥油名者,立即处以死刑。当时食物的种类不多,酥油便是一种促进身体健康的最佳营养品。国王讨厌酥油,故于几年的时间里滴油未进,从而导致体质一天天垮下去,终因营养不良引发了严重的疾病。众多名医会诊后,一致认定,国王必须服用酥油才能使身体恢复健康,但苦于国王制定的法令,故无人敢在国王面前提及“酥油”一词,更没有人敢让国王亲自服用。无可奈何之下,众医生只好求教于耆婆。
耆婆体谅众医生的苦衷欣然前往。首先他让人准备一匹马,几天内滴水不给,令之受渴。然后设法灌醉国王,趁其不省人事之机给他服用了适量的酥油。国王酒醒后闻到一股浓烈的酥油味,怒不可遏。一见跟前的耆婆医生,确定是他所为,震怒之下起身拔剑追杀耆婆。耆婆早有准备,骑上一头大象直奔鹿野苑。国王追出宫门,侍卫已替他备好了那匹几日未得水喝的骏马。国王气急败坏地飞身上马,紧追不舍。追至河边,国王的马口渴难忍,见水就狂饮起来,无论他怎么催促,马也不走。国王又气又急出了一身大汗,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耆婆乘象渡河远去。待马喝足了水,国王使出全身力气举鞭一扬,马便飞渡过河,疾驰而去。不愧是匹宝马,渐渐地又要追上耆婆了,这时耆婆又将一个大水器盛满凉水置于路中,跨象又行。国王经过时,马又低头饮水,王虽然心中焦急,但也无计可施,等马喝够了,再追耆婆时,耆婆已经进入鹿野苑城。国王一路狂奔,药力行遍全身,浑身出汗,大病却因此痊愈。据说国王渐渐想通了,非但没杀耆婆,且以重金酬谢。
喻事于理,作者之意即我也是参照耆婆救人的方法,表面上演说世间法,实际却述尽了佛法的真谛。因为初学者世间习气比较重,若一开始就为之宣说甚深的空性或大圆满等殊胜密法,因他们智慧有限故难以理解和接受,反而可能导致诽谤。所以本论前八品将佛法融入世间法而作宣说,此最后一品则进一步升华,专门宣讲了释迦牟尼佛最精深的法要。
生自广阔海岛上,智慧龙王所摄持,
具德格言珍宝藏,为满学者之慧库,
为足智者之渴望,释迦比丘吉祥贤,
根嘎嘉村善观察,为明诸世著此论。
如同在广阔的海岛上,龙王拥有如意宝藏一样,尊者以俱生的殊胜智慧,造著了这部总摄佛法精要的论典。智者渴求知识,好于学习,乐于增上自己的智慧和德行。为了满足学者的愿望,释迦牟尼佛教下的比丘——萨迦班智达根嘎嘉村吉祥贤,在经过长时观察、思维、实修世间正理以后,善造了此论,愿智慧之光照明世间。
此中所生无垢善,犹如极明皎月光,
遣除诸众之意暗,愿盛智者之慧莲。
学习一切诸所知,为得一切智智位,
是故吾造此论典,亦是为得圆佛果。
在著造这部《格言宝藏论》之初、中、后三时所产生的一切善根和功德清净无有垢染,就象皎洁而明亮的月光,它能遣除一切众生无始以来的愚痴意暗。犹如月光启开睡莲一样,能增盛智者的智慧。学习一切所知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一切智智的佛果,那么我(萨迦班智达)造下这部论典也是为了得到圆满的佛果,愿自他一切众生同证菩提!!!
此《格言宝藏论》是由中印度菩提伽耶(金刚座)向南一百由旬之雪域圣境,本住后藏拉多卓巴萨迦寺,曾受文殊菩萨之加持慧光,顿开智慧之花蕊故,广闻多学并现证精通声明、因明、修辞、辞藻、饰词及如来之众多经典教义,是故真实获得通达圣教理证与窍诀之要,并对讲辩著等具有崇高之辩才者,说理论师释迦比丘根嘎嘉村吉祥贤学尊,善造于具德萨迦寺。皆此圆满也!
一九九六年元月一日
译于国际大都会香港花园
愿增上吉祥!!!